僅聽一耳他人說出口的聲音，就能知道那個人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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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能夠知道那個人對愛情抱持的觀念，是認為愛情為世間最有價值之物，或是認為人根本不需要愛情，但卻不會知道那個人是否有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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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這樣的能力，對我來說是好是壞，難以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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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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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重點是我現在抱持的疑問，關於我的朋友，綽號「樂天傻」的同班同學為什麼選擇以自殺結束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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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新生剛入學的時候，聽著他以爽朗明淨的聲音自我介紹時，我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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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不可能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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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像我這樣的能力，只要看著他的行為舉止也能明白，舉例來說：在小屁孩們欺負街友時出手制止、將自己打工存下來準備出國遊玩的旅費借給急需用錢的同學、為了救被兇犬追著跑的小孩而害自己被咬傷，如此充滿正義感的人，實在很難想像他會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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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人的價值觀會改變，但幾乎每天都會和他說話的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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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有什麼波瀾壯闊的事件發生在他身上，導致他一夜之間改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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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確實為了貫徹自己的價值觀，所以選擇從三樓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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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思議，人真的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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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背後理應有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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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原因中或許隱含了某種超越性的抽象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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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我，必須去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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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天傻過世之前，有一位女同學因車禍而住院，數天沒來學校，等到全班一同前去祭拜時，卻在現場發現她早就坐在輪椅上為樂天傻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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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如何，不如說平時在班上完全不曾看過這兩人有過什麼互動，所以我有一點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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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令我驚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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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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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痕散佈於她的臉頰，細細低語中彷彿包含了罪惡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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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路過她的身邊打算去洗手間，但耳朵碰巧接收到她的話語後，我稍微停下來觀察她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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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肩的短髮配上標緻的臉，雖然長得漂亮，但由於總是一副垂下嘴角悶悶不樂的樣子，讓人感覺難以親近，所以被同學們取了個綽號為「撲克牌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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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學開始直到現在大約也已經一年了，但我只有在當初剛入學的自我介紹時聽過她說話，因此關於她的價值觀資訊已經久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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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久違的一年，產生了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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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論自殺的話，原本一年前的她才是合理的對象，那是不算稀有的負面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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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該怎麼形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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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兩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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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面的部分並未消失，甚至可能更加增強，但另一方面，竟新增了與之不相上下的希望和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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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強烈，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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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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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脫口而出，意識到此刻的時機並不恰當，我又提起步伐走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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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顯而易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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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自殺的原因肯定與妳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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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星期後，她又恢復正常上課，行動已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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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間，我決定不搭校車，而改搭和她同一班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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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了她之後能老實回答的話當然好，但也不能那麼樂觀，我跟樂天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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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多觀察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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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火車行駛於鐵道上的聲音，我坐在和她保持了點距離的位置上瞇起眼假裝睡著，實際上是透過眼睛微微睜開的縫隙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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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車門口附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拉住吊環，耳裡鑲著耳機，可能是在聽音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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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站，快到下一站時，車廂內響起即將到站的廣播，她取下耳機，連同手機一起放進口袋，看似準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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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下車後，我也從座位上站起來下了車，在人海茫茫中遠遠地從背後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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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了悠遊卡出站，走了幾條路之後，她的身姿消失於某個小巷轉角，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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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經過轉角後，她的臉卻出現在我的眼前，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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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掌不自覺撫上後腦杓，視線飄向斜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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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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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妳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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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他的死有關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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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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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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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作說明，她似乎決定要去什麼地方，我也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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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會發現我在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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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曉得要前往何方的步行中，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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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過被跟蹤的經驗吧，就是被你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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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聽來冰冷，像是高山雪嶺中的風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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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猶疑著是否該詢問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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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了一家附設包廂的飲食店，應撲克牌女王的要求，店員帶我們到了二樓的包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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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麼自己點，我請客，姑且算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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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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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你的朋友的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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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並沒有覺得妳有對不起我，就算這樣說也撼動不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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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寡廉鮮恥地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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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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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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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說這句成語很符合我現在的情況，結果卻沒讓人聽懂，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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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甜食，所以點了鬆餅和柳橙汁，她則點了海鮮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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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店員離開後，她開始沉靜地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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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決定只要有人來問就會全部說出來，必須坦承面對自己的罪行才行，因為我的錯，害得一個這麼好的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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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能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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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兩人的故事，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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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約半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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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克牌女王的雙親吵架，兩人本就長期感情不睦，這次甚至到了決定離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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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誰要撫養這個獨生女的問題，兩人互踢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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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兩人都有各自想過的新生活，所以不想帶著小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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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父母一來一往吐出殘酷如利箭的話語，她的心受到了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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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累贅、多餘的人，這些字詞化為沉重的想法覆蓋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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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連生下自己的父母都認為自己那麼一文不值，恐怕也沒必要繼續活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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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著這種想法，她在深夜中前往車站，慢步至角落，趁著鐵道警衛不注意，輕輕的，卻又無比沉重的，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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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心底有什麼在騷動，但她硬是讓自己的心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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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長期坐牢般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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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應該只有短短數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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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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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聽到的是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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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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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才掌握到狀況，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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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什麼啊，不要想不開好嗎？