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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換 商品

伊格拖著受傷的身軀來到萊帕亞神殿,那是一棟宏偉輝煌的建築,建築主體為三座尖塔,中間長兩邊短而呈現出三角形的視覺效果,整體是金黃色,上頭有繁複的刻紋與各色寶石;圓拱形的大門口兩側有兩條縮小版的金色飛龍石雕像,即使年代久遠自今依舊在午後陽光下閃閃發亮,充滿神聖威嚴的氣息。

神殿前方是人來人往的圓形大廣場,左右兩側各有一座白色鐘塔,再往前有一條充滿店家與攤販的大道,那裡是萊帕亞市集,往往伊格會在踏入廣場前折返。

不信神的他對神殿很感冒,加上身分敏感,能不靠近就不靠近,以往受傷會買傷藥處理,偏偏這次的傷嚴重到無法自行處理,只能委託神殿裡的牧師幫忙治療。

神殿門口有數名雇傭騎士守護,伊格一眼掃過去沒見到熟面孔,即使有熟面孔也認不出他,犯案的時候他有一套特別的裝扮,此刻用真正的外貌要防的只有白鼠團成員。

金色的髮絲在暖風下微微顫動,衣袍在豔陽的熾熱照耀下乾得差不多,伊格在來神殿的路上在服裝店買了一件簡易斗篷,戴上黑色布口罩和兜帽,只露出一雙翡翠色的眼眸,自然而然走入大門,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然而,今日神殿內擠滿大批傷患,伊格這才想起前幾天的獸潮造成不少傷害,他的朋友──巨鳥引來的獸潮是高階的山中惡魔,是一種有著巨龍頭顱與雄獅身軀的魔獸,生性兇猛跑速快,殺傷力強,平時至少要三個劍士配一位魔法師加一個弓箭手才能拿下的惡魔。

幸好那些魔獸不會飛,否則他的朋友一定會被吃掉。

偌大的神殿內劃分出好幾個治療區,依傷勢的嚴重程度和治療方法來分,有的傷要靠藥水,有的則是需要牧師的治癒魔法,大廳內吵雜不堪,不時傳出牧師兇猛的警告或是病患的哀號,讓伊格有種置身在市集內的錯覺。

他拿著號碼牌在輕中傷區的角落等待治療,那隻黑貓從頭到尾默默尾隨他,此刻安靜坐在一旁洗臉,說實在,他對黑貓的話語仍有存疑。

「麥哲爾,為什麼他們沒有把你趕出去?神殿禁止寵物進入。」

黑貓語氣不善的回:「我不是寵物,況且,只有契約者能看見我。」

伊格環視周遭,似乎真的沒人發現麥哲爾的存在,儘管神殿內忙成一團,到處是擔架病床與各種吵雜聲,也不至於讓一隻貓大搖大擺走進來。

肩上與背後不斷隱隱作痛,伊格找話聊想轉移注意力,「其實我有很多無法理解的問題,比如說你怎麼會找上我?那個地方又是什麼地方?還有,那魔法真的是我交易來的?以後就屬於我?不會用一次要消耗三天的生命吧?」

「嘖,新人就是問題多。」麥哲爾不耐煩的瞪伊格一眼,解釋道:「首先,會找上你是因為你呼喚我。」

「有嗎?」伊格疑惑偏頭,他的確是想活,但沒向任何人呼救。

「我感受到你心中強烈的生存慾望而把你的精神拖入交易系統裡,那裡是交易系統的個人領域,你能當作是一種精神魔法,時間流速和外面相等,在那種情況下我才會叫你快點決定。」麥哲爾仰起頭,晶亮的眼瞳反射神殿內燭火的光芒。「有幾個蠢蛋,不知道是天生叛逆還是疑心病過重,不願意相信我的話,就那麼死了。」

伊格悄悄嚥口口水,他差一點也成了貓口中的蠢蛋。

麥哲爾續道:「你能在交易區透過我和其他契約者交換才能,因此隔水術確實是你交易來的才能,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至於酬勞我在交易成功的那一刻已接收,不會重複收取,除非你想拿隔水術換別的才能。」

伊格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才能是一種商品,只要對方願意,我就能盡情交換我想要的才能?」

