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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四 晚宴

沒答應要幫忙一起規劃,正好來參加晚宴的人眾多,他也好見見幾位老朋友。

至於瑟雷希,少了海勒黏在阿法帝斯身邊,他這兩天的心情非常好,逢人就露出笑容,路上好多行人都誇他是個可愛的天使寶寶,這也讓阿法帝斯很有面子。

晚宴前的下午茶時間,阿法帝斯帶著瑟雷希抵達皇宮的接待室,不意外地看見蒙利索朝著自己招手。

阿法帝斯不經意的用目光掃過整個接待室,在坐到蒙利索身邊時輕聲問:「火精靈只有你來而已?」

「是啊!」蒙利索無奈擺手,給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你們家族真是越來越奇葩了。」阿法帝斯吐槽的同時朝著正對面的人打招呼:「下午好啊!埃文斯。」

「您安,許久不見殿下,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小殿下吧!」埃文斯露出標準的社交笑容,舉手投足間盡顯從容優雅。

阿法帝斯抱著瑟雷希點頭,邊說道:「他是瑟雷希,不過什麼時候變成『傳說中』的了?」

埃文斯看了一眼臉色逐漸尷尬的蒙利索笑了笑:「在來之前貴族間有一個小聚會,蒙利索說出來的。」

聽到是蒙利索說的,阿法帝斯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對於蒙利索的八卦功力他深有感觸,這也不是第一次。

瑟雷希看著眼前優雅的水精靈心底萌生出好感,大概是對於阿法帝斯客氣的舉止讓他給這位水精靈初印象加了不少分。

「帶孩子很辛苦吧!我深有體會。」埃文斯說完露出煩惱又甜蜜的眼神。「娜芙小的時候還會追著我叫爸爸,現在長大了就跟著好朋友四處玩,想見她一面都難。」

阿法帝斯回想那個叫自己叔叔的小姑娘,回道:「令千金確實是性格活潑,上次我去妖精族買東西,還看見她和萊西家的千金在遊湖。」

「人類有一句話是『女兒要富養』,我這樣會不會太溺愛孩子了?」埃文斯還在想自己的教育方針是對是錯時,肩上被人從後方拍了拍。

只見剛剛說到的萊西站在埃文斯身後,看起來像是剛到的模樣。

萊西自在地坐坐子。」

聽到羅曼這個名字,另外三人笑了出來。

羅曼身為土精靈貴族,可以說是老來得子,對獨子費德勒溺愛到要星星不給月亮,這在整個精靈族中是人人皆知的。

「說起來……」阿法帝斯突然看向蒙利索,發難式的說:「精靈七大貴族只剩你還沒結婚。」

蒙利索無所謂的搖頭,「我還沒繼承公爵,再說了也不一定是我繼承。」

萊西大手一揮,直接把最方便的解決辦法給說了出來:「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你就說遇到什麼困難了,我們加上海勒的極力推薦,就算你父親不願意也得承認你是繼承人。」

「雖然魯莽,但我同意。」埃文斯邊說話邊取下身上的配件讓瑟雷希玩,「且不說地方行政問題好與不好,就是老公爵這些年做的荒唐事,一直拖著公爵之位,是打算讓女王對他施加壓力嗎?」

「還真有可能,家家有本難念的書。」蒙利索看向阿法帝斯:「你覺得呢?」

阿法帝斯露出無奈的微笑:「別問我,我一個天使聽這些已經算涉外族內部事,被伊格斯知道可是要被關起來進行教育的。」

蒙利索給他翻了個白眼,「不讓你涉你也涉那麼多回了,我們現在只是朋友聚會!」

阿法帝斯端起桌上的茶杯擋住嘴巴,借由喝茶的姿勢小聲說:「萊西的提議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瑟雷希玩著埃文斯給的吊墜咿咿呀呀的把小臉給急紅了,半天也沒說出想說的話來,他看向阿法帝斯委屈撇嘴。

