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疯狂狗兄妹(主角是流浪狗狗兄妹)

一条黑暗狭窄的小巷,突然出现了一条雪白的小狗,尾巴沾了灰。

哥哥消失了好多天。

只剩我一个,在这荒凉死人堆里晃。

哥说有什么可害怕的,死人都埋在土里了。

我说闻得到味道。

他告诉我千万不要刨这地方的土,也不能去啃下面的骨头。

你要是啃了下面的骨头,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对哥哥晃着尾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刨这地方的土。

然后,哥哥就离开了。

我虽然发过誓,但我现在很怕,我快克制不住自己了。我肚子太饿,甚至被一些家狗嘲笑:你的骨头快戳破狗皮了。

我冲这群不怀好意,好吃懒做,身在福中的家狗吼了几声。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甚至有只大金毛走出来,要和我单挑。

我灰溜溜地逃走了。又躲进了这个坟地。

为了不被哥哥骂,我每天都仔仔细细舔干净袭击的毛和爪子。只有尾巴,因为走在土里,总沾着灰,抖也抖不下来。

前不久,一个全身毛发打结,脏兮兮的小狗在坟地前探头探脑。家狗说这是你弟弟。我妈妈新生的小狗。

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妈妈,只知道她好像在附近,没有固定的逗留点。我刚出生,就被哥哥咬着脖子,“丢”到了这里。哥哥比我大,早已经成年。他没想到我还活着。

我太虚弱,毛都没长齐,还好有哥哥,给我衔来了一些剩菜和骨头。哥哥体型比我大很多,虽然和金毛比,他很小,但立在我旁边,我得仰头。

狗宝宝牙齿还没长全,吃不了太硬的东西。我需要喝奶,但妈妈已经抛弃了我,附近的家狗都讨厌我,垃圾堆里也很少能翻到液体食物。

啃不动骨头,吃了一些剩菜,结果消化不良,我一直吐白沫。我呜咽着,走到哥哥腿下,想要喝奶。

哥哥把我踢开,我又凑过去。他明明就有啊,为什么不让我喝。

反复凑上去了许多次,期间我一直吐白沫,什么都吃不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后,哥哥让我跟着他到一个坟堆后面——这样外面的狗狗就看不到我们了。

他坚硬的眼珠看着我,我懂了。我悄咪咪窜到他身子下面,试着吮吸。

没有。我再使劲,换了另一个,还是没有。

没有我想要的。

哥哥也意识到了,哀嚎一声,挪开了身体。

所幸,狗狗生命力是很顽强的,更别说我这个死里逃生的狗狗。我活了下来,虽然营养不足,但能跑能跳,慢慢的,可以跟着哥哥一起去觅食了。

哥哥总把我护在后面,可这样就导致,他在前面翻着垃圾堆,找到好吃的,顺势吃下。而我却找不到了,只能饿着肚子。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于是下一次,便让我走在前面。

