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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社團展覽會

/他們有著相同的,他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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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來公布期末作業,四人一組,兩男兩女,之後請利用這個學期的時間去做一份地理報告,介紹哪裡都行,可以是國內,也可以是國外....」台上,臉上有著些許皺紋,穿著襯衫,雖然有些年邁卻不失英氣,那是二年十四班的班導------邱毅。

路房祈撐著頭,沒怎麼把注意力放在邱毅身上,她的位置正好靠邊,迎著從窗外吹來,一陣一陣的風,路房祈有些慵懶的打了個呵欠,而後便睡去。

「路房祈、路房祈,嘖,這個人怎麼隨時都在睡」

像是聽見那抱怨,路房祈有些迷糊的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要分組,兩男兩女」

「分組?要幹嘛?」

顧墨程無語,他知道路房祈睡去了大半節課,但沒想到對方前半節是以恍神度過。

「期末報告」

「喔...」路房祈皺起鼻子,有些困擾的看了看自己四周,對上那些殷切想和自己一組的視線,露出尷尬的微笑「欸,你有組了嗎?」路房祈小聲的問了身旁的人,然而還是被坐在顧墨程前方的張旭給聽見。

「有有有,我們正好缺一個女生!跟我們一組吧!」張旭露出笑容等帶著路房祈的答覆,雖然也是希望跟自己同組,但張旭的眼神和那些熱情到令自己窒息的那些不同,只是單純的詢問意見,並非因為她是誰。

路房祈瞄了一眼顧墨程,見他沒怎麼反駁「好」這個班有很多這種人呢,路房祈默默在心裡想著。

「什麼什麼?房祈和我們一組嗎?」黑色短髮正好到耳下顯得俐落,髮絲中隱隱有些被挑染成粉色,眼尾微微上揚,黑色的眼眸正閃爍著光芒。

「對對,她跟我們一組唷」張旭不等路房祈回應,直接了當做出回覆,那含著笑的臉龐,顯得十分爽朗。

路房祈也不作,直接接應了張旭的話簡單做個自我介紹,她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跟自己同組的這個女生,似乎是之前氣得為自己打抱不平的那位。

「我叫柯瑩盈!」

「現在是自我介紹環節?我我我!我是張旭,興趣是打球專長是唱歌!平時假日...」

「顧墨程」突然的一句話打斷了張旭的自我介紹,路房祈在一旁看著張旭不滿的眼神和顧墨程那淡定的神色,有些忍俊不住。

「顧哥幹的好,不然他可以講三天三夜」柯瑩盈朝顧墨程豎起大拇指,隨即又引來張旭不滿的聲音,看著他們三鬥嘴------柯瑩盈和張旭鬥嘴,顧墨程在看書,路房祈最近那有些低落的心情好上了幾分。

顧墨程瞥見路房祈微微勾起的嘴角,不自覺的也露出一抹很淡的微笑。

「路路~社團中午要集合喔!要記得來!不能再偷懶了」下課鐘打沒多久,王星涵便千里迢迢跑來提醒路房祈,讓她眉眼間染上些許無奈。

路房祈自然是知道社團要集合的事,個人也對社團挺上心沒怎麼偷懶過,王星涵會這麼說純粹是因為不久前路房祈翹了一堂社課,那天正是開學第一天,也就是被吳軍碩騷擾完的那天,她跑出去吃冰了。也不是心情多差,主要是因為天氣太熱,次要才是心裡煩躁,但她沒把這件事告訴王星涵和周雨歆,那兩人因為路房祈有翹課前科只把那當路房祈偷懶,沒想太深。吳軍碩的事很快就被校方壓下,目前知情的人也就二年十四班的學生及負責處理的老師們,路房祈從來不怎麼主動向她們說這種事,不同樓層也導致兩人對此事毫不知情,連聽說都沒有。

「知道,我有看訊息」路房祈漫不經心的態度讓王星涵有些不滿,她開始莫名其妙的喊起不在現場的周雨歆。

聽著一遍又一遍的歆歆,路房祈有些煩躁也有些疑惑「周雨歆在七班,要找她去二樓找」瞄了眼不願停下的王星涵,最終心情勝過好奇心,路房祈難得的對王星涵感到不爽,正準備吼人一句時,周雨歆默默從窗簾後探出頭來。

「社長大人不來參加會議是很糟糕的唷路路」

「唔...嗯」路房祈的情緒稍稍平復,看著那兩個笑嘻嘻的朋友,淡淡的應了聲。

她知道她們的擔心,路房祈的確會翹課,但那大多都是在她心情差再加上很大一部分的誘因----天氣熱、開了新飲料店、想吃外食......,簡單來說,雖然最後出去的主因是因為那些外在誘惑,但如果心情好那些誘因完全影響不了路房祈,她們了解她,自然也知道路房祈不喜歡講心事的個性,所以用這種方式逗她開心,煩是煩了點,又吵又笨拙的安慰她,路房祈無奈卻也慶幸。

