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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折磨

「好熱喔~太陽曬得頭好昏,我覺得自己好像快暈倒了,我們去那棵樹下躺幾分鐘好不好?」

怎麼會有這麼吵的人…鐘沐言在心裏腹誹著。

現在剛過正午,從出發到現在才經過兩天,這個自來熟似乎已經快速的摸透了相處的關竅,只要不違反約定的規則,基本上想做什麼也不會被阻止,加上大概覺得自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乾脆也不演了,全身的毛病都拿出來哭一輪。

一下腳酸了,要坐下來休息幾分鐘,過沒多久又說自己低血糖,要喝水吃東西,現在更誇張,曬個太陽就要昏倒,真把自己當病弱美人了?

雖然從她毫無野外應對的概念,加上那看似價值不匪的睡衣,就大概能猜出是個養尊處優的都市人,只是誰知道是特別矯情的那種。

「剛才休息過了。」鐘沐言回得毫無情緒,不打算理會這無理的吵鬧。

「嗚嗚嗚,小言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昏倒嗎,好殘忍的心。」申羽瀾假裝抹淚,又湊到了鐘沐言身旁,軟著聲求道:「好啦~就躺個幾分鐘,適當的休息才能走得更久遠嘛。」

深深的嘆了口氣,鐘沐言今天第三次被迫抬起手腕,「兩分鐘。」

「耶!」

看著她大步往肖想已久的樹蔭奔去的背影,包包在身後劇烈的搖晃著,哪裡像個要昏倒的人該有的樣子。

這麼短時間鐘沐言連坐都懶得坐,就在樹蔭底下站著,看向太陽所在的角度,計算著接下來的日照時間。

申羽瀾偷偷看向始終站得挺立的鐘沐言,她發現這個人做事非常有條理,行事作風也非常嚴謹,什麼時間該前進多少距離,該喝多少的水量,休息時間需要多久,她都有一套自己的規劃。

對了,她甚至連如廁的時間都有列入,雖然水分流失又乾燥的氣候下這樣的需求相對少了很多,可對兩位文明人來說,在野外解放的行為實在讓人難以適應。

在搭建營火和整理營地時,鐘沐言的手腳很俐落,明明用過一次就會棄置,可她還是處理的整齊又扎實,在一旁看著她做事,簡直就是種享受。

不自覺的,就會信任著她的果決,依賴著她的可靠。

荒野步行絕對不像介紹影片中看到的那樣輕鬆愜意,這在出發前鐘沐言就很清楚了,負重行本就非常需要體力,還需要面對氣溫變化與地形轉變的考驗,精力的消耗在沒有經驗時是難以掌控的。

以毫無準備的人來說,申羽瀾算是表現得不錯,雖然一路吵吵鬧鬧,可不得不說,她是真的很遵守訂下的規則。

分配的食物和水就算不是很夠,哭歸哭,她也從不會多要求些什麼。

而這一路上雖總喊著累,但沒得到許可前她也不會停下腳步,說休息幾分鐘就幾分鐘,一開口出發就會馬上跟上。

所以鐘沐言才會勉強妥協,其實本來進度就有刻意提前,這落下的幾分鐘根本不會影響到整天的路程。

問題只在於…她真的是很吵。

「我們做個交易吧。」又重新回到正軌時,鐘沐言將剛才思考出的條件提了出來:「如果妳能在抵達下個夜宿點不再說一個字,我就讓你再問一個問題。」

今天的扣打在早上拍照時用掉了,在路途中鐘沐言又拍了一次照片,這次申羽瀾看清了手上的是明信片,因此判斷鐘沐言對這個地方肯定是有了解的,所以問出了現在的地理位置:智利。

得到答案的當下帶來不小的衝擊,她嘴裡忍不住喃喃唸著,怎麼就從東南亞變到了南美洲來了?

「小言這是嫌棄人家很吵嗎?」申羽瀾吸了吸鼻子,裝得可憐兮兮道:「可人家一直是妳說什麼我做什麼,只是話多了點,我就不是妳小寶貝了嗎?」

鐘沐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哪就這麼多戲了,「所以到底接不接受?」

「接受!當然接受!」沒想到她一秒變了表情,滿是得逞的笑容,「現在只剩下半天不到的時間,用來交換很划算啊,而且不就不說話嘛,能有什麼難的。」

語畢她做了個將嘴巴拉上的動作,笑著比了個OK。

比想像中容易啊。

鐘沐言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嘴角,看向行進的方向,默默的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偶爾吹起的風絲捲起細沙,讓人下意識瞇了眼,氣溫正從午後的高點緩緩下降,可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還是帶著灼熱。

因為是穩穩地在提速,加上申羽瀾滿腦子在想著今天多出的扣打要問些甚麼,等到發現事態不對,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體力的消耗超出預期,加上似乎有些刻意的在交易成立後就沒有再休息,此時她感到提起的腿變得越來越沉重,呼吸也開始帶著喘。

肩膀被輕拍了兩下,鐘沐言回頭看見身後的人抹著汗,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林蔭,然後雙手合十,看起來非常用力地拜託著。

