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4

      「這裡至少有五百個囚犯。」

      「就算有五千個,又怎樣?」余左思說,「不勞妳替我擔心。像我說的,妳們是人,只要妥善對待、人道教化,妳們也會服從規矩。」

      余左思舉起手,對不遠處的一名囚犯朗聲道,「大白,麻煩幫我拿一份五條約來。」

      「是的,長官!」大白跳起來對余左思行了個不三不四的軍禮,她比余左思還高,肩膀寬闊,大步走時長長的馬尾在背後搖晃。大白很快回到她們面前,將一張紙卡遞給齊故淵。

      上頭以印刷字體列出五行字——

      1.請勿以任何形式傷害囚犯及自己的人身安全及健康。

      2.請勿接近、窺探D區及行政區域。

      3.請勿以任何管道取得或使用燃燒類菸、毒或熏香製品。

      4.每個月接受健康檢查。

      5.警告的機會只有一次。

      先不論前四項是否合理,第五項短短一行字間蘊含的可能性與威脅讓她心裡彷彿被猛然刺了一下。

      太不對勁了,這一切都是。

      余左思此時抓起她的手銬,用碗錶感應後發出嗶聲,手銬隨即解鎖。

      「我相信妳不需要。」余左思拎著手銬晃了晃,又比了下被稱為五條約的紙卡,「只要遵守規則,沒有人能傷害妳。」

      齊故淵緩緩舉起雙手,解開束縛的輕盈感有些空虛,她的警戒心瞬間從余左思身上擴散到周圍的人群中。

      不是只有警察會對她滿懷惡意,就人身安全而言,齊故淵當下最需要堤防的反而是其他囚犯。她們之中可不只有滿懷理想的政治犯,更多的是殺人、運毒、販賣人口,滿口謊話的卑劣小人。

      荒唐,齊故淵有點想吐。要和警察鬥智她有信心,可她沒辦法與地痞打架,這也是為什麼陳柔一直衝在前面,而她只能窩在後勤小隊的原因。

      如今這座監獄竟然沒有警察,反而充滿罪犯。

      余左思笑了笑,「大白是A1區的區長,負責維持秩序,她會帶妳熟悉環境。我還有C區需要巡查,就不陪妳了。」

      「遵命,長官!」與余左思截然不同,大白朝氣蓬勃,伸出手臂想勾齊故淵肩膀,碰到的瞬間齊故淵以手背將人甩開。

      「啊,啊哈哈。抱歉啊。」大白舉起雙手,「是我太興奮了,我是大白,該怎麼稱呼妳?」

      齊故淵將心中不安強壓下來,抿了抿嘴唇回答,「柳柳。柳樹的柳。」

      「柳柳,很可愛欸。」大白拍了拍她上臂,肢體動作浮誇。

      但至少齊故淵感受不到惡意,大白屬於澄澈的人,讓她想到某個傢伙。那傢伙雖然背叛了她,她依舊會不受控地被相似的特質吸引。

      「妳是A1區的人,以後就由我罩著啦。」大白拍了下手,領她去寢室。A1區呈現兩層樓正方建築,中間是空曠的天井,牆邊架著鐵製扶梯,抬頭就能看到二樓的人。

      「手來這裡。」大白比了比寢室門上的鎖,用手環感應後門便解鎖。

      房內是單人間,地板以灰色大片石磚鋪成,一張床、一個馬桶、一個洗手台、一扇鐵柵欄窗。這樣的大小在齊故淵上個待的監獄裡,少說也要擠六個人。

      她看著乾淨的地板搖頭,「囚室居然有門鎖。」

      「很讚吧,就跟外頭沒什麼兩樣。」大白張開雙臂,「能移監到這的妳可是超級幸運兒啊。」

      幸運嗎?齊故淵開始有點困惑。她對這裡的看法似乎不全對,至少在硬體設備上,余左思確實是善待她們的。

      「來,這是給新人的,牙刷、牙膏、肥皂、棉被、床單……咦?妳還好吧?」

      齊故淵轉頭看見鑲在牆內的鏡子,這才發現自己臉色過於慘白。

      「對了,妳才剛來。啊……是我沒想到,外面那些臭狗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來的路上很辛苦吧?我去找醫療組給妳看看。」

      「不用了。」齊故淵撇過頭,她實在沒有心思再應付更多人。

      「不行不行,一定要的,這裡看病不花錢。」

      「我很好。」她趕緊打斷大白,「還有什麼我該知道的,趕緊說。」

      「妳確定嗎?醫療組的人才剛往A2走過去,一下就好。」大白不管她,揮舞著雙臂大喊,「喂,小隼、小隼呢?」

      齊故淵臉色從白變成鐵青,她用手摀住嘴,彎下腰一副隨時都會吐出來的樣子。

      「我操我操,沒事吧姐妹?」大白急了,一把將她公主抱起來,拔腿奔向A2區。齊故淵不得不用一隻手鉤住她,免得自己被顛下去,反抗的悶聲完全被無視。

      大白喊著,「閃開閃開,這裡是救護車!」將她們變成全監獄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囚犯們還真的紛紛讓道,任大白從她們之中跑過去。

      齊故淵臉色愈來愈差,隨時暈過去都不教人意外。直到大白找到一名短髮囚犯,將她一把扔在對方面前。

      「小隼,快救救孩子吧!她看起來快不行了。」

      齊故淵沒有反駁大白,甚至連這麼做的心思都沒有。她撐在水泥地上,儘管腦子一片空白,仍同飛蛾撲火般抬起頭去看對方的臉。同樣的輪廓、同樣的眼睛,就連臉頰上的斑點都與初見時一般,細碎而溫柔。

      陳柔低頭看著她,只有那冷漠的表情,與她所認識,永遠將熱度留給她的陳柔完全搭不上邊。

      陳柔稍微張嘴,然後皺了下眉,「這是誰?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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