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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紅玫瑰白玫瑰

/那只是不夠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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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太陽依舊高照在空,A市高中算個資源好的學校,每間教室都安排了三、四台冷氣,各班門窗緊閉,大多數學生都在教室內乘涼。

在路房祈不知道第幾次打開窗戶接過學弟妹的社團申請時,顧墨程再也忍不住準備開口勸路房祈,不料回過頭正好瞥見對方不耐的神情以及對方口裡不斷的碎唸。

「為什麼社團申請是給社長...到底關社長什麼事?不能給社團組的老師嗎?加進社團居然要社長簽名是怎樣?」邊說著,邊忙著簽桌面上那疊一早收到的社團申請。

顧墨程開了開口,卻又不語,他靜靜的看著路房祈的簽名,筆順流暢,寫出來有一種大人的感覺,是非常好看的行書,看著她的字,聽著她停不下的抱怨,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顧墨程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你笑什麼」眼神帶著一點哀怨,但嘴角是勾起的。

「社長罵這麼兇是可以的嗎?」勾著嘴角,語氣裡盡是笑意,看見路房祈準備開口反駁什麼,顧墨程搶過話語權「有失形象」。

看著那道笑容,路房祈發現顧墨程嘴邊有個很淺的梨窩,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微愣後隨即勾起嘴角「嘖、要你管」故作不滿。

窗外站著一個學弟,有些疑惑的敲了敲窗後出聲「學姊好」,路房祈聽見後警告了顧墨程幾句便打開窗戶接過社團申請。

顧墨程看著那張臉掛上笑容,接著又垮下來一臉不耐煩,覺得有些好笑「專業演員」。

「謝謝稱讚」路房祈擺擺手,繼續她的簽名作業。

「同學回座位,沒聽見上課鐘?現在的學生真的是....」一襲長裙,盤著包包頭,優美有氣質是這位老師的標榜,她是何菁。

「好,我們今天的課兩個人一組,就和自己鄰居一組,不要偷換座位」溫柔的外表包裹著這位老師出了名的嚴厲「翻開17頁,小老師來前面發一下學習單」。

路房祈撐著頭,看著今天要教的選文微微皺眉顧墨程注意到後也沒太大在意,只是小聲提醒對方等下不要上課睡覺。

「嘖、你是不是覺得我每節課都會睡」路房祈不滿的看向他,見對方沒否認眉頭皺得更用力,顧墨程覺得她這樣好笑才緩緩出聲哄哄同桌。

「沒、社長最認真上課了」雖然語氣充滿隨意「討厭這篇課文?」

正好,台上何菁叫大家開始討論學習單內容,顧墨程和路房祈偷偷聊天的音量才恢復正常,淹沒在大家的討論聲中。

「也沒有討厭,就是覺得有點....那個什麼?啊!不可理喻!」看著對方想了許久才發表出來的形容詞,顧墨程疑惑「啊?」

「就是我覺得,什麼紅玫瑰白玫瑰,什麼白月光跟硃砂痣,都是不夠愛的藉口」

「有這麼嚴重?」顧墨程輕笑出聲,他又再度見識到對方出乎常人的理性。

「不覺得嗎?如果真心愛著彼此的話,就不會還朝三暮四了」

「也不一定吧⋯可能愛情沒那麼簡單?」

路房祈聽著也沒有回話,撐著頭看著學習單的題目,默默的將兩人的討論內容填上去,兩人沉默著,誰也沒再開口,然而不久後,顧墨程發現路房祈憋著笑,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憋成這樣會內傷」淡定的口吻讓對方再也按耐不住,她笑著把學習單推到了顧墨程眼前,他安靜的看上面的那道筆跡及那莫名其妙的答案。

『   問:讀完這篇選文後,你們對於文中所描寫的愛情觀認不認同?為什麼?

          答:1.路:不認同,認為那是藉口   2.顧:不一定,愛情不簡單,還不明白』

諸如此類的荒謬解答寫在上面,路房祈捂著嘴巴笑個不停,還時刻留意講台上老師有沒有注意到這邊來。

「感性感情學者,顧墨程」發出嘻嘻嘻的笑聲,顧墨程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令人頭痛的同桌,接著也笑了起來。

「算了,就這樣吧」他妥協,看著那筆跡寫下的答案,顧墨程在心裡嘆了口氣,誰讓他的組員是這個壞心眼的戲精社長呢。

張旭從下課時就心神不寧,思緒一直圍繞在身後說說笑笑的兩人身上,他悄悄向後瞄了眼,對方此刻的笑容,是在他面前從未展露過的。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聲音小到誰都沒有察覺。

