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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三 藍晶石

瑟雷希醒來後發現自己待在陌生的房間裡。

床鋪很軟很舒服,正對著床的牆上還掛著一張合照,十幾人的合照他只認的出中間的阿法帝斯。

小傢伙憑靠著意志力從床頭爬到床尾,試圖看得更明白時,一雙手將他抱了起來。瑟雷希抬頭看看是誰抱著自己,正要發脾氣時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他伸出小手反抱住人。

「醒了不哭不鬧,很乖,但是不可以往危險的地方爬,知道不?」

阿法帝斯一回到水晶宮就和海勒分開回了自己房間,看見瑟雷希睡得香甜就拿著睡衣進了浴室,哪裡能想到剛出來頭髮都還沒擦乾,就看到小傢伙一股腦兒的往床尾爬,好在他動作快給抱住了,不然又是一頓哭。

瑟雷希自然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只是很喜歡阿法帝斯身上的味道,像所有小寶寶那樣覺得熟悉的味道和懷抱最溫暖,也最有安全感。

把瑟雷希放到床中央,阿法帝斯一彈指頭髮就乾了,他翻閱了一下先前伊格斯給自己的養娃攻略,上面記載著天使族的寶寶很聰明,一個月就能發出簡單的音符,但是至今為此瑟雷希除了哭就沒發過其它聲音,而且那哭聲宏亮也不像是天生啞巴。

把攻略丟回空間袋裡,阿法帝斯坐到床上和瑟雷希大眼瞪小眼,「你天天聽我和那麼多人說話,怎麼就不出點聲音呢?」

瑟雷希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向前爬幾步倒在阿法帝斯的身上,如願以償地窩在熟悉的懷抱中。

「我是不是得帶你去一趟聖靈堂做一下身體檢查?」阿法帝斯揉了揉瑟雷希的小腦袋。「就這麼決定了,明天讓克萊恩帶你去,我和海勒有事要忙。」

聽到海勒的名字瑟雷希頓時不願意了,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明天要做什麼,但是不能讓海勒這個壞人和阿法帝斯待在一起!

小傢伙蹬腿抓著阿法帝斯的睡衣站了起來,雙眼裡顯示著無辜,「唔……呀啊……!」

「原來你會出聲啊?」阿法帝斯伸手捏瑟雷希的臉頰,他剛才不過是提到海勒而已小傢伙反應就這麼大,難道是瑟雷希不喜歡海勒?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阿法帝斯讓瑟雷希在床上,然後在床的四周設了隱形屏障,整理一下睡衣後笑著和瑟雷希揮手。

「我去找海勒聊事情,今天你自己睡。」

瑟雷希看著遠去的阿法帝斯著急了,揮舞著小手想要阿法帝斯抱自己,可是後者跟沒看見似的,這讓瑟雷希不得不努力爬到床邊,這讓他以為要跌下去阿法帝斯一定會來接住自己,沒想到先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小手著急得拍打著屏障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開心,阿法帝斯在一旁捂嘴輕笑,還真的被海勒給說中了,他養了一個小醋罎子。

「呀……呀啊……哇哇哇!」瑟雷希發現自己怎麼拍打都沒用後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阿法帝斯走到他面前撤回屏障,小傢伙二話不說直接撞他懷裡,小手緊緊抓著他的睡衣不放,哭得撕心裂肺,頓時阿法帝斯有點捨不得了。

「乖寶寶不哭,我哪裡也不去。」阿法帝斯坐到床上靠著床頭,拿了手巾給瑟雷希把眼淚擦了乾淨,並說:「以後去哪都帶著你。」

瑟雷希撇嘴往他的懷裡鑽,就露出圓滾滾的小屁股。阿法帝斯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笑了笑,等到瑟雷希睡著後才將他輕放在自己身旁。

單手撐頭靠在枕頭上,阿法帝斯伸出手指在瑟雷希的小臉上戳兩下,他好像明白主神為什麼給他這份禮物,但這份禮物能不能改變未來的路在他心中始終是個謎。

海勒覺得自己被針對了,這要從他起床開始說起。

美好的早晨被隨著鳥叫聲,海勒一如既往的在太陽照到臉上前就先起床了,因為今日要見傑洛德,他不得不在克萊恩的幫助下換上繁瑣的親王服飾,接著踏上愉快的步伐前往阿法帝斯的房間。

