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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传说中的神探

“陈庸愿意见你,那只说明他是个念旧的人……但你自己要清楚,他是个最不喜欢惹麻烦的人,有些话就要烂在肚子里。”已经偷偷避开看门的老头,溜进教养院的炭黑儿瞪了冬瓜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小家伙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万一说漏了嘴总是不好。

        小家伙瘪了瘪嘴,似乎是要被炭黑儿凶狠的眼神吓哭了,在二环混的孤儿们都清楚,一旦炭黑儿真正发起狠来,是怎样的心狠手辣。

当初随着教养院体制的不断扩大,扩大到连神殿都忌惮的地步后,在神殿的支持下,各大贵族纷纷对城里的教养院进行打压,这也导致了教养院的人员不断地流失,在城里的位置一泻千里,那些有地城的父母也都不愿意将自己家的孩子拖放在教养院,而是选择用更昂贵一些费用寄养在下名家庭里。

当然教养院是永远不会取消的,因为城里的孤儿永远不会断绝,但在遭受一番打压后,教养院也逐渐落败了下来,特别是收养的都是一些孤儿后,失去了少年父母的经济来源,再加上神殿每年的教养资金不断在层层官员的剥削下,不断缩水,教养院也就再也没有能力管理那些孤儿少年了。

逃课,拉帮结派,偷窃,打架,几乎成教养院孤儿们生活的全部。

炭黑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啤酒,此时正握着酒瓶子往肚子里灌,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像自己宿舍走去,看上去颇有几分得意。

小家伙畏怯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两年,陈哥都很少回这里了,他究竟在干啥?”

        “谁知道呢?不过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心可黑,手可狠的嘞,就算他在外面,估计也不会吃亏,还记不记得那年咱俩看见的那件事情?”炭黑儿将啤酒一口灌下,啧啧赞叹。

“我那时候都七岁,怎么可能会忘记的。”小家伙儿舔了舔嘴唇,看着炭黑儿手里的啤酒,似乎有些好奇。

“对啊,那时候我和陈庸也都十五岁了。”炭黑儿将啤酒瓶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堆,深深地吸了口气,少年略显稚嫩的面宠上,多出了几丝麻木。

“如果不是十三年前那件事情,只怕我们现在都还在学校里,说不定已经考取了职业证书,去当一名技工……甚至……甚至能去学院念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炭黑儿手里的元晶灯将他和冬瓜两个身影倒射在四周的云雾上,仿佛两个幽灵在出没,此时已经正值半夜十二点,正是夜雾最浓厚的时候,元晶灯也不过是将他们两面前的五米范围给照亮了。

        十三年前那场矿难,造成近百名矿工葬身地底,最可怕的是矿场的坍塌波及到了地城,导致很多任务厂也被泥土掩盖,不少孤儿的父母便是在那时不幸身亡的。

这次事件震惊了整个管理层,在科技发达的当下,如此惨重的死亡悲剧,让无数官员落马。

神殿直接组建了一直专门调查矿难的特别委员会,而负责那片矿区的直属贵族直接被剥夺了贵族身份,整个家族都被送进了地狱——一个由神建立,远在在地城千里之下的地下监狱。

自从神建立地狱后,从而没有人能够活着从地狱里走出来,可谓说处罚极其严厉了。  

        而那次事件的影响颇为深远,甚至隐约改变了城里贵族的实力范围,当然对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来说,他们的影响才是无比巨大的。

        白天在石鼓大道进行集会示威的孤儿们,都是这起矿难事件的受害者,炭黑儿如此,小冬瓜如此,陈庸也是如此。

        陈庸是这群孤儿中的其中之一,更准确地说,他是孤儿当中的一个另类,在那些年里,他从未对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黑帮头目投去任何羡慕的眼光,他只是喜欢在商业区里打工赚钱看书。

        他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瘦如竹竿,但很奇怪的是,那些好斗的孤儿却没有谁敢招惹他,甚至隐隐约约,三条街巷里的孤儿们都有些尊敬他,这种尊敬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炭黑儿对陈庸发自内心的尊重。

        三年前,因为警察的一次偶然性起的打击,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一个黑帮,被迫进入孤儿们占据的二环后方街巷,并且用他们的冷血与强悍,成功地夺取了这个废弃已久的街区,短短两个小时时间,便有三名年龄最大,最有勇气抵抗的孤儿死于这场清洗之中。

        平日里看上去很嚣张的孤儿们,在成功地进化成为那些阴暗势力之前,其实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小狮子。

        一直不参加社团活动的陈庸在那一天失踪了,然后一直无法深入地下组织的警察力量和神殿支持,忽然通过一个地下管线管道,进入了二环后方一大片的土地。

死了很多人,孤儿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三名死去孤儿的仇也报了。

却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冰冷的雨夜里,一向寡言而瘦弱的陈庸,在垃圾场外,用一根废弃的机甲指,生生的戮死了那个帮派最后逃出来的首领。

        而当时在现场的除了陈庸,便只有充当打手的炭黑儿和跟屁虫般的小冬瓜,而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将脸藏在衣帽里的陈庸重复了一遍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话,突然地笑了起来,那年的夜晚,他知道只有三个人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除了炭黑儿和小冬瓜之外,第三个人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毕竟他离开这里两年,最大的原因便是那第三个人了。

在确认了对方是在诈自己,陈庸冷静的说道:“三年前我在准备高中的入学考试。”

        陈副局长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知道对方肯定和今天下午的那出闹剧有关,只是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判断,一个少年怎样才能够掌握警察局内部的行程安排,他又是怎样知道那些属于上层间的矛盾和斗争?

