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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責任

今天的室溫意外的溫暖,不知道為甚麼,這個哥哥一直看著我,雖然我不能講話,但至少還是可以做些小動作來溝通,看來大哥哥有點笨笨的。看這四周雜亂的擺設,茶几上堆滿著零食包裝,客廳右側的廚房也時不時傳來一股惡臭,後方的房間有兩間,有一間是我自己的房間,有點小,聽大哥哥說好像是他小時候的遊玩間,他隨意給我鋪了床墊,擺個小桌子,就讓我住進去了。另一間雖然沒進去過,但剛來這裡的時候有從門縫中,看見了裡面的擺設,榻榻米的地板上簡單的鋪著床墊、書桌、電腦、衣櫃、看起來像吉他的樂器,然後就沒了,看來應該是這位哥哥的房間。但我最好奇的,還是玄關進來左側的房間,房門上掛著生鏽的球形門鎖,在哥哥出門前還特意叮嚀我絕對不能進去那間房間,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別想著要進去吧。

搬進來也快第二天了,原先帶我來這裡的大姊姊也不見蹤影,看來應該不是大哥哥的女朋友,該說高興嗎?不知道大哥哥為人怎麼樣,不過看這屋內的屋況,想必應該是很隨便的人吧,話雖如此,也是要感謝當初大哥哥抱著我去醫院,那時的他,帥的讓我不敢睜開眼睛,雖然也就只有那一刻。

總之,在這天,我也被賦予了一個新名子,叫做卡蜜拉,雖然不知道是甚麼怪名子,不過就將就著用吧!

西元2015年11月03日

這一天,崎藤勳還是像平常一樣宅在房間,追著永遠看不夠的動漫,不喜歡開燈的他總是會露出一點門縫,讓外頭的光線透進來,讓房間內的可視程度不至於太差。平常的時候,門縫外的景色除了空無一人的客廳外,就是何姊突然開門衝進來的情景。但就在現在,有著一雙碧藍色的雙眼,正盯著房間內的崎藤勳看。這讓崎藤勳有點沒辦法專注在動漫上,他無奈地將視線轉向門外的卡蜜拉,問道:「你有甚麼事情嗎?」

卡蜜拉靠在牆邊,輕輕地晃著頭,但視線仍舊專注在崎藤勳身上。

「唉,去客廳看吧。」

崎藤勳無奈地關掉電腦,拿著手機,準備走向客廳。只見卡蜜拉依舊紋絲不動。崎藤勳猜想這小女孩該不會想進來自己的房間吧?

「喂,小鬼,你該不會想進來我的房間吧?」

卡蜜拉輕輕地點著頭。崎藤勳嘆了口氣,他將手機放進口袋,無奈地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崎藤勳抓起卡蜜拉的衣襟,有些嚴肅的說:「聽好了,玄關進來的房間跟這裡你都不准進來,你能活動的空間只有客廳、廚房跟你的房間。」

很快的,卡蜜拉有些不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躺臥在沙發上看動漫的崎藤勳,沒事情做,也沒人陪她聊天的卡蜜拉,賭氣的跑到玄關,敲著鐵門,似乎想引起崎藤勳的注意。

崎藤勳被敲鐵的聲音吸引到,他從小至今最討厭的一件事情,就是專注在某件事情上,然後不斷的被打擾,不過是多麼親密的人,他都會擺著不愉快的臉色。當然,卡蜜拉這個行為無疑讓崎藤勳有點不快。

「你要幹嘛?不要吵著我看動漫可以嗎?」

卡蜜拉仍舊敲著門,崎藤勳開始察覺到,這傢伙該不會想出去玩吧?

「喂,小鬼,你想出去玩嗎?」

卡蜜拉點點頭,她放下敲著門的手,雙手交織,身軀扭動的向崎藤勳撒嬌。

崎藤勳一生從來沒被小孩撒過嬌,更別說是這麼漂亮的小女孩了。這讓崎藤勳有點承受不了,但崎藤勳想起何姊的忠告,不能讓小女孩曬到陽光。

「恩……真是麻煩的小鬼,你等我一下,我出個門。」

崎藤勳讓卡蜜拉坐回沙發上,叮囑她自己會出門一下,一樣不能碰家裡的任何東西,也別想自己出去亂跑。卡蜜拉點了點頭,雖然崎藤勳有點不放心,但是自己家裡也沒人能幫他看著卡蜜拉,只能姑且相信她了。

走在街道上的崎藤勳板著臉孔,想著自己到底在幹嘛。這一個月出門的頻率已經遠遠超過這三年的密集程度了,自己為甚麼要活受罪,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做牛做馬。

崎藤勳的家位在河畔的附近,河畔邊有著自行車的車道,時常會有一群人在附近騎車欣賞著風景,更多的是在附近的草原野餐。雖然這附近的建築物因都更逐漸變多,但絲毫不影響這裡的生態環境。