社團的集合是要討論社團展覽的問題,路房祈就讀的這所A市高中十分在意學生的多元活動,社團活動自然也包含其中,所以社團招生是每個社團非常重視的問題『有新生才會有學校不吝嗇的資源』每個學生都明白。而她帶領的社團是大眾傳播社,基本就是拍微電影、演舞台劇、替學校大小活動進行錄影紀錄,招生主題經過一段討論決定拍一部招生片。

形式決定後輕鬆很多,接下來只需要分配工作並在學校規定的展期前完成影片的構思、拍攝和剪輯。

路房祈很有領導能力,簡單詢問大家意見,短時間內做出大家都滿意的抉擇,這也是她能當上社長的理由,有能力但不自大的性格也深受大家喜愛。

社團的二年級共有25人,這麼少是因為A市高中大傳社的傳統----刷人,能力不夠就會被原學長姊通知退社,以保證社團品質,每年宣布幹部的時候,等同於有人必須離開的時候,但有了這個制度,A市高中的大傳的品質是遠近聞名的。

25人被路房祈簡單分配,2個導演、2個編劇、3個攝影、2個燈光、2個收音、2個妝髮、2個剪輯及10個演員,分配時還故意拆散社團內的小圈圈,但也沒有引起大家反感,因為路房祈是屬於和大家同進退的人,路房祈是演員、王星涵是編劇、周雨歆則是妝髮,公私分明的處理態度,讓大家都願意聽她的話,在她的帶領下,每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小圈圈的問題沒有多久就解決了。

過了兩天劇本就被寫出來,等大家判斷是可行且有吸引力後拍攝便立即開始,被選為女主的路房祈下課就往社辦跑,一開始還會帶著妝髮回來上課------妝髮都不是太過吸人眼球所以路房祈沒怎麼在意,到後來就直接翹課不來,翻牆出校,只為了取一個適合的景,只有在那些需要分組進行課程的課路房祈會乖乖待在教室,一是不想被老師碎唸,二是不想拖累大家,在這樣的奔波中,社展就這樣來臨。

坐在二樓座位區,路房祈和同社團的人窩在一起看大家表演,一樓是今年新生,他們的招生片是在後半場的第一個節目,幾個坐不住的人已經站起來看著一樓在物色想招進社團的成員。

表演一個接一個,每個都讓底下新生發出讚嘆聲,畢竟這間以社團聞名的高中,每個能上台表演的社團都是經過許久的練習及準備,每個都有水平極高的評價。

「讓我們歡迎上半場的壓軸!A咖熱音」隨著主持人語落,路房祈有些驚訝的看著台上那個她在班上所結交的三位朋友。

張旭拿著麥克風是主唱,柯瑩盈是貝斯手,顧墨程打鼓,三人是個小型樂團,但似乎是公認最受歡迎的,聽著高二的人喊著台上人的名字,路房祈隱隱約約聽見了幾聲『顧墨程』,還未從那新奇感緩過來,張旭便開口了。

「學弟妹!我們是我們是GKZ!帶來一首我的青春!」歡呼四起,隨著顧墨程的節拍,他們的音樂席捲全場。

『早上衝著進校   躲著主任痞痞說早

        進教室的那一秒   發現你的微笑和老師怒嘯

        罰站在外心情糟   看見我的哥們也是遲到

        煩惱拋去天外雲霄

        記得最初進校   大家羞澀問好

        嗨你好   早上好   社團要加什麼才好

        不要疑惑   A咖熱音最屌』

張旭的音色是青春熱血的男音,說不上高亢,卻也跟顧墨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截然不同,完全帶起了現場氣氛,中間還有和學弟妹互動的段落,打著『我的青春』的名號,變相的替A咖熱音宣傳。

表演結束後,他們三個依舊在台上,只是增加了幾個不同的人,顧墨程將鼓棒交給別人,走向放在一旁的KB,路房祈還驚訝著,柯瑩盈是早就有跟她說過,所以他沒有太大的感覺,今天這個表演讓她對張旭、顧墨程大大改觀,路房祈本來就崇拜會音樂的人,現在她對他們的好感飆升到了極致。

第二首歌是抒情歌『想你』,主唱依舊是張旭,不同的是這次柯瑩盈擔任另一位主唱,柯瑩盈的聲音很令人意外的是很少女的聲音,跟外表那有些酷的形象完全不搭,那是路房祈在不久前對她的印象,而此刻這個聲音,和張旭的歌聲相輔相成,兩人對唱著,舞台表現十分深情,配上那青澀的歌詞,像是兩個十分迷戀彼此的高中情侶,無法想像台下的他們能吵個一天也沒完。

『男:如果說愛你你不會相信

        男:那只好把愛你換作想你

        女:那天可能晴空萬里   也可能多雲時雨

        合:無論如何   想傳達給你』

配合著音樂結束,他們相視一笑,而這一笑,引起台下陣陣歡呼,在這歡呼中熱音走下台,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提醒新生稍作休息,熱音社從一旁的樓梯走上二樓,路房祈在人群中瞥見那三位她認識的人,對上眼神後他們也逕直走來。

