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2

與謝野晶子揭開隔開病床的簾子走了過來,說:「你醒啦,你的症狀和敦一樣,發燒、咳嗽、暈眩、心悸⋯⋯像是感冒,卻又治不好,這應該不是病。」

「我要去找太宰。」中也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我倒是不介意你拖著這副病體去找他,然後丟了小命。」與謝野一副無所謂地說。

「中原前輩,紅葉前輩說你在這裡,她讓我轉告你再找不到對象下禮拜就要去相親⋯⋯人虎?!」芥川向來面無表情的臉色一沉,快步走近敦的病床。

這時,電話響了。

「喂?谷崎?你怎麼還沒來上班?」國木田接起電話。

「太宰早上突然打電話給我,叫我和賢治去處理一個案件。我們趕到的時候,犯人已經自殺身亡了。」

「案件?什麼案件?偵探社這邊沒有收到新委託啊?」國木田困惑地說。

「不知道。警方初步判定是一起情殺案件,兇手是嫉妒前女友交新男朋友,才同下殺手將前女友殺死。但奇怪的是,剛剛賢治在自殺的兇手身上發現了怪異的花紋⋯⋯」

「怪異的花紋?」

「他的手臂上有著黑色的花紋,一直延伸向上直達心臟。」

「不要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敦虛弱的叫道。

「敦!」「人虎!」「敦君!你醒啦!」

「太好了!你已經昏了小半天了呢⋯⋯不過你剛剛說不要碰,為什麼啊?」電話那端的谷崎問。

敦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自己左小臂上纏著的繃帶,一邊說起昨天事情發生的經過。

把喝醉的中也送回家後,太宰手放在頭後,愜意地走在月光下。

「那個,太宰先生,芥川已經先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要先回偵探社匯報一下⋯⋯」敦遠遠看到太宰,便跑了過去。

「敦,還有另外一件事,過來幫忙下吧。」太宰轉過頭神秘一笑。

不知道拐了多少條巷子,敦正困惑開口問:「太宰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噓,找到了。」太宰示意敦安靜,躲在一臺黑色休旅車後面。

躲在巷口、戴著帽子口罩遮住長相的人摸著袖口,盯著夜晚冷冷清清的街道。

過了一會,一個女學生經過,他突然發力,猛地上前欲拿刀威脅。

太宰抬手一槍開向男人頭上的貨櫃雜物,那堆東西掉了下來,砸在他身上,他動彈不得,而女學生也嚇得跑走了。

「誰?誰在那裡?擋了老子的財路,給我滾出來!」男人大吼大叫,揮舞著手上的短刀叫囂著。

「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等會警察就來了。挑在離警局不到1公里的地方下手,你也真是不小心。」

太宰和敦從暗處走了出來,太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專門挑落單晚歸的女學生下手,拿刀要脅她們交出財物,犯下多起搶案⋯⋯你到底是有多缺錢啊?這下你大概會被關進監獄好幾年了,不知道要多少金額才能保釋出獄呢?」

男人表情越來越狠戾,自拿刀的手蔓延向上的黑色花紋也越來越多,甚至延伸到臉頰上。

他兇惡的眼神裡喪失了所有理智,男人盯著太宰許久,忽然一個使力,像是窮途末路的孤注一擲,將手上的短刀奮力朝太宰的背後丟了過去。

「太宰先生小心!」敦反射性的用左臂擋了下,刀刃劃破了他的皮膚後偏離方向,掉在地上。

「敦?」太宰衝了過來,拉起他的手臂。

「這個沒事啦⋯⋯超再生等等就好了⋯⋯咦咦?」

偏長的傷口滾落了串串黑色血珠,剛剛出現在那男人身上的花紋從傷口向其他地方延伸。

「真是太糟糕了⋯⋯」太宰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把手覆在了傷口上。

「這是⋯⋯?」

乳白色的光芒從指縫流淌而出,不一會兒,太宰放開手,那傷口的黑色花紋已然消失,只剩傷口還滲著血。

「你先回偵探社找與謝野處理傷口,我還有別的事。」太宰輕飄飄地丟下這一句話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接著就是你自己回到偵探社,然後在門口暈倒讓早上來上班的國木田把你撿進來是吧?」與謝野接著道。

敦點點頭,又說:「明明是小傷,也沒怎麼大出血,但走到一半卻突然一陣暈眩又咳嗽,像是突然著涼感冒一樣。」他拆開繃帶,看著傷口道。

「谷崎?那你們那邊呢?」國木田問。

「早上突然接到太宰的電話,他叫我們去巷口那個公園的轉角幫他接手案子,說發現的時候犯人已經自殺了,讓我們過去處理,他有別的事先離開了。」

「這幾天太宰好像也處理事情到很晚⋯⋯人有可能一夕之間變得勤奮嗎?」國木田困惑道。

「啊⋯⋯那人身上的花紋越來越淡,似乎快要消失了!」賢治突然出聲。

「拍照過來看看!」

「人虎,你的手上為什麼會有這個?」一直盯著敦的傷口的芥川說。

「哪個?⋯⋯咦咦咦??怎麼會?」敦瞪大了眼睛,把手抬起來仔細瞧了瞧,蒼白的皮膚上隱約可見白得幾乎透明的花紋纏繞在他手上,從傷口往上蔓延。

「如果奇怪的病狀、詭異的花紋是異能的話,那為什麼太宰的異能無效化沒用?」

「所以說,不是異能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眼鏡的亂步出聲,走到太宰的座位前翻著桌上除了完全自殺手冊之外的唯一一本書。