自打他和阿法帝斯的關係越來越好,每次他到水晶宮住一直都是由自己叫醒,不然他怕自己派去喚醒阿法帝斯的女僕會抵擋不住阿法帝斯的起床氣。別看阿法帝斯平日裡看起來彬彬有禮,狠起來連女性都打。

這是題外話,把視線拉來,海勒推開房門時沒有看見友人的睡顏,而是一大一小在床上溫馨的畫面,他腦海裡頓時浮現出「這是哪裡來的小妖精」,隨後搖頭晃腦的否定這個,因為瑟雷希是小天使。

「早安。」阿法帝斯朝著海勒點頭,然後下床找出瑟雷希的衣服給他換上。

瑟雷希就像所有小孩子那樣,一到穿衣服就百般不願意的四處閃躲,最後還是在阿法帝斯逐漸嚴肅的眼神底下乖乖換上衣服。

「這是什麼父慈子孝的畫面?」海勒坐在一旁等他們一大一小換好衣服整理完後才一起去餐廳。

瑟雷希從剛剛開始就瞪著海勒,即便沒有瞪,眼神裡也帶著不喜歡,這讓海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又得罪了這小祖宗。

一旁的阿法帝斯吃著早餐故作沒事,他在心裡默默和海勒道歉,瑟雷希會仇視他大部分原因是自己昨天的行為造成的。

克萊恩很貼心的給瑟雷希準備了精靈族的嬰兒食品,不知道這位小天使喜不喜歡吃,但是瑟雷希朝著他點頭像是在說謝謝,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看到這裡海勒確信自己被瑟雷希針對了。

早餐結束,海勒帶著他們來到水晶宮不常用的議事廳。阿法帝斯來水晶宮住了不下千百次,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來。怎麼形容,就是很普通的會議室。

主位上坐著海勒,阿法帝斯抱著瑟雷希坐在他的右手邊,距離和傑洛德約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才剛吃完早餐的海勒又和克萊恩要份甜點。

「你再吃下去早晚會和人類一樣有糖尿病。」阿法帝斯象徵性的提醒好友,隨後又放任海勒繼續吃。

精靈族的疾病史裡沒有糖尿病,如果海勒得了,那就是開創先例。

阿法帝斯在給瑟雷希餵果泥,順便計畫一下可以開始教他如何用翅膀飛起來,這樣他就不用成天抱著瑟雷希了。

「殿下,傑洛德將軍已經到了。」克萊恩站在門口提醒一下還想繼續吃甜點的海勒。

海勒點頭,「讓他進來,你在外面等著。」

瑟雷希坐在桌子上擋住海勒和阿法帝斯的視線,但是沒過多久就被阿法帝斯抱到腿上了,不滿的瑟雷希還小抗議一下,但是阿法帝斯親吻他的額頭,而他竟也乖乖不鬧了。

看完這一大一小的互動,海勒覺得他和阿法帝斯之間幾千年的友誼輸給了一個小娃兒。正當他思考要不要和小天使爭寵時,議事廳的門被人由外拉開,傑洛德穿著正規軍袍走進來停在桌子前單膝跪下。

「親王殿下。」傑洛德在面對海勒時眼裡沒有絲毫的怯懦,和其他臣民不太一樣。

阿法帝斯看了看那身精靈族的軍裝,隱藏在底下的身材讓無數女精靈為之瘋狂。海勒沒說話而是遞給阿法帝斯一個眼神,僅一個眼神阿法帝斯便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

「艾米莉亞已經告訴我們和你之間的事,不知道傑洛德將軍是怎麼想的?」

「我和女王是相互喜愛。」傑洛德說這話時的眼神十分堅定,但是接下來的話彷彿是在嘲笑自己,「可是我只是平民出身,配不上女王。」

聞言阿法帝斯笑了,這個理由在他聽來連藉口都算不上。「海勒跟我的意思是讓你和艾米莉亞在兩天後的晚宴上締結婚約,你覺得如何?」

「可以嗎?」本來覺得沒希望的傑洛德還在心裡盤算要不要帶著艾米莉亞私奔。聽到這裡時情緒越發激動,「我真的能和艾米莉亞在一起?」

阿法帝斯點頭,「作為兄長,我和海勒只希望艾米莉亞開心,其餘的我們會有方法解決,你只管答應或是拒絕。」

「敢拒絕我就把你給宰了。」海勒好意的補充一句。

傑洛德趕忙搖頭,「不不不,我怎麼會拒絕,能和艾米莉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

「好,今天找你來也只是說明一下,回去之後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今日的……。瑟雷希!」