阿法帝斯揉揉他的小臉輕聲引導。

在試了幾次後瑟雷希突然來一聲:「對!」

在場的四人同時把目光放在瑟雷希身上,瑟雷希迷茫的眨眼,以為自己做錯事了的往阿法帝斯懷裡鑽。

萊西頓時間喜歡上了這小傢伙,笑著說:「你看,孩子說的話不會有錯,等這一陣子忙完就這麼做。」

就在這時接待室的門被人由外打開,皇宮裡的女僕走了進來傳令:「距離晚宴開始還有十分鐘,各位貴客可以陸續前往宴會廳。」

幾人紛紛起身要離開,阿法帝斯在這時叫住埃文斯,落下一句「幫我照顧一下瑟雷希,我有點事要做。」便把瑟雷希交給他。

「沒問題,殿下放心。」埃文斯還是第一次抱小天使,作為三個孩子的父親在照顧小孩上得心應手,不用想就答應。

瑟雷希看阿法帝斯要離開不樂意的撇嘴,發出咿咿呀呀不滿的抗議。

「我等一下就回來了。」阿法帝斯俯身親吻在瑟雷希的額頭上,怕瑟雷希捨不得隨即施了個移動陣就消失了。

瑟雷希呆愣著阿法帝斯消失的方向頓時沒了精神,埃文斯拍拍小傢伙的背。

「我從未見過殿下對誰這麼上心,小殿下放心,殿下稍後就會來接你了。」

決定要把晚宴辦成妹妹的婚禮後,海勒就吩咐宮裡的裁縫師們兩天內趕出一件低調大方的禮服,畢竟明面上是晚宴,所以禮服不能像婚服那樣奢華,這讓他有些後悔,好不容易妹妹要辦婚禮了連一件婚服都沒有。

「在想什麼?」阿法帝斯拍拍海勒的肩膀問:「艾米莉亞準備好了嗎?」

「嗯,就是有些可惜。」海勒穿上外袍後站在鏡子前。

今天事情多,他讓克萊恩指導宮裡的人,才沒跟在自己身邊。

阿法帝斯自覺的走到他面前給這位親王整理衣袍,「打起精神。」

「我知道。」海勒垂眸看著比自己矮的阿法帝斯問道:「瑟雷希呢?」

整理完後阿法帝斯走到他身後站著,「我讓埃文斯幫忙照顧一下,不然跟過來怕是要鬧了。」

「他就是個醋精。」海勒滿意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讓阿法帝斯像剛才那樣給自己整理衣袍還是在一千多年前,他被封親王的時候,海勒看著鏡子裡跟當時一樣站在自己身後的阿法帝斯說出時隔一千多年一模一樣的話:「你要是精靈就好了。」

聞言阿法帝斯笑著搖頭,許多回憶湧上心頭。鏡子裡的海勒好像回到當初那個瀟灑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的精靈王子。

「可惜主神跟我開了天大的玩笑。」阿法帝斯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走吧!艾米莉亞不會想看到你遲到。」

海勒忙著和各處來的使臣們交際,阿法帝斯遊走在宴會廳觀察著都有誰來,各族還是很給精靈族面子,海勒更是把自己的好友全都邀來了。

「阿法帝斯!」

熟悉的女聲叫住自己,阿法帝斯驚訝於海勒有辦法把她請來,同時也驚訝於她這麼懶竟然會為了一個宴會來到精靈族。

回頭去看,阿法帝斯笑著對眼前穿著妖豔的女人打招呼:「許久未曾到魔族拜訪您了,母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被阿法帝斯喚作「母親」的女人,是魔族最強大的惡魔之一的莉莉絲,在人類的神話故事中有兩重身份,一個是亞當的妻子,女神莉莉絲;一個是薩麥爾的妻子,惡魔莉莉絲。

