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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換 初次交易

一語成讖。

伊格開始怪帕希斯亂講話。

「等這麼多天你終於肯把東西拿出來,我們還以為你打算私吞。」講話的是戴著青色魔犬半罩式面具的青年,他身後有五個戴著面具的同夥。

伊格暗道不妙,他和這些朋友見過彼此的真面目,私底下見面不會戴上面具,戴面具等於是行動的暗號,而就他所知目前沒有新的目標,那麼這群人的目標極有可能是他自己。

「這次我沒打算變賣,不過可以給你們一點工錢。」伊格將劍背在身後,伸手從袍裡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幣。

青魔犬接過金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就這點怎麼夠?劍也拿來!」

「不。」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上!」

這群人紛紛抽出武器圍攻伊格,伊格身上勉強能作為武器的只有一把鏟子,他用靈敏的步伐在眾人間穿梭,逮到機會就用鏟子砸人,不過沒有殺傷力的鏟子無法遏止這群人的行動,他們有系統地將他往懸崖處逼,不給他機會逃走。

他剛用鏟子擋住一人的攻勢,青魔犬立刻揮劍過來,他踹走前一人下意識拿鏟子抵擋當頭砍下的劍,只見鏟子被俐落的削成兩半飛出去,落下的劍更是在他肩上砍出深深的血痕。

「唔。」伊格痛苦的摀住噴血的肩,有人趁機踹他後腿讓他趴倒在地。

這群人本來是到處作亂的不良少年,這段期間在伊格的帶領下變得默契極佳,組成專業的盜賊集團,但他們的本性依然是燒殺擄掠,儘管伊格不同意,他們仍是會四處作惡,屢勸不聽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今天會報應到他身上。

青魔犬搶走背上的劍,伊格忍著痛翻身抓住一端,雙方僵持不下,好幾個人開始踹他、攻擊他,伊格一邊閃躲致命攻擊一邊和男人爭奪,然而身上的傷口愈來愈多並且血流如注,即使如此,他依舊憑著一股氣勢抓住劍。

拉扯下,包覆斬龍劍的布料被撕得亂七八糟,伊格趕緊抓住劍柄,另一人則拉著劍鞘向後,兩人終於分開了。

那群人看見破破爛爛的劍不禁一愣,青魔犬更是直接氣得大吼:「你讓我們賣命結果是偷這種破劍?兄弟們,宰了他!」

一幫人登時殺氣騰騰,若說方才只是想搶物,現在就是真心要滅口,青魔犬抽出腰間的配劍逼近,伊格無可奈何舉劍防禦,深受時間摧殘的劍身根本敵不過一擊,直接在伊格面前碎成片片灰雪。

正心疼時,疏於防備的他背心吃了一劍,伊格奮力一搏,快速迴身用劍柄撞擊偷襲者的太陽穴,對方當場倒地不起,然而敵方還有五人,繼續纏鬥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他挺起腰散發出殺意,好似手中拿的不是沒有傷殺力的劍柄而是一把鋒利的刀刃。

「你們逼我的,嚇──」伊格發出極具壓迫的吼叫,從懷中扔出兩顆白色雪團子,兩顆團子在陽光下迅速融化,下一刻竟是噴出白色濃煙引發爆炸,伊格在爆炸前轉身狂奔,一頭躍入湍急的海水中,只要稍微遲一步,他也會被魔法炸藥波及而遍體麟傷。

伊格的水性不佳,猛獸般的海水卻是他唯一的退路。

兒時,他曾和帕希斯打架雙雙跌入河裡,帕希斯三兩下游到岸邊,他竟是愈飄愈遠,冰冷的河水侵蝕他所有感官,最先取走的是視力,緊接著奪走呼吸,身體宛如鐵塊不斷向下,饒是怎麼拍打都無法突破水的禁錮。

類似的情景再次上演,不同的是身上傷口仍在出血,水流帶走生命能量,導致他划水力道漸弱,鼻腔灌滿液體,身體愈發沉重,缺氧的大腦瘋狂呼救,然而在一片黑暗中他只能緊握住斷劍劍柄。

霎時,一道強光自下方炸過來,伊格下意識蹙眉,隨即察覺身上重擔消失,不再有置身於水中的鈍重感,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重要的是沒有在水中的濕沉感,身上異常乾爽舒適,難道他……死了?

伊格猛然睜眼,最先望向胸口,將左手覆於心上,心臟仍安穩的跳動。他鬆一口氣抬頭,發現自己站在偌大的五角形廣場中央,空間的色調是琥珀色,最上方是五角形透明玻璃,橘黃色暖陽光從正上方灑落。

各式各樣半透明的時鐘彷彿水母般飄浮在四周,只有持續移動的秒針和分針,分針落在一左右的位置,而秒針則是逆向行走,所有的鐘顯示出相同的時刻。

明明沒有聲音,滴答滴答的聲響卻在伊格心底響起,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前方懸掛著約莫五米長的白色布幕,剩下四個角各有一扇門,門的形狀相同,是普遍能看見的木門,顏色從左前方逆時鐘轉依序是白、紅、藍、金。

這什麼地方?伊格思緒翻轉,前一刻明明在水裡掙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

一道渾厚的嗓音在他踏出第一步時迴盪在室內:「伊格.西恩,歡迎來到才能交易系統,這是個有別於你過往認知的世界,我是你的契約者,名為麥哲爾,現在你必須快速做出選擇,開始你的交易。」

黑貓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在他面前並仰起頭,伊格的視線直接撞入黑貓黃澄澄的眼裡,猶如琥珀般質感的眼瞳彷彿會把人吸入另一個世界。

不對,貓說他現在在什麼世界?

