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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拒絕愛的解答

      第二章   拒絕愛的解答

      1

      「柴織同學,這樣不太好吧……」

      「嗯?什麼事不太好啊?」

      「島空君出手也太快了吧!才一個禮拜而已竟然就……」

      「純同學!這是誤會!我跟柴織同學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沒有打算要另結新歡的意思啊!」

      翌日中午,柴織同學冷不防地拎著便當盒緩緩走過來,接著很自然把桌子搬過來跟我的座位併攏,還展現出「怎麼了嗎?」的笑容悠哉坐下……我們三人就這麼形成一個直角三角形的模樣。

      即使身處的位置已經位於教室的角落,但隨著超級明星的加入,我們頓時受到全班的嚴密關注。

      「柴織同學……這麼做的話,那位同學會更加生氣吧……」

      「我只是想跟島空同學一起聊天喔~為什麼會有人生氣呢?」

      柴織同學將左肩靠在我身上,用著裝傻的語氣回應我。

      從她身上傳來香甜的洗髮精味,就像是毒藥一般不停地迷惑我。我連忙拉開椅子保持距離,想盡辦法保持冷靜。

      「你們怎麼突然交情變得這麼好啊?」

      對了!只要心中想著純同學,我就能保持修仙般的狀態,不受任何外界的誘惑干擾。

      純菩薩請保佑弟子島空,我可不想在放學後被柴織同學的愛慕者包圍住啊~

      「啊!?長得一臉普通的小子居然能吸引柴織大人的關注?」

      右眼帶著傷疤的光頭男子,抓住我的瀏海貼近至他的眼前。

      「身高稍微高了一點就裝了起來啊!?」

      「喂,你們也看這傢伙不爽吧?他可是跟柴織大人平起平坐地享用午餐喔?」

      「把自己當作什麼了啊!?模仿豬的模樣不停舔著地上的食物,才是在柴織大人面前用餐該有的樣子吧!啊!?」

      那樣的話你們的柴織大人會沒有食慾吧!而且為什麼威脅人的時候,要在最後加上一個轉音的「啊!?」啊!?

      接下來的畫面過於慘忍,我就不想像了。

 

      「我跟島空同學的交情一直以來都很好喔。」

      柴織同學掀開便當蓋,裡頭是由糙米飯、綠色蔬菜、一顆荷包蛋與去魚刺後的鮭魚肉所組成的健康食品。難怪她的身材跟皮膚都這麼好,我看著手中從福利社買來的微波便當自嘆不如。

      「發生了一些事,就變成這樣了。」

      不能洩漏人間研究部的客人隱私,所以我最多只能向純同學透露這些。

      「真是一段激烈放學的時間呢~島空同學還把第一次的我搞到哭呢。」

      「一點都不激烈好不好!還有不要亂省略單字,說出會讓人誤會的話啊!」

      以後柴織同學的介紹台詞固定新增「在甜美的外表下,卻是深不可測的惡魔屬性」,就這麼決定了。

      「島空君沒有做出傷害柴織同學的事吧?」

      「不可能有的,以後也不會有,請你放心。」

      我被柴織同學瞪了一下,但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專注在拆開便當包裝。

      「島空君也真是厲害,找我搭話後下一個就直接挑戰高難度的柴織同學。我這麼說對柴織同學沒有惡意喔,我只是覺得我們這種非中心人物,要接觸到圓心上的柴織同學可能還要一些時間。」

      純同學在解釋時,雙手搖晃否定的肢體語言十分可愛,像穿著布偶裝似地。

      「大家都是同個班級的,我們的距離也僅僅是一步之遙,想找我說話的時候隨時歡迎喔。」

      「好的!」

      「你可不准搶走我的純同學!想要的話請自己再去尋找一名吧。假如真的找到了,請記得聯絡我。」

      柴織同學對我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她似乎低估了我對純同學的熱愛。

      要說我對純同學的熱愛,那就像是在寵物博覽會中,在結束之時都沒能發現自己喜歡的目標,帶著心灰意冷的心情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時,耳邊卻響起清亮又充滿活力的叫聲。

