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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名子

偌大的宅邸,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菸味,牆上的壁癌卡了點灰塵,外頭的暖光透過微微生鏽的鐵窗,將室內堆積的雜物照的一塵不染;一如往常的,崎藤勳仍舊懶得清理屋內整潔,但唯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個獨居男子的房子內,竟然出現了第二個人,還是個小女孩。

崎藤勳一臉嚴肅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毫無顧忌地盯著崎藤勳,氣氛之僵硬,令人窒息。

「那個……小鬼?」崎藤勳率先動口發問。只見小女孩不發一語,仍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崎藤勳。

也對,何姊昨天也說這小鬼不能說話,就算搔她癢也擠不出半個字,那自己應該要怎麼跟她溝通?

崎藤勳看著手中的記事本,這本是昨天何姊給崎藤勳的小簿子,裡面詳細的寫著關於照顧小女孩的要事。讓崎藤勳不理解的是,為甚麼何姊要把這個小女孩丟給自己。

「不然就看看何姊寫甚麼吧,說不定有跟她溝通的方式。」

崎藤勳滿懷期待地打開記事本,只見簿子內只寫了「要記得先不要開燈」這幾個字,崎藤勳頓時槁木死灰,這不就跟沒寫差不多嗎?

崎藤勳闔上這無用的記事本,眼神有些無奈地看著小女孩,問道:「你……聽得懂中文嗎?聽得懂就點頭。」

小女孩仍舊無動於衷,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崎藤勳。

崎藤勳自覺當初不應該叫何姊來醫院代替自己探望小女孩的,現在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也只能怪自己不管怎麼樣,都把事情推給何姊。

正當崎藤勳開始放棄與小女孩溝通時,崎藤勳的眼角餘光瞄到有個金黃色的物體在抖動,崎藤勳的目光轉向小女孩的身上,讓崎藤勳為之震驚的,是小女孩竟然微微點頭,雖然臉上沒有甚麼情緒變化,但是泛紅的臉暈,讓人輕易的了解到,小女孩正在害羞。

「呃……聽得懂中文嘛。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太可愛了,稚氣的臉龐帶有一絲通紅的腮紅,過膝的金色長髮讓整個人氣質翻倍,,憂鬱的碧藍色雙瞳與櫻桃小嘴,這樣完美的小女生,根本就是……

動漫裡面才有的仙女。

崎藤勳有些看傻眼,他突然意識到難道以後要交由自己來照顧這個小蘿莉嗎?開甚麼玩笑?自己只會讓這個小女孩沾上不好的習慣而已,如果到時候他跟自己一樣邋遢,那自己不就是罪魁禍首嗎?

崎藤勳越想越害怕,他決議要拒絕何姊的請求,將小女孩還給何姊。

突然,一隻潔白的小手輕輕地拉著崎藤勳的衣服,回過神來的崎藤勳低頭向下看,發現小女孩左手撫摸著肚子,似乎是想吃點東西。

「啊,對齁,剛剛才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結果自己想到出神,忘記了。」

崎藤勳連忙衝進廚房,打開自己許久未碰過的冰箱,裡面的光景果然沒讓崎藤勳失望。

是空的。

崎藤勳啞口無言,他看向身後的小女孩,無奈了嘆口聲,喃喃道:「出去買點東西吧。」

崎藤勳穿上大衣,隨手抓了一包菸跟鑰匙,就匆匆出門了。

臨走前,崎藤勳不放心的跟小女孩說:「我出門的這段時間,你不要碰這裡的任何東西,尤其是……」

崎藤勳指向玄關進去最左側,鎖上了大鎖的房間,加重語氣的說:「千萬不要想著要去開那間房間,知道嗎?」

小女孩輕輕點了個頭,便坐回了沙發。

崎藤勳也沒多想,就急忙出門了。

在崎藤勳出門後,屋內便安靜地只剩下掛鐘的滴答聲,靠著外頭的光線讓周圍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小女孩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四周的物件,細細觀察每一個物品。

突然,外頭的門鈴聲佔據了屋內的寂靜,小女孩有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到,他不安地看著大廳左側的鐵門,似乎在猶豫是否要做回應。

隨著門鈴聲不斷的侵襲小女孩的思緒,小女孩也越發緊張;正在小女孩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點醒了小女孩。

「阿勳?你在嗎?」

小女孩雀躍地跳下沙發,搆著高於自己身高的門把,緩緩的打開鐵門,映入眼簾的正是提著便當的何姊。

「哎呀,是你啊?身體有比較好了嗎?」何姊微微一笑,摸著小女孩柔順的頭頂,溫柔的問道。

小女孩看著親切的何姊,有些害臊的跑走了。

何姊見小女孩如此有活力,欣慰的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她將手上的便當放在廚房後,便四處地找尋崎藤勳。

「奇怪?那傢伙去哪裡了?」

疑惑的何姊心想這段時間,崎藤勳會出門也只有買菸跟買吃的,可是自己在一小時前有發訊息說,自己會買便當回去,而且桌上的菸還有一包;何姊在看向玄關旁的桌櫃,心中不禁冒出了個疑問。