不过,又发生了一件事。

垃圾堆可是战场,方圆百里的流浪狗都会来这里觅食。少不了要打架。

哥哥会看情况,要么应击,胜利了就能建立威望,获得食物。输了,不仅会受伤,还要饿肚子;也可以撤退,也就是逃跑,一般遇到大型犬或者对方结队而来,才会选择这样做。

自从有了我,哥哥就很少撤退了。一撤退,我们在一段时间都不能靠近那个垃圾堆,不只是他,我也会饿肚子。

而我的胃又饿得特别快。哥哥说因为我在长身体。每次看到哥哥吃的都比我少,我真羞愧。

一天晚上,我被饿醒,克制不住的呜呜嚎叫。哥哥被我吵醒,冲我不满地吼了几声。

我低下头,抖着身体。

之后,哥哥那天就去了那个垃圾堆。本来因为遇上大型犬,我们最近不准备再去那的。

我看着哥哥的背影,因为吃的太少,非常瘦。但他却非常注意卫生,总是让自己的毛干干净净的,和其他流浪狗都不一样。

然而,我注意到,哥哥毛上沾了灰。也许是蹭到我的了,我埋在他身下睡觉,沾了灰的尾巴就直接搭在哥哥身上了。

哥哥直到天亮才回来,带着一只流着血的前腿。我扑上去,想帮他把血舔干净,他却张口咬住我的脖子,不让我上前。

不能沾血,沾了血会变成坏狗。他这样说。

我于是知道了,那只大型犬是吃过血的,于是就疯了,不管是人是狗还是兔子,见到了就扑上去咬。

哥哥没带食物回来,但他说接下来,垃圾堆那块都是我们的地盘了。

我扑着他,对他上嗅下闻,还给他舔毛以及耳朵——他仰起头嚎了几声,我知道,他很高兴,为了自己的英勇,也为了我们两个的生存。

哥哥的腿很快就恢复了,我又能和他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了。我的牙齿变得锋利,有时没注意,会把哥哥咬疼,这时候他会凶凶地对着我,低吼。我便低下头,轻轻地蹭他的脖子,舔舔他的耳朵,让他消气。

不久,我迎来了我的第一次发情期。那段时间,哥哥每天都要和周围围过来的公狗打架,我很害怕,跑的远远的,甚至跑到了河边。但还是有公狗闻着气味追过来。

有一次,我被逼急了,想要跨过河岸,却落进了水里,我第一次落水,爪子疯狂扑腾着,却依然被急流冲远。

哥哥像闪电一样跳下来,溅起巨大的水花,我看着他刨着水,慢慢地靠近我,快要接近我时,又被水冲开。反复了好几次,我都快精疲力尽了,对着哥哥无力地呜咽。他加大刨水的力度,总算咬住我的毛,把我拉上了岸。

因为他没注意力度,我的脖子被咬破了。他小心地舔舐着我的伤口,我高兴地冲他摇尾巴,告诉他,没事的没事的。我很高兴,你能来救我。

我不知道在我发情的时候,哥哥是怎么度过的。不过那几天总是不见他,可一有可疑的狗靠近,他就会突然出现,冲着对方怒嚎,击退对方。

我羡慕家狗每天能吃饱饭,有遮阳避雨的地方,还有主人疼爱。但我没告诉哥哥,因为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羡慕他们。

哥哥看出了我眼中的羡慕。

一天黄昏,我正在坟堆后面打盹,坟堆高高的,挡住了太阳,所以这块位置很阴凉。哥哥坐到我旁边,小声呜呜,我看着他,他又呜呜。

我跟着他走到大路上,不知道他要引我去哪。结果,我们只是围着大路转了一圈,直到太阳快熄灭了,才原路返回。

我贴着哥哥,安静地走着。

我的体型快和哥哥一样大了,我感觉他好像变小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仰望着他了。也许是我长大了,也许是哥哥瘦下去了。

回到坟地,哥哥回到睡觉的老地方,趴下。我体型大了,再也没法躺他怀里。于是我和他背靠背,躺下。

哥哥小声地嚎了几声,我知道这是他表达高兴的声音。他告诉我,今天我们一起去散了步。就像那些和主人一起遛弯的狗狗一样。只是,我们没有被绳子拴着,而是两只狗无拘无束地走着。

日子好像也可以这样继续过下去。甚至慢慢的,有一些好心的小孩会拿一个盘子,装了水或食物,放在路边,给我们吃。

每次都是我先凑上去,哥哥在一边看着我吃。等我吃得差不多了——大多数时候只剩一点残渣和水了,他再接着吃。

有时候,我心疼哥哥,便只吃一点点,把剩下的大部分留给他。他发觉我这个意图,又会从嗓子里发出低吼,表示生气。于是,我便大大方方吃掉一半,他再吃掉另一半。

附近的家狗有两三只开始失踪,好像是外地的偷狗贩子来到了这个地区。家家户户晚上都紧闭大门,并且把狗狗关在了笼子里。

哥哥似乎有点不安,晚上总在附近转悠,好像在巡逻。我倒没放在心上,狗贩子怎么会找上我们这种流浪狗嘛。

可我错了。

因为家狗都被关着,偷狗贩没法下手,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我们这群无依无靠的流浪狗。

