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冬天的霧氣像一張濕冷的毯子，悄無聲息地籠罩著整座城市。路燈的光線被霧氣撕成碎片，懸浮在空中，幾乎就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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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坐在出租屋的廚房裡，砧板前堆著幾隻被剁碎的小強，濕黏的内臟和黑褐色的汁液四處横流。她的手上沾滿了滑膩的液體，一邊用菜刀剁著小強的身體，一邊自言自語:「這樣剁得夠細了嗎?小強果酱，應該要更滑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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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瞇著眼睛，仔細盯著砧板上的混亂，腦海裡的聲音嘲笑地響起:「你最好不要讓人家看到你幹這些事，不然明天你只能在精神病院抓小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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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不理會，反而低聲咕噥:「它們這麼耐活，一定能存放很久。如果真的有末日，這些東西也許能撑到最後。」突然，她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眼神飄向外面霧氣濛濛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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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幻想什麼?」聲音問道，带著一絲譏諷。「外面不大對勁」，牡丹的語氣像在陳述事實，冷冷地説:「你覺得這霧是正常的嗎?我在這裡住了七年了，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濃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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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說邊擦了擦刀上的殘肢，將那些剁爛的小強装進一個玻璃瓶，密封好，放進她的緊急逃生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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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直覺，一種她無法解釋的預感，她堅信末日就快來了。但她自己並不清楚，這種預感與她的能力有關，她從小就能直覺的辨認出好人壞人、善意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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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紀漸長，這種能力似乎越來越強，最近這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只是，沒人會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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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霧氣越來越濃，街道上已經看不清楚遠處的事物，牡丹靠在窗邊，盯著外面灰白的世界，手指互相摩搓著小強殘留的腥臭汁液，就在這時，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霧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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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步履蹣跚，頭部的角度極不自然，動作僵硬得像只壞掉的木偶。霧氣裹住了他的身體，只能隱約看見瘦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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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牡丹輕聲説，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這就是我説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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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低笑了一聲，語氣戲謔:「也許人家只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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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瞇起眼睛，屏住呼吸，盯著他看了足足半分鐘，隨即掏出手機想報警。腦海裡的聲音嘲笑起來:「報警?你認真的嗎?看看現在幾點了？警察大概比你還不想處理這種爛事。」「那我要幹嘛?拿菜刀下去砍他?」她低聲問，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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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回應得理所當然:「當然了，這不正是你想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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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沉默了片刻，然後大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滲出了淚:「你真是個瘋子。」「說得好像你不是似的。」聲音不甘示弱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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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下去看看，如果是喝醉了，那就當我多事。」牡丹毫不猶豫地回應，但她已經抓起了外套，將菜刀插進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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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會選擇報警或者鎖上門不管，但牡丹不一樣。她的腦子總是跳脱常理，甚至带著點戲劇化的衝動，她覺得自己就该下去看看，像是某種命運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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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推開樓門，冷霧像野獸一樣撲到她臉上，带著刺骨的寒意。半夜4點的街道寂静的讓人毛骨悚然，只有路燈在霧中散發出微弱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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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還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牡丹握緊口袋裡的菜刀，慢慢向他靠近，腦袋裡轟轟作響，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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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到離男人不到三米的地方時，頭部怪異的角度更清楚了，這人絕對不可能還活著，牡丹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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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突然轉過頭，臉出現在燈光下，臉頰被撕裂得不成形，整張臉像被腐蝕般凹陷。皮膚呈現出暗綠色與紫黑色的混合，一塊塊腐肉黏在骨頭上，隱隱發出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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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眼完全凹陷下去，只剩一個空洞，裡面似乎還有些爛肉蠕動；右眼則吊在眼窩外只靠一條濃稠的神經與血管連著，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搖晃，滴下黑紅相間的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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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樑骨裸露在外，兩側的鼻孔被腐爛的皮肉擠壓得不成形，還冒出黏稠的膿液。一條長長的裂口從嘴角延伸到耳邊，露出裡面腐爛發黑的牙齒和乾裂的舌頭。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渾濁不清，带著嘶嘶的濕潤聲，好像喉嚨裡卡滿了濃痰和腐液，時不時還雜著類似氣泡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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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覆著一層透明的黏液，隨著他的動作拉出一條條細長的絲，散發出一股混雜著血腥的腐臭味。他的下巴似乎已經錯位，一半垂著，一邊的皮膚掛著一片腐爛的碎肉，搖搖欲墜，偶爾掉下一塊。細看之下，腐爛的傷口邊緣還有蟲子在蠕動，白色的幼蟲一半鑽進肉裡，一半裸露在外，不時扭動身體，彷彿正饒有興致地啃食殘存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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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巴開合間，發出混亂而含糊的聲音，像在説著什麼不明的詞語，混雜著濃稠的液體聲和氣泡的噴裂聲，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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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楞住了，腦海裡的聲音立刻大喊:「動手啊!這傢伙不是人了!」她猛地掏出菜刀，揮了過去。在刀刃劃過皮肉時，她總算聽清了，他說的是：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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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脖子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但身體依然向她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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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牡丹大罵一聲，再次揮刀，這次直接對準他的頭部，刀刃狠狠砍入頭骨，骨骼碎裂的聲音，又低沉又尖銳，像是脆弱的陶瓷被重錘砸裂。一股濃稠的紅白色液體猛地噴出，炸在她的臉和手臂上，散發出一種金屬和餿水混合的濃烈臭味。牡丹下意識閉上眼睛，但那液體的黏稠感還是渗入她的毛孔，像一塊油膩的濕布貼在她的皮膚上。男人的頭顱被砍開了一個大口子，白色的腦漿和黑紅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從裂縫中溢出，滴滴答答的像壞掉的水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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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刀卡在骨縫裡，她用力一拔，刀刃带出了一塊碎裂的頭骨，夾雜著腦組織的殘碎，「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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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終於倒下，四肢無意識的抽搐，嘴巴微微張開，黑色血液在地面上蔓延開來，味道刺鼻的讓牡丹差點反胃。「他媽的」，她低聲咒罵，這都是什麼狗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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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的聲音響起，語氣依然輕快:「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末日英雄?」牡丹冷冷地回了一句:「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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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裡，牡丹坐在地板上，將菜刀放在一旁，手指顫抖得無法控制。她回想起剛剛對那男人的感知，那是一種她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經歴，就像她能「看見」他身體裡的腐敗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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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牡丹問。腦海裡的聲音這次正經了：「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能活下去的唯一籌碼。」「能力?」她嘲弄地笑了一下:「像剁小強一樣砍人?」聲音低低地笑了，語氣带著一絲莫名的深意:「不，這只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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