      丟掉以防萬一的雨傘衝向聲音來源,是個破爛不已的紙箱。我小心翼翼地掀開後,在與他四目交接的瞬間,就確定了他會是我獨一無二的寶物的那種感覺。

      總之,純同學胖胖的身軀,還有笨拙的呆萌舉動實在太療育了~

      「竟然是島空同學主動向純同學搭話的啊!我想聽過程~我想聽~」

      柴織同學興奮地雙腳踩踏著。但很可惜的,即使你故意裝可愛,程度依然輸純同學一大截。

      「純同學你可以不用搭理這傢伙。趕快吃便當吧,不然涼掉就不好吃了。」

      「島空君是不是對柴織同學太冷淡了?明明都成為朋友的說。」

      「沒啜沒輟,嗯,嗯。」

      柴織同學塞滿嘴巴點頭回答著。話說,你的美少女形象呢……

      眼前的純同學用著苦惱表情看向我。

      你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傷心的表情啊……我發誓必須阻止悲傷的源頭。

      「怎麼會~我對柴織同學超~友善的喔~」

      我展露出從柴織同學身上學來的裝傻笑容貼近柴織同學。這招對純同學好像很管用,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呢喃著「那就好」。

      「那麼請純同學繼續說剛才的話題吧!島空同學是怎麼向你搭話的呢?」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故事,只是主動搭話的行為讓我有點害羞,才不想被人聽見而已。

      「那是上禮拜三的事了,中午我準備去福利社的時候,島空君就……」

 

      「咳咳。」

 

      右大腿被柴織同學大力捏了一下。雖然我原本就有察覺到她故意坐過來的用意,但沒想到如此明顯的魚餌目標還是上鉤了。難不成我是姜太公轉世?

      「請問你是?」

      我代替緊張到不行的純同學開口。眼前是個隔著鏡片,仍然能感受到凶煞眼神的短髮男子。

      他用不屑的噪音打斷純同學說話,還有手插口袋的跩樣讓我感到十分厭惡。

      「哼,我是班上的蓮太,希望你從今天開始可以好好記住呢。你們這些邊緣人不要只會關注班上的女生,要好好關心一下同學啊!」

      蓮太同學……不要,太噁心了。真不想跟他當同學,就稱呼他為眼鏡傢伙吧。

      眼鏡傢伙站在我們直角三角形的中心。他刻意將聲量提高,藉此吸引全班的注意力。

      還沒和人間研究部討論出柴織同學與籃球隊傳聞的解答,所以我要全力避免他開口提到國中的事。那麼,說國中就和柴織同學認識的藉口不能用了,我還可以用些什麼事來引導話題?

      「你這個邊緣人為什麼會跟柴織一起吃飯?我好羨慕喔,我也很想參加你們的聚餐呢。」

      我發出「嗯……哈哈」的態度來回應他,為自己爭取思考時間。

      果然直接提到重點了嗎……我原本預想告白者可能是個平常沉默寡言的人,在剛升上高中想趁機改變自己,就順著情緒向柴織同學告白。

      但沒想到對方竟是我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啊!

      這種強勢的人的行為舉止,會很明顯地展現出自己的目標和慾望,猜想他的內心完全沒有意義。

      「蓮太同學稱呼我的時候希望可以加上同學呢,不然我會認為蓮太同學是個不懂禮貌的人喔。」

      柴織同學裝作冷靜應付眼鏡傢伙。實際上,她的右手緊抓著我的大腿,顫抖不停。

      「說來慚愧,其實我的英文不太好,會和柴織同學坐在一起,也是因為我打算向她請教一些有關英文的問題呢。」

      用對方不確定的事當作藉口,可以有效地阻止對方追問。

      這是我從過年時的老媽那裡學到的。每次又有煩人的親戚問她有沒有打算再生一個小孩的時候,她都會鼓弄玄虛地偷偷說「孩子他爸晚上越來越不行了,我看是沒什麼機會啦~」。

      親戚們就會笑笑地說出「說生一個也不錯啦~島空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喔~」這種看似安慰實際上是敷衍的話,然後停止追問。

      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知道,但從我詭計多端的老媽口中說出的,大多都不可信。至於老爸的心情就算了吧,他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受挫的。

      就是這樣,只要眼鏡傢伙沒有關於我的情報,他勢必得在想出下一個找我們麻煩的理由。但我也不能一直招惹他,避免他失控說出柴織同學的傳聞或告白的事。

      「這傢伙的英文考二十四分喔,身為副班長的我可不能允許拉底全班平均的人出現。」

      「還真是對不起啊……」

      我將視線放回眼鏡傢伙上,不停躁動,點著地板的腳尖表現出他著急的心情。

      該趁他腦中慌亂的時候主導他的思考了。

      「眼鏡……蓮太同學,我好像還沒問你來此處的用意?難不成鈴子老師又要找我嗎?上次可是被她說教一番呢。」

      提出問題再替他回答,對於掌握對話的控制權很好用喔。

      「開學一個禮拜就被老師約談了啊?你也太沒用了吧!哈哈!」

      沒錯沒錯~記得保持好心情。

      「其實我的數學也不太好呢……哈哈,蓮太同學擅長數學嗎?」

      「誰理你啊,哪邊喜歡就去那自生自滅吧。」

      眼鏡傢伙查覺到我的意圖後,輕笑一聲就趕緊離開了。

      班上其他人也失去興趣,繼續和旁邊的人聊天、吃著自己的午餐。

      我握住放在我大腿上的纖細手臂,雖然主動碰觸柴織同學讓我有點害羞,但還是得把她的手放回原位。

      我盡量保持冷靜的大腦也快要迎來極限了,在被她摸下去會出事的。

 

