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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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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孜然

作者: 德夫 / 旁聽生
類別: 文學小說 | 傳記/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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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http://一抹孜然 1 就在距離高雄果貿新村不遠的一座獨棟透天厝裡，外觀上這是一棟充滿裝飾藝術風格的老建築，只有兩層樓高，距離外牆之間還有約五、六公尺遠，有好幾棵高大的樹迎著微風、笑逐顏開的抖動著枝葉。樹下一張木質躺椅上有一個幽微的人影，她帶著墨鏡耳聽細小不可聞的世界心跳聲，對一個年高七十有餘的老婦人而言，她的細肩帶洋裝似乎有點過時，她心想對我而言、一切早已過時，微笑令人覺得惺惺作態，哭泣是遙遠的一種難過，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事實上她已經不再感覺到甚麼了！她一直還穿著高跟鞋，只是不再左右款擺，可她的上身總是維持著挺立的姿態。現在的她早已不出門了，如需要日常生活用品、就讓街口的老雜貨店的孫子幫她送貨，所以這幾年來見過她的人、可是寥寥可數。只是聽說幫忙送雜貨的小傢伙，要上台北讀大學了，那誰要來送東西呢？這件事只在她的心裡頭短暫溜過，她幹嘛在乎呢？這幾年見過她的人，只有兩個小孩以及他們的小孩，說他們是小孩其實老大將近五十歲了，老二也已四十歲了。兩兄弟分別來自於前兩段不同的婚姻，年齡的差距剛好見證一段婚姻存在的年限。今天兩個小孩都會回老家來，她並沒有甚麼期待，畢竟小孩過了12歲就不再屬於你的了，這存粹是經驗之談。或許晚一點、早一點都有可能，上了國中以後，他們就變得很不耐煩，要好好地跟他們說上幾句話，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她的名字叫做陶孜然，沒錯就是一種香料的名稱，具有濃烈的香氣，有的人喜歡得要命，有的人痛恨得不得了，有點像她的愛情人生，濃烈、壯情、敢愛敢恨，只是剛上學時，很多同學不知道它的意思，等到弄懂了又常在背後取笑她，反正她從不以為意。在她的眼皮底下，反正也沒幾個看得上眼的。只是聽幫他取名的爸爸說、當年她的母親知道要幫唯一的小孩，取名為香料的名稱，可是氣上了好幾年。她問過老爸幹嘛幫她取一個這樣的名字？老爸笑著說他是新疆人，具有維吾爾族的血統，而孜然是維吾爾族語，意思是茴香，氣味濃烈芳香，帶有思鄉的情懷，而且他說人生要過得熱熱烈烈，有滋有味，她確實應驗了老爸的說法，她的三段婚姻正好是最好的註腳。她的父親是一名飛行員，長得高大帥氣，在對日抗戰的激烈戰事中屢獲戰功，來到台灣後娶了高雄一名仕紳的女兒，也是孜然的母親，剛好是抗戰勝利後的第一年、就生下孜然，也開始了不斷隨著任務的需求，而舉家搬遷的生活，等孜然長大了，她才明白為何要過著不斷搬遷的生活。因為老爸是個萬人迷，特別是能輕易的擄獲女孩子的芳心，這使得母親從來都無法放心地、看著先生駐紮在各個空軍基地。有的時候孜然不免心底想著自己這一生與幾個男人間的牽扯不清，是否與父親的花心脫不了關係？圍牆外傳來幾聲小孩子的輕笑聲，她撿起地上雨豆樹的果莢，挑出幾顆豆子便往圍牆扔去，希望能趕走這些沒人管的野小孩。屋內傳出屬於大樂團時期的爵士樂，她推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看著在枝葉間跳舞的陽光，一口接一口的威士忌、是她在樹下的時光伴酒，她從不喝那些調酒，單一純麥威士忌才是她的首選，那些調酒就讓那些長不大的小女生去喝吧。其實她以前也喝調酒的，直到碰上第二位先生，她的嘴角不禁閃出一抹笑意，這第二位先生不僅交教會她品酒，還教會她無數令人臉紅心跳的事物，可惜也是喝酒誤事，這一點她此刻完全無法提起，太沉重了。待會兒就是兩個孩子要回家團聚的時刻，雖說看見她喝酒的模樣肯定又是一番說教，小孩長大了、往往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時候，要不是抱怨父母沒有好好栽培他們，又老是說教個不停，難道他們有把自己的小孩給教好了嗎？躺椅旁有張小茶几，她把喝到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杯，勉強的放好在桌上，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傳來，她似乎還聽見幾隻蜜蜂拍著透明的翅膀聲，一下子雨豆樹的花微微翹起來，風刷過塵世間萬物的聲響，夏陽燒焦了枯葉尖、她早已閉上眼、懶得看日復一日的光景，她常覺得人不應該活過60歲，年老色衰的意象早已使她不再照鏡子了。當有一次在高鐵有位20餘歲的帥哥，在她要將行李放上座位上的行李架時，熱烈的喊了聲：「阿嬤，我幫你把行李放上去。」聽見這句叫喊聲、讓她好驚訝，她的心裡簡直忍不住傷痛了起來。她向來都對自己的外表充滿自信，而自從18歲開始、她一直都是在男人奉承及急色的眼光中左右逢源，那一句阿嬤讓她難過了許久，也從此減少了外出的機會，接下來十幾年的時間，她就待在這棟老房子裡，所有人的邀約她一律拒絕，鎮上的診所醫生還是會趁機在她豐滿的乳房間，停留過久的時間，要不就是趁著護士離開的瞬間，開口邀她上高雄吃飯，她在大墨鏡底下的雙眼總是忍不住笑意。酒意讓她陷入逐漸模糊的意識底，她在似夢非夢間、聽見媽媽高聲的叫喊著：「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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