「沒錯。」黑貓一臉「終於理解了啊蠢蛋」的表情。

伊格看懂黑貓眼中的鄙視,反嗆道:「才能也不是你供應的,你不過是幫我交易,這樣也要收三天的壽命?」

「我還有其他功能,教導契約者熟練新換到的才能是我的工作之一,上一次你選擇立即使用,因此是由我幫你使出技能,當然能發揮最大效果,你下次自己使用隔水術看看,以你那三腳貓功夫包準你全身濕透。」黑貓發出沉重的一聲喵,說道:「再說,你可以選擇不換,我逼你了嗎?」

伊格被堵得語塞,好一會才道:「這倒沒有,但我現在還沒有失去才能的實感。」伊格凝視自己的雙手,其實,就連失去三天生命也沒有實感。

「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會隨著時間逐漸消失,你該慶幸的是才能可以藉由練習變熟練,讓消失速度慢一點,但不屬於你的終究會消失,消耗掉的生命也是。」

伊格的心情頓時有些沉重,老師的生命也是突然消逝,在那場對決裡如同櫻花華麗的凋謝。

身上愈發強烈的痛楚打散他的哀愁,從水中爬起來後他先做緊急止血處理,再去藥水鋪買幾瓶水亂塗,因為傷口過深效用不大才會來這裡,即使現在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未能妥善治療的傷勢依舊令他疼痛不已,如果能自己治療的話根本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

伊格摁著隨意包紮過的肩膀問:「麥哲爾,我能換一個替自己治療的才能?」

麥哲爾定格幾秒後眼裡再度回歸光芒,「搜尋到『初級治癒術D』,你目前符合對方條件能夠交換的才能只有『劍術B』,要交換嗎?」

「不、不了,我還是慢慢等,沒想到這麼難,牧師真是不得了的職業。」

伊格下定決心不當劍士是在三年前老師死去那時,但在那之前他過著將近十年的劍士人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對了,才能後面的ABC是什麼意思?」

黑貓不耐煩的用喉音沉吟一聲才說道:「是才能的等級,等級由我們交易系統來評判,總共分為五個等級,由高至低分別是SABCD,順帶一提你換到的隔水術是C等級,使用時間最多只有兩分鐘,若是B等級則能提升到十分鐘,A級是一個小時,S級用一整天都可以,當然得搭配你的身體素質,假設你的魔力與體力不足,就算有S級隔水術也無法撐一天。」

伊格聽到到等級差異後不禁感到害怕,只有兩分鐘?要是他覺得好玩慢慢逛不就……

「麥哲爾……姑且問一下,D級可以撐多久?」

「十秒。」

「一點用都沒有嘛!還好你沒給我換那個。」伊格不禁大喊,引來兩位女牧師的側目,他趕緊拉下帽緣低下頭,可能是距離太近,在吵雜的大廳裡竟能聽見兩位壓低聲音的談論。

「那個流浪漢從剛才開始就在自言自語。」

「別看他,那個病得很重,待會讓首席牧師來治療他的腦袋。」

我想治療的不是腦袋啊──伊格在心裡哀號。

麥哲爾睥睨著伊格,不屑的說:「當然不會給你換沒用的技能,我要一個救不起來的人做什麼?對我們交易系統而言,契約者活越久越好。」

「那我現在有什麼技能可以換?C級以下的。」他打算測試交易系統,又不想付出昂貴的代價。

「有,跟我來交易空間。」

黑貓話剛落,伊格立刻感到眼前一暗,眨眼的瞬間他便再度回到琥珀色的空間裡,唯一不同的是,先前令他焦慮的水母時鐘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

「我之前在這裡是因為昏迷,那現在外面的我是什麼情況?」

「不用擔心,現在的你只是個留口水發呆的蠢蛋。」麥哲爾尾巴一擺,伊格面前立刻現出一個不規則形的泡沫,泡沫裡是他垂下頭看似睡著的模樣。

還好沒有流口水,不然對不起他酷帥的臉蛋啊。

「伊格,上面是你C級以下的才能。」黑貓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伊格見到表單上有一整排才能──各種球類運動、舞蹈、歌唱、睡覺、連大胃王也是才能之一。

伊格指著才能框抗議:「愛吃錯了嗎?好歹寫美食家吧?」

麥哲爾聳起渾身黑毛,「喵──少囉嗦,不准質疑系統,再說你什麼都往嘴裡塞哪能稱為美食家?」

伊格嚥不下這口氣,「那我就把大胃王換掉,有什麼可以換?」

最後,伊格喜孜孜的醒過來,因為他用爛爛的大胃王C換到一個廚藝A,太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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