      「好可怕啊!我原本以為蓮太同學是個文靜的人呢。」

      在眼鏡傢伙離開後,第一個出聲的是純同學。

      「純同學你沒有出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或是留下心靈創傷了?」

      我著急地望向純同學,下半身已經離開椅子。

      要是留下傷痕得的話得趕緊送急診才行呢!純同學那彷彿豆腐的肌膚是不容許有任何裂痕的啊!

      「我沒事啦!島空君擔心過頭了。倒是柴織同學沒事吧?剛才看你很緊張……」

      「稍微捏一把冷汗呢……能順利打發掉他真是太好了。」

      「確實如此……他在多待個幾秒鐘就會出事呢。」

      出事的理由就不說了。

      離午休結束時間還有十分鐘,我終於能開始享用便當了。順帶一提,柴織同學的便當盒已經被她一掃而空了。

      2

      禮拜二下午是連續三節的物理課,是個我打不起幹勁的科目。

      我在座位上看著窗外正在運動的學生,靜靜地等待下課。

      過了一段時間,從散落在操場的學生們開始集合到體育老師身邊就能知道,離放學時間已經不遠了。

      九月的徐風吹進教室,度過炎熱的暑假後,迎來的是涼爽的秋季。

      再加上我們程市所位於臺中市,是個天然地理很好的場所。東邊在中央山脈的庇護下,冬暖夏涼在這裡顯現的淋漓盡致。

      又一陣強風越過窗戶迎面而來,我感受到些許涼意,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制服外套穿起。

      再轉身的同時,坐在我右兩格的柴織同學注意到我的動作,向我示意眼神。

      她可能想跟我在放學時一起去人間研究部吧,但毫不掩蓋的直率想法不禁讓我感到稍稍害羞,連忙將視線移開。

      「剛才不是跟你說要等我了嗎!」

      柴織同學在操場中把我擋下,氣喘噓噓的。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想表達『你先走吧,我等等再過去』的意思。」

      我真心對柴織同學感到抱歉。眼前她不斷大口喘氣的模樣使我心頭湧上無數罪惡感,但為自己的辯解還是要有的,對不起啦~(吐舌頭賣萌)。

      「沒有在下課的第一時間攔下你也是我的問題,就這麼扯平吧。」

      喂……拜託不要。沒打算做些什麼,卻莫名被全班盯著討論,我會害羞到死的。

      不過柴織同學對我真摯的道歉感到有點訝異,因此放下面子。

      「話說用手機連絡我不就好了?柴織同學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絡方式嗎?對了,等等也得向人間研究部的各位要呢。」

      「這是最新型的搭訕方式嗎?原來你就是為了我的聯絡方式才把我丟下啊!」

      「我才沒那麼想過呢,那我不要柴織同學的聯絡方式了~」

      「島空同學太狡猾了!」

      計畫成功,但我真的不是為了聯絡方式才拋下柴織同學的。

 

      我們跨越一如既往的熱鬧操場,來到了社團大樓。

      「我走樓梯就好了,請柴織同學自己搭電梯吧。」

      「島空同學該不會是害羞吧?這樣的男人很遜喔。」

      「我是為了健康找想,才堅持不放過這些少數的運動機會。」

      和柴織同學獨處在狹小的空間裡我會臉紅不已,我才沒有任何一點這種想法喔。

      最後,柴織同學很老實地跟我爬了兩層樓梯。她從放學後就一直在運動,有勞她了。

 

      我們來到人間研究部前,我伸手握住金屬握把拉開前門,底框發出摩擦產生的滋滋叫聲,隨後,裡頭也傳來招呼聲。

      「你好!歡迎來到人間研究部。咦?你不是昨天早上的……」

      「你沒看錯,不要一直用疑惑的眼神觀察我啊……」

      在我出聲阻止之前,前來門口迎接我們的風紀委員正用著紫色瞳孔的雙眼對我執行全身掃描。

      我們被風紀委員帶到和昨天一樣的位置。對面的伊月學姊與惠奈醬似乎覺得情況很有趣,就這麼放任著風紀委員的行為。

      「歡迎來到人間研究社,有什麼煩惱或疑問需要我們幫您解答嗎?」

      風紀委員坐在伊月學姊的右手邊,微笑著開口詢問。

      「這位是……?」

      對情況一頭霧水的柴織同學率先發問。

      「我是人間研究部的櫻田。這位是伊月學姊和惠奈學姊。」

      「我和兩位學姊昨天才碰過面呢,倒是櫻田同學……」

      柴織同學露出苦笑。伊月學姊和惠奈醬也撐不住了,開始大笑起來。

      「喂……這是什麼情況啊!伊月學姊!還有惠奈學姊也是!」

 