不論什麼事肯定都有辦法解決，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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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過可能會被人阻礙，但沒想到竟然會是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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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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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的人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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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人坐下來聊了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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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這樣的父母也不能輕生啊，妳是為了他們而活，還是為了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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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傻對撲克牌女王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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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會很辛苦，但沒有父母也不是活不下去，找一份工作來做的話，還是可以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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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沒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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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一起去找工作吧，正好我也想存錢出國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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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力十足的他馬上這麼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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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錯愕，但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所以就同意了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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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好假日時一起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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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並未放下對他的戒心，她要求他在學校時不要找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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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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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雖然沒有找她說話，他卻尾隨她回家，結果因為跟蹤技巧實在太爛，很快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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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不放心嘛，怕妳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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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說出口的擔心，她雖然不耐煩，卻也感到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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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跟我約定，別再想不開了，有什麼煩惱的話記得找我商量，別一個人悶在心裡，說出來的話心情也會變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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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太情願，但她與他約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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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跟著她，而且還並肩走在一起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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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啊？不是已經跟你約定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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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妳在班上都沒朋友，所以想找妳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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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不是在這一站下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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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搭下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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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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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帶著戒心，但心裡同時又有另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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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隨便你，但別跟我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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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微做出讓步，允許他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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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真的不厭其煩地每天放學後都跟著她，以視線守護著她直到平安回到家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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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的動作也沒多大意義，如果撲克牌女王選擇半夜溜出來的話，樂天傻依然沒轍，但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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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意義，還是要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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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人找到了工作，在同一間店一起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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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相處，她對他抱持的戒心逐漸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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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會在打工的地方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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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撲克牌女王的父母決定等女兒高中畢業後再離婚，屆時會讓女兒一個人住在外婆遺留下來的空房，兩人會定期合出一筆錢匯給女兒，也會輪流去照看一次女兒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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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們便認為對女兒盡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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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她說，這之後的人生就要自己獨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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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同儕間相比或許是早了點，但十八歲離開父母的庇蔭，確實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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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克牌女王向樂天傻說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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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啊，至少父母願意提供經濟上的支持，還不至於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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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但是還是很傷心，因為孩子需要的不僅只是金錢，還更需要父母的愛，而這是她一直以來所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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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他訴說了這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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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向人傾訴自己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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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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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第一次體會到訴苦之後的暢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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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從那天之後，她慢慢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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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爽朗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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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樂觀積極，是她所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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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慷慨幫助，她才得以勇於面對自己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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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長年在家庭累積所形成的價值觀壓抑了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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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名為父母、夫妻的兩人時而冷漠相待，時而火爆衝突，導致她從小就對婚姻和愛情抱持著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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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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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產生更進一步的關係的話，會不會反而因此失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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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內心徬徨不安，表面上裝作和以前一樣，只會在打工的地方與他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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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點程度的煩惱，和接下來發生的事相比，倒顯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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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克牌女王的爸爸是清潔工，薪資不高，媽媽對此很是不滿，所以另外在夜店當服務生，薪水是爸爸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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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爸爸對此亦有所不滿，他抱持著一般人對夜店的刻板印象，認為那是不良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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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也是夫妻兩人常發生爭吵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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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媽媽對女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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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久後就要一個人生活了，應該多賺點錢，到媽媽工作的地方來吧，我已經跟店長講好了。妳現在工作賺的錢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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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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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得太天真了，那點錢跟妳老爸賺得差不多，根本不夠用。我是為了妳著想，應該趁年輕多存點錢，將來才不會像妳爸一樣那麼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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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件事不要告訴妳老爸哦，媽媽不忘補上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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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害羞的她除了對未知的夜店抱持著些微恐懼外，更加重要的是，如果辭掉了現在的工作，那就像是背叛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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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知道媽媽是個強硬的人，從不會聽取女兒的意見，結果她還是不得不辭掉工作，跟著媽媽到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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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的舉動，怨恨的種子悄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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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跟他說了這件事，他只能勸她如果真的不喜歡的話，就用更強硬的方式拒絕媽媽，但依她的個性來說無法辦到，所以他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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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某些難以避免的事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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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害得她打破了當初與他之間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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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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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向媽媽抱怨時，卻得到了以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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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習慣了就好，又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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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大方到近乎無節操的觀念卻與她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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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貞操方面，她確實保持著較為傳統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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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次事件澆水灌溉，相當難得地，怨恨的種子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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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暴怒，和媽媽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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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之下，她埋首狂奔於道路間，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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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直跑，直到撞到什麼東西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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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別看，什麼都別聽，忘掉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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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什麼都沒撞到，就這樣跑到累倒也好，或是被路過的大卡車輾過也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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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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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只是個沒人愛的孩子，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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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任性的賭博，介於約定內容的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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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從來沒有真心想死過，都只是一時的情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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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孩子是否該可憐她？