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楔子

我從今年一月就有了離職的想法,當然不是待遇不好,只是大城市裡的花花腸子多的無法說清,於是寧願回到十里八鄉之外,過了南迴回到台東,大算調整一段時間,看看書、衝衝浪,奢侈的在三十出頭便過上了退休般的生活。

然而辭職就像提出分手,不論是遞辭呈前的不安,或是離職後的徬徨。回到這莫名孰悉的故鄉,就像又投入另一個曾經愛人的懷抱,你依稀記得這個街角,能感受到曾經的溫度,但物是人非,已經少了一點曾經的那種喜歡。

之所以選擇後山台東,原因是這裡是我國中念書的地方。在這裡成長並結識了一輩子的好友,在這裡,你可以不必在意路旁的車,反而要注意隨時衝出來的野狗。三十度的高溫在夏日裡司空見慣,或許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裡更為貼切,那就是自然。從起居飲食再到住行育樂,都與自然共處。

國中時期,認識了很多人,也在小小年紀就開始用了TT網站,找尋與自己相近的人。自從開始正式自己喜歡的是甚麼後,便有了離開這裡的想法。大學時期北上念書,結交了的這些朋友也都在前後北上,於是合租了一間公寓。北上之後,同志族群很多,在與我相處的人們裡,女同,跨性別到直男或是同志,都曾經同住過在一個屋簷下。

朋友有自己的故事,然後是朋友的朋友。有人喜歡YP,生活過的多彩,有人喜歡混居夜店,屋子反而成了倉庫,有人則沒有想法,只是過著自己的生活。我所知道的他們,在這彷彿成了自有的社會,有1有0,有警察,有保險業務或直銷商,有醫生…三教九流的包容,不是只給社會,也給我們。雖然住著各式各樣的人,但租屋處還是Gay居多。

就像交集與聯集的圖形那樣,在這繁華的世界底下,你不能否認他們的存在。在大社會裡中的小社會,他們是有著共同特徵的圓,你不得不接受他們也曾圓滿。

回到現在,我住在市中心,離中華路一段距離,靠近市場的某個20年老屋,房東是我大學同學的男友,具他說這裡住著的同志頗多,你會看到晚上接到上牽手走在一起的同性情侶,也能聽到夜裡隔壁房傳來的粗重喘息。

沒有搬回家住,一方面是家裡也沒人了,父母早早就離開,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搬家工程只能指望自己,說不累是假的。雖然現在三月,但頭頂上的太陽已經能曬得人脖子發紅。在沒有電梯公寓建築,這一點由為吃力。儘管請了搬家公司,但多少需要自己搬一些貴重物品。幾乎每個從樓道裡出來的鄰居都會幫我抵著防盜鐵門,房東的小孩甚至在一樓玩起了堆箱子的遊戲。午餐故不得到屋裡吃,便和搬家大爺們去了巷口的麵店簡單吃了一下。下午繼續工作,而那個有點腐女氣息的房東則會三不五時的拿著涼水給脫去上衣的工人們,順便跟我說哪個鄰居是Gay。說實話我的雷達通常不好,畢竟以貌取人這件事情本就不對,但我的房東似乎樂此不彼。

徐慕住在二樓,就住在我的對門。可能是被我們搬家的聲音吵醒,打開門看到我正吃力的推門走進,便下了樓梯幫我抵著門,說道

「你是新搬來的?」

「恩。」我十分狼狽的說著,與徐慕說了幾句,便繼續抬著手上的紙箱往上走。途經他家門口時,聽到了裡頭傳來兩聲犬吠,看來他家裡養了條狗,或許之後能借來溜溜。

就著樣,徐慕幫我抵著了大約半小時的門,起初我還頻頻道謝,到後來,我只剩想要快速把東西搬完的心,趕快結束這尷尬的場合。晚上,吃完晚餐走回公寓時,我才想起了這麼一個大男孩,於是在巷口買了杯飲料,準備等等跟他道個謝。

