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03 蘭

其實很快就分出勝負了,過程並不精彩,我得到壓倒性的勝利,一刀刀下去,沒有任何華麗或刁鑽的技巧,全靠實力,招式單一但由得快狠準招招直擊要害,所以不一會死東西就真的死了。

只不過麻煩的是收尾,每每情緒失控都很難召回理智,因此常常波及無辜,所以我才讓許禿頭活到發出求救訊號後,可能是我弄死太多老師了,以至於到了現在多數老師聽到我失控第一反應不是過來壓制或感到生氣而是「該逃跑了」,舉例來說像上次我先弄掛了兩個擋路的同學再把8個老師變成殘廢、2個老師終生失去自理能力、10個老師離開這世界。

在我把許老頭一刀穿心後悠悠晃晃的站起,頭低低的垂著瀏海遮住了神情,肩膀內縮令旁觀者都感覺我極為疲憊,但這只是表象,只有我知道充斥全身的其實不是疲累而是越燒越滾燙的殺意,眼角餘光冷冷的掃過周圍,所有趕來支援的老師不約而同的以我為中心圍成半徑三公尺的圓圈,現在大概有8位,是如果全部一起上還能還手的程度。

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冷笑浮現在因戰鬥而短暫失去微笑的臉上,我從屍體上單手拉出血月,鮮血狂湧,血月刀身浸染了鮮血,鮮紅的刀刃對準了面前的老師。

「重新認識被餵飽鮮血的惡魔吧?」我抬起頭與他對視,臉上不屑一顧的表情刻意露了出來,那老師一連被嚇退了好幾步。現在我一隻手持著血月另一隻手指腹沿著它的刀鋒畫過,真是瘋了,一不小心流血就會被反噬的動作在情緒失控的時候居然這麼輕易的就做了出來,不過⋯⋯

「合作愉快,血月。」像在回應我似的,手中血月微微顫抖,興奮而不安。

血月是不會害我的,在它還是隻孤魂野鬼沒有被煉成刀時,在它還是隻惡魔沒有成為孤魂野鬼時,他從成為惡魔到死亡到再度成為我的手下,他的每個時段我都在,我們是戰鬥夥伴,將後背交付給對方的夥伴,所以我們相互信任著。

「花冷,輔助。」找出了口袋中的黑色蝴蝶刀,衝出去的同時開了刀,兩把刀反手握著,長刀周身泛起一層血霧正翻䲢,蝴蝶刀則冷冷地釋放殺意毫無掩飾,刀尖微動像個暗殺者隱密的找到最能一擊斃命的角度,說實話,讓他出來有點冒險。

在更之前還在思考是否喚醒它的意識—就是命名,但當我喚醒他後我一點也不後悔,在花冷生前是我約聘的刺客,沒什麼感情僅以契約束縛,幸好我平時不會虧待我的人,他生前也隱隱約約向我提到過他其實挺崇拜我的,當時也只是聽聽,想不到他真的願意為我付出這麼多,可惜我對它真的不熟悉,只有這種一對多時才會找它幫忙,順帶一提,血月和花冷都是他們生前就定好的代號,我也有一個,只有我的組織行動時才會使用。

多年來的默契真不是蓋的,花冷帶著我的左手尋找敵人破綻,血月盡可能達到威力最強的狀態由我帶著去攻擊花冷留下的傷,一次一個,一個7秒,外加偶爾被圍住,但依然只用了不到一分半就解決所有對手。

嘿呀,一不小心就太強了。

一個不該在這時出現的想法頓時冒了出來,不過說實在我認真起來連自己都害怕!這些年吧⋯⋯我沒有拿第一只是我「保留實力」!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心情好了些,可惜戮殺本能已經被翻出,就算心情好也難以控制,不過先來試試?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一⋯⋯二⋯⋯三⋯⋯三、三,咳噁、噁⋯⋯」我猛然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站在角落的身影,一身黑沈默著,左手垂在身側,右手輕抓著左手手肘,細劍在手中正滴著血,該死的。

