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一溜煙

那天是一個天氣宜人的日子,一群男生聚集在學校最隱密的地方拿起菸抽起來,彼此滔滔說著抽菸的理由,但都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不過是國小國中好奇而抽到現在,江郁謙也是。

「之前因為飯後一根煙的習慣,被我女友罵超慘的。」一名男同學看起來相當困擾,但不免讓其他單身者羨煞。

「她有要你戒菸嗎?」

「當然有啊!所以絕對不能被發現我在學校抽--」

江郁謙把玩著打火機,心想,五媚娘的各位知道他抽菸後會是什麼反應?丁恩盈又會是什麼反應?是會火大的要他戒菸,還是無所謂?

想這些也沒用,他不會讓他們知道的,只要不是當場被抓到都好辦事。

聊了一陣子,負責把風的同學慌張地衝過來噤聲大叫,手胡亂比一通──

這代表著,教官來了。

每個人慌亂收拾現場逃之夭夭,而在逃跑的過程中,江郁謙偏偏運氣差撞倒了一個同學,手上的菸掉落一地,兩罐麥香奶茶因碰撞而凹了一角,以及──

丁恩盈。

她蹙眉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菸蒂,甚至還沒熄滅。她無法把菸與江郁謙放在一起,實在太不搭調了。

原本江郁謙還想解釋什麼,背後的壓迫感緩緩襲來,教官用著肅殺一切的眼神掃射兩人,尤其是丁恩盈把菸舉起來的這個動作,還有傳說中可以清掉口腔煙味的麥香奶茶,被一一當作證物。

「衰小,太衰小了。」丁恩盈無言地看著麥香奶茶躺在教官室的桌子,悶悶不樂。

江郁謙滿臉愧疚的搔著頭,雖然教官說不會把事情告訴家長,但再來除了國定假日外的每個禮拜六,都必須去當志工將功贖罪。本來還想好好跟她當朋友,沒想到遇到這件事,她肯定恨死他了。

「他們說會請你吃東西……當賠罪……」共犯們也同樣感到抱歉,因為兩人的壯烈犧牲,他們才倖免於難。

顯然對方聽到了「請客」,原本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不少。至少這個賠禮讓她可以省下買便當跟零食的錢,算是賺到啦。

當周的禮拜六,丁恩盈搭車到目的地距離最近的公車站,因為地點太過偏遠,導致兩人坐車之後還要走一段路。一下車,就看見江郁謙靠在牆邊聽音樂。

這是兩人第一次看見對方穿著便服,雙雙對彼此產生了一種新鮮感,尤其是車門一開時,率先映入眼簾的江郁謙慵懶地舉起手打招呼,就算最後改成了中指伺候,那都沒辦法改變剛剛那一剎那實在是狙擊人心啊。

這兒的圖書館據說鬧過鬼,還有人在這裡離奇失蹤,所以沒什麼人願意來這讀書,更別說有學生願意到這裡當志工了。

「你們這學期跟下學期的服務時數,就在這邊一起做一做吧。」胡燕琪認識的人剛好在這間圖書館當管理員,靠著關係,表示如果這學期表現良好,時數就算進懲罰裡。「好好加油,不要談戀愛哦。」

兩個人尷尬笑笑,穿上黃色背心開始幹活。

從第一天來到這裡,丁恩盈就全身不舒服,沒有開冷氣的空間卻瀰漫著清冷,尋人啟事的海報貼在牆壁,黑白相間的圖文看起來怪可怕的。

書多到堆成一座山,人卻少得可憐,這樣也好,她跟江郁謙在這裡的事可不能被別人看見,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把江郁謙抽菸,還有她怎麼被冤大頭去到鬧鬼的圖書館當志工這些娓娓道來。