按了下門鈴,不出意外,打開門後先探出頭的是一隻帶著棕黑毛色的柴犬,接著是穿著一件四角褲和長袖白上衣的徐慕。

「給,這杯飲料就當作今天你幫我抵門的酬勞了。」我說著,右手把飲料的了上去,是一杯微糖珍奶,不怎麼踩雷的搭配。

徐慕似乎有點震驚,可能是訝異我的飲料,也可能只是不習慣別人的打擾。看著我跟我道了聲謝,便邀請我要不進屋坐坐。我沒答應只是再一次到了聲謝,便用要整理家中雜物的理由離開。

那天起,我時常碰到徐慕帶著他家的柴犬在附近散步。隔三差五的碰面,聊一會兒天,在去飲料店買杯飲料,順便讓我蹭蹭他家的柴犬,就能讓我整個晚上過得格外平靜。閒聊多了自然就成了朋友,況且他也不是怕生的主,所以一兩個禮拜後我們便開始約出去逛逛。徐慕與我的生活圈很是相近,喜歡的東西到討厭的是物,甚至連以前年的學校都出奇的在同一間。只是他大我兩歲,那年我剛進校,而他準備畢業。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問出了一直疑惑他的問題:

「所以你到底是做甚麼的?」

我說到:「我是一名專欄作家。」,回完的當下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快,所以趕緊改了口說:「曾經是一名專欄作家。」

「你看起來不像作家,倒像是老師或是甚麼的。」徐慕說著,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睛。

我只好回了一句:「好吧,其實我真的是老師,不過是補教老師。因為受不了升學主義所以跑回來,決定先讓自己好好休整一下心態。」

徐慕聽完,似乎意識到了甚麼,只不過他沒繼續追問。這或許是我喜歡跟他聊天的關係,他沒有想要挖八卦的心,只是單純想聊天。

一天,我們約在了附近的丹堤,決定趁在周末好好放鬆一下。就這樣一整天泡在咖啡廳裡,因為是平日,店內沒有太多客人。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做在沙發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曾經的好朋友也是一名專欄作家。」徐慕突然開口道,然後拿起了桌上剛做好的拿鐵喝了一口。

「這麼巧,對了。都忘了你之前是做甚麼的。」我問著,看著眼前的男子,其實不好猜徐慕的職業,一米八的身高,帶著金框眼鏡。因為皮膚白皙,感覺是個公務人員或是做在辦公室的員工,但卻能常常被我找出來,似乎工作時間很彈性。

「我是一名畫家,幫雜誌和兒童繪本畫圖。」他說道。「只是最近剛好交稿,編輯放了我比較多天的假。」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善意的解釋了為何他能如此頻繁的被我找出來。

我點點頭,開始覺得眼前的男人頗神秘,畢竟是一個我沒有接觸的領域。當天晚上,他發了一些自己畫的圖片給我看,真的話的不錯,沒有想到留著鬍渣的他,筆下竟然那麼細膩。似乎是交換禮物一般,我把之前寫的文章轉發給他。

「寫的還不錯,是個能寫故事的人。」他傳著訊息,附上了一個認真模樣的貼圖。

「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驕傲的打著字,沒注意自己的嘴角笑起了花。放下手機,打開筆記本電腦,檢查一下最近有沒有甚麼KOL的案件能接,儘管還有些存款,但還是想能賺一點是一點。

「不然,你寫寫我的故事吧!」突然,徐慕傳來了訊息。

「你認真?」我回道。畢竟我的文章內如偏愛情,也就代表著,他需要跟我說他自己的故事。

「當然,我的故事可豐富著呢!」已讀沒過多久,徐慕便傳來新的訊息。「不過希望這次你能寫長一點,我們可以一起出一本書。」。我的手指在螢幕上頓了頓,不知該如何回答。思考了一下,我回了好,便約他明天在咖啡廳裡見,畢竟我還是需要釐清故事的內容。

隔天,我們在老座位上,似乎這幾個禮拜培養了一些默契,我拿出紙筆,沒有過多的寒暄,便等著他開口。他先是喝了一小口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拿鐵,潤了潤喉,開始說到:

「我跟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天正好下雨,所以故事的基調似乎已經定了個悲哀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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