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03.迂迴之路

迂迴之路

春日的陽光溫柔的覆蓋著大樓樓頂的屋簷,形成一整片不深不淡的陰影,一隻白翅蝴蝶飛過了樹梢,停歇於因為陽光反射而發著光的鐵欄杆,一陣清風拂過,白翅蝶又輕拍了幾下薄翅,最後駐足在少年腳邊的吉他上,少年露出了淺淺的一抹微笑,停下書寫的動作,以免驚動到牠,牠薄可透光的翅膀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緩慢的拍著,雙翅在快要重合時又巧妙地分離。

碰!!

鐵製的門被用力的踹開,發出響徹雲霄的撞擊聲,驚動了白翅蝶,少年的視線順著蝴蝶動作移動到了聲響來源,チョロ松穿著白色襯衫、燙的線條分明的黑色褲子,纖細的腰被皮帶力度適中的圈住,嗯,高中制服果然很適合他呢!おそ松用欣賞藝術品般的眼神端詳著距離自己十步外的少年。

「喂!你到底要翹課翹到甚麼時候!?」チョロ松黑著一張臉走向おそ松,他憤憤的到他身邊重重的盤腿坐下,並用帶著濃烈殺氣眼刀甩向對方,「你知道老師每節課都在找你嗎?一天就算了,最近每天都這樣!然後那個地中海老頭就會說甚麼‘‘唉呀~跟おそ松感情最好的チョロ松同學你可以告訴我他人去哪了嗎?”我、每天都要幫你想一堆你消失的理由讓我很困擾欸!」チョロ松一坐下就開始對著おそ松連環開砲似的叨念,還故意壓低聲音,用著咬字含糊不清的腔調學起班導師的說話方式,惹得おそ松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終於チョロ松發洩完了,最後嘆了一口氣作為句點。

「那......你編了什麼理由?」おそ松趁著空檔試探性的插話,語落就換來了對方一個狠瞪。

「還能有甚麼理由、上星期說你頭痛、拉肚子、發燒下不了床。這星期說你腿骨折、得肺炎、患了不治之症、啊!乾脆明天說你死了算了,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來煩我了,我也不用絞盡腦汁的想你沒來上課的理由了。」看著チョロ松一臉鄭定的說出任誰聽都覺得奇怪的話,おそ松再也憋不住努力繃緊的嘴角,直接噴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聽起來很不錯啊!哈哈哈」

「蛤!?你放錯重點了吧!我是想說你造成了我的困擾!」聽到おそ松的笑聲チョロ松心中的怒火莫名的被澆熄了一半,但他還是努力的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就只是不想被對方發現自己只是因為他的一個笑容就感到滿足,就感到為對方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

「哈哈哈...抱歉、抱歉。」おそ松終於壓制住自己的狂笑,用細長手指抹去了掛在眼角的淚珠後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才能恢復正常說話。

「哼。」

「啊!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おそ松與帶笑意的提問。

「嗯、就...直覺?」チョロ松思考了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結果沒有一個確切答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一放學就往最偏僻的教學大樓樓頂衝。

「呀~老頭子說的沒錯呢!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他得意的露出了チヨロ最喜歡的招牌笑容,搞的他啞口無言,最後只說了句“開甚麼玩笑啊你”當作了結。

チョロ松啊了一聲低頭開始翻找起被擱置在一旁的書包「我幫你抄了筆記,嗯、還有這是今天的考卷跟講義。」他拿出一張張的白紙盤點著,チヨロ松依稀知道おそ松近期好像在準備什麼比賽,雖然不是很清楚細節,但おそ松沒多說,他就沒多問。他雖然嘴上抱怨個不停不過還是細心的幫おそ松把課堂上重要的資料都整理好。

おそ松看著認真的將紙張歸類的チョロ松笑道「チョロ松〜你真的很像我的經紀人欸。」

「什麼經紀人?比較像秘書吧!我親愛的總裁大人~」チョロ松把一疊紙輕輕的在地上敲了一下,發出了青翠的叩聲,把對齊的紙疊用大頭夾固定後遞到おそ松面前「拿去。」

「謝啦~還好有你,我才不會被當。」おそ松嬉皮笑臉的接過那疊紙。

「老實說、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揍你。」

「欸~怎麼可以、你可是我的小秘書欸!」

「哼!你又沒有給我薪水!」

午後的陽光牽著微風的手,在安靜的天台上跳著華爾茲,溫暖著每一寸肌膚,吹動這每一根髮絲,翻動著每一頁書頁,使人昏昏欲睡。

チョロ松用指腹壓緊手上的書頁,眼皮沉重的盯著已經開始紛飛的文字。

「你想睡了嗎?要不要先回家休息?」おそ松的聲音傳進了耳裡,再被大腦極度緩慢的過濾後,チョロ松才搖搖頭吐出簡短的句子回應「不用。」

「那你等等、我快好了。」在おそ松移動著滿地樂譜的同時,チョロ松伸了個懶腰來喚回飄渺的意識,他餘光瞄到在那散亂的五線譜中參雜了一張滿是表格的文件,他伸手抽出了那張紙「這是什......」在問句完整前,手中的紙就被快速的抽離,「沒什麼。」おそ松的聲音沉了幾分,並快速的把那張紙收進了黑色吉他包內。