「欸,抽菸的感覺怎麼樣?」

「抽的時候會有飄飄然的感覺,很舒服。」

「是哦。」丁恩盈把書本照編號排好,讓江郁謙放上書架。「你有沒有想要戒掉?」

「本來有,但是,我已經習慣了。並不是覺得酷還是什麼壓力大,就是單純無聊,腦袋放空的時候就想抽一根去補滿。」

丁恩盈點點頭,繼續她的工作。

「別上癮就好,那很不健康。」

江郁謙本來就沒指望她會很生氣地要他戒掉,但這看似平靜的情緒卻讓他有點失望。他想說,要是丁恩盈要他不抽的話,他會戒的,這對他來說很容易。

工作告一段落後,江郁謙帶著報復性的心態去到外面抽菸,想著那段對話,讓他氣得用力吸了一大口。丁恩盈也跟著走出外頭,在後方偷偷瞥了一眼江郁謙的吞雲吐霧。

她想要他戒菸,但因為是朋友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好言相勸。又不是什麼身分可以逼他戒,對吧?好不容易才變熟的,如果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對方感到不愉快而損失這個朋友,她不要這樣。

「是說,你認識陳漢學嗎?」

「認識,八班的。」聽見了她的聲音,他將燒了一半的菸熄了。「怎麼了?」

陳漢學是理組的,成績優良,平時戴著一副很老派的眼鏡,某次辦活動將眼鏡拿下是一雙好看的眼睛而聞名。他會跟江郁謙認識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上廁所的時候打了招呼,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

「他人品怎麼樣?」

「幹嘛?妳喜歡他?」

「誰喜歡他?我有問題想搞清楚而已。」

丁恩盈說,朱怡暄的書包上掛著一隻娃娃,是家人從日本帶回來送給她的。為了怕弄丟,奶奶在娃娃的腳上縫了朱怡暄的名字縮寫,沒想到前幾日丟了。

「我們路過八班的時候發現有個人的桌上放著那隻娃娃,問了八班的朋友,那是陳漢學的位子。」

「他感覺不像是喜歡娃娃的人啊……」

「那個娃娃我們看他也沒掛著,也沒拿去失物招領。」丁恩盈不太高興地說。

隔天,江郁謙帶著兩個少女來到八班,並把陳漢學叫出來。

他戴著隱形眼鏡,漂亮的眼睛露了出來。

「娃娃?」陳漢學難掩驚慌,低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妳一定是看錯……」

「不可能,我問了你們班的同學,說是你的位置,而且你們班最近也沒換座位。」朱怡暄咄咄逼人地質問著眼前的美少年。「那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你能還給我。」

「你怎麼能確定娃娃是你的?」陳漢學一改剛剛的軟弱,反問道。

「娃娃的腳下有做記號,是我的名字縮寫。」

這下,陳漢學無話可說。他扶著鼻樑,那是戴眼鏡才有的習慣。

「我送方佳柔了。」

三個人同時:蛤?

「你送她幹嘛?」

「我……就想送不行嗎?」陳漢學丟下這句話就自顧自回到了班上,剛好也快上課了,三人只好回到教室,往正在照鏡子的方佳柔走去。

「沒想到漢學拿失物送我。」經過丁恩盈講解了來龍去脈,她從書包裡拿出娃娃還給了朱怡暄。一抬眼,她與江郁謙對視,溫柔地笑了一下。

耳朵通紅的江郁謙,與從容的方佳柔,丁恩盈默默看在眼裡,莫名覺得般配。

「那個婊子。」體育課時,朱怡暄咬牙切齒地將這段過程說給其他人聽。

「方佳柔?」

「我那個娃娃班上的人應該都有印象吧?雖然是吊飾但滿大隻的。而且,她從陳漢學那收到的當下應該也會覺得跟我的款式很相似,我娃娃不見在那邊狂哭她應該知道的啊!」

丁恩盈只是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她跟方佳柔挺好的,不久前兩個人還一起去逛街,還因為說了一句笑話讓方佳柔笑得很開心而獲得成就感。

她往江郁謙那兒看,他朝著方佳柔的方向失神,不管怎麼說都太明顯了。

在丁恩盈深沉的眼裡,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早已被她看得透徹。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