「哎路房祈,我唱的怎麼樣!是不是特別驚豔特別帥」張旭立刻湊了過來帶著渴望稱讚的得意笑容,讓路房祈也被他那情緒感染笑了出來。

「特別驚豔也特別帥」路房祈微笑,這也不是什麼客套話,她欣賞在音樂上有天賦的人,所以她從未在這方面吝於稱讚。

「房祈我呢我呢!」柯瑩盈期待的湊了過來,路房祈有些忍俊不住。

「貝斯彈的很好、唱歌也很好聽」

被誇得滿意的兩人在一旁聊開,路房祈笑著看了顧墨程一陣子,接著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眼,她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解釋自己,顧墨程卻搶先開口。

「不用誇我,我跟他們不一樣」他看著聊得正嗨的張旭和柯瑩盈,眼神間帶著一股『我沒他們幼稚』的嫌棄神情,讓路房祈笑了個開懷,顧墨程察覺她的笑,不自覺的也跟著笑出了聲。

原來笑聲真的能感染別人,顧墨程暗暗想到。

「路路在幹嘛?我們的影片要開始了,妳要上台簡單介紹社團」王星涵和幾個社團成員走了過來,其中幾個大概是第一次看路房祈在不是和社團成員互動時笑得這麼豪放有點被嚇到了。

和顧墨程他們說了一聲,路房祈便帶著好心情和同社的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離去,顧墨程看了眼他們的背影,隨即轉回目光,正好撞見張旭望著路房祈眼裡不小心所流露出的感情,他有些不解那種情緒,但至少有一點是他所知道的------張旭從未,對任何人表現出那種情感。

「A級大傳拍攝了一步招生片要讓各位新生欣賞,我們先請歡迎影片內飾演女主同時身為社長的路房祈上台!」

「學弟妹,加進A級大傳,你們絕對能擁有充實的青春!」短短一句話,帶著笑容,從容不迫,光是這樣就能察覺路房祈與身具來的領袖風範,讓人不自覺的同意她的話,輕輕鬆鬆就吸引了台下眾多的學弟妹。

影片開頭是女主角走進校園,她是個每天都很平凡的女生,看著社團一張一張的宣傳單,接下了男主角給她的A級大傳,加入後男主角帶著她迷上攝影迷上演戲,迷上能閃閃發光的感覺,而最後的結局,女主和男主坐在海邊,牽起了手。

影片中沒有任何台詞,一切全看演員的演技去表達出他們所希望呈現給大家的------包括大傳的活動及『加入這個社團便能與眾不同』,而A級大傳的作品成功達成這點。

台下掌聲如雷,大傳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座位。

「路路~妳覺得今年幾個」

「40」

「囂張的女人」

打打鬧鬧、說說笑笑那種大家都好的氣氛是所有社團都渴望的。

在路房祈的帶領下,A級大傳儼然成為大家所欽羨並追崇的理想,在那裡,大家都會放下形象,無憂無慮的玩在一起,叫著不同的綽號,也不互相反對,就好比會叫路房祈『路路』的,只有同為大傳的他們。

「路房祈」張旭揮著手緩緩朝這邊走來。「張旭?」

「你們也太強了吧!難怪妳之前七堂課翹六堂」竊著不羈的笑,讓他顯得更加爽朗。

「拍不完只能翹課了,而且還不只我們自己的東西要拍」說著,路房祈瞄著前方的大螢幕,上面正播放著大傳幫那些難以現場表演的社團錄製的宣傳片。

張旭沒有回話,在她旁邊坐下,所有人都在欣賞影片,而他,在欣賞路房祈。

「怎麼樣,不錯吧」當路房祈回過頭想和張旭炫耀些什麼時,張旭早已撇開目光看向螢幕,那眼底波濤洶湧的情緒早已平靜。

「厲害!劇本是你們想的?」他很會隱藏自己,他知道情緒暴露後,路房祈和他的關係會立刻出現裂縫。

「那當然,我跟你說...」路房祈降低了音量,在張旭耳邊偷偷抱怨著哪些社團很糟糕,哪些社團根本擺明不做事,張旭聽著、笑著,耳朵端處,因縮短的距離染上些許紅暈,在這有些昏暗的空間裡,沒有人察覺。

顧墨程起身準備去找剛剛說要去廁所卻一直沒有回來的張旭,不料一個轉身就看見對方坐在路房祈身旁講著悄悄話,看著他們的笑容顧墨程挑了挑眉又坐下。

「顧哥?你不去找張旭了?」柯瑩盈看著對方起身又坐下疑惑的問了聲,畢竟找張旭這件事是她拜託顧墨程的。

「嗯,他在和路房祈聊天,在大傳那裡」手比了比個方向,又拿出手機又開了一局新的遊戲。

「顧哥...張旭是不是...?」柯瑩盈低著頭,聲音壓到最低,語氣中帶著一絲顧墨程不懂的情緒------和張旭一樣的情緒。

看著遊戲頁面的VICTORY,確認這場MVP是自己後他抬起頭看向柯瑩盈,對方咬著唇,目光停留在那兩人身上,顧墨程收回注意力,按下匹配準備著下一場的戰局,又突然覺得什麼話都不說不太好。

「抱歉,我不太懂這種事」玩著遊戲,顧墨程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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