一开始是附近的另一只流浪狗失踪了,随后,和哥哥打过架的大型犬再没出现在垃圾堆附近。

一天夜里,我睡得昏沉,听到了哥哥的怒嚎和狂吠声。我一下立起身子,想要扑过去,却被一人用棍子敲了头。我趴在地上,干嚎着,附近居民听到声音,开了灯,那群人慌了,加快动作。

只见他们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夹住哥哥的嘴,把他扔上货车,消失不见了。

哥哥不见了,我只能自己去觅食。

虽然垃圾堆附近的大型犬没出现了,但还有其他许多比我凶猛无数倍的狗,用锋利的爪子和坚硬的牙齿吓退我。于是我只能到附近啃一些野草充饥。

那只脏脏的流浪狗——也就是我弟弟,凑过来跟我一起住了。我没怎么搭理他,他一直发着抖,像得了什么病。

我干什么他都跟着我。

他身上很臭,毛很乱,有次路过河边——我曾经掉进去的河,我把他挤下去。他惨吠着摔下去,扑腾着,也是第一次落水。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等他脏兮兮的毛被水冲刷,渐渐变白,我才跳下去,依葫芦画瓢,咬着他的脖子把他救了上来。

从此他跟我一起去觅食。

好像天降骨头一样,他身体不抖了。自从那次落水后,他更是飞速成长,肌肉也增多了,有他跟着,我又敢去垃圾堆觅食了。

偷狗事件还没结束,有专门的人来到这里,调查偷狗贼的事。

一天,我和弟弟走去垃圾堆的路上,闻到了可怕的味道。是血的味道。弟弟好像有点兴奋,但我觉得不对劲,让他跟在我身后。

垃圾堆已经聚集了人,还没走近,我已经停住了步伐。全身止不住颤抖,我哀嚎了一声,全力回头跑,弟弟不明所以,但也跟在我后面,并且很快超过了我。

他还以为我们在赛跑,并且为跑赢我而沾沾自喜。

只有我知道,那里是我同类的血肉。并且,是已经死去了的。

偷狗贼被专人发现,收拾不及,直接把狗扔在路边,落荒而逃,躲在附近的不知哪个角落中,到现在也没被抓住。

我现在不敢出门了,我怕在路边,或者哪个野草丛中,见到熟悉的尸体。

弟弟可等不及,他肚子饿,迫切需要食物,便不再等我,自己出去觅食。

一天夜深,弟弟很久都没回来。我撑起有点摇晃的身体,走出坟地,嗅着他的气味而去。

走到半路,我突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很早之前的,我很熟悉的气息,而且已经腐烂了,从旁边的树林里散发出来。

我走进树林,走的越近,腐烂的味道越浓烈,我听到苍蝇的声音,还有一长串蚂蚁从我脚边路过。我停住,喉咙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后面传来清脆的嚎叫,我转头,奔出树林。

我看到弟弟,他正站在一条小巷口,嘴里兴奋地呜呜叫着,要引我过去。

我突然左右两难。

狗生第一次遇到这么犹豫的时刻。

我不知是要跟弟弟去,看他要展示给我的东西,还是转过头,去看看他呢?

我决定回头,于是转身冲弟弟摆了摆尾巴。弟弟不愿意,朝我这走过来,雪白的身体,只有尾巴沾了灰。

我夜视能力很好,扩大着瞳孔。我看到他的尾巴,沾的不是灰,更像是血。

他兴奋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走到我面前。突然,他若有所觉,朝树林那边看,并且想走过去。

我狂叫几声,他转过头,不明所以。

我上前,咬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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