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惡化

      一個雨天,濕氣很重,雨下得很大,天空灰濛濛的,鬱悶、無奈、厭倦瀰漫在空中,充斥著鼻腔。

      那說是「家」的大門被鑰匙打開,還是那熟悉的爭吵聲,還是那物品被摔落在地的破碎聲,還是那刺耳尖銳的哭喊聲,一點都不意外,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事,今天,白若梟回到那個不是家的家。

      「妳每天都在那打什麼他媽的狗屁麻將!家裡的事妳都不管了!」男人滿身酒氣,身子搖搖晃晃,滿臉通紅,白色的吊嘎上暈染開了血,正是白若梟的父親,白傳銘。

      白傳銘舉起握著酒瓶的手,作勢要砸向白若梟的母親張艷娟。

      癱坐在地的張艷娟,整張臉都是血,頭髮凌亂,幾根髮絲被血黏在了臉上,她面對暴力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自己的丈夫毆打,不過,張艷娟也不是好惹的人,雖然她無法去回擊白傳銘,但,嘴還是可以動的。

      張艷娟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有塊很大的瘀青,還有些撕裂,她已經被打得站不起來了,手上滿是傷口重複疊蓋的舊傷疤,而現在又多了幾道留著鮮血的新傷,張艷娟不服軟,在地上的她抬頭望向白傳銘,那眼神,充滿恨意殺氣,她表情猙獰吼著:「你有臉說我?你他媽的出軌我都沒跟你算帳!喝醉了就去死一死!別來煩我!」張艷娟的聲音尖銳,吼的刺耳,她根本不在乎要挨幾拳打,也不管什麼尊嚴臉面,反正全身上下哪不是傷疤呢?既然都有了,多幾道又如何?少幾道也不能還給她原本白淨的皮膚。

      白若梟那雙帶著雨水和泥土的鞋子踏入家中,直直往客廳走去,她看著散落在桌子四處的酒瓶,還有四地都是的衛生紙、食物、碎玻璃、血跡、煙灰菸蒂的地板,心裡平靜的很,只是看著,就只是看著,像是在看一場戲般。

      「姐姐!嗚——」躲在角落的白若茵看到白若梟回來,馬上爬著過去抱住白若梟大腿,哭喊著:「爸爸……媽媽……嗚——打架——」

      白若茵,白若梟的妹妹,小白若梟五歲,今年八歲,對於這種每天都會發生的場面,她只會哭、喊,躲在角落,等待自己回來,然後抱大腿,白若梟可一點都不疼惜這個妹妹,畢竟,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好妹妹對自己做的事。

      白若梟聽著白若茵的哭聲就煩,加上那張全是鼻涕眼淚的臉蹭到自己的褲子上,她更煩躁了。

      此時,白傳銘一手抓著張艷娟的的頭髮拉扯著,另一隻手拿著尖銳的玻璃碎片,跟個瘋子一樣,不,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張艷娟看著那鋒利的玻璃,她沒有絲毫懼怕,沒有半滴淚水,似乎是習慣了,她用力的捶打胸口,喊的撕心裂肺,更像是宣戰:「來啊!打我啊!打死我算了!」

      被張艷娟激怒的白傳銘,手中的玻璃片高高舉起,長期的酗酒抽菸讓白傳銘的眼白發黃,那雙眼睛混濁,憤怒將理智完全蓋過,他把張艷娟的頭髮扯得更緊,正當手中的玻璃片要落在張艷娟身上時,張艷娟沒有阻擋,反而像是抓到了個天大的很機會,轉頭對身後的白若梟大喊,嘴角甚至掛著幾絲笑,如瘋魔:「白若梟!妳看到了嗎?這就是妳父親!打把妳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偉大媽媽!」

      由於打得太兇了,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事物,連他的寶貝女兒回來了都沒意識到,白傳銘上一秒跟個殺人魔般,看到白若梟還有跟白若茵後,下一秒就將手中的玻璃片丟到一邊,緊抓張艷娟頭髮的手也放開了,他用腳把地上的玻璃渣掃到一旁,走向白若梟,那臉笑的扭曲:「若梟若茵回來啦!先回房間好不好呀?這裡太多玻璃了,不要靠近!太危險了。」

      白若梟沒有理白傳銘,而是看著地上狼狽的張艷娟:「是多麼的可悲啊。」

      「今天不住這。」白若梟瞟都不瞟白傳銘一眼,直接轉身走上那螺旋樓梯。

      深長的走廊裡,那是一扇掛著門簾的棕色木門,門被打開,裡面很單調,一張積滿灰塵的床,一個沒有半本書的書桌,一個只有兩三件衣服的衣櫃,一台冷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白若梟走到衣櫃旁,拉開玻璃門,將剩餘的衣服裝進包包裡,走出房門,向對面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的一切都被灰塵覆蓋,桌子上的花瓶裡還放著幾朵枯玫瑰,米白色的地毯散落了一堆書,白若梟從凌亂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然後關上房門,走下樓。

      客廳的「戲劇」還沒上演完,白若梟站在樓梯上俯瞰著,暗紅的血在白色的大理石磁磚地上顯得格外鮮明,白傳銘一拳一腳的踢打在張艷娟身上,慘叫聲沒有中斷,白若茵身體捲縮在角落身體顫抖著。

      白若梟沿著螺旋樓梯走了下來,她看著這房子裡的一切,巨大的水晶吊燈,金絲大理石地板,到處都是的古董,絲絨沙發,牆上的名畫,擺滿各種名酒的巨大酒櫃……一切都是那麼的奢華,這不是大多數人心中的財閥家庭嗎?不是應該有個事業有成的父親,有個美貌多才多藝又賢慧的母親,有個美滿和樂的家嗎?相反的,破碎的家庭,殘暴的父母,種種不幸都降在白若梟的身上。

      碩大的別墅裡,擺滿了華麗、奢侈、財富,但,卻越顯的空虛。

      白若梟走出那座充斥著所有恐懼、不安、悲傷、崩潰的別墅,但,她依然無法擺脫那些回憶,及纏身的惡魔沼澤,滿身的傷疤就是證據。

      那被稱為「家」的地方,就是她與墜天使做交易的起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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