「那傢伙的錢包也在這裡,那他到底出去幹嘛?」

正午的太陽十分毒辣,氣溫之高,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感覺。

崎藤勳本想快步到超商買個麵包,但熾熱的陽光,完全限制住了崎藤勳的活動力,他本以為今天依舊是寒冷的冬天,沒想到氣候變化之快,讓崎藤勳不禁連聲粗口。

「快點買一買,回去之後再打電話跟何姊談一談吧。」

崎藤勳匆忙進去超商,隨手抓起幾個麵包跟飲料,放至櫃台,想趕緊結帳。

「總共102元。」

店員親切的報出金額,崎藤勳翻著大衣的口袋,鑰匙、菸……,然後就沒有了。崎藤勳開始滴下冷汗,他將整件大衣脫下,翻看內襯不斷尋找,但就是沒有關見物品。

「那個……」店員微笑的吸引了崎藤勳的注意。

「如果您沒帶錢包,可以先暫時賒帳沒關係。」

崎藤勳難以置信,一個超商店員竟然可以讓自己賒帳,會有甚麼目的嗎?還是希望自己來這裡打零工?

崎藤勳有些不安地問:「為甚麼……願意讓我賒帳?」

店員溫柔的笑著說:「上次那杯拿鐵未能請您,就透過這次讓我回報吧!」

「拿鐵?」

崎藤勳仔細的看著店員,杏色的波浪捲,桃紅色的雙瞳,看起來有些朝氣,在嘴巴的右下方還有一顆小痣,看起來年紀不大,估計是個大學生。難道這女生是上次那位超商店員嗎?

「你就是……上次那位店員嗎?」

「是的。」店員非常有活力的回答崎藤勳,崎藤勳這才發覺,自己從未主動觀察別人的外貌,也許是沒興趣,或是……不想與任何陌生人搭上關係。

崎藤勳看著店員沉默不語,店員有些害羞的說:「那個……先生我臉上有東西嗎?」

發著呆的崎藤勳這才回過神來,他將櫃台上的麵包一一放回貨架,便向店員說聲:「欠著錢的感覺,我不喜歡。我下次再來買。」,過後便轉身,離開超商。

這時,店員急忙的問了一句:「那個……我叫林佳心,請問您叫甚麼?」

崎藤勳並未理會店員,逕直地走出自動門,留下有些惶恐的店員。

「開甚麼玩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人,竟然還想問我名子,真是陰險。」

崎藤勳雙手插著口袋,快步穿梭人群,不僅為了能快點回到家裡,以及對於陌生人的恐懼,想盡快逃離。

「我回來了。」崎藤勳打開鐵門,發現玄關的鞋子多了一雙,他緊張的衝進去,大吼著:「喂!小鬼?家裡有誰進來了?」

不久後,一顆頭從廚房門口探了出來,熟悉的面孔頓時讓崎藤勳鬆了口氣。

「你回來啦?你去哪裡鬼混了,錢包也不帶,手機也不接。」何姊有些小生氣,雙手叉腰盤問崎藤勳。

崎藤勳脫去身上大衣跟長褲,無力的回道:「我去幫這小鬼買午餐,結果忘了帶錢包。」

何姊聽完不禁放聲大笑,擦著淚說:「我不是有傳簡訊說,我今天中午會回來嗎?你這傢伙,神經也真是大條。」

崎藤勳有些面紅耳赤,眼神轉移到其他地方,害臊的說:「我昨天整晚用手機看動漫,今天早上起來就一直放在房間充電了。」

「是嘛,好啦,我有買便當,你也好好穿上褲子,來吃飯了。」

何姊接過崎藤勳手上的大衣跟褲子,崎藤勳也走進廚房,看見小女孩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用著不太靈活的手指使用著筷子,夾起來的菜也幾乎都掉光。崎藤勳不忍心的將餐櫃裡的湯匙拿出,洗好後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用著一雙遠滾的眼睛看著崎藤勳,不久便接過崎藤勳手中的湯匙,順利地吃著便當中的菜。

當然,這一幕都被崎藤勳身後的何姊看到了,何姊嘴角上揚,止不住的喜悅讓何姊變得和藹。

「對了,阿勳,你有給他取名子嗎?」何姊放下手中的雙筷,向狼吞虎嚥的崎藤勳問道。

「欸?難道這小鬼要一直待在我家嗎?」

「那是當然啊,我總不能讓小孩給我媽養吧,她平常工廠的事務都忙不完了,而且我也有職務在身,無法抽空照顧這小孩。」

「可是……」崎藤勳面有難色,正在想著其它理由推託。

此時,一旁的小女孩停下手中的湯匙,靜靜地盯著崎藤勳,崎藤勳也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行為,小女孩這在用非常狡猾的表情看著崎藤勳,那是令人憐惜的不捨,不斷捶打著崎藤勳的內心。

崎藤勳最終扛不住折磨,默默地說:「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話還沒說完,小女孩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雖然真的不明顯,但崎藤勳不知為何,竟然能感受到小女孩那隱藏的雀躍。

何姊並未察覺小女孩的變化,便繼續向崎藤勳問道:「那你想叫她甚麼名子?」

崎藤勳看著正津津有味吃著飯的小女孩,他望向了客廳的大書櫃,回憶起了高中時,自己曾經迷戀過一本書。那是一本關於女同性戀的書,而裡面的主角也與小女孩有幾分神似,一樣的地方不是故事內容,而是外觀及個性。

崎藤勳心中已有結果了,他端起餐桌上的碗,嘴角微微上揚的說:「就叫做卡蜜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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