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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地主之誼

「我趕時間,讓開。」

「霍霍…我看你是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處境啊…」面對艾比斯相當不客氣的命令,為首的刀疤男額上青筋暴起,眼露凶光,眼神在少女身上打量著,油膩的目光令艾比斯眉頭緊皺,這種被審視般的感覺令他十分不適。

男人裂嘴一笑,對手下使了個眼神,一名在艾比斯背後的大漢便揮拳砸向了艾比斯的太陽穴。

但艾比斯只是一個沉身躲過了那沙包大的拳頭,反手一記膝擊,寬鬆的大衣掩蓋了她的動作,只見黑影一閃,大衣在寒風中起伏,落在斗篷上的雪花漫天飛舞,接著便是一聲悶哼,艾比斯重重的踹在了那個大漢的跨間,大漢傾刻間就冷汗直流,面目猙獰臉色慘白的向後倒去。

「我無意與你們糾纏,請讓我離開,我知道你們的處境艱難,但這不是你們搶劫一名無辜少女的藉口。」

艾比斯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刻意令自己的語氣趨於平緩。

「你他O又知道我們的處境了?你覺得你很無辜嗎?傻O,你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臭小鬼會知道嗎?滿口仁義道德卻最橫行霸道的就是你爸它們那群狗O貴族,懂嗎?你覺得真正讓我們墮落到這個處境的是誰?不要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來和我說教!噁心的死小鬼。」

說到這裡,那人彷彿被戳到痛處一般的極為激動,艾比斯反而被他突然爆增的怒意稍稍震驚,和男人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所看見的男人眼中只有滿腔的怒火,無論是對於國家還是自身境遇的不滿,總之,不是那種只為利益的惡徒所有的貪婪和狡黠,反倒像心靈被重傷後痛苦不堪的眼神。

況且…為何他對貴族們的反應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收回我的說法。」

艾比斯的語氣有些軟化。

「我對我的輕率表達歉…。」

「我他O不需要你的道歉!」

男人更加激動的吼著,口水激噴而出,差點噴濺到她身上。

「我們!不需要!你個混蛋那可悲的、憐憫!」

在一剎那間,男人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艾比斯跟前,「糟了!」,當艾比斯這樣想的時候,男人怒火滔天的拳頭已經揮出,直直朝著自己的小腹打來,他想閃避,但距離過近,早已避之不及…

他連忙看向了同樣躲在暗處的神羅和捷楓,但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兩位護衛因為事情不對,剛要從房頂躍下,但已經來不及了,眼看那勢大力沉的一拳就要結實的打在艾比斯身上…

「喂喂,在我的地盤上,給我放尊重一點啊。」

隨著一聲悶哼,男人的右手結實的中了一箭,鮮血大量噴出,男人立刻大聲慘叫緩緩跪倒,懷著憤恨的眼神痛苦地從小臂裡把箭矢拔出,狠狠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

「怎麼,你不服氣?」

一個黑髮少女站在一棟木屋的煙囪之上,手中還張開一只反曲弓,微笑著看著那個男人,艾比斯打量了她一番,年紀大概比自己稍長,背著一袋的箭矢,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斗篷而看不清樣貌,藍色瞳孔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她立於皓月之下,身邊沒有別人,但單就他一人就散發著無比的壓迫感與自信。

出乎艾比斯的意料,那個男人一見那個少女的樣貌,臉上立刻冷汗直冒,眼神也變得猶猶豫豫,絲毫沒有方才的果決,憤怒與暴戾也從臉上消散,只留滿滿的恐慌。

「嘖…今天算你走運。」

那人竟然揮了揮手帶著其他人快步逃走了,這是艾比斯始料未及的,而男人臨走前唯一做的也只是在臨走前惡狠狠的衝著自己如此罵道。

眼看男人就要離開,艾比斯心中焦急,還沒問出他口中關於貴族的事情,要是這條訊息來源斷了可就糟了。

「啊…請等…」

正想挽留那個男人之時,卻被黑髮少女打斷了。

「你這傢伙,是哪裡來的。」

毫無恭敬的輕率語氣讓艾比斯有些錯愕,但隨後馬上恢復了皇族的雍容,她平靜且小心地問道:「我沒有惡意,只是夜晚無聊出來散散步而已,我會立刻離…」

「呵呵…說謊可不好啊…這位小姐。」

少女打斷了艾比斯的發言,這讓艾比斯很不滿她居高臨下的姿態,無論是物理上的意義還是那帶有調侃的語調都令平時高傲的她無比不滿。

「說謊?」

「一個有錢的孩子...僅僅帶著兩個護衛就來到這種魚龍混雜的街區…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一點都幽默…你說是吧?」

