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1 失去你之後 夢魘

「妳先不要急著和羽桐講,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得知事實後的反應⋯⋯⋯」

「我沒有要講的意思,她最後終究會自己發現,這件事等會老師就會在班上宣布,而且現在幾乎整年級都傳開了,魏羽桐到班上後不用等老師開口也會從別人口中得知實情。」

「許書詠,妳怎麼能那麼冷靜?妳難道一點也不擔心羽桐嗎?」

「我是她朋友,當然不可能不擔心,但事情發生還是發生了,她必須要接受,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陪伴她。」

魏羽桐在教室門外就聽見方芸和許書詠的對話,一開始還很不明白,不明白為何每個班級都鬧哄哄的,想試著聆聽,可眾人的嗓音夾雜在一塊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一進到教室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原本討論地正熱烈的事也在她進到教室的剎那瞬間停止,空氣倏地凝聚了起來,令人倍感窒息。

想當然,她的視線立馬鎖定在方芸和許書詠身上,只見她倆雙雙低著頭,分明瞞著什麼事情。

「幹嘛?怎麼都不說話了?方芸妳們剛剛在說什麼?怎麼莫名其妙提到我?還有為什麼連其他班也那麼吵啊?」

她倆相視後兩人都不願意開口。

魏羽桐蹙起眉宇,覺得事情十分不對勁。就在此時突然有了另一位男同學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隱忍不住地說出實情,「聽說三班的陳東煜死了,自殺死的。」

「白癡!你——」

方芸聽見後握緊雙拳,眼眶參著淚水,咬牙切齒地盯著那位男同學看,像是要至他於死地般地怒瞪著他。

搞什麼烏龍?陳東煜自殺?今天不是愚人節啊!?明明昨天他人還健在,睡前也照例傳了個晚安還有愛心圖示給魏羽桐,今天卻說他人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哪有這種事?

「你們很無聊,不要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是真的,不信你去問問老師,或是去問三班的同學。」

另一位同學搭腔回應道。這回魏羽桐有些動搖,再度看向方芸和許書詠,期望能夠得到充分的解釋,可她倆依舊避著她的眼神,不願意多做溝通。

別無他法,她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得求證。

「最好不要被我發現是你們在惡整我!」她氣憤地將書包甩上桌,腳步匆忙地趕上上一層樓,想去三班找陳東煜,路途中腳踝跛了,依舊不減速度地忍痛到達三班門口,為的是趕緊證明那些人說的話都是謊言。

可到達三班教室門口後並沒有如期看見陳東煜的身影。他的座位空無一人,班上的同學在見到魏羽桐之後的反應和剛才一樣,瞬間鴉雀無聲。

「陳東煜呢?」

內心再也按耐不住忐忑,魏羽桐沒發現自己喉嚨的酸楚使得聲線顫抖,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早已積在眼周。她只覺得胸口難受至極,像是海水暴漲,波濤洶湧地反覆朝著她心口拍打著浪,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願意和她說明現在的情況。

「你們說點話吧⋯⋯我是他女朋友,聽到有人說他自殺,你們知道聽在我耳裡有多難以置信嗎?誰能告訴我這是假的?」眼淚不顧面子地落下,魏羽桐急忙翻找著手機內昨日與陳東煜的對話紀錄,氣勢強硬不起卻仍亮著對話紀錄,展示給三班的每位同學。她無論如何都想要大家證明這一切只是一場鬧劇。

「你們看⋯⋯他昨天明明還傳了晚安給我⋯⋯他怎麼可能⋯⋯」雙腿發軟,魏羽桐跪倒在地上,手機跟著摔落。

螢幕碎了還能修復或更換,但心很難。

「我知道這一切很難相信,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陳東煜一直以來都有憂鬱症。」

「憂鬱⋯⋯症?」

難道跟她相處時一直以來露出的笑容是假象嗎?是裝出來的嗎?陳東煜一直深陷在苦海裡逃不出來嗎?

