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遠上 葉月)

      現在過了多久呢......?

      從跑離那窒息般的空間到這裡,算來應該有一兩個小時了吧。

      「唉......」

      嘆息忍不住從喉嚨深處吐出。

      悲觀的想法不斷迸出。  

      即使想躲在名為書本的庇護所裡,但身體卻不願這麼做。

      纖細的指尖輕輕將泛著米黃色纖維的書頁翻過、翻過、翻過、翻過翻過翻過翻過翻過。

      文字是門藝術,簡單的話術可以表達的艱澀難懂,亦可以讓人一聽就懂,端看講者的技巧。

      自己看書的速度不慢,在保持集中度的同時,閱讀文字並咀嚼內容,這對自己來說是十分簡單的內容。

      本應如此。

      詞藻飛舞在腦海中,從眼睛進去不一會兒就從腦袋瓜子裡興奮的跑出來,像是去郊遊的孩子似的。

      不夠專注啊......

      自傲的想像力此時變成最大的敵人,即使想放空,不好的預感還是愈漸膨脹。

      把書放回書架上,掃視著排列整齊的書,踏著平穩的步伐手指享受在書本上不同的高度指間傳來的粗糙感。

      煩惱再煩惱,即使想破了頭,也沒有正確答案。

      逃離是當下僅有的選擇......嗎?

      疑問隨著指尖停下,我訝異的看著這本在相同高度書下,顯得突兀的罪魁禍首。

      「你也跟我一樣嗎......」

      明明身邊的人對自己都很好,但她就是無法率直的表達。

      每當想要敞開心扉,一股恐懼感便自深處竄起,按耐不住也擺脫不開,在無數日夜縈繞心頭。

      「為什麼關鍵時刻就會失敗呢?」

      想要融入群體的想法不是沒有,但害怕......

      害怕受挫、害怕失敗。

      畏懼著一般人習以為常的一切,想訴說,卻沒有傾聽的人,想發洩,卻欠缺管道,想逃離,卻差了覺悟。

      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做到最好。

      產生裂痕的物體,無論怎麼修補都無法回到最初。

      過多的補救只會讓其化為醜陋的產物。

      我抱著書遲疑著該去哪看時,一道美麗的倩影勾起了我的興趣。

      「咦......」

      不小心叫出聲。

      對方沒聽漏這一剎,那雙水靈大眼轉過來注視著自己。

      ......

      兩方都沒動作,因不知該做何反應,我只能乾瞪著眼試圖為自己拖延時間。

      怎麼辦......

      出口被擋著,而且即使比體力大概也比不過已經是成年人的對方......

      焦躁的心情逐漸湧上眼眶,肌肉因用力過猛而僵硬。

      但對方先朝前走近,並深深將頭低下。

      「剛才那個......是我說過頭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她的話語中包含著真切的歉意,即使錯的人是自己,但還是願意將責任擔負在身上。

      「咦、啊喔喔......不會,反而是我造成了你們的困擾......」

      仿效她的動作,但完全沒有鬆口氣的感覺,手中的書本時刻提醒著它的重量。

      對方願意這樣來找自己的理由為何?

      是陽一先生讓她來的嗎?

      不對,她的語氣聽起來不像被逼的。

      肌肉開始乏力,使勁托著也只能再撐一下。

      不行,絕不能先抬頭!

      簡單的作法被這份固執給果斷捨棄,抬頭變成了必須死守的最後底線。

      「呃......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

      「等一下!」

      當注意到時聲音先一步阻止了準備轉身的女性。

      ......這下再怎麼狡辯都來不及了吧。

      在兩邊都拉開椅子入座後,該怎麼開啟話題便成為了關鍵,有鑑於在學校沒主動開口過,難題就這麼被硬塞在面前,還是自己造成的。

      從天氣下手嗎?

      不對......我記得這是最會造成尷尬的搭話法。

      興趣?

      不對、不對,這個應該是有一定情誼的朋友才會彼此摸索的。

      邊提出假設,邊否定著自己。

     

      過多久了!

      從想像抽身,赫然想到對方或許還等著自己開口。

      視線不由得交視。

      「那個......大姐姐?」

      「叫我穗姬就可以了。」

      「啊、好的,穗姬小姐。」

      對方露出的表情十分真誠,看不見一絲想戲謔她的意思。

      當中包含的純淨的善意,沒有任何惡意雜質能介入。

      這個人,或許可以。

      濕潤的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麼的感覺再說口的那瞬間就像時間被暫停了一樣。

      好可怕......要是她笑我怎麼辦?