      在我解釋昨天柴織同學和我加入的事一遍後,風紀委員才重新連上線。

      「缺席一天竟然就發生這麼多的事,該說真不愧是人間研究部嗎……」

      「風紀組長可真會挑日子,昨天可是開學至今最忙碌的一天喔。」

      「總之我大致理解狀況了,兩位前來此處是要繼續討論昨天的問題吧?」

      風紀委員雙手托著額頭,嘆了口氣後便重新打起精神。

      「正是如此。今天中午的時候我跟告白者接觸了,對方是個很強勢,而且狗眼看人低的人。」

      「跟我想像的一樣呢,會在開學就出手告白的,肯定是個強勢、自我中心且占有慾很強的人。」

      按照伊月學姊所說,她的看法是告白者的性格從以前就不曾更改過,才在一開學就展現出強大的佔有慾,想要將柴織同學占為己有不打算給其他人機會吧。我的想法則是認為人們在新的人生階段多多少少會做出性格上的改變。

      這次明顯是伊月學姊的推測更為正確。

        「少年!輪到你發揮的時候了。你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伊月學姊手指著我,帶著得意的笑容問到。

 

      「——向柴織告白吧。」

      我反射性地說出。

 

      「?」

      惠奈醬準備伸進抽屜的手停下,我才意識到我將腦裡的簡單思考說漏了。

      「真是大膽呢~少年~」

      「沒想到小子也有不輸的那人的佔有欲啊。」

      「新成員竟然是這種人……完蛋了。」

      眼前的三人紛紛搖著頭,我試探地將視線轉向柴織同學。她注意到後瞬間將頭撇開,夾著雙手的大腿左右搖擺著。

      「少年說的沒錯!我們要向柴織同學告白,才知道柴織同學拒絕人後會說出怎麼樣的台詞。」

      「你知道的話就不要再那裡演戲啊!」

      「即使知道少年的想法,但在聽到的瞬間還是忍不住會驚訝呢~」

      伊月學姊回到雙手抱胸的動作。明明沒有人附和她,她卻自顧自地點著頭。

      「如同伊月學姊所說,我們需要知道柴織同學當時拒絕告白者時都說了些什麼。」

      「那為什麼要說這麼讓我吃驚的台詞啊!好好地問我就行了吧。」

      臉紅的柴織同學雙手抱胸,鼻子噴氣說出。

      「我和伊月學姊都認為柴織同學是個很受歡迎的女生,再拒絕追求者的時候或許會有固定一套的說法吧,所以我才會在腦中精簡,不小心說出剛才那些話的。」

      我故意拉伊月學姊下水,省的她在那瞎起鬨。

      「是這樣嗎……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嗎?你那表情分明是「嗯嗯,島空同學好像在隱隱約約告訴我些什麼呢!」喔!

      「這麼說來,確實會有比較常說的台詞呢。」

      正當柴織同學摸著下巴打算開始回想時,伊月學姊直接喊了出來,打斷她的思考。

      「那麼!少年就請你當作告白者模擬告白的場景,讓柴織同學順其自然地說出啦!」

      這是職場霸凌嗎!伊月學姊拍起手助興,惠奈醬和風紀委員也紛紛加入行列……

      「風紀委員是可以眼睜睜看著學生受傷的存在嗎!」

      「風紀組長教過我們,做人要對自己的話負責呢。」

      聽什麼就信的性格可不是用來欺負的人啊!風紀委員笑裡藏刀的表情讓我直直發寒。

      「惠奈醬……剩你能幫我說話了……你是最體貼的學姊對吧?」

      「小子你說什麼~惠奈醬是個最喜歡捉弄人的壞小孩喔~」

      只有在這時候才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嗎!我決定了!我以後一定要每天捉弄你這個小孩!