不過在阿法帝斯眼裡哪個都不是,畢竟人類的神話大多是由主神捏造的,莉莉絲的老公已經換了第三個,是魔族的將軍卡特。

至於為什麼他會叫莉莉絲為「母親」,這還要從他小時候說起。

那時候伊格斯忙於工作,族裡人又排擠他,所以年幼的阿法帝斯只能自學魔法,意外的開通了去魔界的路,當時的莉莉絲和姊妹們剛從購物中心出來就接住從天而降的小天使,因為阿法帝斯的外貌特殊,她們還以為他是墮天使和天使的混血。

直到阿法帝斯開口解釋自己是純正的天使時,莉莉絲對於他的特殊感興趣了,與姊妹們分開後帶著阿法帝斯回到自己住的別墅,莉莉絲本來是想通知一下天使族過來接人,但是提到此阿法帝斯頗為不願,她就自作主張把人留了下來,然後帶著阿法帝斯在魔族裡四處玩樂,也教會阿法帝斯許多魔族才會的咒語。

年幼的阿法帝斯覺得莉莉絲是除了伊格斯外,對他最好的。當時的他也渴望有父母的疼愛,在一次入睡前他拉著莉莉絲的手問,自己能不能叫她母親,只見莉莉絲激動的抱著自己,連說了好幾個可以,阿法帝斯這才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而遠在天使族的伊格斯回過神來,發現阿法帝斯不見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他經常一忙起來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學生,導致他四處找都找不到人。對於天使族來說阿法帝斯是不祥的象徵,不見了他們開心都來不及,更不可能幫忙找了,最後還是莉莉絲親自送阿法帝斯回去,才讓伊格斯認知到得把學生帶在身邊,不然被拐了還能送回來的,也是少之又少的事。

莉莉絲打量著許久未見的「兒子」,發現他又帥了不少,然後開始上演家庭倫理劇。

「因為沒人想來,本來我也不想來,但是我的兒子一直不來看我,你和精靈族的關係好一定會來,為了見一面兒子,我只能大老遠的跑過來。」莉莉絲說了一大串。

「母親想我了隨時可以聯絡我,要是不想出門就不要勉強自己了。」阿法帝斯帶著莉莉絲到角落的沙發區坐下說道:「對了母親,我有一個人想讓您見見。」

莉莉絲本還想說什麼,突然被打斷後失了興致,懶洋洋地問:「誰?」

「您稍等一下。」阿法帝斯說完眼神看向別處尋找,在看見埃文斯的時候舉手示意。

埃文斯抱著瑟雷希走過來,他在看見阿法帝斯身邊的人時眼神裡多了一絲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瑟雷希交還給了阿法帝斯後點頭,笑著離開。

「好有禮貌的水精靈。」莉莉絲對於年輕人的舉止很是滿意。

「埃文斯是我的好友。」阿法帝斯把瑟雷希抱給莉莉絲看。「母親,這是瑟雷希,我的學生。」

「學生?你確定不是兒子?」莉莉絲仔細打量著瑟雷希。「也是,如果是你兒子不會是這個髮色、瞳色。」

阿法帝斯對於莉莉絲的用詞已經習慣了,繼續說道:「小傢伙是兩個月前誕生於聖泉,主神給的『禮物』。」

「主神是不是年紀大了?」莉莉絲說這話時絲毫不避諱。「他老人家這是閑著沒事找事做?」

「誰知道呢?」阿法帝斯揉揉瑟雷希的小臉,「瑟雷希,這是莉莉絲,我的母親。」

瑟雷希看阿法帝斯說得很認真,也跟著一本正經的點頭,「呀啊……呀!」

莉莉絲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小的天使,而且還是阿法帝斯的學生,她總該拿點什麼當見面禮。

但她今天是來參加宴會的,渾身上下都是首飾,也沒什麼能送給小傢伙的。正當她在煩惱時,瞥見瑟雷希一直看著自己小指上的銀色指環,她抬起手揮呀揮,瑟雷希就跟著她的手搖頭晃腦很是可愛。