阿法帝斯話還沒說完就被瑟雷希的剛才舉動給吸引,就幾秒之前瑟雷希的手上有個小水球,他舉起自己的小手往海勒一揮,水球跟著飛出去,打濕海勒的衣服。

傑洛德看著海勒臉上明顯的錯愕,也知道阿法帝斯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今天前來的目的已經很達到了,為免被不必要的事波及,傑洛德選擇先離開。

克萊恩看到他出來,笑著說了聲恭喜。

走之前傑洛德回頭問克萊恩,「裡面那位小天使是誰?」

克萊恩想了一下,給了個自己還算滿意的答案:「瑟雷希殿下是阿法帝斯殿下的掌中寶。」

議事廳裡剛反應過來的海勒,看著濕漉漉的衣服,給自己找了一個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結婚的理由,要是他未來的兒子或女兒跟瑟雷希一樣調皮怎麼辦?   阿法帝斯抱著瑟雷希左看看右看看,「好孩子,我不過是在你洗澡的時候扔水球給你看你就學會了,我的學生果然和我一樣有天賦。」

「只怕是天賦比你高吧。」海勒動手把衣服給烘乾,看著瑟雷希臉上沒有不悅反而多了一絲興趣。「這才多大啊?別人家的天使這個年紀只怕還在母親的懷抱中喝奶。」

阿法帝斯固然開心,卻也考慮了很多,「這件事你別傳出去,陪我去買個東西。」

「好,不過你得等我把這身衣服換了。」

海勒離開後,阿法帝斯看著懷裡還在拍手的瑟雷希,「你是小天才吧?」

精靈族的主城市現代感十足,路上有投影屏幕作為宣傳看板,往來都是各個族群來旅遊的人,隨處可見的清掃人員和垃圾分類區,大家共同維護的城市是最美的。

阿法帝斯一直很想體驗一次住在酒店裡的感覺,上回九大族高層聚會伊格斯就住在了精靈族出名的妃雅酒店。裡面的服務讓伊格斯十分滿意,回到天使族後還小小的嫌棄一下自家酒店。

他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在酒店裡沒有在水晶宮來的方便。瑟雷希雖然不喜歡海勒,但很喜歡和克萊恩玩堆積木之類的。

「你要買什麼?」海勒手上拿著剛買的甜筒,甜膩的巧克力霜淇淋在舌齒間化開讓他心情大好。

「找一家專門賣晶石的。」阿法帝斯給瑟雷希買了果汁裝在奶瓶裡,「人一多我就不想出門。」

海勒牽著阿法帝斯轉入小巷中,「沒辦法,旅遊旺季加上為了晚宴來的人多,所以這幾天的主城人山人海」,這個月的經濟成長海勒也是喜聞樂見。

越往巷子深處走兩旁的建築越古老,阿法帝斯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千多年前的精靈族,古色古香的木屋上還有藤蔓纏繞,一旁的空地上小朋友們愉快玩耍,和身後的繁華城市截然不同。

「我怎麼沒來過這裡?」阿法帝斯看了眼帶路的海勒。

「喜歡?」海勒回頭時看見阿法帝斯眼裡的情緒,笑著慢下腳步,「就和人類一樣,不管是哪個種族我們需要保留最原始的住宅環境,開發過度『母樹』會反噬我們。」

阿法帝斯不時點頭,他完全同意海勒的話。

九大族依附著「母樹」生存,正因為「母樹」幾千幾萬年養育著大地上的一切大家才能安心生活,同時「母樹」的健康與否也關係著萬物的新生,很難不讓人重視。

海勒帶著阿法帝斯停在一間小店前。木門上除了掛著店名「綠意」外就沒有其他資訊。

阿法帝斯沒有問海勒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而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回頭時海勒正朝他招手,看來是沒有要進來的打算。

瑟雷希對於新環境有些陌生甚至是害怕,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幾盞壁燈,他窩在阿法帝斯的懷裡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

走廊的盡頭還是一道木門,比原先門口的門還要來的老舊,帶著點花紋,仔細去看可以辨識出這些花紋是古老的精靈語,意思大概是「願主神庇佑你」,在阿法帝斯眼裡就是個隨處可見的祝福語。