身為他的女朋友,魏羽桐居然傻到什麼都沒有察覺,日復一日地抱怨生活瑣事,和他開一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完全不曉得陳東煜的心理狀況如何,只顧著説自己的、笑自己的,自認為那些叮囑和關心很足夠。

糟糕透頂了,魏羽桐,妳做人真失敗。

內心只剩這句話不斷複誦著。

和陳東煜國中談的戀愛從來都不是所謂辦家家酒的幼稚情感,更不是逢場作戲,他們之中是有「愛」的,她感受得到,而那感覺向來不會騙人。到此刻她才發覺,一直以來似乎都是她被陳東煜的愛包圍著,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從沒給予過陳東煜需要的、想要的。

佔了她生活一大部分的陳東煜如迷霧般人間蒸發,一聲不響,就這樣離開得瀟灑。

她什麼聲音也聽不見,只聽見自己在嘶吼、使勁全力咆哮,整間教室早已被她淒唳的哭喊聲給劃破。那愁雲慘霧的氣氛,獨自一人崩潰的場面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燙了印記,從此帶著那印記活到下半輩子。

她失格了,失敗了,愧疚了,想一死了之了。

·

又是同樣的夢境。

魏羽桐睜開眼,盯著天花板,淡定地感受持續加快且還未平復的心跳,覺得渾身燥熱不已,流下不少汗和淚水。

陳東煜走後一年,她的心還是無法安寧,每每夢到他,提到和他有關的事,想到那些曾經,就會感覺自己喘不過氣,和畢業典禮那天一樣。回想起當天,還記得認識了言昊,一個很有個性的男生。印象中他是五班的,菸抽得很淡,因為那天唯獨他穿著學校制服所以特別印象深刻。她記得和言昊提早偷溜去跑山,腦海短暫地閃過那幾個鐘頭的回憶。

不知道他將來大學讀哪,近來可好了?同校三年,卻直到畢業那天才認識,然後現在又沒機會聯絡,兩人大概只有一面之緣吧。

緣分還真是奇妙,就像老天爺硬是把她和陳東煜牽在一塊,又硬是讓他們分開。

她放空好一陣子,直至手機訊息的提醒聲將她從自己的世界裡喚醒。她開啟螢幕確認後發現是方芸在群組裡傳來的訊息。

:才過一個月我就快受不了了,好想見妳們喔。

看見這則訊息,魏羽桐不禁勾起嘴角。李書詠沒幾秒過後也回傳了一則訊息。

:約啊,回去藤川看老師也可以,我明天剛好有空,趁開學前趕快約吧,開學之後我就會在南部了,要見上一面可能要隔好幾個月。

:好啊,那咱們等魏小桐回。

魏羽桐明日沒有安排什麼活動,閒著也是沒事,於是答應了邀約。事實上畢業之後的日子沒有一天是不想念方芸和許書詠的,那種想念無法靠文字之間的傳遞排解掉。

:明天我也行,想死妳們了。

她倆讀了魏羽桐的訊息後紛紛回傳了歡呼的貼圖。時間訂在明日下午兩點,三個人直接約在藤川高中碰面。

.

今天特別早起。

並非因為與方芸和許書詠有約,而是因為昨晚沒有酒精助眠,使得她即便有睡意,可翻來覆去還是無法入眠,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在半小時之內再次清醒,大概是酒精成癮了吧。她明白這一切都沒有受到人逼迫,包括從家裡搬出來住也是她一人的抉擇,她接受自己現在的生活方式。至於為什麼昨天沒買酒,說是忘了還挺牽強。事實上她不太敢面對鄭翊宇,又懶得在大半夜跑到距離家裡五百公尺的另一家便利商店,所幸就待在家滑滑手機、看看電視消磨時間。

陳東煜離開以後,與男生們正常相處這對她來說還算能輕鬆做到,但要是對方稍微主動一點示意,她便會開始退縮,像被觸碰到的含羞草一樣,此時此刻對鄭翊宇的感覺也是如此。不討厭他,單純本能地開始逃避。

下床後,她照了照鏡子,臉上沒什麼青春痘,皮膚算保養得不錯。眉毛也不用特別畫,稍微將雜毛修掉就行,沒有太不滿意的地方,但就是那嘴唇特別沒血色。國中時陳東煜老是動不動就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她面貌看起來太蒼白了,氣色差,像一隻病貓。之後的生日陳東煜便送了她一隻口紅。

正直荳蔻年華的女孩子,從來不懂得打扮的她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化妝品,那隻口紅對她來說意義非凡,至今仍然使用著。

梳理完頭髮,魏羽桐簡單地在唇瓣塗上淡紅色,紮了個馬尾,背好斜背包便出了門。

那支口紅,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包包內側的拉鍊袋裡。

·

抵達藤川高中校門口,魏羽桐四處瞧瞧就是不見方芸和許書詠的身影,以為是她們遲到,後來才發現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站在大太陽下,看見一台眼熟的機車型號,想看得更仔細一點,卻按耐不住熱氣蒸騰的天氣,選擇先進校門到輔導室找老師們聊天,順帶吹個冷氣,於是傳個簡訊通知方芸和許書詠一聲。