「那會是什麼?」

書頁邊角的磨損狀況,擺放位置,在在都能顯示出主人最近翻閱它的頻繁程度。

亂步沉思了幾秒後,說:「大概是⋯⋯怎麼說?詛咒一般的東西吧。」

「詛咒?」

「你們有聽過潘朵拉的盒子嗎?」

希臘神話中,宙斯曾給予潘朵拉一個盒子,並叮囑她千萬不能打開。奈何她仍受不了好奇心的誘惑,打開了盒子釋放出人世間的所有邪惡——貪婪、虛偽、誹謗、嫉妒、痛苦、戰爭——當她再蓋上盒子時,只剩下希望在裡面。

「只是這次,希望也放出來了。」

眾人茫然,亂步一臉「唉我就知道你們不懂」開口道:「曾在國外流傳,確實有這麼一個盒子,但沒有神話中傳的那麼厲害到可以掌控人世間的地步。據傳,盒子的擁有者可透過與他人的觸碰將盒內的邪惡一點點的放出去,而具體的方式沒有明確的說法。『罪惡將像蛇一樣纏繞著你,束縛直至死亡。』是指被觸碰到的人身上的黑色花紋會延伸至全身,至死方休。」

「那銀白色的花紋是⋯⋯?」

「那個人把這些東西放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還記得嗎?神話中唯一沒有放出來的是希望,這大概也是盒子擁有者的底牌——所有人都嚮往著希望。身上有黑色花紋的人透過觸碰傳遞給更多人,而這些人除了被慾念控制,也會服從『希望』的指示。這個盒子的擁有者大概是想藉此掌控人群吧,但不知道為何他把『希望』也放出來了,剛好就在⋯⋯」

「太宰身上嗎?」國木田接話。

沒人開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中也抓起身旁的外套,往門外走去。

「前輩要去哪?」

「找那個混蛋。」

問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以及,弄清楚剛剛他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

「亂步先生說被『希望』碰過的人最後會失去意識,再次甦醒後,會無意識地往『希望』所在的方向前進。所以前方那群人前進的地方大概就是太宰先生現在的位置吧⋯⋯」敦趴在芥川的背上說——因為亂步說靠近希望能延緩失去意識的時間,所以芥川把人背來了。

中也走在前面,他低著頭,步伐急促,早失去了平日裡的從容。

他一向很信任太宰,但不知為何,這次他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內心浮躁的狀態,是不適合戰鬥的。

「與謝野也跟著去吧——可能會派得上用場。」中也還記得他們要出發時亂步說那句話時臉上嚴肅的表情。

他下意識又加快了腳步。

那群人的方向,是一座白霧環繞的森林。

「這方向,真的沒錯嗎?」芥川不禁有些懷疑。

「嗯。繼續往前吧。」中也簡短的回答,這個場景在不久前的夢裡才出現過。

森林的盡頭果然出現了那棟歐式古典別墅,與夢中別無二致的環境、金屬大門、門框花邊,無一不透露著詭異,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該不會太宰那傢伙已經掉下去了吧?

想到這裡,中也深吸了幾口氣後推開大門。

剛踏入屋內,果不其然,他腳下又出現泛著紫光的陣法,如果沒有解開,大概還找不到人又被傳送出去,也不知道會傳送到哪裡⋯⋯想了想,他說:「與謝野、芥川和敦你們留在外面,國木田和我先進去。」