或許人人看法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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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回過頭來看，賭博所造成的損失非同小可，起碼對她來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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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不只是因為她被機車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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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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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死成，理所當然地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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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為此十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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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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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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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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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做這種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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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正的傻事從現在才開始，她這麼向我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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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促使她產生如此激烈行為的情感源頭，除了長期對父母的不滿外，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便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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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卻被迫背叛他，致使情感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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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住院後不久，就察覺到自己的情感是多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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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是如此強烈，所以招來了更甚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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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面的她難以相信自己能夠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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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輕信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簡直像是受到了詛咒一般，所以總是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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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有可能幸福的機會，她所抱持的態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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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希冀，不如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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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對他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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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像你這樣的人肯定從沒想過自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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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暴自棄的話語。傲慢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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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重點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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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別再跟我說話了，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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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心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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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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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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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個敏銳一點的人，應該就能察覺到那並非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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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樂天傻這個我為他起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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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話，或許傻到值得在人類史上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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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很擔心妳，我很希望妳別再這樣了。既然妳說我不懂妳的心情，乾脆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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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自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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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認為他會真的這麼做，所以並未把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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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的，妳也要發誓絕不會再輕視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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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很傻的賭注，她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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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他笑著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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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會跟妳住進同一間病房，到時可別耍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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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結果，眾所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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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我死了，妳也別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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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人就是沒辦法放任別人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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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鐵軌上救了妳時雖然嚇了一跳，但經過相處後發現妳的本性不壞，是環境的關係才讓妳變得這麼消極吧？別輸給環境，相信自己擁有改變自我的力量，人生沒有永遠的黑夜，再痛苦的事也會有過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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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有達成約定，或許會害妳產生很深的芥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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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害妳因此一蹶不振，那反倒和我原本的期望相反，所以把我的事忘掉，活出自己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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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爽約了，但我還是想說，不要再想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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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個知心的好朋友，難過的時候找人傾訴，心情也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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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願意的話，一定可以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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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自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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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撲克牌女王坦承罪行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主動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寫下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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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簡單的便紙，裡面包含了樂天傻的價值觀，我也試著想像了他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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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來傳達的話，就不算說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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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自己要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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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空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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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樂天傻死了，我也沒有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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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會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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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變消極還是變積極，只要能夠改變，就還有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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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想一番說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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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放學後，我約她到同一間飲食店，兩人在包廂內相視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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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妳就不用請客了，各付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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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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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冰淇淋聖代，她則點了奶油義大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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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店員離開後，她馬上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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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談有關他的事，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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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昨天我是在打探妳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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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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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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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懷疑妳，妳有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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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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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他過世之前，把這個東西交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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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張摺成小方型的紙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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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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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也很疑惑，但他沒告訴我前因後果，只說如果他不小心遭遇不測的話，要將這份訊息傳達給妳，這是我聽他口述抄寫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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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拾起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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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才終於知道原因，今天就能放心把這個交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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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攤了開來，視線開始追逐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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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逐漸染上夕陽般溫暖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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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掩面，她肩膀抽動，低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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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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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覆了他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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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段話語，我曉得，正如我預測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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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內心的負面價值觀今後必定會一點一滴的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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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他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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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似乎也找到了某種言語難以形容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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