        「如果能讓解答過程順利的話,要我犧牲一下也不是不行啦……」

      嘆了口氣,當作和自己妥協。我垂頭喪氣地走到講台上,但坐在位子上的柴織同學遲遲沒有動作。

      「柴織同學?」

      只有我一人上台的話會搞得好像我很想演這齣戲欸……

      「是!等我一下……我得做些心理準備。你看,沒有人會突然說要告白的啊,一定都會先給情書或是傳簡訊之類的。嗯嗯,沒錯呢,我不是因為島空同學要向我告白才臉紅的喔,一定是太突然才會這樣的,對吧,哈哈!」

      「演個戲而已不用那麼認真去思考……就把平常會說的說出來就行了。」

      我在講台上與底下的柴織同學對話。我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

      「少年,你這樣就不懂風情了喔!噗噗!」

      伊月學姊雙手比出叉的圖案,裝出可愛的表情說著……真的蠻可愛的。

      「柴織同學,我明白你的心情了。拒絕人的時候確實會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見,會緊張是正常的,不用在意。」

      倒是昨天拒絕我就拒絕的很乾脆呢……

      「唉~沒救了。」

      「放棄治療吧。」

      風紀委員跟惠奈醬一樣是毒舌屬性嗎!

      「那這樣吧,我就在講台上向柴織同學告白,柴織同學待在座位就好了。不必看見對方的臉也輕鬆一點吧。」

      「是!我會試試看的!」

      確認完柴織同學的回答後,我想了一下告白時應該會出現的台詞。畢竟我是第一次告白,但沒想到是被提早預訂拒絕的場面……

      「那我開始了喔!啊……柴織同學,我………我喜歡……我喜歡柴織同學呢,嗯嗯。希望你……可以跟我交往。」

         我摸著自己的鼻子,想辦法掩蓋自己滿臉通紅的事實。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無法答應你……即使是島空同學,也……也不行啦!」

      柴織同學熟練地反射說出拒絕告白的台詞,當中果然出現了帶有傳聞的她最不能提及的關鍵字——「我有喜歡的人了」。

      當被拒絕者處在失落的情況下,聽到柴織同學說出「有喜歡的人」的瞬間,會立刻往那負面的傳聞連想,無法控制情緒進而說出惡劣不已的傷人話語。

      「柴織同……」

 

      「柴織同學,請看著我!」

      話音剛落,伊月學姊突然猛地起身踩在椅子上,單膝跪在桌面,就這麼跨越了兩個桌子的距離,將雙手好像要捧起寶物似的,夾住了柴織同學的臉頰。

 

      除了惠奈醬以外的人都驚嘆不已,我也止住已經抵達喉嚨的聲音。

      在窗外灑進的璀璨光輝注目下,伊月學姊飄起的雪白色長髮變得更加優美。溫柔的目光與擔憂的表情,這景象美麗到讓我頓時忘記呼吸。

      「柴織同學,帶有傳聞的你千萬不可以說出自己有喜歡的人這種話,即使那是心中的無心之言,或是簡單的逃避藉口,但你也不可以移開眼前注視著你的雙眼。」

      「但……但我會害怕……要傷害他的心卻還得看著他,不就像視而不救嗎……?」

      「看著我,柴織同學。」

      「嗯……」

      「拒絕他的原因、自己的感情……這麼說吧,只要你將內心所想好好地說出,就算因此傷害到他,但那也是你必須向他傾訴的話。」

      「什麼意思……」

      「看著我,柴織同學。」

      「——」

      「對方是想得知真相的人,可你卻打算用謊言來應付他,這樣不會太奸詐、卑鄙了嗎?為了讓自己少背負一條罪名,請你務必要好好地、一字不留將內心的想法傳達給他,就算對他來說是心痛不已的話語,但那也是他前來告白的目的。」

      所有的謊言都得付出代價。

      柴織同學過去的傳聞再度浮出水面,這就是她說出謊言的代價。

      「好……我知道了。」

      「那就好。」

      伊月學姊帶著溫和無比的聲調,與彷彿能融化心房的微笑輕輕說出。

      今後美少女柴織再度遇上得拒絕告白者的情況,心中又打算無意識地逃避、說謊時,要是能回想起此刻的伊月學姊,與她所想傳達給柴織同學的那些事物,能夠讓柴織同學鼓起勇氣面對就好了。

      我再度從心中深切感受到,現在展現出一切美妙事物的伊月學姊,縱使像雪花一樣脆弱不堪、稍縱即逝,但也能紮紮實實打動我的心。

      「少年!辛苦你了!回來吧~」

      「竟然糟蹋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告白,真的要好好感謝我一番喔。」

      前提是伊月學姊願意展現出就是了。

      但我也是為了注目著她的每一面,才選擇繼續待在她身旁的吧。

      3

      休息片刻,惠奈醬拿出昨天刻意留下的點心,讓柴織同學和風紀委員嚐嚐。

      「每次經過這家店時總是人潮滿滿,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竟然能想到蜂蜜紅茶風味的餅乾,好厲害。」