チョロ松的心抽痛了一下。最後裝作一副好奇的問「情書嗎?」

おそ松驚覺了自己繃緊的神經,做出了過度的反應,他放緩了神情,輕描淡寫的嗯了聲。

「喔。」

おそ松看了眼身旁把思緒埋回手裡的厚重書本的人「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チョロ松仍盯著滿是字的白紙。

「誰跟我告白?你不好奇嗎?」おそ松對於對方並沒有追問這件事莫名的感到有些失望。

「還好。」

チョロ松感受到了一道視線在他身上流竄,讓全身發癢,他決定抬起頭用那おそ松喜愛的上吊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對方。

「你想說的話就說啊、為什麼要問我?」

「沒有,沒什麼。」おそ松也同樣用那深邃的黑眸望著他,有複雜的情感在其中流轉著,但チョロ松假裝沒看見。

在沉默了將近一個季度後,チヨロ松才開口

「所以是誰?」

「弱井。」おそ松並沒有說謊,魚魚子一早就紅著臉跑去拉住他,他原本以為對方病了,直到聽到“我喜歡你很久了、松野同學。”他才確定對方真的病得不輕。

「魚魚子?」チョロ松撐大眼睛看著他,「我是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暗戀你啦!竟然連那麼優秀的魚魚子都......你到底哪一點吸引人了?」チョロ松上下打量著おそ松,讓他全身發麻。おそ松聳聳肩「誰知道、不過從你口中聽到這個問題還真令人受傷耶~」

「那...你答應了?」チヨロ松忽視了他的抗議,繼續他的問題。

「沒,我拒絕了。」おそ松注意到了チョロ松表情的細微變化,如果他解讀沒錯的話,那個表情是鬆了一口氣?

「欸、為什麼?魚魚子是個好女孩,你的眼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チョロ松用嫌惡的臉看著他,但不誠懇的眼神出賣了他,這讓おそ松內心偷笑著。

「可能出了不小的問題吧!讓我只能看著你。」おそ松說的理所當然,讓チョロ松心底深處咒罵了聲,每次都是那該死的好看到要命的笑容,還有那該死的好聽到不行的話,還有自己是怎樣,每次都被他搞的該死的整張臉都在發燙。

「切......」最後チョロ松只能無力的給了おそ松一個毫無殺傷力的狠瞪。

おそ松得意的笑了。

「チョロ松、你的生日快到了呢!」他開口到。

「嗯。」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我奶奶家?在那慶祝你的十七歲生日?我記得你說你父母那天剛好都不會在家對吧!跟我一起回去好嗎?」おそ松誠懇的邀請他。

「......你沒跟我提過你有奶奶。」チョロ松那麼多年來一直以為,おそ松的家人就只有父母而已,因此這讓他非常震驚。

看到チョロ松無措的神情,おそ松補充道「嗯......之前是沒有特別跟你說過,不過我每一年我都會回奶奶家三到四天,奶奶是個非常親切的人,你就放心吧!」

「嗯......可以是可以,不過   .....」チョロ松皺起眉頭看著他不滿的說「你竟然沒跟我說你有奶奶!難怪之前偶爾會消失幾天,我那時候還以為你被打到住院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因為你沒問......」おそ松露出了燦爛的笑容,チョロ松無語的瞇起眼睛。

_

崎嶇的山路,加上地上的大小碎石讓公車時不時的大力晃動,チョロ松痛苦的抱著放在胸前的行囊,緊閉著雙眼,在司機豪爽的幾次大甩尾後,頭昏與噁心感加劇的最高點,好幾次在急轉彎之下,他真的差點直接吐出來,還好他最後一點意志還是勉強戰勝了體內不斷翻滾湧上的胃酸。在維持了將近半小時的難受後チョロ松開始後悔答應おそ松一起去找他奶奶,或是自己應該要先確認過路線再做決定的,總之.....現在後悔什麼的都已經來不及了,チョロ松生無可戀的在椅子上攤成一坨泥。

「我們.....還要、坐、多久.....?」チョロ松花了此生最大的力氣才擠出這句話,他慶幸自己沒有吐出來,但就快要了,他蹙緊眉頭忍耐著。

「大概還要二十分鐘吧。」

おそ松的回答讓他絕望,チョロ松埋怨自己只能發出一個無用的呻吟聲來抗議,而這個呻吟就讓他消耗了所有力氣。

「來,嘴巴張開。」おそ松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些低沉的聲線足以安撫每顆躁動的心,チョロ松乖乖地讓緊閉的嘴微微的開了個細縫,有顆硬硬圓圓的東西就這麼滑進他濕潤的口腔內。

