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33 始動 03

      草原北部易起霧,愈往南霧愈散,不過一直到近中部才完全無霧,三人所處位置尚未至霧區之外,霧氣不算濃得身處其中不知處、也不至於淡得能一眼瞧輕周遭景物,加上又浮在空中,不夠仔細觀察是無法馬上察覺他們存在的。  

      他們靜靜等待,不出多久,兩名兵衛並肩進入他們的視野之中。兵衛們沒有被盯上的意識,還在低聲交談,由於四周安靜,隱約可以聽見兩人在談的內容是近日伙食跟煮食後勤裡有哪個好看新人等等的閒聊八卦,絲毫不見巡邏該有的警戒。  

      這份鬆懈三人早有預想,這份結果也是他們所樂見的,然而沒有人顯現出高興甚或鬆口氣的模樣,耶里佳眼裡甚至有慍怒。  

      「這就是王屬軍隊?戰期,卻像是郊遊上工?」  

      靜謐環境裡忽然響起一道清冽聲音,兩衛兵衛皆是一愣,他們赫然抬起頭,這才看到上空不知何時飄著三個人--三個魔使,而且開口的女子是全科伊加都識得的藍澤王。  

      兵衛們的頭一個反應是沒有反應,他們沒想到杳無音訊的王居然出現了,還已經無聲無息踏回東陸--然後他們才回過神來,恐懼讓他們起了一身惡寒,他們趕緊抽出各自武器,同時哆嗦著要拍打耳訊機喊來增援,手指卻在碰到機身前遭一個有彈性的東西阻攔住。  

      見兵衛們焦急地摸著包裹他們戴有耳訊機的那側耳朵的半圓防護,草蕪稍微再注入些魔力加壓,兩只耳訊機隨之破碎,爆開的機身碎片刮得兩人哀叫出聲。  

      玥展開防護,在耶里佳動身之際將她和兵衛關在一個半圓罩子裡,接著罩子外又張出一個罩子,兩片罩子之間隔著一些距離,完成時幾乎聽不見兩衛兵衛的叫聲了。這兩名兵衛不是魔使,耶里佳也就不打算費魔力對付,她抽出龍牙刃便是一砍一揮,兵衛們只能硬著頭皮應戰,然而實力差距擺在那,不一會兒她就將兩人擊暈。  

      一個黑影這時貼在草皮朝他們挪近,玥撤去防護,黑影挪到兵衛邊後自影子中伸出兩足將他們拽入之中,然後黑影往港口方向離去。  

      打暈的敵軍會由一直潛伏於附近的影族帶到港口交給埃邇戈牠們看管,莫里亞等人那邊的則會讓那兒的龍載回港口。耶里佳召來氣旋回到上空,這次她的位置比剛才更高一些,玥和草蕪跟著調整,他們收起手中魔力,腳下氣旋也削弱到最低限度,盡可能把魔力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株芽說過巡守隊一定有魔使在,只是她並不清楚是哪種魔使。三人等了幾分鐘,比剛剛更寬廣的視野裡才踏入一行人,他們一共六名,其中果然有兩位魔使,而且其中之一還是個念形師。  

      比起先前兩名兵衛,這隊巡守顯然有認真看待本分,只可惜從他們觀望周圍的次數與眼神來看,還不夠認真。  

      耶里佳抬起手,草蕪立刻用防護裹住六人戴有耳訊機的耳朵,那名念形師似乎相當敏感,在防護成形時困惑地抬手要觸碰耳朵,草蕪猛地加壓防護,下一秒底下傳出一聲聲痛呼。巡守們又痛又怔愣,尚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兩張防護罩倏地出現,他們全關在其中。  

      六人大駭,一抬眼,一道身影已然向他們掠去。  

      畢竟有魔使,耶里佳一上來就砸下灌滿力量的純粹魔力,目標直落最可能生出變數的那念形師,而念形師也因防備不及被砸個正著,人直直往後倒下。解決隱患,耶里佳迅速掃一眼剩餘五人胸前,接著在玥架出的護板來回點踏,手中招式一個接著一個招呼出去。  

      玥的護板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寬厚,甚至比在希伏里時更小、更薄,她花費七片護板才調整過來。當她在對付其中三人時,草蕪就負責另外兩個,隨著她點踏後將攻擊方向改往另外兩人,草蕪也把招式改朝其他三個轟去,他們一來一往交替攻擊,搞得五位巡守眼花撩亂,即使能力比先前兩個兵衛好,五人依舊在不到五分鐘就先後倒下。  