      伊月學姊張開大嘴流著口水,即將伸手去阻饒正在享受幸福的風紀委員。

      「伊月學姊,有關柴織同學的第一個問題,我們要給出的解答是?」

      我敲擊桌子,讓伊月學姊回神。

      「唔姆唔姆,嗯嗯,哈哈,也是呢。」

      難道伊月學姊對於點心的抵抗力是零嗎?她現在的模樣就像是我遇上美少女的樣子。

      「我給你十秒鐘重新組織語言吧……」

      被我嚴厲目光盯防下的伊月學姊,急忙從抽屜裡的書包中抽出水壺大口一飲,清清喉嚨。

      「少年是說柴織同學的第一個委託,要怎樣才可以不再聽見那些傷人的話,我們要給出的解答吧。」

      「沒錯。我認為還是得有個最後的解答。」

      我不確定人間研究部過去的活動是怎麼回事,但有一個明確的總結,對於雙方來說都比較清楚事情的定案吧。

      「就跟那個人說『去死吧,我沒空理你』不就好了嗎?我都是這樣應付那些人,然後那些人再也沒來找過我麻煩了喔。」

      惠奈醬露出邪惡的笑容說出。不過那樣說反而會對到某些人的胃口,是好是壞我給不出結論就是了。

      「那一定是對惠奈醬的幻想破碎了吧……向你告白的人好可憐……」

      不過普通人的感受大概會是這樣吧,自己喜歡的對象突然滿口髒話。這就好像告訴粉絲他們的偶像其實在家都很邋塌一樣,不過這樣好像也會對到某些人的胃口……

      「被人叫去頂樓本來很麻煩了,還得小心翼翼注意四周,不然半路上撞見對方會很尷尬吧?誰還有那個心情去搭理他啊。」

      這麼說也對,我略懂略懂地頷首。在居酒屋碰上主管大概就是那種心情吧。

      「不過被告白的感覺很不錯吧?知道自己受人歡迎還是挺高興的。」

      「惠奈醬先不說。原來伊月學姊很受歡迎嗎?」

      伊月學姊在外貌上確實是數一數二的美少女,但了解她難以捉摸的性格後,正常人通常都會對她退避三舍吧。

      「少年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知道我是人氣角色後吃醋?」

      「沒有人會自稱自己是人氣角色吧……」

      我是有一點吃醋……就一點點而已喔。

      「我明白小子想說些什麼,但會向伊月告白的通常是別班的人氣王喔。」

      「沒錯!那些人很喜歡說什麼跟我交往吧,我可是很受歡迎的廢話呢。明明我對他們完全沒有興趣,也不想成為他們彰顯地位的花瓶。我感興趣的只有少年你,所以不要在吃醋了喔~」

      「真的啊!別班自稱很受歡迎的人氣王出現在我面前了!」

      伊月學姊開玩笑地,學著心動少女的樣子扭扭捏捏為為搖擺。能夠聽見伊月學姊說出這話,心裡其實十分開心的,不過為了掩飾害羞,我還是將話題趕快帶過。

      「那伊月學姊是怎麼拒絕對方的呢!我想當作參考。」

      補充完糖分的柴織同學興奮說出。

      「嗯……怎麼說呢……?大致上我會說出請柴織同學注意的那些事,然後補上『如果你明天再見到我的話,能夠向我打聲招呼,我會非常開心的』這樣吧。」

      「最後那句的用意是?我有點不懂呢。」

      柴織同學食指靠著下巴,歪頭表示不解。

      「那是只對人氣王有用的招數吧……伊月學姊不要教壞柴織同學。如果班上的人氣王真的向伊月學姊打招呼,周遭的人會自然在意起他們的關係。那麼,只要伊月學姊透漏自己早就拒絕他的話,人氣王的自尊就不保了吧?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事,人氣王就會主動迴避伊月學姊,相對的,伊月學姊也可以避免自己被故意纏上。」

      「嗚啊……好厲害的招數啊!不愧是伊月學姊!」

      柴織同學一臉崇拜的模樣注視著伊月學姊。伊月學姊得意地閉起雙眼,笑著點頭。

      「但假設是柴織同學說出的話,搞不好會演變成對方認為自己對柴織同學還有機會,因此不願對你放棄而死纏爛打,使用的時候還是得注意對象喔。」

      「少年說的沒錯,但卻忽視了一點。假如被拒絕者說出告白期間曾發生這樣的事後,聽者會認為我和被拒絕者或許還存有機會,所以不敢輕易對我下手。這麼一來,就可以大幅減少被告白的次數。」

      「這樣不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嗎!這招還真是厲害……」

      的確,這麼一解析下來,這句台詞的用途還真是面面俱到,甚至請侯昌明來拍個「那麼厲害~」的廣告都不為過。

      正當伊月學姊自信地說著「是吧~是吧~」,柴織同學不斷點頭附和的時候,風紀委員吃驚地說出:

      「各位都如此簡單就被告白了嗎!我至今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發出抱怨的風紀委員,雖有著不輸給柴織同學的臉龐與身材,但她過於正經的氣質,還有風紀組的身份才是讓人卻步的主要因素吧。

      「櫻田同學不要灰心!櫻田同學長得很漂亮,未來一定有機會的!」

      柴織同學鼓勵起風紀委員,沒想到風紀委員卻不堪地雙耳發紅,著急揮著雙手澄清:

      「我、我才不期待被人告白呢!我只是覺得戀愛小說才會上演的戲碼,竟然真的會成為各位的日常呢。」

      畢竟人間研究部的各位與柴織同學都是美少女……等等,難不成我現在正被這群美少女們給包圍嗎!

      「我也沒被人告白過喔。風紀委員,我們可是同伴呢。」

      「島空同學沒被告白過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風紀組是專門欺負學生的組織嗎……?怎麼和我剛入學時,聽見的公正無私形象相差許多啊?

      理直氣壯地說完後,風紀委員撇過頭,完全不理會我的目光。

      「不要這麼輕易傷害我脆弱的心啊……」

      風紀委員會不受歡迎,一定是因為毒舌屬性(確信)。

      「島空同學也不要氣餒喔,未來也會有機會的。」

      柴織同學臉紅著,朝著我不停點頭。

      眼前的小惡魔突然化身為天使下凡,害我有點驚慌失措。

      「柴織同學,我們還是回到原本的話題吧……」

      我沒能改善自己對美少女沒轍的個性的話,那天就永遠不會到來吧。

      「柴織同學的第一個問題——要怎麼做才不必在拒絕對方告白時聽見傷人的話,人間研究部已經將全部想說的話傳達給柴織同學了,想必那解答早已深存在在柴織同學的內心裡了吧。」

      伊月學姊認為人間研究部最後的解答,將會由柴織同學的心中答案為主。

      「嗯。非常感謝各位的幫忙。」

      柴織同學特地站起向我們鞠躬。看見她清晰的眼神後,我就不執著於正式解答了。

      「那麼請柴織同學再請款單上簽上大名吧!」

      「讓我多沉浸在這感動情節一秒也不行嗎!」

      惠奈醬帶著奸詐的微笑,將表單和黑筆雙手奉上給柴織同學。

      「柴織同學還有另一個問題吧。等一切都處理完再簽名也無妨。」

      伊月學姊露出帥氣的微笑,想要展現自己通情達理的一面。

      「咦?伊月學姊原來是這麼大氣的人嗎?」

      「我也嚇到了呢。」

      我附和著風紀委員的話,伊月學姊卻表現出一臉吃驚。

      「太失望了……難道我在你們的眼中,是那麼的心胸狹隘嗎。啊……我真的太失望了。」

      「這大言不慚的學姊剛才還想搶走風紀委員的餅乾呢。」

      「怪不得我當時一直感受到一股餓狼般的視線……」

      「不是的!我只是……我擔心風紀委員吃太多會被風紀組長懲罰,怕她會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用視線暗示她的!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伊月學姊的絕對自信下,我們四人都沉默不言的盯著她,最後在她坦白罪刑後結束了社團時間。

     

      4

     

      下午五點半的路口,給人喘不過氣的緊迫感。

      快速來往的車輛與腳步繁忙的路人,讓紅綠燈的倒數計時感覺增快許多。我與伊月學姊漫步在人行道上,更顯得格格不入。

      在伊月學姊交代完事情後,人間研究部的一行人在學校規定的最後離校時間六點三十分前離開校園。

      柴織同學說要去教職員辦公室等待父親,惠奈醬和風紀委員的住處與我們的方向不同,出大門口時就和我們揮手再見了。

      於是,就發展成我與伊月學姊,心跳不已的獨處時間。

      如果昨天我知道會演變成這種情況,我就不會假借公車快來的藉口趕快逃走了。

      不過與認識兩天的對象獨處總比初次見面好。

      這就好像是買一送一的話不會有人拒絕吧!不對啊……這是什麼鬼邏輯,兩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剛好想到二大於一的例子,語無論次的舉例而已。