「喜歡這個啊?」莉莉絲把指環拿下來,在上面加了幾道保護作用的魔法,再用一條鏈子串起來掛在瑟雷希的脖子上,親暱地說:「送你了。」

阿法帝斯看著銀色指環覺得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而他馬上就被海勒的聲音給吸引。

「各位貴賓晚上好!歡迎大家不嫌路遠的來到精靈族參加這次的宴會,在這裡我代表精靈族歡迎各位的到來。」海勒一本正經的說出場面話跟大家客套一下,接下來的時間大部分就是宣傳一下精靈族最近的活動,讓大家回去後拉上三五好友一起來玩。

「……最後,今天也有個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讓大家當一下見證人。」海勒說話間站到一旁,把中間讓給了艾米莉亞和傑洛德,鄭重宣佈:「我妹妹今天要和我族將軍傑洛德完成婚姻契約,也請大家沾沾喜氣。」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人無一不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帶頭鼓掌歡呼,不少精靈族的大臣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大概都沒料到海勒膽子這麼大,選在這種場合上直接公佈。

艾米莉亞挽著傑洛德的手,兩人相視而笑接受大家的祝福,也在眾人的歡呼聲下交換信物締結婚約。

阿法帝斯沒有待到宴會結束,而是在目送莉莉絲回魔族後,帶著瑟雷希回到水晶宮。雖然他會答應朋友的邀請出席這場合,但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還是會讓他喘不上氣。

他把瑟雷希安頓好哄睡著後,拿著兩三瓶酒進到浴室,一邊泡澡一邊享受寧靜,精靈族的酒少了點苦澀多了點甜膩,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味道,但是日子太苦,再不嘗點甜遲早要崩潰。

估計再待上三天就要準備回天使族了,下次再像現在這樣出趟遠門,估計是一百年後瑟雷希成年時。他是個天使,總不能不顧族裡直接離開,就像海勒說的,他這該死的責任心讓他始終對天使族放不下。

想到這裡阿法帝斯轉過頭去看鏡子,鏡子中的自己長得一點也不像天使,除了隱藏起來的那雙潔白翅膀外,天使該有的金髮藍瞳,光明與善良的外觀,這些他似乎都沒有。

不論何時都會遭受到族人的輕蔑和排擠,不管他替天使族達成多少成就,或者付出多少,只要這副外貌不變他始終都是族人口中的「異類」,就連謬蘭和墨里爾的尊敬,說穿了也都是看在伊格斯的面子上。

阿法帝斯轉過身伸手撥開長髮,他的背上紋著枯萎的雪松,腰上的位置還有幾片殘破的樹葉,大面積的紋身掩蓋了底下大小不一的傷疤。

長嘆一聲,阿法帝斯坐在浴池邊把半杯酒喝下肚,任何人對他的皮囊失望這都很正常,早年為了天使族征戰四方,在大戰中又以寡擊眾,要不是友人們幫忙這副身軀只會更難看,天使族感激他的也就只有伊格斯。

「他們做了這麼多……,要我既往不咎是不可能,這樣太虛偽了。」阿法帝斯的聲音輕如呢喃,起身離開到一旁更衣,自顧自地說:「不承認我是天使也沒關係,這樣剛好。」

打開浴室的門靜悄悄走到床邊,輕手輕腳的上床,阿法帝斯把瑟雷希往懷裡摟了摟。

「這是主神的遊戲,光明和善良本就不是我的本性,比起隱忍吞聲,我更喜歡風水輪流轉,往死裡轉。」

瑟雷希被阿法帝斯的聲音吵醒,小手揉著眼睛看了看他,接著又窩在阿法帝斯懷裡睡了過去。

「你會成為天使族的希望嗎?」阿法帝斯看著瑟雷希的睡顏自言自語:「晚安!我的瑟雷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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