那時花冷應該是有注意到攻擊,但對方速度過快只夠帶我避開要害,這一劍下去,本來有緩解跡象的殺意瞬間又翻騰了上來。

我迅速檢查右肩的傷勢,說嚴重也不嚴重,說輕微也比一般的輕微重得多,就是細劍刺過來而已,我動了動關節,一陣刺痛席捲全身,應該是傷著骨頭了。

「哇靠,狠啊!過把手?」我以完好的左手向他了揮,毫不猶豫的下了戰帖,也不管自己身體是否吃得消,只知道這架不打估計會悶死,我向他走去,左手收了花冷改在口袋拿了捲繃帶,這跟我左手臂上那節沾血的繃帶明顯不同,乾淨潔白還紋了細細的咒文,我目不斜視的盯著陰影底下的人影,低頭一邊走一邊包紮,嘴裡還咬著繃帶頭含糊道:「你想跟我玩玩還是偷襲完就跑?」

「這不算偷襲吧?」他低下了頭避開我的目光道。

「你說不是就不是。」我也收回視線隨口答道。

接著用左手打了個結,低頭看了看繃帶,一些文字泛起了亮光,所幸更多的紋路是沒有任何變化的,這繃帶也是我研發的,我將專利賣了錢貼給組織讓藥廠量產,藥廠因為這東西賺了不少,我們也可以用成本價購買這些,而這東西挺奇妙的,原理不難,只是不太會有人想到把它用於消耗品上,貴,這是重點,於是我化簡了原本的咒式,將「搜索」功用定於「傷」,一下子咒語就簡潔了很多,成本也就下降了。

「治療繃帶,特別在於能顯示受到的傷害類型與程度,便於能與其他藥品搭配使用,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這種繃帶的設計者沒錯吧?真厲害。」他說完抬起頭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也看不出是譏諷還是什麼。

「過獎了,只是簡化個式子而已。」我回報同樣虛假的奉承,還附贈了一個令人發寒的假笑。

他沈默了,雖然以聊天的標準來說斷點在這很奇怪,但大家都知道為什麼—客套完就該開打了。

我轉了轉肩膀感覺好些了,收起剩餘的繃帶重新找出花冷,讓花冷跟血月互換了位置盡可能的提高殺傷力,完成一連串的動作後看了看面前的對手,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輕笑了一聲慢慢的走到了日光燈下,我盯著他一頓猛看,像是看個稀有動物,不過不是因為他過於囂張的寬大帽T也不是被緊身褲包裹的細瘦長腿,對皮靴也沒什麼感想唯一在意就是他黑色的頭髮。

「全校19743隻高等惡魔,只有2位—就是我和一個叫筱望蘭的跳級生—有的是一頭足以融入黑暗的黑髮與深棕色瞳孔。」我記得我是這麼說的,看著他過長的瀏海和隨便束起的長髮,我簡直是呆了。

成績優異、成熟穩重、高嶺之花⋯⋯???

他看了我的呆樣,沒說些什麼,就站在那裡等我什麼時候回神。

第一,他有黑色長髮,第二,這頭髮看上不是染上去的,第三,雖然看不太清但瞳孔是深色的沒錯,第四,他應該是筱望蘭沒錯,這幾點經過親眼認證沒有問題。

第一,一身正裝,第二,乾淨整齊,第三,溫和有禮、尊敬師長友愛同學,第四,不溫不火、始終跟旁人保持距離的冰山美人,不對啊!他跟傳聞完全不同啊!

所以結論是—這是筱望蘭但跟傳聞完全不同的筱望蘭!

總結完我回過神看向他,他也沒說什麼就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好幾秒,平靜而波瀾不驚,儘管不會尷尬但他依然講了一句話打破這奇妙的對視:「看得爽嗎?」

滾啦!原本稍稍緩和的心情又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去幹架吧~

「爽啊,你那麼耐看。」這句話絕對能惹對方生氣,我一臉挑寡的抬頭居高臨下看他。

「謝謝誇獎。」

嗯?⋯⋯嗯???這什麼神奇的回答?