      在最後一位即將脫力昏厥之際,耶里佳收住攻擊,草蕪隨即停下。耶里佳將那人一把拎住,正是另一位魔使,方才她刻意收住對付這位的招式魔力量,草蕪也按照她在出招期間打的暗號行事,這才能將這個人留到最後。  

      魔使受傷不重,神色近顯疲憊,就算遭耶里佳揪著領口也僅能稍作掙扎,氣息紊亂短促。耶里佳判斷人確實無力還擊,於是向空中兩人一瞥,玥才撤掉防護偕同草蕪落地。  

      「最近出了何事?」耶里佳對魔使道,掃一眼魔使胸前衣料的紋線,「妳是隊長,不可能不知道。西爾埃諾沒在重地加重守備,是把軍力分出去做什麼?」  

      魔使臉色一白,眼底驚懼交加:「妳、你們已經探到……」  

      「廢話少說。出了何事,軍力又是分去做什麼?」她重述一次問題,聲音染上冷意。  

      魔使死命咬牙,拒絕的話正要吐出,就見她身旁的白瞳少年說道:「沒關係吶,反正又不是只有她知道答案,我們再去找別人問就好,至於她跟這些人……」  

      草蕪露出一個十足十的佞笑,玥用盡全力才繃著臉沒笑出聲。  

      「我說!我說!」魔使趕忙驚叫,生怕說晚了或說得不夠快,語速驚人:「王、焰王分出大半軍力出去找人了!前幾日宮裡闖進刺客,刺客帶走了焰王最寶貝的人!焰王下了死令要把人都帶回來!我告訴你們了,全都說了!別、別殺我!」  

      三人互望一眼,耶里佳又道:「西爾埃諾最寶貝的人?」  

      「聽說是焰王的親妹妹!我只知道這樣、真的!」  

      耶里佳眉尖一挑,再次望向兩位夥伴,他們不約而同想起西爾埃諾揭露一切時講過的上一代故事--的確有提到兩個孩子,只是當時西爾埃諾僅是一提,他們都忘記又另一個孩子的存在。  

      「相依為命的妹妹遭人擄走,關心則亂,這麼做確實合情合理……」玥喃喃,表情有點複雜。  

      「意思是現在軍力四散是在尋人。」耶里佳說,目光回到魔使身上,「挪去尋人的軍力大多往哪些區域?」  

      魔使正要開口,忽然瞪大眼睛看著三人後方,驚恐地尖叫一聲就整個人發軟暈了過去。他們回頭查看,是一名影族正站在他們身後,大半受傷的眼睛已成空洞窟窿,乍一看是有些嚇人,不過他們這陣子天天瞧見,一點波瀾也沒有了,現在有的只有疑惑和警戒。  

      牠是第二分隊的,現在還沒到耶里佳給出下一個指令的時間,會這樣突然離開崗位,只代表出現突發狀況。  

      耶里佳眼神一凜,「何事?」  

      「八號帳篷的原看守兵是同間帳篷的某個親戚……雖然我們頂上去的妖狐變得一模一樣……還是被察覺出不對勁了。」影族說,「那個敵兵偷偷傳訊出去……我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那頭的多半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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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亮,宮裡大多數人已然甦醒,卻依舊冷冷清清。儘管忙碌,沒有人膽敢大聲喧嘩,行走都得墊著腳尖快步,交談也總壓低音量,就怕發出太大聲響便會成為怒火所指的下一位。  

      西爾埃諾不再如幾日前那樣頹喪暴怒,表情似乎恢復成以往的親切有禮,甚至此刻正與走在身側的年邁老官言笑晏晏,然而老官以及其後一眾念形師依舊不敢大氣一喘。他們知道,眼前男人比起之前更加可怕,從那雙陰狠壓抑的眼神就能明白,所見的平靜不過是表象粉飾,即便人在笑,即便音色溫和,也無法掩蓋其底下的危險氣息。  

      無論是自願依附或者被迫加入的人,現如今連待在男人身邊都忍不住發顫想遠離,可是不行,一旦表現出一絲怯懦退意,男人一定會毫不留情就將人捨棄--不是把人踢出陣營,沒有這等好事,而是死路一條,並且只有碰上他心情好時才得以痛快地乾脆死去。  

      所以就算牙齒打顫,老官仍然努力露出笑容、用力展現出自己是多麼有榮幸可以被王者選上來執行這項特別任務。  

      這位年近六十歲的千骸男人隸屬人事部,入宮職二十多年來都只是部內小宮員。人事部除了正副部長以外,部員一年到頭皆在辦公室裡處理繁瑣文書,基本足不出戶,因此對於部外發生的事情向來反應慢好幾拍,就像現在是由焰王作主王宮、聖戰變調而掀起一場大戰一事他是昨夜才得知,還是因為焰王派人去找他交代任務時順道說明目前情勢,否則他大概現在也是一無所知。  

