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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求

「江郁謙,你在幹嘛?」江郁謙鬼鬼祟祟地躲在牆邊,順著視線望去,是儀隊的練習,班上的方佳柔也在裡面。長髮束在背後,一二、一二踏著鏗鏘有力的步伐,接著轉向,人影遠去。

「幹!妳什麼時候來的?」他慌張收回探出的頭顱,耳朵再次泛紅。

「剛剛就在了。」丁恩盈翻了白眼。「你該不會喜歡我們的佳柔姊姊吧?」

他抿著嘴低頭不說話,看起來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這並不難猜,方佳柔一頭黑長直,招牌動作是摀著嘴靦腆笑,從指縫間透著她的甜,給人日系初戀感,側臉有一丁點兒像橋本環奈。丁恩盈剛與方佳柔熟的時候開心了好久,要是她是男的,一定喜歡方佳柔這類型的女孩子。

「你追她應該比陳漢學容易吧?」

論外表跟個性互相比較,還是江郁謙更勝一籌。只是沒想到,情史豐富的他喜歡一個人時,會是這麼青澀徬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丁恩盈一方面有想助攻的想法,一方面又怕對方覺得雞婆。不知道是相處久了的默契,江郁謙突然正色,帶著一點扭捏。

「你……跟方佳柔不是還不錯嗎?」

「怎麼?希望我幫你?」

「可以嗎?我們是好朋友……你會幫我的吧?」他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丁恩盈想拒絕也難。其實她認為,不用她幫忙也可以修成正果的,這男人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

「請我吃飯就好。」她想了想。「學校後門右拐直走有間新開的火鍋,原味牛肉鍋肉量加倍,再加一份鴨血。」

「成交。」碰拳後,江郁謙拿出了前幾日新上市的智慧型手機。「妳的LINE給我。」

丁恩盈一愣,默默從口袋拿出一隻不知道是什麼牌的手機。這是她的爸爸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撿來的,修好後,丁恩盈的手機從滑蓋智障手機進化成智慧型但秀斗的手機。

「我的只能打電話……」

「不然,寫日記怎麼樣?」

「三小?你說像交換日記那種嗎?」丁恩盈一臉嫌棄。

「不然呢?打電話的話我不行,我預付卡欸,講完我就破產了。」江郁謙聳聳肩。

「追求方佳柔計畫」私底下緩緩進行中。從日記的第一頁開始,丁恩盈寫下方佳柔喜歡的事物與她的相關事情,而江郁謙會在上面發問,這樣一來一往的交流。

偶爾的時候,交換日記上會出現關於彼此的日常瑣事。

打盹到一半,丁恩盈被莫名灼熱的目光給熱醒,她先是看了左邊的窗外,確定太陽光沒照進來,又往右邊看,兩眼發出激光的江郁謙轉著手中的藍筆,用唇語說著「日記」後,兩人會在下課後去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確定沒人才從衣服裡拿出筆記本進行交換。

沒有人看見,五媚娘的各位也沒發覺,只有朱怡暄偶爾會不懷好意的看著兩人異常親密的互動而竊笑,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為江郁謙的終身大事努力中。

小小的日記本寫滿了工整與潦草的字跡,還有圖畫演示以及表格,比平時上課還認真。江郁謙做好功課後開始了他的實戰演練,像是在憂鬱星期一固定送熱狗蛋餅配中冰奶,生理期來時就主動換成溫豆漿。丁恩盈跟方佳柔聊天時,故意說他早上看到偷放早餐的神祕仰慕者好像是江郁謙,對方甜甜一笑,說破費了很不好意思,接連一個禮拜,方佳柔看江郁謙的眼神有那麼一點不同了,看來還不錯,只欠東風。

「好了,諸葛孔明,請借我東風。」

兩人趁圖書館員講電話之際,偷偷跑到角落商談著告白對策。

「佳柔喜歡收集信件,她朋友生日還是啥的也都會用寫信的方式,要不你就寫信給她。」

江郁謙點點頭,用了不要的考試卷背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字,一張張給丁恩盈批改後,得出了一張幾乎滿分的告白信。兩人覺得勝卷在握,連丁恩盈在告白前一晚夢見了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直呼好預兆,江郁謙心情好,提前請吃飯慶功。

告白隔天,方佳柔把丁恩盈叫出去,得到的答案是拒絕。

「欸?妳不喜歡他嗎?」丁恩盈非常訝異,知道失敗後反而是自己特別失落。

方佳柔搖搖頭。「雖然我也喜歡郁謙,但目前我還沒有想交男朋友的打算。」

江郁謙看到丁恩盈悵然若失走進來,直覺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笑了一下,巴了一記她的頭。對方無言地摸著被打的地方,頓時想到告白結果不盡理想,掛在嘴邊的髒話又收了回去。

將話一字不漏傳到了江郁謙耳裡,他故意用著窘迫的臉,看起來相當愚蠢。

丁恩盈不小心笑了出來,在那之前想了上百種安慰的方式瞬間被清空。

「妳好過分,居然笑成這樣……」

「對不起哈哈哈──」笑完之後是無盡的嘆息,丁恩盈開始剖析戰略,但她仍是想不通到底是錯在哪裡。是江郁謙太娘了?還是,他的一些行為像外星人,她無法理解?

江郁謙盯著丁恩盈絞盡腦汁思考著問題到底出在哪的時候,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眼睛此時正緊緊跟著她飄。丁恩盈見狀,望進深邃無邊的琥珀色眸子,心底一顫。

「那個……對不起,我這個軍師真不稱職。」

「不是妳的錯啦,雖然我滿挫敗的……唉,我告白從沒失敗過的啊──」江郁謙回想起以前追求的經歷,他看上的女孩百分之百一定會喜歡他,這可是他第一次嚐到失敗的感覺呢。「我之前為了她跟學長打架,妳知道這件事嗎?」

一提到這個,丁恩盈便有了印象。一年級時,方佳柔被三年級的學長長期騷擾,當時江郁謙跟她同一個班,某次他看不下去上前跟對方打了一架,打贏後學長覺得沒面子就轉學了。那個事件傳遍了全校,不知道也難,只是沒想到當事人是江郁謙。

「我真的好難過哦盈盈。」他哭喪著臉,頭靠在她的肩上想博得對方的關心。

「是是是,乖乖,天崖何處無芳草,我每天嘲笑你就會開心了。」

「喂,別這樣!超煩的啊!」

之後,丁恩盈只要一言不合就拿這個出來講。每當聽見她又拿這個笑話他,江郁謙也不會真的生氣,心底暗自覺得這女的比想像中還討人厭。雖然嘴巴上覺得煩,但那些揶揄與笑聲粒粒化作細水,柔軟包覆著失戀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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