「嘖。」

艾比斯皺起眉頭,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似乎不好糊弄過去。

「我和爸爸吵架了,只是一個人帶著親衛鬧脾氣離家出走而已,我會馬上回去。」

「哦…看你那副裝束,你的父親多半是伯爵以上的等級吧?讓我猜猜...現在多半為了戰爭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真的有時間和你一個小女孩吵架?再說了,這兒附近可就是皇宮了,有資格住在這附近的貴族閣下家的千金…我可沒見過幾個,更別說像你這般『野蠻』的。」

她刻意強調了焦頭爛額四字,還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多半還有指貴族們卷錢跑路或者打算提前投誠的準備。

「野蠻…?」

艾比斯有些不悅的瞪視著黑髮少女,姑且不論對方為何會見過許多貴族家的孩子,被輕蔑的稱呼讓以禮儀為傲的她非常不爽。

「隨便拿弓箭把別人的手開個洞的人沒資格這樣指責別人吧。」

「我可不像某人…打架還使那些下三濫的小手段。」

說著,少女就微微提膝,模仿艾比斯方才的姿勢向上輕踢。

「你…」

艾比斯脹得滿臉通紅,可是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對男人使出那種招數也確實說不上光彩,所以雖然很不爽,但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小熊攤手)。

「我?」女孩挑了挑眉,露出感興趣的模樣。

「…算了,我懶得和你爭辯,我要離開了。」

「誰准你離開了?」

艾比斯一驚,訝異地望向了少女,少女仍然微笑著不發一語,但眼神卻殺氣外露,讓艾比斯為之一震。

「你是…甚麼意思?」

「我說,我沒准你走,要再複誦一遍嗎?」

「…」

艾比斯陷入了沉默,回過頭望著一旁的兩個護衛,不知是否在為自己壯膽般的深吸一口氣。

「你有什麼能耐?還能攔著我不成?」

「有。」女孩自信滿滿的昂首挺胸說道。

『...該死的...對方是看出我不想動手,還是單純有信心一對三能將我留住…?』

艾比斯握緊了拳頭,心中暗自盤算著,但眼下不清楚對方的虛實,剛剛射箭的架勢顯然非同凡響,他也沒有徹底逃脫的把握。

「…那就試試看!」

艾比斯轉頭就跑,也不顧皇女的形象,飛也似的狂奔,經過菁英般武術和防身術訓練的她跑的速度絲毫不比同齡健壯男子慢,兩個護衛也緊隨其後,幾人就在幾個起落間來到了市區。

「好慢啊…你沒吃飯嗎?」

就在幾人以為甩掉那人的時候,黑髮少女在房屋的磚瓦上輕盈的躍動,如同蜻蜓點水般的在屋頂之間穿行,竟先一步落在了它們面前的民宅之上。

「好啦~貓鼠遊戲該結束了。」

「你休想!」

『這傢伙…速度也太快了…』艾比斯心中暗罵道。

「哦?你可以試試看逃離我的視線喔?」

「你這傢伙…」

『果然,還是得動手嗎…』她眉頭深鎖了許久,總算下定了決心。

『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

艾比斯向神羅和捷楓使個眼色,兩人交換過眼神後,一左一右的快速翻身躍上老舊的木屋頂,凝視著那名神祕少女,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噁~~別浪費時間深情對望囉?快點一起上吧,我對暴力狂提不起興趣。」

神祕少女言行輕浮的說道,絲毫不把兩人放在眼裡,他們的眼神瞬間充滿怒意,身經百戰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孩這樣輕視。

