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稻荷 穗姬)

      可惡||可惡||

      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那種話......

      一但回想起剛才的言行,我就很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

      明明一開始是想著要和睦相處的,但一看見對方的臉,那些話便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果然人最終會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嗎......

     

      七年前,稻荷穗姬||十八歲。

      「我要去當醫生!」

      此時的我,面臨著是要繼續升學還是就業的煩惱。

      眼前的是髮線因年齡而有些變高的男性||稻荷俊雄

      「不行!我們家沒辦法支付你的學費。」

      「我會去打工。」

      「單純打工怎麼可能夠,而且現在我們家因為煌的原因,以前的積蓄已經快要不夠了,你難道不能稍微分擔一下嗎?」

      「我也是想要幫上哥哥啊!要是我成了醫生就能研究怎麼讓哥哥的病好轉了。」

      「你趕快給我捨棄掉這種天真的想法!乖乖念完大學就對了。」

      「既然這樣......在我考上之前我是不會回來的!」

      一氣之下,我將門匡地大力關上,雖然我這樣說著並握緊了拳頭,但,我其實非常沒有把握。

      在學校,我的成績比從小就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馬還低,而且對於讀書沒有太大的興趣,如果沒有哥哥的話,我應該會就這麼畢業,然後到某個地方打工結識男性,就這麼結婚吧。

      我的哥哥||稻荷煌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每天從家中步行到醫學院上課,上完課會去打工才回家。

      日復一日,雖然有時這樣的生活會讓我覺得很無聊,還是對此十分滿意。

      「明天就是哥的生日了吧。」

      「啊,雖然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但似乎已經決定好了啊......」

      「哼哼,我們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在規劃了,你就滿心期待吧。」

      雖然沒說什麼,但可以看出來哥哥的心情從那天就不錯。

     

      「這樣可以嗎?」

      「嗯......在過去一點比較好。」

      「這邊嗎?」

      「嗯......還是在過來一點。」

      「這裡?」

      「嗯......好吧,就這裡。」

      「OK。」

      我從樓梯下來後,看了下剛貼上去的氣球,雖然對父親的審美觀感到不安,但實際的成果在母親的幫助下還是不錯的。

      「蛋糕訂十吋可以嗎?」

      「太大了啦。」

      母親興沖沖的挪開耳邊的電話問了一句。

      「那大概多少可以?」

      「嗯六吋應該剛剛好。」

      「不會太少嗎?」

      「我跟媽妳都吃不多,這樣已經非常剛好了。」

      「嗯......不然八吋好了,可以順便拿去給陽一吃。」

      「真是的,為什麼要給他啊。」

      「哎呀,我看陽一自從上高中以來就很少來這裡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都沒有。」

      「真的嗎?」

      「跟媽媽說沒關係的,我會幫妳保密呦。」

      「就真的沒發生什麼啦。」

      雖然感覺臉上熱熱的,但我認為那只是火氣上來,並沒有特別在意,母親逕自在那笑著,我不悅的鼓起腮幫子,把派對帽及拉炮準備好。

      父親今天也跟公司說好了會提早下班,就是怕因為交通而耽擱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將蛋糕插上蠟燭後擺好,先將客廳的燈光關上,人手一支拉炮,各自盯著大門,就是要在哥哥開門的第一時間讓他嚇一跳。

      「啊!忘記拿照相機了。」

      「噓、這樣哥會發現啦。」

      「等煌回來再拍也不遲吧。」

      因為母親的失誤,我趕緊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躡手躡腳地進去拿相機。

      再次準備就緒又過了十分鐘,已經到了平時哥哥回家的時候了。

      然而,半小時過去。

      「奇怪......今天煌比較晚呢。」

      「是今天比較晚下班嗎?」

      「我有跟哥說讓他今天準時回來了。」

      「是嗎......嗯、在等等好了。」

      一個小時過去。

      「怎麼說......有點久了吧。」

      「煌平時也不會這麼晚啊。」

      「我打給哥試試。」

      雖然在這中間我已經傳給哥很多次訊息了,但卻連已讀都沒有顯示,難道是發生什麼了嗎......?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閃過,但我並沒有往壞方向想,只是樂觀的認為可能今天打工的地方臨時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加班之類的。

      嘟......嘟......嘟......嘟......