「下次國文課我會挑幾個比較有趣有內容的答案和大家分享,好了大家先下課」何菁走出教室的同時,路房祈正好簽完最後一張社團申請。

顧墨程瞄了眼放鬆下來轉著手腕的路房祈後,瞥了眼窗外,看到窗外又有學弟出沒,低笑出聲,默默提醒道:「有新的來了」。

路房祈神情又再度繃緊,順手拉上窗簾,完全不打算接下學弟的申請,她數著接到的社團申請,停下後鬆了口氣。

「幹嘛?」顧墨程好笑的看著對方一系列的舉動,卻仍不明白為什麼鬆了口氣。

「滿員了,50個剛剛好」

「不用挑選?」「先到先贏」

路房祈笑了一下,帶著一點狡詐,接著又興高采烈的拉著睡著覺的柯瑩盈陪自己去教務處交申請單,顧墨程看著她的背影,輕笑出聲,又低下頭準備處裡自己的作業。

「哎、顧哥,你和她什麼時候變這麼好的?」張旭回過頭佔據顧墨程大半張書桌。

「她?」「路房祈」

「普通吧」顧墨程不以為意。

「完全不普通好嗎!我就沒看過你短短幾分鐘能笑那麼多次,從這學期開始,你、

越來越常笑了」張旭瞇起眼,雖然笑著,但語氣帶著一絲質問和不快。

「有嗎?」顧墨程疑惑了一下,思考著最近露出笑容的頻率「我媽說在學校多笑點,不是挺好的嗎?」

張旭聽顧墨程的語氣有些笑意,看著對方一邊避著他一邊做自己事的側臉,又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從未變過,一樣是那個理性、冷靜的顧墨程,只不過多了些笑容,但那也不錯,認知道這件事後張旭沒有再絮絮叨叨,只是像平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顧墨程聊著。

『真希望現在的一切都不要變』他暗暗想著。

柯瑩盈疑惑的看著拉著自己心情極好的路房祈,暗暗感嘆對方和開學時截然不同的待人方式,難不成...女神其實是女神經病?

「房祈...?妳今天心情很好?」

「還行,我們社團滿員了!」路房祈鬆開拉著柯瑩盈的手,舒服的深了個懶腰打個呵欠,完全沒了剛開學時氣質優雅的樣子。

「很累嗎?」

「嗯,剛剛認真上課了」

「沒睡覺?」路房祈好笑的看著柯瑩盈訝異的表情,有些無奈。

「被禁止了」

「顧哥?」

「對就是他」路房祈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有些不滿,兩頰鼓了起來很可愛,哪還像大家傳的高冷女神,完全是能讓眾人心動的可愛小動物。

「房祈...妳該不會是...熟了就沒形象的人吧?」柯瑩盈一臉疑惑,讓路房祈忍俊不禁,她高一時被同社的人這樣說過時完全沒放心上,完全沒意識到這樣的反差讓大家措手不及。

也是,本來以為是高冷女神的人,時間久了變成溫柔可愛的鄰家妹妹。

路房祈想通後沒多糾結,只是笑嘻嘻的附和柯瑩盈,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這反映也讓柯瑩盈出乎意料,但轉念一想,這樣更好吧,至少路房祈放那麼開是因為把自己當成熟人看待,於是也沒再煩惱這問題。

「路路,妳聽我說,高一新生有一個超可愛的學弟」王星涵一把揪住剛回到教室的路房祈。

「多可愛?」應聲,王星涵拿出照片分享,臉上是藏不住的花癡型態,路房祈看著那張疑似偷拍的學弟打球、看書、聽課的照片,默默在心裡感嘆交到了個變態朋友。

「路路~妳收社團申請的時候有看到他嗎?」那雙黑瞳的眼睛閃閃發光,路房祈應她所求開始回想,不到幾秒便放棄。

「忘了、沒仔細看」路房祈擺擺手,靠在窗台邊,熱烈的朝陽灑在她半邊側臉,構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畫。

「真沒印象?」王星涵早在高一就認知道路房祈隨便一個動作都是女神範,所以看見那不何常理的側顏並沒有過多表示,但從路過走廊和教室內同學的反應就能知道,明天校園論壇又要多幾張朋友的美照。