她順著方向看了一眼,「嗯。」

又回頭繼續前進。

這下申羽瀾急了,她現在是真的很疲憊,可對方明顯是故意裝傻整她呢,只能握住鐘沐言的手腕,拉了拉希望她能夠停下來。

鐘沐言手一甩掙脫掌控,頭也沒回,只丟了句:「喝兩口水。」

沒辦法,能做的也都做了,申羽瀾也只能認命的拿出寶特瓶,看向已經靠近山頭的太陽,期待它能落下的速度能再快一些。

這種強度的提升其實連惡作劇都稱不上,頂多是給了健行增加一點挑戰,但讓鐘沐言萬萬沒想到的是,申羽瀾的體力竟是差的出奇。

直到規律的拖鞋聲消失在耳邊,她才發現申羽瀾已經脱隊,蹲在後方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妳怎麼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讓鐘沐言有些無措,她對急救處理只有最基礎的知識,完全沒有任何實務經驗,憑著腦中有限的知識,她就著現況分析著。

雖然大量出汗,可水分的補充應該是足夠的,現在的日照已經遠沒有正午來的毒烈,而這一路也非上坡,並沒有超出預期的損耗,初步判斷可能的狀況就兩種:中暑或體力透支。

申羽瀾雖還喘著,但抬起頭時勉強朝鐘沐言擠了個笑容,輕輕的搖了頭。

「妳描述一下不舒服的症狀,這樣才好判斷怎麼處理。」

話說著鐘沐言仰著脖子環顧了四周,現在勢必要找個有庇蔭的地方休息,不然對方要是真的昏倒了⋯自己到底該如何應對?

沒想到申羽瀾再次搖了搖頭,將食指放上唇辦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接著撐著身體就想要起身。

鐘沐言整個無言了,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嚴重性,都什麼情況還在惦記著那個交換條件。

完全站立時有些不穩,腳步晃了一下,鐘沐言反射的伸出手想要扶,卻在快要觸碰到時收了回來,倒是申羽瀾沒在客氣,一把就扶住眼前的肩膀穩住自己。

雖然鐘沐言下意識想縮,卻又因為愧疚的心情硬生生忍住了,直到借著這樣的攙扶走到最近的樹蔭下時,她才稍微退了一步,再次問道:「妳到底哪裡不舒服?」

申羽瀾閉眼靠著樹幹搖搖頭,還是不願意說話。

這下鐘沐言是真的火了,她本就不是很情願帶個人跟著自己走,現在對方身體狀況不佳的情況下,還硬要跟自己玩這種遊戲,根本就是在找碴。

她壓抑著怒火長舒了一口氣,開口時的語氣極度不悅:「申羽瀾妳給我聽好,要在這邊耍幼稚是妳家的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全是妳自己要承擔的後果,不要真的以為…」

手背突然被溫暖的熱度給覆蓋,讓鐘沐言停了下來。

看著申羽瀾撐起有些虛弱的笑,她沒能讓自己把手抽回來,見對方將手輕拉到身前,翻開掌心,用食指在上面一筆一劃寫著,『我。沒。事。』

寫完後抬頭看一眼,見鐘沐言皺著眉頭認真看著,又寫了個二,兩分鐘的意思。

然後就鬆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愣了幾秒,鐘沐言才虛握將手收回,點水般的動作不只在掌心留下微癢的觸感,似乎也在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申羽瀾,好像跟自己認知的不太一樣。

她本想著這種嬌生慣養的人,在碰到狀況不佳的情況,肯定是會耍著性子求別人幫忙,再不然就是假裝放棄求生,挑戰他人的同情心。

可沒想到這位看似大而化之,隨興而為的人,竟有著這樣不服輸的倔降。

現在看來,先前玩笑似的埋怨,是否只是她變著花樣在替自己爭取休息的機會?

看著申羽瀾專注的調整呼吸,鐘沐言拿出了定位,估算了一下時間,而後緩緩地說道:「今天的目的是一個小村落,距離還有十五公里,大約還有三個半小時會日落,依照今天早上的速度,應該能準時抵達。」

見對方點了點頭,她又繼續說道:「剩下的時間不多,所以只能隔一個半小時休息一次,妳若跟得上就跟,若跟不上…」

殘酷的話哽在了喉間,鐘沐言垂下視線,腦中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她有自己的限制,沒辦法把時間都耗在這裡。

沒等未完的話說清,申羽瀾已經扶著樹站起身,雖然依然有些虛弱,可表情看起來已經沒有剛才那麼難受。她重新調整了背包的肩帶,將那瓶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寶特瓶拎在手上,笑著朝鐘沐言點了點頭。

空氣停滯了片刻,鐘沐言盯著她看了幾眼,而後在視野內撿了一根粗樹枝,強硬的把它往申羽瀾手上一塞。

「跟上。」

重新穿好裝備後,鐘沐言丟了兩個字,看著自己前進的方向,頭也不回。

申羽瀾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看著手中的木條,心裡自然的就出現了一個形容詞:傲嬌。

沒忍住笑了一聲,趕緊強撐起精神,跟上那個堅定不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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