而沿著車道走過去,途中便會經過崎藤勳最常去的超商以及崎藤勳這次的目的地,市立醫院。

接近中午時分,急診內的人明顯比上次還要少,但吵雜的聲音仍然讓崎藤勳有點頭痛,她左顧右盼著四周,看見了櫃檯後,便緩緩走去,面色有點不悅的看這櫃台小姐,問道:「請問可以幫我找找當初幫忙看診的醫生嗎?」

小姐被這突如其來的死魚眼嚇到,礙於職業精神的她,努力的掛著笑容,支支吾吾地問:「那麼請問……您叫甚麼名子。」

「喔,病患並不是我,是一個小女孩,金頭髮,藍眼睛,皮膚有點白,年紀估計七到八歲,不能曬到太陽,也不會說話……就這樣吧。」

小姐帶著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既然不是找您本人的資料,那其他病患的個資,我們是不能外洩的。」

「甚麼?」

一路下來的不快,就在此刻爆發了,崎藤勳此時的心情已然崩潰,他靠著櫃台,懇求櫃台小姐只要幫他找醫生就好了,但小姐卻依舊不從。

正在兩人僵持之際,一名女醫師輕輕地拍了崎藤勳的背,崎藤勳好奇的往旁邊看,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嚇死。

一名粗曠,比崎藤勳高出一顆頭的醫師,正面目凶狠的看著崎藤勳,重點是,這人還是個女生。

「請問……」這名女醫師率先發話,崎藤勳雖然面無表情,但他的心已死,只要這個金剛芭比願意,自己隨時都會少幾根骨頭,此時的他完全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說出任何一個字。

「請問你是他的家屬嗎?」

「蛤?」

面對醫師的詢問,崎藤勳的腦筋有點轉不過來,不久過後,他便猜到來龍去脈,默默的點頭。

「是嗎。跟我來。」

女醫師那粗曠的聲線讓崎藤勳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跟去。

兩人就這樣一同坐著電梯,到了六樓後,女醫師便指向樓層盡頭右側的小房間,崎藤勳此時心更亂,難道那是詢問室,或是拷問?

見崎藤勳如此緊張,女醫師竟難得一見的笑了出來,這個笑聲不得了,地板都在震動,完全不像是女生該有的震撼。

「那個……」崎藤勳終於開了口,但是欲言又止的他不斷冒著冷汗,回想著以前學過的防身術,自己現在到底能不能摔得動這個彪形大漢。

「還請您不要緊張,我並不是要審問你。」

女醫師像是看穿了崎藤勳的心思,安撫著崎藤勳不安定的心。

「我知道你跟那位小姐是認識的,你是來問那位小女孩的事情吧?」

崎藤勳有點驚訝,他放下戒心後,好奇的問:「請問您就是那天幫她看診的醫師嗎?」

女醫師點點頭,笑著說:「那位小姐說,有一天你一定會來這裡問有關她的病情,我也一直在等著,沒想到你本人比想像中的還邋遢啊。」

崎藤勳無奈地說:「那還真是抱歉啊。」

女醫師笑了笑,便帶崎藤勳進了房間內,崎藤勳觀察了房間內的擺設,普通的辦公桌、普通的植栽、普通的文件櫃以及超顯眼的大槓鈴。

崎藤勳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這也難怪這人的身材會這麼可怕。

女醫師從文件櫃內拿出一份牛皮紙袋,並交給崎藤勳看。接過文件的崎藤勳看到了牛皮紙袋上大大標註著「紅斑性狼瘡」這五個字,崎藤勳對這名詞感到陌生,眉頭一皺的他好奇的拆開紙袋,拿出裡面的一疊文件粗略的看過一遍,抽血檢驗結果、診斷結果、病症說明,日後照顧重點……,總總的字敘讓崎藤勳未能將嘴巴闔上。

「全身性紅斑性狼瘡……」崎藤勳默默地念出報告上的內容,平常的死魚眼也露出了一點震驚。

一個小時過去了,崎藤勳手上拎著一份文件,向女醫師道別。看的出來,崎藤勳的臉上多了一份擔憂,多了一份焦慮。

崎藤勳沉重地按下電梯門鈴,緊握著手中的文件,緩緩走進電梯門內。

不久,女醫師在目送崎藤勳離開之後,在女醫師辦公室的隔壁間也正好有人出來,駝著背,蒼白的稀疏髮在頭頂上飄,乾癟的身軀不禁讓人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鈴音啊,那小子是來找你的嗎?」

這位老醫生吃力地抬頭,看著高過自己的女醫師問道。

「是的,你也認識他嗎?」

老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若有所思的說:「那小子,可是我看過最特別的病患了呢。」

女醫師看著老醫生一眼,悶聲笑著說:「老頭,你辦公室的掛牌歪了。」

「是時候,也該換個掛牌了呢。」

「是啊,這間醫院的精神科醫生也只剩下你了,不掛好不行呢。」女醫師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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