        “我需要知道你的背后是谁。”陈明道认为自己冷漠的语气恰到好处,问的点也特别准确,当然,他也不认为这些在二环混的孤儿们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然而当陈庸听到这个问题后,却忍不住低头苦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就像看不到面前如雾鬼一样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抬脚,闪身,他就这样在夜雾之中,从陈明道的一侧走了过去。

        陈明道的手握住了腰间的警枪,但他并没有急着拨出警枪,因为即便对方消失在云雾,他也有把握在对方消失的那一刻击中对方,毕竟他可是警察部队里有名的神枪手。

        然而少年陈庸在即将消失在夜雾的前一刻却停下了脚步,接着伸出了一个苍白而干瘦的手掌,手掌上有五根细长而稳定的手指。

他一次指了指不远处云雾街道,说道:“这里除了那些正常巡逻的警察之外,还有五名只隶属于神殿的影子,那些警察你也许能用自己的权利压下去,但你确定你能在开枪后,能压得下那五名影子吗?所以我劝你不要试图对我动手……毕竟我不介意和一名警察副局长去监狱甚至地狱走一遭。”

陈副局长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身体僵了僵,神为了更好的管理整个龙城,虽然设立了警察一职维护治安,但也设置很多的限制,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得随意开枪,毕竟生活在龙城中的都是忠心于神的贵族,一旦开枪误杀,很容易引起动乱。

陈副局长半晌后,将自己的手掌从警察下拿了下来,而是一把抓起跨在腰间的警棍,说道:“临检,我要带你去警局。”

一旦到了警局,那就是他的地盘,他有一百种方法查出少年的身份,找出幕后的黑手。

        陈庸转过身来,依然没有摘下帽子,诚恳地说道:“警察局副局长明天就会被警察厅长骂成狗屎,说不定还会因为今天的游行上新闻频道,谁会相信他还会有心思在凌晨,亲自出马,对一个无害的瘦弱少年进行临检?”

        陈庸低头诚恳说道:“我是一个好人,相信我,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在为您考虑。”

        陈明道忽然觉得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年冷静或者说诚恳的有些可怕,眼睛里的疑色也是越来越浓,握着警棍的手越来越紧。                

          先前陈明道由于夜雾的遮挡,他并没有看清楚青树下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面前这个以帽遮脸的少年投以足够的警惕。

往前迈了两步,他低下头来,隔着那个帽子在陈庸的耳边轻声说道:“或许我不应该问你,我应该去问炭黑儿,或许那个小个子会更好。”

一位警察副局长要对付街道黑暗中的势力,就像是动物园的管理员对付那些不听话的野兽,不论是皮鞭还是鲜肉,总有无穷的手段可以利用。

陈明道这个时候点出炭黑儿和小冬瓜,自然是对陈庸加以威胁——即便他自己不亲自出手,陈庸也不要指望能够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可是陈庸并不担心这一点,在他看来,炭黑儿那些孤儿有的是方法生存下去,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陈副局长亲热的表现,低着头,有些谦卑地向着黑暗里行去。

        陈明道松开了手中的警棍,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间很短,短到有些惊心动魄,短到让人觉得有些荒唐。

就在石鼓另一侧的安心小区后门处的夜雾中,陈庸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眸子眯成了弯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潇洒斜倚在墙上,一盏元晶灯正在他脑袋上面闪闪发光,似乎是在宣告着那个人正在掌控一切。

陈庸似乎吃惊于这个人是怎么能够跟着自己到了这样偏僻的地方,而且自己没有发现。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而且我很满意的是,这个见面的地点,不再有任何影子,来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交流。”

穿着黑色警服的陈副局长从灯光下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有些阴沉和得意,他腰间的警棍已经拔了出来,菱形的制式金属尖闪耀着令人恐惧的蓝色火焰。

这些警棍都是特别定制,内部都镶嵌有元晶,并且通过特殊的处理方法后,即便是在夜雾里,警棍的一端也能够绽放光芒,而另一端则是能够弹出削铁如泥的刀片。

警棍一端的火焰虽然微弱,但是似乎能够灼烧一切。

        没有给陈庸逃跑的机会,也没有让陈庸提前坦白,陈明道习惯性地准备给这个少年最大的灼烧痛苦,以此来软化对方的心志,让对方交代出能够获取警局内部信息,以及利用贵族上层斗争的那个幕后人士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弹出另一端刀片的原因。

        警棍的尖端高温火焰马上便要碰到陈庸的衣物时,陈副局长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痛苦!