「沒,叫什麼?」

「宋煜楓,妳沒看校園論壇?上面很多人家的資料呢」看著王星涵花癡的神色,路房祈有些頭痛但沒說出來。

「沒看過,是變態嗎大家,資料?」

「嗯!」王星涵瞥見路房祈嫌棄的神色,又趕緊開口解釋「當然不是什麼私密資訊,只是名字、班級、國中、個性之類的」

「我覺得...挺私密啊?」「那個...學姊...」

聞聲王星涵和路房祈視線同時落到聲音的方向,黑色短髮散落在額前,眼睛渾圓好看,黑色瞳孔像是閃著光,皮膚白皙透著一絲絲紅暈可能是聽到學姊們的對話出現羞澀,他食指撓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呃...」路房祈無奈的看了一眼處於怦然心動中的王星涵「你找..她?還是我?」

「我...我是來找路房祈學姊的」男孩彆扭的低了低頭,在經過的學姊們眼裡,簡直可愛到想讓人直接抱走帶回家,但她們忍住了,比起想愛護學弟的心,她們更喜歡眼前娜美好的畫面。

眼前的場景將背景除去,一個害羞的少年低著頭不時偷瞄學姊,一個女孩靠著窗嘴邊帶著溫柔的笑詢問學弟,簡直是校園戀愛具的標準場景,以至於校園論壇多了一條『這對CP我嗑了!!!』配圖是學姊們的各種偷拍。

路房祈當然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但不覺得會有什麼影響便沒阻止,她耐心的等著學弟開口說出來因。

「學姊」像是下定決心,學弟終於抬起頭「我是宋煜楓,這學期申請社團是大傳,我來是想問那個...我...有被選上嗎?」

路房祈懵了,她不解的眨了眨眼隨後笑出聲,那笑聲傳至大家耳裡,深入眾人的心裡「你...把申請表交給我了嗎?」那語氣不帶嘲諷不帶打趣,只是含著笑意的提問。

「有!我昨天早自習結束就來了!」宋煜楓紅透了半張臉,那模樣不像新生面對社長,倒像一場青澀心跳的告白。

「那你有被選上」路房祈笑意更深,準備開口再說什麼時身後的窗戶被打開,因為靠在上面的姿勢路房祈嚇了一跳,回過頭瞪了一眼罪魁禍首,而那位始作俑者像是不在意般,瞥了一眼路房祈接著淡然開口:「擋到光了」接著關窗,留在外的眾人一臉莫名其妙,而當事人路房祈更是不解,觀察力極佳的她捕捉了對方眼楮裡一閃而過的不快。

“我惹到他了?”路房祈應付一下眾人後便進入教室,“不就是擋到光嗎?我影響他看書?”這想法在路房祈看見對方手裡的遊戲後消失殆盡,緊接而來的------一陣不爽,她忍下爆粗口的衝動,挑著眉看著那個拿下雙殺的人。

「打電動呢?」語氣柔到不能再柔,惹得周遭一圈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嗯,排位」

路房祈聽見那理所當然的應答瞬間燃起怒火,身體比腦子動的快,一隻手已經勾住對方脖頸,逼的對方無法繼續,而被鉗住的人,只是淡淡講手機舉起到眼前,手裡的激戰中的手指並未停止。

「媽的顧墨程,你給我停下動作,跟我出去打架」這聲怒吼鬧得全場呆愣,連在外看戲的王星涵也傻了眼,她知道路房祈熟前熟後的形象差距,但這樣激動發火飆罵是第一次。

被圈住的人放下手機,雙手舉起以示投降,透著一股“我是無辜的”的氣息,但他嘴角的微微勾起,昭告著所有與他熟識的人“心情愉悅”,不過站在他身後的路房祈自然是沒注意到那愉悅的表情。

見對方投降,路房祈鬆開手瞇著眼坐回位置上,期間不忘瞪顧墨程幾眼。

「社長不要這麼兇,把人嚇走就不好了」在路房祈不知道第幾次對顧墨程展現惡意時,他嘴邊噙著笑離梨窩若隱若現道。

「關你屁事」哼了一聲路房祈趴下睡覺,沒有理會四周的所有吵雜聲響,尤其是剛才這個讓自己盛怒的同桌,她在心裡報復性的扣了對方許多分。

涵涵:歆歆,今天路路對一個男生罵髒話!!!

歆:罵髒話?路路?

涵涵:對對對「媽的跟我打架」這樣

歆:誰惹到她?

涵涵:不知道,但路路那樣是第一次欸~以前不管多生氣都很平靜,而且...

歆:?

涵涵:路路動手了!勾住人家脖子!

歆:.......

涵涵:打賭!我賭他們最後會在一起!一個月奶茶!

歆:.......

瑩盈:顧哥...是不是有點奇怪?

旭哥:哪是有點!根本反常了!

瑩盈:顧哥怎麼突然這樣?

旭哥:......

旭哥:不知道

反常的兩人,一人趴著一人撐著頭,細小的鼾聲和規律的翻書聲,笑容同時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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