不久後那顆小東西散發著的強烈的清涼薄荷味就竄進了鼻腔又鑽進暈沉的意識中,幾分鐘後暈眩感減緩了不少,チョロ松慢慢的張開閉合了許久的黑眸。

「好一點了嗎?」

「嗯......勉勉強強。」

おそ松給了チョロ松一個莞爾「你看!」他輕聲說。

チョロ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從高聳的道路上往下望,是兩片竪立在溪水之上的碧綠山崖,背後襯一望無際的天藍,山壁上有著大小不同的崩落土石點綴著,顯示著其悠久的年代也使它看起來更加壯麗,大小不一種類不同的樹木上閃著點點金光,就像山林裡的精靈正向著他們招手。

チョロ松睜大雙眼讚嘆到「好美!」

公車放慢了速度,最後停在一座有些老舊的公車亭前,站旁插著一根已經生鏽的牌子,上頭的字似乎已經在日曬雨淋之下變的模糊不清,車輪的滑動激起了不少砂石還碾過一株翠綠的小草。チョロ松下車時一個狼槍,差點摔進草叢裡,還好即時被おそ松拉住,但這一扯倒是讓他的手臂被用力的扭了一下,「嘶------」痛感猛然的敲醒了他昏沉的腦袋讓他吃痛的發出了一個氣音。

「抱歉。」おそ松帶著歉意的說。

一路的搖晃讓チョロ松飽受了精神與肉體的煎熬,雖然薄荷糖帶給他了短暫的舒適感,但在連嗑了十幾顆之後,原有的效果也慢慢失效,チョロ松這才真正的了解到什麼是抗藥性,嗯、雖然薄荷糖並不是藥,在最後一段路程他只能像隻無力的小貓把臉埋在おそ松的肩上,吸著熟悉的味道,努力忍著一陣陣的噁心感,在彌留之際他彷彿感受到了おそ松不斷的搓揉著他慘白的耳廓,雖然這並沒有讓強烈的暈眩感消失,卻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

「嘔.......」下一秒他還是吐了,吐在他剛剛差點摔進去的草叢裡。

チョロ松在地上蹲了好長一段時間,瞪著排成一排的螞蟻群大搖大擺的從他面前經過,這趟旅程中目前讓他覺得自己做得最好的唯一決定是他空腹坐上了那奪命巴士,還好現在只是瘋狂乾嘔並沒有把自己弄得一蹋糊塗,但這也夠狼狽了。

在看到チョロ松終於停止乾嘔後,おそ松停止剛才一直輕拍著對方弓起的背的動作,轉而將手伸進後背包掏出一瓶水遞給チョロ松。

「喝點水?」

「嗯。」チョロ松用無力的手接過那瓶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有點重的水瓶。

「好點了嗎?」おそ松擔憂的問了他今天已經問了不止一次的問題,但這次多了一點猶豫。

「我快要死了。」聽到チョロ松恢復平常開玩笑的口吻,讓おそ松放心了不少。

兩個人一起走在有些傾斜坡道上,蟲鳴與鳥叫交織成一首代表春季的輕快歌曲,チョロ松感受到小石塊從鞋底滑過,他好奇它是不是有某種魔力,足以讓自己漸漸的開始品嚐興奮與緊張,他踢著腳邊的石頭,讓它遠離自己,當距離拉近時又再度遠離自己。

「你奶奶是什麼樣的人?」チョロ松視線仍緊貼著被他踢來踢去的小東西。

「嗯~他是個很親切的人,喔!而且她年輕的時候是畫家喔!畫膠彩畫的~」おそ松用著像在炫耀珍寶般的口氣說道。

「哇嗚~」

「你會喜歡她的!」

「我希望她也能喜歡我。」

「哈哈哈,她絕對會的!」

一路上おそ松開始介紹起チョロ松從沒聽他提過的奶奶。

奶奶名為松野月子,自從結婚後就不曾再發表過任何一幅畫,おそ松的爺爺是當年有名的音樂家,因為忠於創作,家務事幾乎都由月子在管理,之後一家人決定搬來這有些偏僻位於半山腰的小鎮生活,在爺爺過世之後牠便堅持住在那棟房子裡。

「好可惜......感覺婚姻拖累了你奶奶......」チョロ松聽完後有些惋惜。

「我也這樣覺得,但、可能奶奶不這麼認為吧!這是她最後的決定,畢竟在那個年代嘛~不過這不代表奶奶不再創作了喔!」

「欸!?」

「她還是有在畫畫的!到現在依然!作品可多了呢!」

チョロ松又是一個哇嗚。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經過了一個市集和幾棟房舍,又爬了一段小坡,有棟兩層樓的大型和式建築出現在他們眼前,「就是這!」おそ松加快了速度。

和式建築看起來幾乎都是用純木製造,木條上的紋路與粗糙的質感,更顯得這棟房子的貨真價實,屋子外圍是被理的清爽的草皮,柵欄四周圍滿了七彩繽紛、大小有別的花朵,深綠色的葉片襯托著花兒的亮眼,有著讓百蝶想為它跳舞的吸引力。

チョロ松跟著おそ松踩上了釘於草坪的石板,發出了悶悶的聲響。おそ松敲了敲木製拉門,大聲喚道「奶奶!我們來了!」

-TBC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