一股巨大的电流瞬息间占据了他的全身,令他浑身抽搐,痛苦难堪,颤抖不已,就像癫痫病发作一样瘫倒在地,唇角也开始吐出了白沫。

然而他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不解,不解为什么这个少年能够在夜雾之中发出电流?

估计是想到了一个惊天的传说,他眼神里的不解瞬间变成了恐惧。

        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道一现即逝,确认了陈明道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陈庸小心地将手中的电击棍放回了口袋里。

        这根电击棍只有手指长短,但所击发出来的电流却异常的强大,体质虚弱的他,如果没有几样压箱底的手段,又如何能够独自在外面生活两年,又如何能够充满危险和暴力的地下街道生存。

        陈明道假意放他离开,却想在阴暗的角落里进行惨忍的逼供,只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瘦弱少年竟然能够轻易击倒自己。

        陈庸走到了陈明道的身边,蹲下身体察看了一下对方的状况,戏谑的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想到了那个传说了,不好意思,那个传说是真的。”

        陈庸蹲在半昏迷的陈明道旁边,似乎是在宣示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便不再理会脚边的陈副局长,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面目遮掩的更加严实,消失在了安心旁边的黑暗里。

        他的住所,自然不是安心小区。

        许久之后,地上的陈副局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确认了那个神秘的少年已经消失,他才敢挣扎着坐了起来,抹去了唇边的白沫,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

体内肌肉神经的酸楚疼痛还在持续,却止不住陈副局长心头的震惊。

      ‘夜雾能够让所有电子设备失灵’这是城里所有人知道的真理,陈明道也是深信不疑,不过身为警察副局长的他,自然有管道能够了解到一些小道消息,据说,在神殿的一个神秘部门中,已经发明了一种可以在夜雾之中正常使用电子设备的仿佛,不过由于某种原因,这种仿佛并没有大面积推广,只是用于一些有特别需求的人身上,他们便是神的探子——神探。

以前他总以为这是无稽之谈,是那些酒鬼醉汉的胡言乱语,如今亲眼所见,如何不让他震惊。

当然让他更震惊的是这个少年的身份,如果他能够在夜雾之中使用电击棍,那名是否意味着他与神探有着关系,甚至他本人可能就是那些连贵族都十分头疼的探子。

神探吗?如果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影子是为了监督警察而设立的,那么神探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监督贵族。

神探是直属于神的情报人员,完全不受神殿的指挥和控制,这些游走在黑暗之中的探子一向以监督贵族为主要任务,而这一次第一频道和第九频道之争,又牵扯到身后的各大贵族家族,有神殿的探子参合进行倒也有可能。

陈明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和忌惮,莫非这个暗中唆使孤儿们上街闹事的人,是神派来的探子?尤其是最后陈庸悄无声息伸出来的那根电击棍,更是加强了陈明道这方面的判断。

        手指长短,能够在夜雾之中激发电弧,这样精致却又强大的武器,也只有传说中的神探才能拥有,连军方都没有听说配备过。

陈明道恐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这件事情再也不能碰了,贵族对他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而一位神探,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只有这座城里那个至高无上,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神才有资格指挥这些神探,陈明道打了一个冷颤,丝毫不敢在往下细想。

而就陈明道惊恐自己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时,一个水龙头在汩汩流着热水,由于夜雾的存在,导致夜晚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为了不让夜雾影响人们的生活,神曾经特别设立另一个科学小组,专门研制一些可以在夜晚使用的设备,而这些设备的共同点之一便是都是用了元晶。

元晶是一个极其神秘且拥有巨大能量的矿石,它可以燃烧,可以爆炸,甚至可以加热照明,正是由于元晶的存在,才使得城市得以正常运转了二百多年。

而龙城的福利在这些细节方面向来体现的不错,毕竟神一向以爱民自居,以人民的福利为自己的福利为他的统治方略。

蒸腾的热气让整个卫生间都充满了一种迷幻般的味道,陈庸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上被水蒸气渐渐模糊的脸庞,怔怔地站了很久很久,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扶着白色陶瓷洗脸盆的手似乎在暗中用力,指间有些苍白,微微发抖,因为他很害怕。

        陈庸低着头,大口地呼吸着,想要将内心的恐惧全部吐出去,凭着那个不可能存在的电击棍便瞒过了令无数孤儿害怕的陈明道,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如果不是担心陈明道会对炭黑儿下手,他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不是什么神探,更和那至高无上的神没有丝毫关系,他只是一个在机械方面有些天赋的普通少年,有了一个不错的老婆婆而已。

陈明道总以为他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势力,只有陈庸自己清楚,他的身后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婆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偷偷看到了婆婆在哭泣,他又怎么会让那些孤儿和自己都陷入到这样荒唐的局面里。

        不知道陈明道还会不会继续查下去,陈庸心中有些没底。

        陈庸用热水用力地冲洗着自己的脸庞,直到将稚嫩的脸庞洗的有些发红,他才缓过劲儿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压低声音说道:“婆婆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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