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那年是1998

我吻你冰冷的臉頰,雨水的潮濕混著皮膚的氣味竄入鼻尖。

凌晨四點的街燈還與酒精纏繞生長不願鬆綁,天際線卻因為該死的季節輪轉早已濛濛亮起。我們的國家不應該有夏天,你說。

你不願意任何事情順著你的意,否定一切似乎為你帶來生命,好比凌晨四點下著小雨黑暗濕冷的街道,尼斯蔚藍海岸下層缺乏陽光照射而冰冷彷如惶恐血液的海水。

在你臉頰上的那一吻灼蝕著我的唇。長存於你靈魂中徬徨、顫抖的黏膩陰影被我隨著酒液嚥下,腐蝕我早已支離破碎的內臟。

我的喉嚨發癢,乾乾澀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殘存的字句在分娩前就已經死亡,最後吐出的不過剩下汙濁喑啞的虛無。

90年代已經死亡,那個我們曾經鮮活自由的90年代。我記得你像血一樣的鮮紅上衣,張揚在那個沉悶的教室燃燒。那時我們都還只是青少年,叛逆期催化了整場瘋狂,垂死的理智發酵成了1993年最後的掙扎。

我的左眼腫脹發癢,眼白和回憶一起膨脹癱軟像熟爛的荔枝。

我們的夏天的餘燼在千禧年消失得無影無蹤,壓抑的惶恐成長成巨獸盡情撕咬剩下的青春殘渣。

我記得我們在1998年夏天最後一次去了那個港口邊的冰淇淋店,曾經冬天時我們在那裡徘徊,隨手搓起雪球砸向路上行人的後腳跟再嬉笑逃跑。捧著在聖誕市集裡買到的熱可可瑟瑟發抖,或耗費一整個下午坐在長椅上一次吃完一整盒聖誕日曆。

1998年不一樣,我望著那片孰悉的海,只有反胃作嘔。也許是那天的冰淇淋過於甜膩,但我無法忽視我看見海水隨著波浪變換顏色,洶湧翻滾著投出惡狠狠的質問。

我與你共抽一支煙,艱難的咽下面臨分離的憂愁。我記得你不安的把玩你的打火機,我試圖翻找我過往回憶的引線,好放火一把燒了那些歷經時日依然嶄新的光輝歲月。

我想我將那一天保存在我的右邊小腿,因為每到夏天那裡就起一整片疹子,疼痛發癢滲著組織液。

多年後的再次面見,在凌晨的街道邊。你脆弱的生命已經消失殆盡,我想我也差不多。你大衣下的毛衣還是紅色的,只是它現在看起來只是一種顏色。

小雨緩慢的沖刷著殘存的青春碎片,而我想我們的世界也已經走到盡頭。

上一篇回作家的PO下一篇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