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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一聲雷

「什麼?」

異口同聲,柳氏夫妻雙雙呆愣愣看著明明才八歲,卻像個小大人般,緩緩拿起冰涼的奶茶喝了口之後,才朝祖父母丟出一個炸彈的孫子,兩人心中的訝異及震驚,全都明顯地寫在臉上。

「爺爺、奶奶,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想過幾天媽媽或爸爸其中一人就會跟你們說這件事了。」而他柳皓宇,身為目前柳家最受寵的唯一,當然是瞞著媽媽,也沒有告知爸爸,直接打電話給柳家兩老的專屬司機叔叔,請他將放暑假的自己載來此地,搶先一步來告知這個天大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呢?都已經結婚九年了,好端端說什麼離婚啊?」柳雲麒的母親,也就是柳皓宇的奶奶羅穎卿女士顯然完全沒辦法消化孫子丟來的消息,眼底閃著慌張看著丈夫。

「因為爸爸不愛媽媽。」答案就是這麼簡單。

「小宇,你怎麼會……」身為祖父,比起兒子媳婦要離婚的震驚,柳天頌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傢伙的早熟,更讓他震驚。

老天,他孫子才八歲,可表現出來的沉穩神態,卻讓他感覺好像在跟一個大人說話,這到底是……?

「爺爺,我覺得現在我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會讓爸爸媽媽離婚媽?」柳皓宇承認自己最近的確有點討厭爸爸,可是如果讓爸爸媽媽分開的話,他實在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他是討厭爸爸對待媽媽的態度,但是他知道媽媽很喜歡爸爸,那麼這樣的情況他到底是該怎麼想才好?

「當然不會!」兩老異口同聲,攜手反對。

「那如果媽媽來求你們呢?」這種事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也不會!」羅穎卿說什麼也不可能讓自己疼愛的媳婦與兒子分開。

「可是,這樣好嗎?」關於這個問題,柳皓宇一直是迷惑的。

雖然他最近有點討厭父親,但這不代表,他願意眼睜睜看著父母分開,尤其他知道,倘若父母離婚,母親一定是最痛苦的那位後,就覺得此事更不妥了。

但是,如果他拜託爺爺奶奶想法子讓父母不離婚的話,好像他媽媽也不會開心,那麼……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會讓媽媽開心呢?

雖然早熟,但畢竟也還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對男女之間的事並不了解的結果,就是他分不出,到底母親是該跟父親離婚好,還是不離婚的不好。

「小宇,你倒是說說怎會不好?」柳天頌看著眼前這張與兒子幼時如出一轍的臉龐,倒是想聽聽孫子怎麼說,慈愛的眼神完全是個慈祥的爺爺模樣,如當年叱吒商場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覺得跟爸爸分開,媽媽一定會哭很久很久,一定會每天哭,想到就哭,我不喜歡看到媽媽哭。」可現在困擾柳皓宇的問題是,現在他母親還沒有跟父親離婚,也是常常偷偷掉眼淚,所以他實在無法分辨,哪個選擇對母親最好。

說真的,柳皓宇覺得好頭疼,這種問題實在比上回他有個同學不服氣他老是考全班第一名,所以拿來很艱深的數學問題要他解答更叫他覺得頭疼。

「所以當然不能讓他們分開。」羅穎卿馬上接話。

「可是奶奶,媽媽常常偷偷哭,不分開真的好媽?」柳皓宇看著奶奶,等著答案。

「這……」羅穎卿微愣,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宇,你希望爸爸跟媽媽分開嗎?」柳天頌沒有替妻子回答問題,倒是反問了孫子一句。

「……不希望,可是我希望媽媽可以開心一點。」他的願望就這麼簡單而已。

「小宇,其實……這件事,爺爺老早就想過了,爺爺認為,爺爺跟你奶奶是該負責任的。」柳天頌看了眼妻子,語氣忽然有些感嘆。

「為什麼?」柳皓宇不解地望著祖父。

「因為當年是奶奶看你媽媽那麼喜歡你爸爸,而奶奶跟爺爺又那麼喜歡你媽媽,所以才著手促成這樁好事。」既然也是事主之一,羅穎卿代為解答,然而說完她就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怪只怪當年他們兩老太異想天開了,本以為這樣做,兒子再不喜歡媳婦,也會在時間的催化下改變,畢竟那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又不是不熟,只是沒產生愛情而已,誰知道九年後的今天,結婚也那麼久了,孩子也生了,他們兩老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麼……當初真的是奶奶要爸爸跟媽媽結婚的嗎?」柳皓宇聽出了問題的癥結點。

他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些,卻一直不是很確定爸媽會結合是來自爺爺奶奶的壓力,而終於知道實情之後,讓他很震驚、很意外,甚至開始有點內疚,自己居然正在做討厭爸爸這件事。

「認真說來,是這樣沒錯。」羅穎卿沒有否認,可同時,她卻開始擔心,孫子會不會因為這樣而討厭她這個奶奶。

怪了,當年他們兩老認為應該行的通的事,現在看來怎麼會像是他們兩老當年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呢?

明明媳婦兒就是個好女孩,長的美性情又溫順可人,而兒子也不是個壞男人,長的帥又不大男人,兩個不是很速配嗎?為何男方就是無法愛上女方呢?

「可是奶奶妳沒有想過,或許爸爸是討厭媽媽的嗎?」不然現在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況?

「就是因為看起來不討厭,奶奶才覺得這個計畫可行呀!」羅穎卿敢對天發誓,當年她兒子看起來沒有一絲討厭媳婦的跡象。

「可是老婆,現在看來,我們當年的作法似乎是……」錯了。

現在的柳天頌認為,要兒子娶鄒毓嫻進門這個決定並不是個錯誤,但方法或許是錯了,當年他們要是鼓勵鄒毓嫻去倒追,還是偷偷安排一下場合讓他們兩個年輕人多多相處,進而展生愛情或許才是件好事,可是壞就壞在他跟妻子都覺得這樣太麻煩,反正鄒毓嫻到最後鐵定會是柳家的媳婦,速戰速決才是王道,所以就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兒子討厭他們兩老,甚至不願意住在家裡,而他們也只是一直在安慰自己,總有一天,兒子會知道,兒子會開竅,兒子終究會明白,鄒毓嫻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老婆,只是那一天怎麼一直都沒有到來,反倒是分道揚鑣這四個字即將襲擊他們兩老呢?

「那現在怎麼辦?」羅穎卿有點慌了,因為她不想看兒子媳婦分開,也不想看孫子陷入不知道該選擇爸爸還是媽媽的窘境,雖然……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孫子會選誰,可是這樣一來,她兒子內心對他們全部人的不諒解,不就更深了?

唉……現在該如何如好呀?她實在沒了主意。

「我明天會找雲麒談談。」柳天頌表情嚴肅地表示。

「那我也跟毓嫻聊聊吧。」羅穎卿立時決定跟丈夫分頭行事,圖個雙管齊下的好效果。

「那就這樣吧。」柳天頌轉而看著有陣子一語不發的孫子。「小宇,別擔心,爺爺奶奶不會讓你爸爸媽媽分開的。」

「好……」柳皓宇懂事地點點頭。

然而,雖然柳天頌提出解決方案,羅穎卿也決定當個好幫手,而柳皓宇也表現出絕對信任爺爺奶奶的模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們三人的內心,卻同時湧上了一股不確定感。

真的能成功嗎?

現在根本沒有人可以保證,因為,從來沒走在同一條平行線上的人,如何能圓滿?

想來……

好似很困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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