「李老師。」魏羽桐指關節在門上輕敲,然後走進輔導室,一股涼意隨之裹住她的全身。從以前就是這樣,全校所有辦公室裡輔導室的冷氣最涼。

「羽桐!怎麼不說一聲就來啦?自己一個嗎?方芸和書詠呢?」

李老師剪短髮後看起來年輕許多,本身眼睛就明亮的她睫毛纖細,眉型柔長,看著給人溫柔敦厚的感覺,實在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

「我比她們早到就先進來找您了,老師您在忙嗎?」魏羽桐慵懶地趴在辦公桌的隔板上。

「我正準備要吃中餐,妳吃了嗎?還沒吃的話老師幫妳訂個餐盒也好。」

「我在家吃飽了,老師您先吃飯沒關係。」

「那妳等等我,先去沙發那裡坐吧!」

聞言,魏羽桐點頭示意,笑容滿面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手機一看正好兩點整,方芸和許書詠在五分鐘前分別回傳簡訊說快要到了,這時忽然響起開門聲。她以爲是她們兩個,抬頭一看才發現並不是,是個男人。他身穿黑色短上衣,   下身搭配杏色五分褲,簡單的服裝被他穿得很有型。

「言昊?」

啊,是五班的言昊啊。魏羽桐坐在沙發上看著言昊的側臉,意外自己剛才沒有認出是他。一個月過去,這人就單單換了個髮型就像變成另一個人。

「嗯,老師,我來找妳拿煙。」言昊笑道,李老師則是露出傷腦筋的表情,往最底層的抽屜裡翻找一下後拿出三包紙菸,左顧右盼後緩緩遞給言昊。

「你下次不要再寄放我這了,少抽一點行不行。」

「沒有下次啦老師,畢業後不用再被王老頭管東管西,自然而然不會麻煩妳。」

所謂的王老頭是藤川高中最兇猛的教官。聽起來言昊被王教官記了不少過,而李老師大概是為了不讓言昊被退學才偷偷在暗地裡幫他的。

「主要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是你的身體,年紀輕輕的,長得這麼帥,沒了健康怎麼行———」

剩下的嘮叨和碎念,魏羽桐沒注意聆聽,低頭確認手機訊息和動態,直到開門聲再度響起。這回言昊拿完煙後從輔導室走了出去,似乎從頭到尾都不曉得魏羽桐坐在沙發椅上,而方芸和許書詠就在外頭。

「魏!」方芸和許書詠異口同聲,接連走進輔導室,雙雙滿頭大汗。

「口氣好一點喔。」魏羽桐開玩笑地說著。

一個月沒見,這兩個人倒沒什麼變化,天氣熱得三人沒約定好卻一起綁了馬尾也算是種默契,較平常不同的是許書詠戴了隱形眼鏡,平時老戴著眼鏡的她看不出來眼珠子其實挺大顆。

「剛剛那是言昊吧?媽呀超帥。」許書詠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魏羽桐則有些驚訝。以前從來沒聽過她們提起言昊,自己也是直到畢業典禮當天才真正有了接觸,沒想到她們早就知道言昊的存在,更沒想到言昊的人氣高到這種程度,

「妳們都知道他?」

「知道啊,同校三年怎麼不知道,他的長相完全就是我的菜,只可惜我不喜歡壞男孩。」

「壞男孩?」

「對啊,之前放學看到他在抽菸,我不接受會抽菸的男生。」

方芸聞言回應道:「言昊我是還好啦。」

「妳當然還好啊,妳有班長大人了。」

魏羽桐調侃方芸,覺得她害羞的模樣很可愛。

「不要再把我跟他湊一對了啦!」

班長叫吳胤安,外表看起來是個戴眼鏡的乖學生,實則愛搞怪,是炒熱氣氛的高手。有次吳胤安說了個頗難笑的笑話,班上頓時鴉雀無聲,尷尬的很,就只有方芸笑得最大聲。自那時候開始,魏羽桐和許書詠就會將她們兩個湊成一對,拿這點來調侃方芸。

「小魏,妳等等要跟李老師聊聊嗎?我和方芸可以先去找班導。」

「好,那我到時候再去找妳們。」

她們兩個習慣只要有李老師在就自動迴避。從前因為陳東煜的事,魏羽桐三不五時就會到輔導室進行晤談,魏羽桐心底深處的秘密是方芸和許書詠再想知道也不能聽的。李老師總會請她們先回教室,留下魏羽桐在輔導室,即便畢業了也一樣,她們倆依舊會自動離開,留給魏羽桐和李老師私人獨處的空間。