      「第一次和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感覺真新鮮。」

      將我混亂的大腦拉回現實,是伊月學姊柔順的語調。她細緻的聲音就好像開啟了降噪,將身旁不斷閃過的汽機車聲遮蔽住。

      我們維持半個人的距離並排走著。伊月學姊的目的與我一樣,是距離學校約十分鐘路程的車站,我們都得搭公車才能回到住所。

      「我則是感覺害羞到快要死了。和認識兩天的社團學姊一起回家什麼的,難不成我是動畫裡的男主角嗎?」

      「我倒是覺得我很適合當女主角呢,尤其是偵探劇之類的。」

      那我感覺我會是第一件兇殺案的被害者。

      伊月學姊在空無一人的路上,輕快地甩著背包。

      這種行為其實很危險,一不注意就會打到路人或是小孩。好孩子請千萬不要模仿。

      「伊月學姊不怕尷尬嗎?」

      「與少年的話不會喔,兩人都閉口的時候其實挺有氣氛的。」

      「什麼氣氛啊……」

      「明明知道我說出來會害羞,還這樣逼著我呢!少年真是壞心眼。」

      不……我是真的不懂伊月學姊所指的氣氛。

      「難不成是和剛認識的朋友忽然獨處,不知該說些什麼的那種氣氛嗎?」

      社交力極差的我是說不出「XX同學你假日都會做些什麼啊?興趣是什麼?」之類的話。畢竟對方回答完後,九成的人都會反問回來,到時我會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要說的話……其實我假日的時候挺喜歡一個人步行探索住家附近的餐廳,偶爾會發現意想不到的寶藏。

      但就這麼說出來的話,會讓對方不知該回答什麼吧……這難道是所謂的句點別人嗎?

      「不是喔,我說的不是那種氛圍。至少我認為我和少年是不需要培養感情的關係。」

      「第一步都還沒踏出,我就被拒絕了嗎……今天我已經被拒絕兩次了啊……」

      「難不成少年對我有那種意思……對不起啊……畢竟我是人氣美少女,會有人追求也是難免的,即使是少年也一樣呢。」

      島空脆弱的心要哭出來了喔!

      「開開玩笑啦~我對少年的好感度是MAX!是可以解鎖全部對話的狀態喔!」

      「原來我已經被女主角默默攻略完成了嗎……」

      伊月學姊遮住嘴巴笑了起來。我們兩人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綠燈,肩膀的距離似乎稍微貼近了一些。

      「總之,我是想說即使我們都沉默著,還是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不必為了強行對話而說些自己都不感興趣的事。這種關係很舒服喔。」

      「我能理解呢,珍惜與身旁的人相處的時光,而不做些無謂的事打擾,這的確是相當安心的距離。」

      我想起國中的「▇▇」和死黨,這兩人都和我有著獨特的距離。我和死黨已經一個月沒見上面,也沒互相聯絡,即便如此,我依然相信著我們是無可取代的朋友。

      「不害怕閉口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不覺得寂靜會讓時間變得無聊,不去設想對方心中的理想自己。我竟然和少年在兩天內就成為了這種互相信賴的關係呢,幸好我當時沒有看錯人。」

      伊月學姊雖然走在前方,但我還是發現了她上揚的嘴角。

      我和伊月學姊都是不斷觀察他人內心的同一類人。那麼,只需要用自己最自然的處世態度來與伊月學姊相處,便是這段關係的最佳解。

      「幸好我當時有敲響社辦的大門呢。」

      與伊月學姊在一起的話,稍微坦率一點也無妨吧。

      「惠奈醬、風紀委員,或是柴織同學,她們各個都是充滿個性的美好存在,和她們在一起的話,有趣的事就一定停不下來。我絕對不會辜負少年當時的勇氣的。」

      伊月學姊回過身來,帶著自信的笑容如此說著。

      在混雜的都市背景下,引人注目的白髮輕快地飄逸著的她,才是最吸引我的存在。明明可以做到一眼看穿我的想法,不過本人卻沒有一丁點自覺。

      「能被一群美少女包圍,我還真是幸福啊。」

      「這不就是少年敲響大門的目的嗎?」

      「才不是呢……」

 

      我們之後一段時間都沉默著,聆聽著耳邊奏響的晚風聲。

      伊月學姊的心情似乎很好,時不時能聽見她哼出的輕鬆旋律。走路時左右微微擺動的身軀也相當可愛。

      我終於明白言情小說中,那些輕浮的男主角(個人看法)常常掛在嘴邊的「希望這段時光永遠不要結束」是怎麼樣的心情了。

      抵達車站後,伊月學姊的公車一下就到站了。我很想在心中痛罵個兩三句,明明平常那麼容易誤點,現在卻準時到不行之類的抱怨。

      但今天我已經太幸福了,就先放過你吧。

      「再見啦~少年。」

      「掰掰。」

      回頭的伊月學姊兩指夾住乘車卡向我道別。

      隨著車門關起,公車逐漸融化在夜色下的道路中。

 

      好感度MAX嗎?

      我可是早把你設置成封面人物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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