我表情瞬間垮掉,歪頭張了張嘴半天都擠不出一句話來。

「所以還打架嗎?」他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重心歪向一邊開始拋劍玩。

「不想打了,然後請問一下⋯⋯喂!等等啊!改天再打啊!然後名字⋯⋯哎,算了。」說真的,我跟他一來一回一驚一乍早就沒什麼心情打架了,比起前一刻還未平息的殺意我更在意的是他真正的身份,結果!結果我一說不打就立馬轉身走人!是有多想打啊。

本來想就這樣轉身繼續回去上課,只是之後可能會被問些話而已⋯⋯真可惜啊,挺想再交一次手的⋯⋯。

「筱望蘭。一星期後後院。」

靠。真的是筱望蘭。

「一星期後見。」居然就這樣訂了時間地點,這樣真的會被打啊。

不過我活這麼久態度跟他也差不了太多都是強硬派的,也沒吃過什麼虧。

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實力是一切,就算我剛才血洗校園只要夠強就不會有事,這就是為何我殺了那麼多的老師和同學都跟沒事一樣,我被問話回來班上還會開派對說歡迎回來。

跩成那個樣子實力也不差吧。

心中又開始感嘆,真是的,整天心情起起伏伏的,再不改改這總是想太多的壞習慣可能再過不久就要瘋了,畢竟這腐壞的社會不會因為我有所改變的。

這瞬間無力感湧出,恨不得毀滅這個世界,換取永遠的和平與寧靜⋯⋯

先緩緩吧,停止這走不出去的迴圈。

離開了一天會開啟好幾次的自我辯論大會,突然發現辯論期間我一直在走動,而且走的還是我完全不熟悉的路,抬起頭看了看。

「操?」在我前面走著的不是別人,就是筱望蘭,他聞聲只是稍稍偏頭視線掃過而已沒有什麼表示,我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不知道我在哪裡、不知道筱望蘭會不會不高興,現在我失憶三大問題只能答出「我是誰」。

反正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去,也不想上課,那就繼續走吧。

心中默默決定跟著他,我們一前一後的沈默走著,走在陌生的道路上,跟著陌生的人,心中充斥的是陌生的情緒,複雜而混亂。

過了一會兒,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間小屋,小屋前方明顯被清出了一塊小空地,十分乾淨整潔,我努力思考會有誰使用這麼偏僻的小屋?明亮、寧靜而有條理的,房子的主人一定是個乾淨整齊、溫和有禮、尊敬師長友愛同學且成熟穩重的人⋯⋯

想到這他腳步一個急煞轉過身,我煞車不及一頭撞上了他剛轉過來的臉,他只是皺了皺眉退後了幾步,說:「這是我的據點,請你快滾。」

他以一個不疾不徐的語速客氣地說道。

「好的,謝謝你一路照看著我。」我微微頷首感謝道。

筱望蘭也點了點頭,接著就直直的走進了小屋裡。

「⋯⋯嗯?」好像不太對啊。

首先是為什麼自我辯論期間會跟著筱望蘭來到這?或許只是因為習慣跟著別人走的緣故吧,不是什麼大問題。

再來是小屋主人的事,「乾淨整齊、溫和有禮、尊敬師長友愛同學且成熟穩重」這套說詞不就是「傳言中」的筱望蘭嗎?然後他主動承認他就是這間小屋的主人,不就承認「傳聞中完美的人其實就是我喔」,看到他今早這鬼樣誰會信啊!

說到他那叛逆仔造型和那桀驁不遜感覺就沒被打過的態度,就必須說一下剛才他「以不疾不徐的語速客氣地說道」的「快滾」,不只如此,那時我跟他道謝說「謝謝你一路照看著我」居然也沒有反駁!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嘖嘖⋯⋯還是他真的有看啊?

先不說這些,他還是把我帶到了他的據點,帶到了據點啊!

據點是個很私人的地方,就像自己的刀,除非是非常親密的戰友不然是看不得、也不會知道位置的,然後他就把我這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帶到了他的據點,如果不是我他帶了心懷不軌的人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在這種私人場所要是被有心人士發現再強大也沒用!

「你怎麼還沒滾?」冷淡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我抬頭望向那令人不爽的筱望蘭,我正準備露出欠揍的笑容再扔一句:「我不認得路。」嘣!包準崩潰!

結果眼裡見到的不是那個不良少年風格的帽T、亂糟糟長髮以及倨傲態度的筱望蘭,而是穿著白色襯衫、深色筆直牛仔褲和同色慢跑鞋的⋯⋯斯文敗類?