「有架快打,有屁快放。」

少女縱身一躍,直接略過了兩人頭頂,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在空中伸手打算直接擒住兩人,它們也沒料到對方面對人數劣勢竟然主動出擊,急忙沉身躲避,但那一抓來勢兇猛,兩人也只顧得上自己,神羅倒還幸運,可捷楓卻是迎面被飛膝擊中,一陣眩暈後退後了數步,不停地喘息。

「哦?竟然沒暈過去,這個沙包真結實,給你拍拍手唷。」

嘴上嘲諷著,她手上同時擲出兩把細針,於夜色中幾乎看不見那細小的暗器,兩人只是聽見銀針破空之聲,根本無法預測彈道,只好無奈的向一旁閃躲,但捷楓還沒從膝擊的震盪中緩過神,大腿又中了數針,黑色的緊身衣上滲出了血液,在月光下反射著暗紫色的可怖光芒。

「切…」

捷楓痛苦的拔出銀針後,反手扔向了對方,但準頭似乎不怎麼樣,只落在了度方跟前。

「動作好慢啊…已經不行了嗎?」

神羅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手持短刀刺向少女的小腹,少女側身躲開後還以肘擊,神羅同樣輕盈的避開,和粗獷的外型不同,他身輕如燕的在地上一個滑步,還將房頂破碎的瓦片踩起向少女踢去,銳利的瓦片險些將少女的臉刮出一道深邃的傷口,但她疾跳到空中,用力於空中踢出某物,只見銀光乍現,神羅的左頰已經被擦出血痕。

「腳上也裝著飛刀嗎…」

神羅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重重嘖了一聲,也是很久沒見到這麼難纏的敵人了,更何況只是個或許沒自己年齡一半大的小鬼頭,這傳出去還怎麼見人。  

「兩位,不進攻嗎?人家明明就弱不禁風的,真的不考慮揍我一拳看看嗎?搞不好會直接飛出去喔?」

兩人面面相覷,一味的逃跑根本無濟於事,唯有進攻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這點她們最是清楚不過,但方才的攻勢皆被輕易化解,這讓兩人心中多少有點沒底。

兩人交換了眼神後,再次向少女發起進攻,兩人自腰間的暗袋中各摸出兩把銀光粼粼的匕首便朝少女衝鋒,少女左跳又閃的連連避開二人的攻擊,但兩人的攻勢也極為猛烈,一不小心少女的手臂就被捷楓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在少女受傷那刻,三人瞬間扭打在一團,少女急於脫身而用斗篷下的小刀揮向二人,兩人也同時拉開距離,又形成了一次拉鋸戰,少女見勢開始在屋頂的邊緣開始跑動,尋找著較近的其他落腳點,在幾棟屋子上來回奔走,而兩人也緊跟其後,但少女身手矯健,動如脫兔,連跟上的她腳步都有困難,更別說抓住她了。

在屋頂間的追逐戰中,兩人也不得不嘆服於少女深不可測的體力,每每自兩邊包抄,她總能找出空隙逃脫。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女的速度漸緩,手上的傷痛讓她神色凝重,而且高速的移動也讓她感到疲倦,漸漸地慢了下來,神羅與捷楓二人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逐漸將他逼向了角落,最後,少女再也無處可逃,在確認這一點的同時,兩人也快速向前攻去,少女無路可退,就地擺好架勢等待對方的進攻,但兩人不講武德,抄起磚瓦就朝少女投擲,雖然少女靈動,但終究立足點狹窄,終究閃避不及,一塊碎磚塊重重砸在了她的小腹上。

「該死…」少女連忙向後幾個翻滾,途中再次扔出鋼針,這次兩人早有防備,抄起瓦片底下的破木板作為盾牌,將飛來的鋼針盡數擋下,接著更是以此為防具進行衝鋒,少女見狀先是一驚,短暫掃視了氣勢洶洶的兩人後,只能自房頂躍下,可是,兩人一見她的方向後,卻更是大驚失色。

「殿下!」

在空中的少女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check、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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