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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表姊

「咦——妳要搬出去?」趴在床沿的姬子丞發出失望的驚呼聲。

正在地上收拾的姬子茞頭也沒抬,隨便點個頭,忙著將衣物放進行李箱,「嗯哼。」

「為什麼妳接受溫今蓮的指導,就不能住家裡?」

「他認為我跟在他身邊學習,效果最好。」

「那為什麼要搬進他家?」

「他家有房間可以讓我借住,再說,他家很遠,通車不方便……」

「我有車可以載妳呀。」

「不要,通勤很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我載妳,幾十分鐘而已嘛!」姬子丞連忙舉高雙手表達意願,還滾到表妹的行李箱內意圖阻擋,「妳不要搬走啦,我不要每天都看不到妳……」

姬子茞面不改色地把表姊從行李箱裡倒出來,「別在我的箱子裡裝可愛,我趕著收拾,今天就要搬進去。」其實溫今蓮態度很隨意,說她可以慢慢搬,不過她不喜歡拖拖拉拉,確定要拜師就辦休學,確定人家收她,她隔天就要搬入。

姬子丞打量表妹收入行李箱內的衣物,全都是毫無女人味的T恤短褲,她稍稍覺得滿意,然而姣麗的容顏流露懷疑,「他該不會對妳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要妳住他家吧?」

姬子茞打從鼻子裡哼聲:「不可能。」先別提他那個莫名其妙的條件,她覺得他對那句「老男人」挺耿耿於懷的,他願意讓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超意外,得趁他反悔之前快快搬進去。

「妳太小看男人了。他們滿腦子就只有那回事。」姬子丞也哼一聲,從口袋裡摸出已經溫熱的指甲油瓶,開始給指尖上色,鄙夷道:「只要是同性,他們就想競爭;如果是異性,他們就想上,如果妳跟他們說地板是母的,他們會天天趴在上面做伏地挺身。我跟妳說——」

「停,我不想聽。」

姬子丞抗議:「我還沒說完,妳怎麼知道妳不想聽?我的話都是金玉良言欸!」

「我知道妳要說什麼,妳又要發表那些妳對男人的心得感想了,我、不、想、聽。」姬子茞和表姊平日無話不談,唯獨那些對男女情事,她敬謝不敏。

和天生嬌媚亮麗的表姊相比,她只是個普通女孩,還是個中性化的女孩,且不說沒什麼異性緣,她人生中唯二的兩個暗戀對象,最終都成了表姊的男友。她曾暗自傷心,但不怪表姊,畢竟感情不能勉強。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疙瘩,在情史豐富的表姊面前,她唯一的豐功偉績,就是她從小到大都是籃球校隊,高中念女校時還當了隊長,風靡無數學姊學妹,每年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都比表姊多好幾倍。是說,這也沒什麼好得意,她畢竟是個假的白馬王子。

「好啦,我不說。」姬子丞不情願地嘟起嫣紅飽滿的唇瓣,「我是擔心妳啊,妳太單純,對方可是幻術師,幻術師心機最重了,我怕妳被騙。」

「妳太小看我了,我沒那麼笨。」

「是嗎?我覺得妳就是有那麼呆,妳天生少根筋,傻呼呼的。」姬子丞話鋒一轉,「話說,妳媽特地去拜託溫今蓮教妳,是不是為了對付我?畢竟,在當前的女使候選人之中,以我的實力最強,而我的專長之一,正是幻術。」

姬子茞要笑不笑地扯扯嘴角,「別往妳臉上貼金了,所有候選人都是我的敵人,才不是針對妳。還有,妳不是最強的,我才是。即使現在還不是,至少未來將會是。」她對溫今蓮的教學有信心。

「少來,明明就是針對我。」姬子丞伸出搽了蔻丹的食指,指控地點向她鼻尖,「從小到大,妳跟我交手的次數,比起妳跟別人打的次數總和還要多,現在妳還挑個幻術師當老師,擺明就是衝著我來。」

「好,就算是衝著妳,那又怎樣?勸妳趕快接受我將要壓過妳的事實吧。」光是想像這個可能性,姬子茞就心花怒放,忍不住笑逐顏開。

「哎唷,妳又開始幻想了嗎?看來不給妳點教訓妳不會清醒!」姬子丞撲到表妹身上,呵她癢,姬子茞一下子就笑得不行,不甘示弱地反擊,兩個人在地上笑鬧成一團,結果是打翻了指甲油,灑在姬子茞T恤上。

「嘖,都是妳啦,我很喜歡這件衣服耶。」姬子茞脫掉T恤,苦惱地瞪著衣上的指甲油。

「扔了吧,我再買一件新的給妳。」姬子丞抽掉那件髒衣,隨意挑了件衣服拋給表妹,順手在她光裸的直挺背脊上讚嘆地撫過,「妳的肌肉練得真好,線條很好看。」

姬子茞一面穿衣,一面嘀咕:「妳還是醒醒吧,幾十個人在搶這個名額,妳憑什麼能選上?別說憑實力,實力不代表一切,例如上一屆的候選者之一,心草表姊,她也是當時最強的,結果卻跟我們姬氏一族的頭號大敵跑了。」她嘖嘖道:「我覺得妳也很有可能被男色蠱惑。」