      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奇怪?

      雖然哥平時上班時不會接手機,但不會將手機關機啊?

      我將這個消息跟母親說後,她臉上有些不安的說:

      「該不會......發生了什麼......」

      「不會的,應該只是手機沒電。」

      但家裡的座機似乎想將這股小小的希望火苗給澆熄,此時就像宣達判決的法官般,大聲地準備判決。

      因為位置的關係,是由父親去接電話,我將大燈打開後,父親坐在沙發上臉色凝重地聽著電話裡的聲音。

      「是、是、好、好,這樣嗎......好,我馬上去。」

      一掛起電話,就像在應證母親的臉色似的,父親將哥哥出車禍的事實說給我以及聽到一半就動身準備前往的母親聽。

      「姬妳先在家裡,妳明天還要上課吧,我跟媽媽去就好。」

      因為已經快十點了,平時都早起的關係,我通常會在這個時候洗澡,躺在床上與朋友聊個幾句後就睡覺了。

      「我也要去。」

      「這樣妳明天......」

      「我會準時上學,不會遲到的。」

      雖然母親仍是有些意見,但父親倒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醫院,我及母親先往一樓靠,父親則是去停車,因為已經臨近深夜,一樓的門診燈光已經關上,剩下急診室的入口。

      「媽,幾樓?」

      「三樓。」

      在等待電梯下來的同時,我無意間瞥見電梯按鈕上方的樓層介紹。

      原先以為是單純的車禍,但在看見細長的潔白字體寫著加護病房後,心便涼了半截。

      母親似乎也在掩飾焦躁,不時地拿起手機查看。

      不知為何,在靠近病房的這幾步路上,雙腳顯得異常沉重。

      無意瞥見其他同樓層病患,便可知哥哥的病情非常不樂觀。

      「嗚......煌......煌、聽得見嗎?是媽媽啊......」

      「那個......病人目前還處於重度昏迷狀態,還請不要隨意去動他的身體。」

      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醫療器材圍繞著這張床,哥哥臉上插著大大小小的管子,不只頭上纏著繃帶,下肢也包上厚重的石膏。

      很難想像前幾天哥哥還是個在歌頌青春的大學生。

      當父親趕來後,也是怔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想來也不知道是這麼嚴重的車禍吧。

      當父親注視著哥哥的身體好一段時間後,溫柔的神色宛如被醫院的冷氣給急遽降溫般變得冷峻,他緊握著拳頭,向剛來的警察走去。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請問犯人在哪?」

      「犯人......目前被收押在警局中。」

      「能否讓我見他一面呢。」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大概也能猜到會發生什麼事,他們連忙說:

      「犯人目前神色還迷迷糊糊的,從酒測值達0.7來看他應該是酒駕,他目前應該還不清楚自己做錯事,等到他清醒後我們會讓他過來親自道歉的。」

      「酒駕......就因為他酒駕,才害我們兒子寶貴的青春都沒了......」

      父親大力揪住其中一名帶著眼鏡的警察衣領,吼道:

      「難道一句對不起,能讓兒子完好無損的站在我們面前嗎!」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能體會您的痛楚,但還請您......」

      「體會?你他媽跟我說體會?......等到你自己有小孩然後被一個酒駕的渾蛋撞成這樣以後再來跟我說體會啊!」

      「那、那個先生......」

      「我告訴你不管多少錢我都不會跟那個王八蛋和解的,我跟你說我看到那個人渣,我見一次打一次,我還要讓他磕頭在這裡。」

      平時溫和的父親,此時得要另一名警察將父親架開,才得以讓戴眼鏡的那名警察從父親手中脫身。

      他們看父親的模樣小聲地討論了幾句,拍拍父親的肩便拉開房門出去了。

      這算什麼......連同情都稱不上......

      「我回去了。」

      我低著頭走著逃生梯回到了一樓,從這裡用走的大概要花半小時才能到家。

      「呼。」

      十月的冷風已不容小覷,我穿著標榜防風內襯卻不厚的秋季大衣,走在已經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該怎麼做?」

      我能為哥哥做什麼?

      我能為父母分擔什麼?

      我能為家裡貢獻什麼?

      我能為現況改變什麼?

