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露」是間專賣蛋糕、小點心的點心舖,店內約有十個座位供客人使用,營業時間也不長,下午兩點才開店,約六點就閉店了,主要是以服務愛喝下午茶的顧客為主,而波波露的老闆娘夏波莉是個中英混血兒,也是國內某大財團的千金,可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鄒毓嫻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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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天,波波露才剛開始營業,夏波莉便迎來了自己有陣子沒見的好友,發現好友看來相當憔悴,整個人死氣沉沉,她的心裡也就因此有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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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毓,決定離婚了?」夏波莉說話一向快人快語,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這就是她的風格,不會因為對方是她好姐妹就改變,畢竟她認為,說話吞吞吐吐,顧這兒顧那兒,對對方一點幫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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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鄒毓嫻點頭,默默隨夏波莉走到店內最內角的位置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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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早該這麼做了,我都不知道,妳一直守著一個根本不想愛妳的男人做什麼。」夏波莉看著如此憂鬱的鄒毓嫻,不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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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待不是不可以,但總得是有一絲絲希望的那種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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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她看來,根本是連一絲絲都沒有,又何必傻傻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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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我一直以為他或許有可能……」誰知終究只是她自己的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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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毓嫻的冀望一直沒有實現,終究只是奢望而已,是她自己一直在做無謂的堅持,堅持過著讓一家三口都不快樂的日子,還一直說服自己,這只是過渡期,只要她撐過去,情況就會好轉,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樣開心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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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九年過去了,兒子也八歲了,情況卻沒有改善,家裡的氣氛反而更惡劣更僵了,讓她的希望也就此破滅,也終於是看開了,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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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該想透他對與她結婚這件事有多排斥,甚至有多生氣,才會在結婚後,毅然決然決定要搬出去住,現在想來,她霎時覺得自己的罪惡感更重了,因為她居然因為一己之私,害柳家兩老要看他們一家三口全員到齊,每次都得等上一個月的時間,而這全都是因為她,讓他很不能諒解他的父母為何要如此逼自己的孩子去做他不願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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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知道,她當年會說想嫁他這句話,純粹是因為柳母問了她,她想不想當柳家的媳婦,而她那樣喜歡他,又早已把他母親當媽媽看待,柳母這樣的問話對她而言,根本是個天大的誘惑,她才會說出自己非常想嫁給他這種話,可當時的她卻沒有考慮到,此話一出,後果就是一場真正的婚禮,自己的身份也升格為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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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如果她閃避這個問題,如果她當時肯思考一下,現在就不會是這種局面了,可是她不會怪柳母,畢竟她一直都知道,柳家兩老非常疼愛她,又是她與哥哥的恩人,她怎可能去責怪這樣兩個如此用心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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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所以她只會怪自己,絕不會牽拖到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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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告訴過妳,不可能的,為什麼妳要到現在才想通?」夏波莉接過員工送上的果汁放在好友面前,無奈的再度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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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該想通的事,過了九年才想通,白白浪費了自己九年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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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歲月,夏波莉真的覺得鄒毓嫻根本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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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想說什麼,鄒毓嫻卻是什麼話也回不了,只能低頭喝著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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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懂夏波莉會這樣說的原因是因為心疼她,可是這麼多年的愛戀怎能說放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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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喜歡他,才會想嫁給他,而就是因為實現心願嫁給他了,所以她好似是更貪心了吧,能嫁給他她卻還不滿足,在這樣的條件下,她居然還奢望他會愛上她,兩個人可以長廂廝守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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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毓,我現在不是在罵妳,只是覺得妳白白浪費九年好可惜,妳想想,如果妳沒嫁給他,妳是不是就不會成天以他為天,妳是不是就可以去做妳自己想做的事,妳是不是就可以去學自己一直想學的東西了?妳明明就是個漂亮又氣質出眾的女人,而且頭腦也不差,倘若沒嫁給他,我相信妳一定可以成為妳哥的左右手,或是在自家企業當個設計總監,專門設計自家的產品,再不然,妳也可以來我這兒幫我的忙,我因為要開分店的事都快忙死了,我相信這種日子妳一定會過的比較快樂,可妳就是偏偏那麼死心眼。」夏波莉很清楚,其實鄒毓嫻的腦袋瓜很靈活,對設計方面更是很有天份,只可惜這個聰明腦袋就是沒在柳雲麒身上發生功用,她有時候甚至還覺得,鄒毓嫻在柳雲麒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有些太過傻裡傻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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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妳的意思我懂,不過……」鄒毓嫻話沒說完,馬上就被夏波莉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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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妳就是在碰到『可以嫁給柳雲麒這個人』這件事就無法思考了,是吧?」夏波莉豈會不知道好姐妹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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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是我有辦法思考,我當年就不會回答那樣的話了。」鄒毓嫻完全沒有一絲想反駁的意思,因為事實確實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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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毓,那妳這次是決心要離開柳雲麒了?」夏波莉還真怕鄒毓嫻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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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他自由,他會比較快樂吧……」至少鄒毓嫻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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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請問妳,妳的快樂跟孩子的快樂誰來負責?」可別忘了婚姻可以結束,可是孩子跟他們夫妻的血緣是斷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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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孩子現在的不快樂是讓我最痛苦的事,可我不能也不願因為這樣,所以就繼續跟孩子的父親維持婚姻,甚至立下約定製造出恩愛的假象來欺騙孩子,小宇很聰明,在我發現他開始討厭他的父親,站在我的立場捍衛我之後,我就知道,欺騙絕對是行不通的。」鄒毓嫻很感動兒子是如此保護她這個媽媽,所以並不打算跟柳雲麒繼續下去,更別提要訂什麼協議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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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孩子都已經早熟地看透了他們夫妻倆之間沒有火花,生活平淡地讓他感到乏味、無趣,讓她感到沮喪、無奈,她又何必做出欺騙這種事來傷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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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說,小宇絕對不是最近才發現妳跟柳雲麒之間怪怪的,那孩子感覺敏銳地嚇人,可幸好他是站在妳這邊的,要不,這段婚姻一旦結束,妳真的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什麼也沒得到。」想要的愛得不到也就罷了,夏波莉真是不敢想像如果連柳皓宇這個小傢伙也不站在母親這方的話,鄒毓嫻到底要拿她自己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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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並不覺得開心,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情況,小宇討厭他爸爸,我當媽媽的,又如何開心的起來?」她當然會因兒子捍衛自己的心態而感到窩心,可是這種局面對孩子而言,卻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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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麒並不是壞人,他只是不愛她而已,結婚九年他幾乎不曾晚歸,極少去應酬,更沒有外遇,他對婚姻的態度,其實是很忠誠的,只要對象不是她,她想,那個嫁給他的女人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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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此,鄒毓嫻的臉色更加黯淡了,因為她很清楚,最後終究會有一個女人得到這樣讓她羨慕的幸福,可惜,她知道永遠都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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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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