這次和李老師的談話結束得很快,僅僅只是分享彼此近況,氣氛再也沒有以前那樣沈重了。魏羽桐記得以前歇斯底里哭喊,而李老師在一旁輕觸她的背肩,蹙緊眉頭的模樣。她這輩子最難忘記的老師就是李老師,那是陪伴她一起走過地獄的人,如果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此人絕不可忘懷。

簡單向李老師道別後,魏羽桐離開輔導室,時間莫名其妙來到三點鐘。她急匆匆地趕到導師辦公室,卻不見方芸和許書詠的身影,於是獨自走到校門口等著。

:魏小桐,許書詠中暑,剛剛忽然昏倒,在保健室待了一下,我現在先陪她回家!等等晚上有空去找妳吃個飯,抱歉呀,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

手機在這時傳來方芸的簡訊,隨後是一個哭泣的貼圖。

:沒關係,書詠現在還好嗎?

:我們在計程車上,她睡著了。

:那到家和我說一聲,我平常蠻閒的,妳們想來找我隨時歡迎。

魏羽桐關上手機螢幕,有些不耐煩。無意怪罪方芸和許書詠,只是討厭這樣的天氣,害她在熱死人不償命的氣溫下白白等待了十來分鐘。她累得扶額,汗珠如雨頃下,就在此時她聽見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魏羽桐。」說話的人身著黑衣杏褲,是言昊。他吸進最後一口煙後丟到地上踩熄,旁邊那台眼熟的機車就是他的。

怎麼每次見到他都是在抽煙?

「妳的表情很像看到怪叔叔,怎麼,怕我把妳吃掉還是怎樣?」言昊挑起一邊的眉毛,表情看起來似笑非笑,而魏羽桐不曉得自己已經熱得面部猙獰。

「我哪有?」她覺得言昊很神奇,這麼熱的天氣居然可以一滴汗水都沒有,看起來還泰然自若。

「還是妳不記得我了?畢業典禮那天可是妳先向我搭話的。」

「我記得啊,你就是那個唯一一位在那天穿制服的,所以特別引人注目,印象很深刻。」她雙手朝脖子快速搧風。

「喔,那妳記得自己搭過我的車嗎?」

「都記得,才過一個月而已,我又沒有健忘症。」魏羽桐望進言昊的眼底,「你不也記得我名字嗎?」

「妳是我用新車第一個載的女生啊,記得很清楚,我連妳告訴我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他朝魏羽桐走更近了些,「妳來學校找老師啊?」

「對,我剛剛在輔導室。」

「怪了,我怎麼沒看到妳?」

「我有看到你。」她想起方才在輔導室的沙發椅上遇見言昊的情景,不自覺又想進去輔導室一遍。裡頭真的和外面天差地遠,現在的溫度使她感覺煩躁。

「是嗎?怎麼不和我打招呼?」言昊不被這天氣影響,繼續和她在原地閒聊,可她只想將他打發走,趕緊去吃個冰或到百貨公司裡閒晃。

「因為你沒看見我,我想說算了。」

「啊,我懂,第一次妳主動,第二次換我是吧?我就知道女孩子的心私沒那麼難理解。」

「⋯⋯?」

言昊露齒微笑,自顧自地說著,看起來不像是許書詠說的壞男孩,比較像痞子。陽光將他照得耀眼無比,曬淺了他蓬鬆的黑髮。那些謠傳並沒有錯,言昊長得的確好看,眉毛濃密地恰到好處,搭配一雙明亮的眼珠,五官比例十分完美,不是校草也能說是班上數一數二帥的。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此時此刻完全不想搭理他。

魏羽桐沒有說話,準備前往離學校最近的便利商店買瓶飲料解解渴,下一秒卻被言昊攔住。他算是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力道不太大,手輕輕在她肩上一放就收回。這樣很好,如果向鄭翊宇一樣,還沒熟悉彼此就進一步地做太超過的肢體接觸,那反而會讓她不知所措。

打從第一次見到言昊,魏羽桐就有股感覺,他是個能自在相處的人,而言昊的舉動印證了她的想法是對的。

「去哪?我有車啊,載妳。」

「不用啦。」她擺擺手。

「妳態度跟上一次見面也差太多了吧。」

「我只是很熱,我真的很怕熱,我要先走了。」

「這麼熱走得動嗎?有人好心讓妳搭免錢的車還拒絕。」言昊回到機車旁騎上機車,發動引擎後行駛到魏羽桐旁邊,很自動地替她戴上了安全帽,可沒替她扣上。

魏羽桐恰好又熱又累不太想走動,在原地猶豫了會兒還是將安全帽扣上,這回安全扣環很聽話,不像上次一樣怎麼扣也扣不起來。她最終上了言昊的機車後座,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前頭的人得意洋洋地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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