      方才因衝擊停止思考的大腦,在這瞬間恢復了轉動,想法匯聚成無數疑問開始攻擊自己的內心

      從小,我就知道我與哥哥的距離不是我想追就能追上的。

      當自己小學在與朋友玩捏土球的時候,我總是能看見哥哥抱著厚厚的教科書向外跑。

      就連假日也是只從房間出來一兩次,但當我抱著哥哥說想跟他玩時,哥哥還是願意犧牲他的時間陪著我。

      在我心中,哥哥就是完美,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我以這樣的哥哥為榜樣一直生活至今,也因為有這樣的哥哥,我從不擔心未來。

      但現在似乎到了選擇的時候,我能明確感知道這會成為決定將來的重要分水嶺,而現在這個權力掌握在我手中。

      「唔......妳在哭嗎?」

      一道雖有些低沉卻還脫離不了稚嫩的聲音傳進耳裡,我抬頭一看,聲音的源頭是個穿著寬鬆夾克的黑髮少年,同時也是自己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他抱著一袋東西,向是要匆匆去哪似的。

      我將眼角泛出的淚水抹去,厲聲道:

      「哼,妳說誰哭啊,話說你這個時間要去哪啊?」

      「咦......不、不關你的事吧。」

      「嘿||如果我跟美琴小姐說的話......」

      「別......別啊!千萬不要,我拜託你了,我什麼都願意做所以求求你大發慈悲不要跟我媽說。」

      陽一雙手合掌頭低的不能再低。

      「什麼都願意做?」

      「呃、嗯對......如果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的話......」

      「那你陪我走回家吧。」

      「我好不容易才到這裡......」

      「嗯、我想想美琴小姐的電話是多少呢?」

      「我陪你走就是了啦!」

      現在接近十二點,大部分的店家都關門了,冷清的街道只有我們兩人。

      「發生什麼事了嗎?難得妳會這麼安份。」

      「你是把我想像成什麼了啊......不過確實是發生了些事。」

      「唔、如果要講很久的話還是算了。」

      「你這人真是......」

      不過拜他所賜心情倒是輕鬆不少。

      「那我不說了喔。」

      「嗯。」

      「......」

      「你還是說好了。」

      陽一警戒不斷偷瞄的模樣,讓我笑出聲來。

      「幹嘛,先說我是怕妳之後報復。」

      「誰會沒事那樣做啊。」

      「難說喔,從以前到現在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有泥巴球事件、無視事件、巧克力事件......」

      他邊數邊伸出手指,似乎真的把以前發生的事給記下來了。

      「我說你啊,這樣會不受女孩子歡迎喔。」

      「哼,強者自然會吸引美女靠近,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_・`)

      「......好喔。」

      「怯。」

      陽一雙手抱胸,不滿的撇過頭。

      「真羨慕你啊......」

      見他沒有插話,我便將剛才所發的事概述一遍。

      「是嗎......不過我相信煌哥他會醒過來的。」

      「這話怎麼說。」

      「哼哼,我跟煌哥已經訂下要一起去異世界的約定了,我想如果少了主角,他一定也會過得很辛苦吧。」

      我扶著額頭,對露出狂妄笑容已經高中二年級的中二病患者,露出打從內心發出的苦笑。

      「不過......能這麼樂觀倒也是不錯。」

      「是嗎,我這還算還好的耶,妳可能不知道當我在跑動畫馬拉松沒時間讀書,結果遇上隨堂考的時候是怎麼應付的。」

      「真是服了你......」

      不知何時節奏完全被陽一牽著跑,原先沉重的壓力變得輕鬆許多。

      「不過你也已經快到升學考試了,不想想未來嗎?」

      「未來什麼的,隨時都在改變,能適應這股變化的方能成功。」

      「簡單來說就是你什麼都沒想吧。」

      「我的道路早已注定,女神們現在已經開始在準備我的召喚陣了吧,不對,萬一是反套路就糟了,看來現代武器也得準備好嗎?」

      要是自己也能有他那樣的思考模式的話,大概現在也不用苦惱那麼久了吧。

      「到了,我先走了喔。」

      眼前是一棟小小的公寓,因為他家就是旁邊的獨棟透天,所以十分熟悉。

      「啊,再見啦,抱歉,還麻煩你陪我走回來。」

      「哼,護送女性是我的義務。」

      他做了個十分老掉牙的告別手勢後,便抱著袋子跑走了。

      「......真會耍帥。」

      嘛,不過,自己的未來嗎......該怎麼辦呢......?