長髮編成鬆散辮子垂在白皙的頸後,落下的幾縷頭髮看起來很柔軟,微微內捲貼在他小巧精緻的臉龐,更過分的是他還帶了細框眼鏡!閃爍著金屬色澤的銀色眼鏡彷彿生來就該如此毫無違和的架在鼻梁,與溫柔的長髮相映,展現的是不近人情的冷漠疏離,簡直是童話中的精靈!

微笑僵在嘴角,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每次出現一定都會把我智商砍半,我做出這樣的表情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因為他不合傳聞、記憶的人設與我們之間詭異的拌嘴⋯⋯

「我不知道路。」

「用導航啊!」

「這裡無法定位啊!」

「⋯⋯好像是我的保護措施⋯⋯那你駭進去不就好了!」

「你帶路啦!」

「駭進去又不需要多少時間。」

「開權限和帶路選一個。」

「你駭客技術不強嗎?」

「但我懶啊!⋯⋯不對,你怎麼知道?」

「你是唯一一個跟我一樣有黑色頭髮深色瞳孔的惡魔啊!每天都聽得到你,柳星霖!」

「啊⋯⋯是喔⋯⋯可是傳聞不一定準,例如你。」成績優異不知道,但什麼成熟穩重、高嶺之花、溫和有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至於乾淨整潔⋯⋯早上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眼下是肯定的。如果他不說話這個人一定會符合所有傳聞且美好至極。如果他不說話。

「你這什麼意思?」他終於有了反應,走到我面前雙手抱胸微微挑眉。

「就是徒有虛名的意思。」完了,我情商一定跟著智商在對話的過程中流失了。

「喔。」他說完轉身就走,走向我們過來時的道路,我想在這段對話中他的智商肯定也流失不少,希望之後能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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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趴在桌上等下課吃午餐。

回來之後這堂課的老師也沒多說我的情況,同學也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該聊天的聊天、抄作業的抄作業,彷彿我從沒有屠殺過那些惡魔,彷彿那些惡魔從不存在於這世界,假如有天我也死了,是否我也會不被人懷念、不被人記起就這樣不留下一絲痕跡地離去?我想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殺到他們的是我,感嘆的也是我,我為了避免再次開啟自我爭論應該就此停止這毫無意義的思想。

回到上一個問題,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個困難的問題呢,沒有選項、資料也並不充足,我想我應該先建模,之前好像有個不用的模組,變數輸一輸應該可以再使用⋯⋯

「吃飯了!大明星!」一聲過於豪邁的呼喊在耳畔響起,回頭一看發現是室友與選修同一堂課的朋友。

「白痴啊,教室那麼多惡魔,不尷尬嗎?」我以看神經病的表情看向他。

「白痴啊,下課了,請問哪裡有一堆惡魔?」263以憐惜的表情看向我。

「誒?我不是才剛回教室嗎?」我掃了一眼周圍的座位,的確是空的。

「柳星霖先生,天知道你對時間的掌握是否有問題。」263似乎沒有死過呢,讓他今天死死看好了~

我微笑看著他,向他晃了晃今早「不小心」飛出去的骨刀。

「誒⋯⋯今早還沒殺夠嗎?」他退後一步語氣帶點玩笑但更多的是無法隱藏的顫抖。

「沒呢~差你一個就夠了。」我也開著玩笑,奇怪的是他們又退後一步,我平常開玩笑也沒那麼大的效果啊?

「噁⋯⋯004⋯⋯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嚇人嗎?」263不動聲色的慢慢退向門口隨時準備逃跑。

「誒?我?我只是今天特別帥氣而已啊,有帥成這樣嗎?」隨口扯幾句玩笑話帶過我想蘭想到忘記時間、表情管理失常的異象。

「「「滾吧你!」」」263他們總算恢復了平常互損的樣子。

我將手伸向前,像隻貓咪伸了個懶腰,接著跳上桌不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翻身一躍迅速到達門口:「去食堂啦!看誰最晚到!」

「不公平啦!」

「哪有人這樣的!」

「綁他!」

「誒誒誒誒誒!!!!不是吧!」我剛活絡完氣氛立刻變成獵物是怎麼回事?

我回頭想看他們是不是認真的,畢竟他們跟我也算優等生的一員,聯合起來可以炸了整所學校,結果一回頭一張電擊網毫不留情的從教室門口射過來,不是吧,誰會帶電擊網去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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