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Chapter 03 名字

      十月的第一個禮拜到來,但天氣卻沒有絲毫改善,雲層長期盤踞諾曼王國的天空。這種天氣本該讓人沮喪的,但對於託陰天的福而成功帶著櫻子到花園散步的安西亞來說,這實在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對於艾爾囑咐她的,她可是銘記在心呢。再怎麼樣也不能白費艾爾努力為她爭取而來的休息時間,對不對?

      雖然她知道艾爾這麼做,有大半原因都是為了櫻子。

      ……咦?

      怎麼有種寂寞的感覺?

      「安西亞?」銀髮女孩雙手背在身後,如海水般沉靜的湛藍雙眸閃著疑惑的光芒,說話間微微彎身,不自覺地散發出來的活潑與先前大相逕庭。

      安西亞微怔,爾後像是掩飾什麼似的揚起笑容,把手放到櫻子的臂彎裡:

      「抱歉喔櫻子,都是貝蒂總管啦,知道今天不能勞役我,結果昨晚給我安排了一大堆工作,害我超晚才躺上床,所以才有點分神。櫻子,妳會原諒我的吧?」

      沒問題的。

      「呵呵,說什麼呢。」

      一定是錯覺。

      刻意忽視心底升起的警告,安西亞只是挽著櫻子,繼續往花園深處走去,「說起來,我這幾天都被貝蒂總管扣押在圖書室那邊作整理工作,妳跟小艾哥有什麼進展嗎?」

      安西亞問得直白,卻是把臉皮薄的櫻子鬧了個大紅臉:

      「什、什麼啦……我跟艾爾才沒什麼呢。」櫻子連連擺手,還後退了好幾步,瞬間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雖然慌張失措,但從她羞澀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她並非如她所說的那般無動於衷。

      「櫻子。」

      被安西亞嚴肅的語氣嚇得一頓,櫻子抬眸,眼神裡重新浮現起疑問。

      從來都是笑臉迎人的安西亞,在她面前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向來疼惜櫻子的安西亞察覺到前者的不安,卻少有地沒有作出安慰的舉動,神色認真得讓人無法理解,「妳喜歡小艾哥嗎?」

      不知不覺間,兩人都已停下了腳步,花園步道中央一片寂靜。櫻子抿了下唇,沉默良久,終於道出了答案。

      「不。」

      安西亞睜大眼睛,顯然對這個答案驚異非常。她是有想過櫻子或者會迴避問題,顧左右而言他,猶豫不決……種種情況她都預料過,就是沒想過櫻子會直截了當的拒絕。

      想要為兄長說些什麼,但甫開口,櫻子便打斷了她,「我不喜歡小艾。」

      藍瞳裡寫滿了溫柔,和話中表達之意成了兩個極端,讓安西亞愈聽愈茫然。

      「我喜歡的是艾爾。」

      櫻子說得直接,但安西亞眨眨眼,只覺得情況更混亂了:「小艾和艾爾……有什麼不同嗎?」兩個都是艾爾‧諾曼,不管怎麼喚他,他作為諾曼王朝的六王子、下任王位繼承人的身份還是不會改變的吧?

      櫻子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城堡,窗簾大多緊閉著,但櫻子的目光虔誠而堅定,彷彿能穿過厚厚的織布,看到室內的艾爾似的。

      「小艾是妳的。」

      櫻子的聲音極輕,跌落在步道的鵝卵石上,轉瞬便消失在空氣之中──一如那些屬於他們的美好。

***

      雖然被整個皇室遺棄,但櫻子畢竟也是貴族,她的房間裡自然不缺砂紙筆墨等東西。艾爾原先還會乖乖留在書房裡辦公,後來看安西亞和櫻子在他不察覺的時候愈走愈近,他終於忍不住了。

      「以後我就在這工作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在櫻子房間窗邊的書桌上放下今天父王要求他整理的報表,金色的頭髮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是不容拒絕的決斷。

      望見他的動作,櫻子苦笑一聲,也沒有反對的心思,無力地朝他擺擺手就重新躺到了床上。

      最近的陰天讓安西亞成天拖著她跑到皇宮各處去,作為一個長年躲在陰暗房間裡的人,櫻子表示壓力很大,也非常不習慣。

      以前明明沒有人理會她死活的啊……

      除了那個人──

      「櫻子。」

      艾爾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櫻子霍然回神,只見艾爾不知何時已落座,正單手托腮,掛著一抹壞笑盯著她看。

      「妳在想什麼?偷偷想我可是不行的喔,要想就要光明正大嘛。」

      「你、你在說什麼啊!真是的,你和安西亞果然是兄妹!」嘴巴都一樣壞!「我跟你說喔!要是……要是你再這麼說話,我就要把你趕回去囉!」

      看著櫻子語無倫次的可愛模樣,艾爾嘴角的笑容不曾卸下,但再度開口之際,他的語氣已倏然轉換。

      「櫻子。」

      和安西亞喚自己時如出一轍的叫法,讓櫻子下意識地怔住。愣愣地看過去,卻只望進了一雙仿似能包容所有的溫暖瞳眸,一時之間,她不由迷失了。

      「我知道妳為什麼都不叫我小艾了。」

      「……」

      「因為妳不想要跟別人共享一個我對吧?」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唇畔的笑像是取笑她一般,但她卻完全氣不起來。因為她很清楚,他笑的不是她,而是她竟浪費這麼多時間在思考這種無聊的事。

      她張了張嘴,卻終於沒有否認。

      艾爾見狀又是一笑──那是她最愛的,調皮卻又優雅的笑容。

      「所以,妳叫我艾就好了。」他走近她,扶著她的肩膀緩緩蹲了下來,又像怕她誤會似的快速補上一句,「這個暱稱是妳專用的。」

      他話音剛落,她的淚不知怎地就流了下來,整張臉瞬間涕泗橫流,把艾爾嚇了一個措手不及。

      他慌慌張張地探上她的額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依舊流著淚,但還是竭力露出了笑容。

      仿若他們初遇時的無瑕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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