      邊掏出鑰匙邊上樓,在我準備要開門的時候,粗重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

      咦......誰?

      接著是緩慢的踏鐵聲。

      這麼晚了是誰回來......鄰居?

      我記得這邊住的都是老年人啊。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轉動所的速度,想快點進門,當自己好不容易開了門進去,準備大力的把門關上時,一隻手撐住了縫隙。

      我吞了口口水顫抖地問:

      「誰......是、誰?」

      「我啦!」

      陽一那張臉上掛著汗珠,他氣喘吁吁的撐著膝蓋。

      「呼呼、哈啊......太、太久,沒運動了......好、好累......」

      我忍住想要一拳轟在他臉上的衝動,耐著性子開口:

      「所以呢?你是來幹嘛的。」

      「呼呼呼......等、等一下,先讓我......喘口氣......呼、哈......」

      待他終於恢復後,已經過去三分鐘,他像沒事般一隻手撐著門,一隻手插腰。

      「我來就是......」

      「不要那麼多廢話,你這樣開著門會有蚊子飛進來。」

      「讓我講完啦......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想做什麼做就對了,後悔什麼的,就等做了以後再去考慮吧,就這樣,掰。」

      說完,他馬上回頭向著來的地方跑走了。

      我將門關上後,忍不住笑意。

      「真是個笨蛋啊。」

      此時是凌晨一點,在帶著涼意的十月風下,紅的發燙的雙頰就像是剛泡完溫泉似的溫暖自己的心扉。

      「好懷念啊......」

      我從傘下窺視即將放晴的天空。

      雨勢變小是好事,但不知為何煩躁感持續困擾著自己,這種感覺從見到少女後就開始不斷放大。

      這種感覺是什麼?

      說不出的不爽快感,像是不斷搔癢內心的羽毛。

      但當想正視時又不知躲到哪去。

      說到底對方也是被自己的話給逼走的......所以至少得道個歉。

      唔、好討厭。

      在自己躊躇的時候,慢悠悠的晃到了一棟建築物前。

      「圖書館......嗎,自己也好久沒來了,記得上一次是為了考護士執照的時候來的。」

      收起雨傘,抱持著試一試的心態走了進去,在沾著雨滴的自動門打開時,木板與書頁的氣息撲鼻而來,古樸的書香在吸進鼻腔那瞬間,便讓原先躁動的心情沉靜下來。

      真是不可思議......我好像有點理解為何陽一喜歡來這裡了。

      「咦......」

      一道驚呼小小聲的從不遠的前方傳來,雖然對方壓低了聲音,卻還是清楚的傳進我耳中。

      黑髮少女抱著一本與她體型不符的厚重書籍,帶著警戒心看著自己。

      難得我還挺得小孩子歡心的說......

      不過也是,畢竟自己前些時候說了那樣的話,不被防備才奇怪。

      我靠近她,率先低頭。

      「剛才那個......是我說過頭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咦、啊喔喔......不會,反而是我造成了你們的困擾......」

      少女也跟著低頭,兩人就這樣互相恭敬的對著彼此。

      過了半晌,兩邊沒有人抬頭,互相都等著對方的動作。

      下一步該怎麼做?

      腦袋此刻全速運轉,細胞們竭盡全力的搬運著養分運輸到腦中。

      其結果,一片空白。

      彷彿宇宙大爆炸產生的微粒子都在嘲笑著自己的無力。

      這時只能痛恨自己的腦袋想的太簡單了。

      「呃......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

      「等一下!」

      少女用不符合她剛才動作的氣魄阻止我,也因為太大聲,導致周遭有不少學生不悅的掃視他們兩人。

      「先坐下吧。」

      彼此在對面的位置拉了張椅子後,黑髮少女才惶惶開口:

      「那個......大姐姐?」

      「叫我穗姬就可以了。」

      「啊、好的,穗姬小姐。」

      雖然本想讓她連小姐兩字都不加的,不過適度的距離感也有助於目前的對話,真要換就等關係更好時再讓她這麼叫吧。

      「請問穗姬小姐,你能聽一聽我的煩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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