幾人沒有時間猶豫,馬上行動起來。

國木田跟著中也從玄關跑到客廳,一路上他問:「我們腳下這是什麼?」

「陣法。等等要破掉要不然十二分鐘後會被彈出去。」

「怎麼破?」

轉眼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客廳。

中也回想夢裡看到的場景,試著站在客廳中央。

下一秒,似乎開啟了什麼機關,以他為中央的地板向下移動,在他四周距離三米處形成了不高的臺階;而他腳下的陣法,也開始高速旋轉了起來。

臺階面一共出現了十二個洞,同時滾出了十二顆球,搞得中也一頭霧水。

「這是要做什麼?」國木田問。

「要把球踢進洞裡,但不知道是哪一個洞。」

「⋯⋯咦?這個圖案是?牡羊座裡面羔羊的頭?」國木田說。

「牡羊座?⋯⋯星座?」

「對啊,然後這個是天秤座、這是雙子座⋯⋯」

中也聽著他如此說道,又想起太宰似乎看準了時機才踢球進洞,彎下腰來檢查地面的球。

「那這個,是什麼圖案?」

「這個是⋯⋯水瓶座的圖案!」國木田看著那兩條平行的波浪號,很確定地說。

「你剛剛說哪一個圖樣是水瓶座?」

「現在在你一點鐘方向的那個,啊,現在跑到三點鐘方向了⋯⋯」

「水瓶座是一月底二月初出生的,所以⋯⋯」

在鐘面一到二之間,果然有一個洞,在水瓶座的圖案再次轉到這個方位時,中也穩穩地踢球進洞。

喀噹。成功了。

還有十一顆球,光是把剩下的都踢進洞,就要花費不少時間,那同時進來的另外那個人,根本不可能在十二分鐘內破解陣法。

這是條單人單向道。

國木田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思考後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你感覺比我更熟悉這裡,趕快解決掉你的陣法,然後我們直接往前進吧。」

中也點點頭,專心應付剩下的十一顆球。

隨著最後一顆球進洞,中也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往盡頭的樓梯往上走。

他們來到那個畫廊。

「搞什——原來是你這傢伙?!」國木田怒瞪著吐出火焰的畫中人,捲起袖子。

「別動手。」想起那個人魚,中也這麼說道。

「可是⋯⋯小心!」國木田還想說什麼,頭頂上那幅畫中的小女孩咯咯笑著,把手中的蘋果往下扔,砸在兩人之間。

「後面惹出大麻煩就不好了,快走吧!」

中也躲開左邊那個獵人的弓箭,往前跑去。

他一邊跑著,一邊想:當初他跟在太宰身後可是七拐八繞的,現在根本記不得要往哪裡彎。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撥了太宰的手機號。

明明知道他不會接,中也還是一邊躲開畫的攻擊一邊打電話。

當他們快跑到第一個轉角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低吼。

「後面這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國木田看著身後源源不斷冒出的長相醜陋的野獸,正想抽出懷中的槍,但又想到剛剛中也的話,停住動作。

「該死⋯⋯前面也有。」中也輕輕一跳,閃過一隻野獸後繼續往前,卻被又從畫中冒出來的怪物擋住了去路。

「國木田,你的陣法還有幾分鐘?」中也問。

「兩分鐘左右。」

估計那個人魚也不會怎麼快就放水,中也判斷後大吼一聲:「打!」然後就用重力放倒了一波從前面衝過來怪獸。

「好,這邊我擋著吧,你去找那傢伙!」國木田對他說。

「我一定會把那混蛋抓回來的。」中也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到了轉角,電話還沒接通,中也努力的回憶著夢裡太宰的前進方向,拐了好幾個彎後,手機終於接通了。

「摩西摩西?是小矮子呀?」

中也此刻根本無暇顧及太宰的嘲弄,他急忙問:「你怎麼都不接電話,去哪了?不是說好要約⋯⋯」

「我在哪裡,中也不是『看到』了嗎?」

中也呼吸一滯。

一瞬間,那夢中的畫面有如泉水一樣湧入他的腦海,和眼前的景象重疊,恍惚之間他彷彿看到太宰就跑在前面。

中也跟了上去。

沒有理由的,他信任太宰治,即使身在陌生危險的環境、即使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即使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反正向來都是太宰嘲笑自己不動大腦。

這是屬於雙黑的信任。

「前輩,你找到太宰先生了嗎?人虎這傢伙已經失去意識了!」無線電中驀地傳來芥川著急的聲音。

「啊,是芥川啊。」太宰說。

「太宰先生!」

「放心,很快就會沒事了。蛞蝓你的身體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吧。」

「⋯⋯閉嘴。我馬上過去找你。」腦袋越來越重,但中也依然加快了前進的速度,而水已經漸漸淹起來了。

一陣沉默後,太宰又說:「中也,我快死了⋯⋯你大概會說什麼『祝你死成功』之類的話吧,但我還是會等你喔,因為中也一定會來救我的。」

「⋯⋯混蛋,你給我等著。」

「吶,中也。你知道嗎?都說人將死之際腦中會浮現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個畫面,結果⋯⋯你猜怎麼著?我現在、看到的、全是戴著帽子的漆黑小矮子⋯⋯」太宰講話變得斷斷續續,呼吸似乎越來越困難。

「真討厭啊。」

「⋯⋯閉嘴。」

「中也、你還記得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吧?什麼時候要給我答案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說閉嘴,不要講話!」

「也不准睡!絕對不行!」

中也終於跑到那個房間,他拉了拉門把,卻紋絲不動。

他想起那串鑰匙,手忙腳亂的掏出來。

手在顫抖,對不準鑰匙孔。

誰能想到一向令人聞風喪膽的堂堂港黑最高幹部,竟然連開個鎖也折騰半天——只是因為聽到了死神接近某人的腳步聲。

「在開鎖了嗎?中也什麼時候才來啊⋯⋯因為怕你的蛞蝓腦袋打不開房門,還特地給你、留了鑰匙的說⋯⋯」他的氣息越來越弱。

很快、很快就會到了——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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