      要是不被接受怎麼辦?

      要是被嘲笑怎麼辦......

      但當瞥見穗姬小姐那認真等著自己的神情,這些束縛在頃刻間被掙脫了。

      「請問穗姬小姐,你能聽一聽我的煩惱嗎?」

      她靜靜地聽完,沒有馬上回應。

      滴嗒、滴嗒||

      鐘裡的時針無情的宣判著時間的流逝,每當一格向右,心臟都像要跳出來似的。      

      「說吧。」

      她笑著坐挺身子,不過度暴露的貼身洋裝,恰恰的將細緻勻稱的身材完美刻劃,臉上梳化著不為他人目光打扮的淡妝。

      好美......想起早前的畫面,將兩人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不由得讓人感嘆。

      「陽一先生的女朋友真漂亮啊......」

      「你有說什麼嗎?」

      「沒有、沒有!」

      仔細慎選言詞,抱著不想被用同情眼光看待的想法問道:

      「請問穗姬小姐,都是怎麼交到朋友的呢?」

      「嗯......辦法有很多,但是最簡單的還是聊天吧,我的話是找尋有興趣的話題自然而然就變成朋友了。」

      有興趣的嗎......

      「不用想太多啦,什麼都可以的。」

      什麼都可以?

      「像是妳平常空閒娛樂都拿來做什麼,這些是常被當成聊天的素材。」

      平常做的事?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穗姬小姐!」

      「咦?啊、怎麼了?」

      「可以讓我練習一下嗎?」

      「聊天嗎?嗯.....沒問題,別看我這樣,姐姐我現在也是有在關注流行的喔。」

      「好的,拜託您了。」

      清了清嗓,將身子站直,雙手緊張的不知放哪裡,只能先貼齊褲管,穗姬小姐見狀笑了出來。

      「呵呵、不用那麼正式啦,輕鬆點反而有助於話題推進喔。」

      咦!

      這樣不對嗎?

      看我慌了手腳,穗姬小姐湊了過來,身上的芳香安撫著精神,不知該放哪的手被一把握住。

      「穗、穗姬小姐?」

      「就這樣說吧,這樣妳也比較不緊張吧。」

      「嗯、嗯......」

      低溫的白皙皮膚回復血色,手心傳來從穗姬小姐那流經的暖意。

      「我、我非常喜歡羽生善治先生!同時對於他在08年那場龍王戰,被追回四場的表現覺得非常可惜!」

      是這樣嗎......?

      視線稍微瞥向穗姬小姐,但她睜大雙眼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那個不對嗎?」

      「沒有沒有!可是......咦?龍王戰?」

      「是的,目前的永世龍王,同時也有永世七冠之稱的羽生善治先生,是我非常景仰的一位棋士。」

      「棋士?」

      「是的,無論是居飛車、振飛車、或是相振飛車,都能運用自如,還喜歡挑戰對手擅長的棋路......」

      「停停停,先等一下。」

      「怎麼了?」

      「你還有其他興趣嗎?」

      「有的,除了將棋,我也非常喜歡茶道及花道。」

      「......」

      穗姬小姐面失血色的垂下頭。

      摸了摸臉,確認是最大的笑容後,我不解的問道:

      「請問這樣是不是不對呢?」

      「沒有、只是......」

      她喃喃沉思著,像是想到什麼的瞪大雙眼。

      「你願意跟我去個地方嗎?」

      「咦?」

      突如的邀約來的措手不及,思緒紊亂的怔在原地。

      「呃......」

      「等等喔,這樣的話得先打給陽一。」

      咦!?啊......

      手停在半空中,想阻止的慾望在穗姬小姐撥出電話的那刻被打消了。

      「喂?沒受傷吧。」

      受傷?

      「唉......你以為我認識你多久了,反正你現在大概在哪淋著雨吧。」

      淋雨?

      陽一先生為了我......

      「總之沒受傷就好,我們在新開的伊四丹那邊會合吧。」

      當穗姬小姐一掛斷電話,原先的愧疚之情再次湧出,按耐不住的情感使我不由自主地放低姿態。

      「真的很不好意思!」

      似乎是被我的音量給嚇到,穗姬小姐愣了片刻。

      「啊、沒事,那個笨蛋總是這樣,真的要道謝的話就跟他道謝吧,畢竟我也有錯。」

      「怎麼會......」

      「好了好了,難得的好氣氛我可不想被糟蹋,就當作最後一次,彼此都別再放心上了,走吧,姐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嗯、嗯。」

      雖然口氣強硬了些,但穗姬小姐悄悄牽起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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