「你剛才說什麼?」

「沒時間解釋了,你的身體將在五分鐘後溺斃。」黑貓甩動尾巴,白色布幕登時顯現出影像,上面有一堆格子,格子內寫著各式各樣莫名其妙的詞語,比方說「跳舞」、「游泳」、「魔法師」、「挖礦」、「鞭術」,還有更多是看不懂的──「比加濃大砲」、「祈願之舞」、「治癒轉換」、「幻型術」等等。

黑貓的尾巴左甩右甩,藍色螢光在布幕上的格子裡快速飛躍,最後鎖定在其中一個格子上,那上面寫著「隔水術C」。

「這是你最快獲救的方法,待會使用隔水術把水隔開,你就能呼吸救回一命,時間再晚一些就算運氣好獲救,腦子也沒救。」

隔水術,是水法術的基礎技能,伊格曾看過帕希斯練習過,但他根本沒學過魔法,連最最最基礎的引水術都不會用,再說他此刻人好好的在這,為何要交換什麼才能來獲救?

「等一下,我不是魔法師,這個隔水術是誰來使用?你嗎?」

「自然是你,簡單的說你必須拿出一項才能和這份才能交換,交換後選擇立即使用,隔水術會發揮作用救你一命,這是目前最適合你的方案,也不須支付過多代價。」

伊格半信半疑凝視黑貓,會說話的魔獸不是沒有,該不會是被孤單寂寞的高階魔獸撿回家,演了一齣「你快掛掉啦跟我交換吧」的劇情耍著玩吧?

看出伊格的不信任,黑貓抖抖耳朵,尾巴一揮,布幕上的資料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沉在水裡的畫面,一般人根本沒有機會看自己在水中沉浮,臉色慘白的他不時摩擦海底的珊瑚,光看就覺得臉痛,伊格的理智依然在拉扯,慢慢偏向相信黑貓的話。

一雙靈活的綠眸轉動,伊格說道:「救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黑貓冷冷的說:「我會取走你一點點的壽命作為交易費用,交易一次頂多三天吧。」

伊格接受黑貓的說法,微微點頭,和整個人生完全消失相比,失去三天壽命反倒而不會心痛。

黑貓爪子一揮,影像又產生變化,變為樹狀圖,牠沉聲說明:「現在顯示的是你能夠提出交換的才能,你運氣不錯,快選一個交換。」

劍術B

盜賊A

魔具師B

跑速A

跳躍A

耐痛力A

他本來想慢慢研究什麼ABC的,黑貓淡漠的瞥他一眼:「剩下一分鐘。」

「什麼?」

「不快點選一個交換的話,你的人生就會在這裡終結,啊,真是──浪費我時間。」黑貓性情大變,不悅的用後腿搔搔耳背,準備離開。

「等等,我選。」

伊格盯著布幕沉思,既然是交易那麼換出去的就不會回來,劍士絕對不能換掉,即使他現在不當劍士也要保留起來;盜賊是他現在的生活重心也不能換,其他類似身體素質的東西換掉很可惜,最後他選了魔具師,反正這個才能只是製作簡單的犯罪道具而已,配方早就記錄在筆記本上,換掉無傷大雅。

「交易成功。」黑貓問:「是否立即使用?」

「是!」伊格話才剛落,眼前一黑,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再度湧上來。

先是聽聞一聲巨響,沉重的水壓瞬間消失,他突然能吸到空氣,大量的水從喉嚨中咳出,睜開眼,好幾道橢圓形水色光圈圍繞著身體,左右兩邊的海水繞過他,下方則是隔著玻璃踏在水上的感覺。

他輕跳,下方的空洞便被海水賭上,立足點也就愈來愈高,這是不可思議的魔法體驗,他又跳幾下,最後整個人站在海面上──這就是使用魔法的感覺嗎?果真會令人上癮。

伊格不禁思索,下次行竊若是被追逐,或許能使出這招在水上跑,讓警衛隊隊長在河岸邊乾瞪眼,隨後想起警衛隊裡有魔法師,在水上走反而會吃更多水系魔法攻擊,不妥不妥。

本來還想多走幾步,不過身上的水光圈逐漸黯淡與閃爍,一副就是魔法效果即將消失的模樣,伊格趕緊跑上岸,他可不想再沉下去。

「如何?我沒騙你吧?」前一刻才聽過的聲音出現在身後,伊格驚訝的回過頭。

能讓人輕易擁有無法輕易得到的才能,或許只有神才辦得到吧?但這個世界沒有神明,伊格如此深信。

伊格眼睛一瞇,「你到底是誰?」

「你是沒長腦子嗎?我是才能交易系統,麥哲爾,今後我會跟著你,直到你死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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