      老官其實不太在乎現在上任的是誰,畢竟他只是一介小官,只在意能不能保住工作、有沒有辦法生存下去,既然現任王者找上門指名要他辦事,那他就去辦,辦好了才可以領到酬勞,也才能夠在這位可怕的王手下繼續活命。  

      「十分感激王者大人願將重責大任託付下屬,下屬一定好好執行,好讓念形師們安心辦事,請您放心!」老官再三保證,而後一頓,猶猶豫豫又道:「您要下屬辦的事,下屬已經清楚內容,只是,那名階下囚……不知下屬能否斗膽一問,那名階下囚是什麼樣的……?」  

      西爾埃諾挑唇一笑,「哦,這很重要嗎?是圓是扁,是男是女,等等不就能見到了?為什麼急於先確認呢?」  

      老官被這一笑嚇得直吞口水,不過他看見西爾埃諾臉上明白寫著要他回答問題,他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回話。  

      「回秉王者大人,下屬是……有所偏好,加上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不符下屬偏好的……可能、可能得請您提個醒,下屬好……吃點提振的藥,才能完成您交代的……」  

      他說得老臉通紅,音量愈來愈低,就怕後頭眾人會聽到他如此叫人尷尬的坦承,同時也因西爾埃諾不明其意的打量視線感到困窘。  

      「我記得你曾養過幾個瓦羅,養了十幾二十年吧。」西爾埃諾片刻後道,並未壓低音量,「從成年開始,第一個年僅三歲,第二個五歲,你三十歲時養的分別是七歲和十三歲--聽說你特別疼愛七歲的那位,後來四十三歲時又養了一個十歲的。清一色是男孩,乾淨柔弱,性格卻都倔強不屈,你好像很喜歡馴服的感覺呢,折磨他們直到願意屈服、終於肯服軟,這樣的過程,是不是令你獲得了其他什麼都比不上的快意?」  

      老官面色又青又紅,既震諤於他居然將他的過往調查得一清二楚,又羞憤自己的隱密喜好被突然攤開在那麼多人面前。  

      西爾埃諾欣賞著老官千變萬化的表情,輕呵一聲。「所以啊,正因為知道你喜愛什麼,我才特地選你來執行。」  

      老官一愣,驀地抬起頭。  

      「知不知道一個叫顗的六階魔使?」  

      與前王兩子同住的十六歲少年、備受高層矚目的高階光,就算消息閉塞如他也知道--老官腦中浮現曾見過的那一、兩次面,少年純真的眼底每每都閃爍著璀璨光彩。  

      「階下囚就是他。」西爾埃諾靠近老官,一字一句輕語,「他和前王長子交往好幾年了,愛得非彼此不可,而且還曾經是名瓦羅呢。」  

      老官瞪大眼睛,身體微微發抖--西爾埃諾知道這不是源於對他靠近的恐懼,而是因為激動難持。  

      西爾埃諾明白,光是想像顗會如何反抗掙扎,如何尖叫著戀人的名字哭泣,如何在一次又一次受辱卻無能為力、最後懷著對戀人的愧疚不得不屈服,當得到這個瞬間時,征服感將會如何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尤其是十年來無法享受的束縛禁錮,這將會讓整個過程提升到多高的層次。  

      西爾埃諾笑得眼睛也彎成月形,清楚這回必定能夠擊潰顗。他到時候就能得到答案、找回可可凜,還可以見到顗終於不再單純乾淨的樣子,最棒的是髒血看到以後……他低笑一聲,既然不知道那些人何時會來,那就隨時準備著吧。  

      就算撬出了答案,這個千骸也不必從底牢出來,讓人繼續待著享受,繼續折辱顗,直到髒血目擊現場。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西爾埃諾愉悅笑語。  

      老官立刻言是,身體依然微微發顫。  

      一眾念形師什麼都聽明白了,但他們只是沉默地跟在後頭,不管有何想法都把嘴閉得死緊。  

      一行人自側殿步上長廊,廊道空蕩無人,日光逐步灑上,吹散些許冷意。此座廊道是後城牆的一部份,位於城牆中段,城牆最上頭與紅木塔相連接,從這個廊道要到紅木塔門口需要經過一條不短的階梯。  

      正當西爾埃諾準備步上臺階,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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