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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霸凌

教官在外巡視的壓迫感,還沒吃完的早餐掛在旁邊,又餓又累。早自修果然還是一如往常的沉悶啊,尤其是星期一,既憂鬱,又厭世,如果忘記寫週記,就更慘不忍賭。

丁恩盈將這禮拜當志工的事寫進了週記,不然她沒有什麼事可以寫。

這禮拜倒是發生了一件事,她跟江郁謙去倒垃圾的時候在圖書館外遇到了班上的同學,好像是出來念書的。兩人不斷說著為什麼來這種鬼地方的同時,一邊在這諾大的圖書室藏匿。

「幹嘛躲?」

「白癡,你也不想想別人做志工都一大群人一起,孤男寡女選在這偏僻處,容易誤會好嗎?」覺得這說法有點令人尷尬,丁恩盈又補了一句。「你應該不想讓班上無知的少女們知道她們的男神會抽菸吧?」

認同了她的意見,兩人繼續穿梭在書堆裡。這時很慶幸圖書館員記不起他們的名字,只會弟弟妹妹的叫。弟弟,過來搬書!妹妹,晚點把編號排完上架!彷彿當這整個空間只有三個人,每次的叫喚讓兩人嚇出了不少冷汗。

兩人好不容易完成一部份的工作到外頭透氣後,江郁謙的緊急剎車讓她一時之間只能直直往他的硬背撞上去。摸著額頭的腫包,髒話要出嘴時,他有力的手用力一拉,兩人墜入掃具間。

丁恩盈嬌小的身子被江郁謙雙手環著,絲毫不給呼吸的空間。

「妳看。」

她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從隙縫看建,剛剛的同學走了出來,是「茶水婊」。

這是他們給兩個女生取的代號,一個就是之前唱歌比賽破音而聞名的張常涵,還有一個看起來挺可愛的但愛挑撥班上感情的葉水妍,她們太招人厭了所以取了代號以便講兩人的是非。

二年級之後,班上有個身材較為肥胖的女生林可欣加入了她們的群體,本身不愛說話,近期可以看見她為茶水婊們跑腿買零食。

「妳覺得恐龍妹會不會告發我們?」

「告什麼?反正那邊沒有監視器,說是她自己跌的就好了。」

「唉,怎麼辦?我還沒花光她的獎學金……搞這一齣,掃興。」

兩人完全沒預料到,一男一女躲在掃具間正聽著她們的罪證。

「幹,好過分。」丁恩盈不爽地往她們的方向比中指,結果因為空間太狹小,一直撞到江郁謙。

「妳不要一直亂動。」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距離近到丁恩盈不敢呼吸。

待兩人離去後,他們這才從掃具間出來。當時他們只知道兩人對林可欣的欺負已經不是正常的行為,除此之外也不知該怎麼處理。

丁恩盈正猶豫要不要把剩下的空白拿來寫茶水婊的事,鐘聲響了,胡燕琪還沒有進到教室,連第一節她的國文課都是自修,班長表示老師似乎在開會。

下午也有胡燕琪的課,不同於早上,她準時進了教室,一進來就把講義跟麥克風丟在桌上,每個人從座位上一顫。她很難得生了氣,惡狠狠地盯著全部的人,大概是氣到說不出話,沉默了五分鐘才開始上課,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響。

直到放學的鐘聲響起,她冷冷說了一句:「男生先放學,女生不准走。」本來還有想看戲的男同學在外面偷看,卻被老師凌厲的眼神給趕跑。確定只剩下女生後,胡燕琪關上了前門,將女孩們與世界隔離在外。

田憲成跟江郁謙在樓梯口等待著,不時猜測是什麼樣的事能讓老師生這麼大的氣。直到女同學們一一走出教室,他們率先找到了臉最臭的朱怡暄。

她把剛剛胡燕琪說的話傳達給剛剛不在場的田憲成與江郁謙,幾人邊走邊討論地如火如荼,丁恩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很有默契地與江郁謙對望。

「『茶水婊』呢?」

隔天,藉著補考的名義,午休時間幾人把林可欣找過來談,她雖堅持說著沒有,但眼睛裡泛著淚。接著去問了胡燕琪,問出了被害者的身分,加上在圖書館聽到的那些,八九不離十。

再隔天,一群人利用江郁謙的美色把茶水婊叫了出來,結果一看到丁恩盈等人在旁邊埋伏,兩人拔腿就跑。

不敵人多,兩人放棄掙扎。葉水妍握著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跟那隻恐龍的事到底干你們什麼事?而且她應該沒說什麼吧?」

「我們的確沒從林可欣口中問出什麼啦。是說,她的錢在一夕之間蒸發了五千塊,據說全都拿來買食物了。還有,妳們的作業最近筆跡很相似。」朱怡暄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覺得聲音刺耳到很痛。

「還有還有,全班就她身上有傷,感覺是被打出來的欸。」王之嫻附和著。

張常涵一聽,惱火地往前站一步。

「喂,她自己長成豬樣了還一直吃,我們是為了她好欸,而且,她是自願買東西給我們吃的。還有作業那些,是她借我們抄,考試寫小抄讓我們作弊那些全部都是她自願的啊!還有,她最好是有被打啦,那是她太大隻擋在樓梯,我們推──」

「常涵……」葉水妍拉著對方的衣角,這才讓情緒激動的張常涵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雖然把兩人叫出來的本意是套話,但沒想到一下子就套了出來。五人互相乾瞪眼,為這兩人的智商感到堪憂。

「等、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五人烙下了鄙視的眼神一前一後離開現場,江郁謙拿出剛剛手機錄音的畫面給丁恩盈看,但本人似乎沒有心情,低著頭,說不太舒服就一個人去保健室休息了。

王之嫻望著走遠的丁恩盈,她相當不捨,而這不捨的表情被江郁謙看在眼裡。感覺她不是因為不舒服才這樣,剛剛張常涵說完,丁恩盈的表情就變了。

「郁謙,你去看一下恩盈。」王之嫻沒有看著江郁謙說話,彷彿他的擔心早就被她預料到。他應了聲,就小跑步去找人。

保健室裡除了丁恩盈外,還有剛跑過來的江郁謙。

「你來幹嘛?而且幹嘛那種臉?我只是月經來不太舒服。」她笑了笑,喝著剛泡好的黑糖水。江郁謙此時的臉,就像是他知道了她以前的過往。但她知道,王之嫻並沒有說出來,她們約定好,而她也信任她。所以結論是,江郁謙是外星人,他偷偷讀了她的心,結案。

「想聊聊嗎?」他坐在椅子上,做好了傾聽的準備。「但妳不想講就別說。」

「來不及了,我想講話了。」

「聒噪。」

過程中,江郁謙並沒有等到她談起過去,除了講說這種霸凌行為不可取,一定要把那兩個轟出七班外,話題很巧妙地扯到別的地方去。他很擔心她,那冷冰冰的態度與平時判若兩人,當下他被凍個正著,想說點什麼幫腔的話,卻被她異常可怕的氣勢給震懾到無法開口,彷彿這場戰爭只有她孤軍奮戰。

錄音公開後,兩人坦承了霸凌,事後兩人不知道各自轉學去了哪裡,但因為此次的立功,感覺班上的凝聚力更高了一些。

再之後,就是林可欣的歸屬。

「這都你畫的?」

「對……」

「什麼啊你每次都躲在角落畫這個嗎!超厲害!」丁恩盈被一張張的繪圖給驚喜,她知道班上總會有一個很會畫圖的人,但這根本是神人的程度,她平時在看的漫畫就是這種等級。

從那天起,林可欣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五媚娘」變成了「六盲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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