推開木門裡面是新的地方,展示櫃裡放著顏色不一大小各異的晶石,沒有標價也沒有老闆,阿法帝斯走到展示櫃前打量起這些晶石的區別。

瑟雷希對於這些亮晶晶的石頭不感興趣,反倒是被阿法帝斯認真的模樣給迷住了,他伸手摸摸阿法帝斯的臉,才碰到就把手收回,果不其然的得到阿法帝斯的注視。

「不鬧,我在給你挑東西。」阿法帝斯拍拍瑟雷希的被安撫一下後繼續參觀著晶石。

門外的海勒找個椅子坐下等。阿法帝斯會想買晶石的原因他大概知道,買個上品晶石回來自己加工讓瑟雷希佩戴上可以抑制住瑟雷希體內的魔力。

天使不愧是主神的寵兒,海勒這麼想著,剛出生不久就展現出了魔法天賦,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天使族裡所有天賦高的孩子在成年之後都要進聖殿工作,阿法帝斯大概是不想讓瑟雷希和自己走一樣的路。

在聖殿工作是每個天使的夢想,因為聖殿是最接近主神的地方,天使大多把這份工作看成至高無上的光榮,也只有阿法帝斯覺得與其說光榮,更像束縛的囚牢,毫無自由可言。

看了眼緊閉的木門,海勒已經不只一次勸過好友離開天使族,然而好友覺得有還有事沒做完不能離開,到底是有什麼事過了幾百年還沒做完?

「呀……!」瑟雷希趴在阿法帝斯的肩上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精靈,身上穿著灰色斗篷眉眼間和藹可親,既然沒惡意他也就沒有提醒阿法帝斯。

「閣下有喜歡的嗎?」

阿法帝斯搖頭,沒有去看身後站著的是誰,而是走到另一邊的展示櫃,「有沒有跟這孩子瞳色一樣的晶石?」

精靈仔細觀察了瑟雷希的雙瞳,留下「請稍等」的話後,就憑空消失了。

瑟雷希看著精靈先前待的地方發出驚呼,他似乎也想學!

「乖,以後我教你。」阿法帝斯揉揉瑟雷希的小腦袋等著精靈再次出現。

精靈沒有讓阿法帝斯等太久,三分鐘後帶著古樸的盒子再次出現,他將盒子打開遞上前:「閣下請看看,這孩子的瞳色蔚藍透澈,藍晶石本就稀少,這是我能給您找到最好的。」

阿法帝斯看著躺在盒子裡的晶石,觸感冰涼,在燈光下仔細端詳,晶石裡有一層封印用的陣法,也不知道是封印了什麼。

「閣下可還滿意?」精靈看阿法帝斯許久沒說話有些著急。

「就這個,盒子不用了。」阿法帝斯掏出一張卡,說道:「裡面有一千萬昂司,夠吧?」

精靈笑著接過那張卡,「閣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阿法帝斯把晶石拿到瑟雷希面前,逗弄似的問:「喜歡嗎?」

瑟雷希伸手觸碰晶石時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雀躍,看來是喜歡。

走出小店後,阿法帝斯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看到在吃東西的海勒,嘴上嫌棄著走了過去,嘟嘟囔囔:「一天天的除了吃還會做什麼?」

「會做的事可多了。」海勒見他兩手空空的走出來,想來是把東西收起來了。順勢將手邊的食物遞上:「要不要吃?」

「不了!」阿法帝斯坐到他旁邊問:「這是什麼店?」

「你不是進去過了,怎麼還問我?」海勒笑了笑。看到阿法帝斯臉上嚴肅,下一秒就收起了笑容,正經回答道:「就是個黑店,進去後不是有第二扇門嗎?走過去的時候陣法啟動,店裡會挑選出你想買的東西然後自動換到架上,基本上想要什麼都有,如果沒有的話,你也見不到第二扇門。」

「很特別的店。」阿法帝斯拿了土豆泥餵瑟雷希,是黑店的話就不難解釋晶石裡為什麼會有陣法,只怕是問了店主也回答不出來。

海勒不置可否的點頭。「確實特別,這裡是精靈族分店,『綠意』的主店在墮天使族原主城黑塔思,妖精族和獸族都有,你如果是今天才知道那麼天使族肯定沒有。」

阿法帝斯笑著搖頭,海勒不知道他在否定什麼,只聽他說:「天使族不存在任何可能發生危險的店,如果有,伊格斯會派人清理乾淨。」

「真是獨裁啊!」海勒打趣道。

「別這麼說,伊格斯是很盡責的族長。」阿法帝斯頓了一下又說:「也是很盡責的老師。」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當然是去給瑟雷希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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