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四回/命運初啟

《融合》

手術室內,燈光潔白得刺眼,像無數道鋒利的刀光,將空氣切割得冰冷而鋒利。四周瀰漫著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彷彿每一口呼吸都在侵蝕人內心的溫暖。牆壁光滑潔白,無菌的環境讓這裡失去了任何生命氣息。

老者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鏡片上反射著手術燈的光芒,讓他的表情看不分明。他的雙手極其穩定,動作精確到毫厘,一把極細的手術刀在他指間如同藝術家的畫筆。躺在手術台上的女孩毫無知覺,她的身體蒼白得像月光下的殘雪,帶著一種脆弱又冰冷的純粹。「準備好能量載體,」老者低聲命令,語氣中透著無可置疑的威嚴。

助手迅速將一個透明的玻璃管遞到他手中。玻璃管裡漂浮著一團微弱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一個微小的生命,輕輕顫動,仿佛在掙扎,又像是在呼吸。老者凝視著光芒,喃喃自語:「她將承載我族的命運……第一個擁有完整靈魂承載能力的容器。」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狂熱的虔誠,像是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助手微微皺眉,小聲提醒:「教授,她的身體剛修復,還未完全穩定……這樣會不會太快?」老者冷哼一聲,手術刀在手中旋轉:「太快?你可知道,我族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她是我們的希望,只有她,才能延續我們的存在。」助手不再多言,只安靜地站在一旁。「開始吧。」老者將手術刀放下,輕輕地打開玻璃管,一瞬間,那團金色光芒如一道閃電般衝出,直奔女孩的額頭而去。

光芒穿透皮膚,彷彿融入了她的血肉。一瞬間,女孩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手指微微顫抖,呼吸急促。儀器上的數據瘋狂地跳動起來,刺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

「心跳加速,腦波劇烈波動!」助手緊張地報告。老者的眼神卻始終冷靜如冰:「正常反應,這是靈魂與肉體融合的過程。」金色的光芒漸漸消失,女孩的抽搐也平息下來,儀器的警報聲歸於平靜,所有的數據都回到了穩定狀態。老者摘下手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成功了。」女孩的眼皮微微顫動,睫毛像蝶翼一樣輕輕抖動。她的嘴唇輕啟,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我……是誰?」她的聲音很輕,但帶著奇特的共鳴感,像是兩種音色同時響起,一高一低,彷彿她的存在中不止一個自我。老者伸出手,輕輕撫摸女孩的額頭,彷彿在安撫她剛被喚醒的靈魂。「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墜落》

午夜的街道如同死寂的墳墓,只有路燈發出冷白的光,公平的映照著每一片暗色的柏油。冷風尖鋭地劃過耳邊,牡丹拼命地跑著,路下的碎石嵌進早已傷痕纍纍的腳底,鮮血一滴滴地沿著她奔跑的軌跡留下。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她就是一直跑著,逃離那個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家,逃離母親尖鋭的怒吼和皮带的疼痛。肺部因過度運動而發出炙熱的灼燒感,耳邊全是自己的喘息聲,彷彿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場無聲的追逐裡。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從街角竄出,像利刃一般劃破了黑暗。轟鳴的引擎聲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她楞住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進入了慢鏡頭。那輛黑色的轎車正瘋狂地朝她衝來,車燈炫目,照的她睜不開眼。「不…」她喃喃的說著,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抬起雙手護住臉。

轟!

當車頭撞上她的那一刻,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撃飛。她的身體在空中抛出了一個弧線,原本緊密連接的骨骼和肌肉被撕裂開來。她的視線凝固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隻曾經屬於她、聽從她指揮的右臂,現在以詭異的角度彎折著,裸露的白色骨頭從撕裂的皮膚中刺出。她的視角劇烈翻轉,耳邊傳來「喀嚓」的骨裂聲,那聲音清晰又刺耳,就像是枯枝被粗暴折斷。她的雙腿在撞撃的一瞬間已經失去了形狀,膝蓋以下的部分像是一團揉爛的血肉,被抛向更遠的地方。腸子滑出她被撕裂的腹部,隨著重力擺動,彷彿嘲笑著她的脆弱。她看著自己的左手在空中無助地揮舞,手指間還沾著她逃離家時抓住牆角殘留下的灰塵,但如今這手掌再也無法握住什麼了。

時間像是凝滯的深水。

牡丹墜落在地面,撞撃聲響起的一瞬間,巨大的震動感從尾椎骨一路傳到頭頂。她的視線模糊,但仍能看到地上的血泊迅速擴大,包圍了她破碎的身體。她試圖呼吸,但胸腔劇烈的疼痛讓她每吸一口氣,都是一場煎熬。她的嘴裡滿是腥味,混合著内臟破裂後的痛楚,像是一場無法逃避的酷刑。每一次吸氣,都像是被生銹的刀片刮過,她的聲音僅僅是低微的嘶嘶聲。「這…是我嗎?」她的腦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她看著自己的身體,它應該是完整的,是活生生的,但現在,她像是一具被拆解的布娃娃,散落四處。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的轟鳴聲漸漸變成了模糊的回音。她知道她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滑向深淵。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每一下都像是一柄錘子在撃碎生命的最後壁壘。遠處傳來腳步聲,不急不緩、沉穩冰冷的漸漸靠近。她模糊的瞥見了一雙穿著深色皮鞋的腳,停在了她面前。

「找到了,在這裡,把她帶上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絕對的掌控感。

最後一刻,她想抓住什麼,卻連伸出手的力氣都沒有。她的視線徹底黑暗,只剩下冰冷的命令聲在她耳邊回蕩。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重啟》

破舊的車棚裡寒氣逼人,雨水順著破損的屋頂一滴滴地落下,砸在水泥地上,迴響在她耳邊。牡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惡夢,她覺得好冷。眼涙滑過她的臉頰,砸在她傷痕累累的腳上,她蜷得更緊了些,但寒意仿佛已經滲入骨髓,讓她抖得更厲害。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肺部像被燒焦了一樣痛,似乎是一路狂奔帶來的後果。可除了疲憊,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一種輕微的刺痛從額頭擴散到全身,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冰冷的皮膚觸感讓她心頭一緊。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她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就在這時,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像是從深淵裡爬出來的。

「你還在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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