「哪個男人敢礙我的事,」姬子丞兩指比個剪刀喀喳的樣子,「我就讓他當太監。」

「哇,妳笑咪咪的說這種話,真可怕。好膽妳當著妳男友的面說。」

「我用不著說,他也能了解的。再說,上禮拜跟他分手,已經沒關係了。」

姬子茞張口欲問,想想又作罷,表姊換男友的速度媲美滔滔流水,她哪有空閒去聽其中一滴的故事。她收拾完畢,闔上行李箱,就欲豪邁地出發:「好,我走了!」

「我會想妳的!有空要多回家哦!」姬子丞撲過去抱住表妹,對準她雙唇就親了下去。

「欸,都說了幾次,妳有化妝的時候別親我啦。」姬子茞不太高興地以手背抹去唇上的口紅印。

「妳千萬要小心。」姬子丞揪住她肩頭,忽地嚴肅,「雖然溫今蓮沒有被溫家人正式接受,但他身上還是流著溫家的血,溫家男人是以魔性的魅力出了名的,妳可千萬別被他迷惑了。」

***

溫今蓮住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幢高級電梯公寓大廈的頂層兩樓。傍晚時刻,姬子茞拖著行李箱來到他家門外時,甫按下門鈴,就覺得有點異樣。

她後退一步,盯著氣派的雕花大門,沒什麼古怪的樣子,可心裡還是感覺不對勁,像有什麼梗住了;當她還在打量大門,門就打開了,笑容滿面的李仙探出頭,「妳來啦!歡迎!」

「你好,我來叨擾了。」姬子茞拖著行李箱走進門內,屋內裝潢採北歐風格,光線明亮,有大片的木地板,線條簡潔的傢具,客廳中央有一架平台式鋼琴,以一百坪的規模而言,除了稍嫌空曠了點,也沒什麼異狀。然而她心頭那股異樣感卻更濃了。她左右張望,「溫老師不在嗎?」

「他在洗澡。我們正準備吃晚餐,妳也一起吃吧?」李仙關上門,回頭發現姬子茞雙眸正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他微訝,「怎麼了?」

姬子茞將他從頭到腳掃過一遍,豎起大拇指,「我覺得你的變身術很厲害,要是偶然間在路上遇到你,不特別注意的話,我真的看不出你不是人類。」

李仙笑了,俊臉流露自負,「這是自然,我跟人類生活了幾百年,比起狐狸,我覺得自己更像人類呢。」他注意到姬子茞不太自然的表情,關心地問:「妳不舒服嗎?」

「不,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奇怪。」姬子茞揪住胸口衣服,感覺悶悶的,像是渴望著什麼,卻又摸不著邊。

「啊,這是正常的,蓮小弟在家不會佩戴項鍊。妳也聽說過溫家男人與生俱來的魅惑特質吧?蓮小弟也有那種特質,他為此製作了一個術式來壓抑它,但每次出門就要做個術式還挺麻煩的,所以他就作成了項鍊,可他又不愛戴項鍊,一回到家馬上就摘掉。不過在他附近還是會感應得到。」

「效果有這麼強嗎?連他人不在面前也能影響?」

「有人對他們溫家人做過研究,從科學角度來分析,他們身上攜帶的費洛蒙比一般人強上千倍,這種無法察覺的氣味會飄散在他們經過的地方,讓異性情不自禁地愛上他們。所以妳住在這裡的時間就自己當心,不要被他迷得團團轉,妳記得約定吧?一旦妳愛上他,他會趕妳走人。」

「哦,我不會的。」難怪他會警告她不要愛上他,不過她既然知道了原理,要遵守諾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姬子茞剛信心滿滿地想完,房間角落的門就打開了,沐浴完畢的溫今蓮走了出來,他只穿著一條牛仔褲,上身赤裸,潮溼的黑髮稍稍梳整過,手裡拎著一件T恤。

姬子茞瞬間劇烈心跳起來,真實地感受到心頭小鹿亂撞,就跟她以前暗戀男孩子時一樣的感覺。她緊盯著他,他的神情因為沐浴而放鬆,略帶迷濛的雙眼像是幽靜的湖,會吸引人想要墮入其中,他帶著水氣的肌膚宛如溫潤的白玉,強壯的胸肌教她看得目不轉睛,她默默數了一下,八塊腹肌襯著分明的人魚線,身材真好啊。

溫今蓮慢半拍地發現她的存在,停下腳步,「……妳來了。」

「我覺得訓練越早開始越好,所以隨便收拾幾件衣服就過來了。」姬子茞不准自己的視線露出著迷,感覺有點不妙啊,他的魔力好強,她告訴自己要忍住,要無視,這只是因為費洛蒙啊!

溫今蓮還有點怔愣,接著突然察覺自己在生人面前裸著上身,他轉過身去匆忙套上上衣,回過頭來臉色鎮定,但耳朵稍稍泛紅,他迅速地掩飾住不自在,看著李仙很親熱地去拿他第一位弟子的行李。

「好啦,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茞妹妹,我帶妳去妳的房間放行李,往這邊走……」

「慢著,行李箱不用打開了。」溫今蓮逕直走到姬子茞面前,淡漠的眼神透著公事公辦的意味,「我有個測驗給妳做,妳如果無法通過,就直接帶著行李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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