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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誤會

午後的街道上滿滿的下班人潮,崎藤勳嘴邊叼著菸,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滿腦子都是有關於小女孩的病情,讓他的心緒擾亂不已。一個活生生的人命正在自己的手上,關係到的不僅是崎藤勳的個人名譽,還會影響到未來的生活。

「小勳?是你嗎?」

突然,一個高昂的嗓音叫住了恍神的崎藤勳,崎藤勳聽這聲音非常熟悉,腦中早有畫面,他將頭轉向身後,看向一名著青色襯衫配鮮豔海灘褲的纖瘦男子,那熟悉的中分頭,那熟悉的粗框琥珀眼鏡,那糟糕的穿衣品味,讓崎藤勳瞬間辨識出來。

「你是……大哥嗎?」

崎藤勳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達,只是淡淡地說出名子。男子非常高興的勾著崎藤勳的右肩,十分朝氣的大喊:「哇!你這小子,好久不見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精神啊,哈哈哈。」

男子左手上還握著啤酒罐,渾身的酒氣讓崎藤勳不禁將白眼翻到後腦勺。

崎藤勳支開男子的右手,隨口問了句;「你怎麼在這裡?」

男子笑著說:「沒什麼,中午去居酒屋吃飯,回家後老婆嫌我整天喝酒,要我出來動動,吸吸新鮮空氣,沒想到居然會遇到我的好兄弟啊!」

崎藤勳看著像是發酒瘋一樣的男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整理好儀容,便問了句:「你要來我家坐一下嗎?你這個樣子只會到處惹麻煩。」

男子並未發現自己的脫序行為,早已引來路邊行人的注意,他見崎藤勳大方地邀請自己去他家,高興的抱住崎藤勳。而崎藤勳只想要趕快離開現場,回家泡個濃茶讓男子醒酒。

朱漢森,這位發著酒瘋的男子,曾是崎藤勳的直屬長官,在崎藤勳任職的期間對他非常厚愛,其程度早已超越父子的關係,雖然年紀也只比崎藤勳大十歲,但形象卻只會讓人聯想到父親。而在崎藤勳離職的同時,朱漢森也跟著崎藤勳一同離職。雖然兩人離職後並無積極的聯絡,但朱漢森仍然常常經過崎藤勳的家,並登門找他玩,其關係並未因失聯而降溫。

兩人走在街道上,漢森因酒意未退的關係,走路時身軀有些搖晃,崎藤勳見狀便問道:「大哥啊,你到底喝了多少?」

漢森抬起頭仰望天空,不久後便放聲大笑的說:「一座塔!很高……但我征服了。」

「啤酒塔嗎……,那也喝太多了吧。」

崎藤勳無奈的搖頭,右手攙扶著漢森不穩的身軀,緩慢的走回家。

過了將近半小時,崎藤勳終於站在家門口,而漢森早已倚靠在崎藤勳身上,呼呼大睡了。

「大哥,到我家了,醒一醒啊。」

崎藤勳喘著氣,試圖搖醒漢森,但漢森仍在說著夢話,睡得很沉。

「真是的……」

崎藤勳翻著口袋的鑰匙,正想打開大門的同時,門卻自己打開了。

崎藤勳後退一步,見門打開後,卡蜜拉有些生氣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小鬼你先進去,有客人來了。」

崎藤勳完全沒注意到卡蜜拉的表情,只管叫卡蜜拉讓開。

卡蜜拉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仍然對睡著的漢森感到好奇。卡蜜拉慢慢靠近漢森想瞧瞧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很快的,漢森身上的酒氣傳到了卡蜜拉的鼻子裡,卡蜜拉眉頭一皺,捏著鼻子跑掉了。

「這酒氣真的是不得了,可以臭到讓小鬼跑掉。」

崎藤勳將漢森抱到沙發上,並用毯子蓋住腹部以下,看著熟睡的漢森,崎藤勳的心中也有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就讓大哥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大嫂的話就不跟她說了。」

此時,卡蜜拉輕輕地拉著崎藤勳的褲管,用著甚麼時候才能出門的眼神看著崎藤勳,這時他才想到自己好像跟她答應了要帶她出門這件事情。

崎藤勳蹲下身子,有些無奈地說:「明天再說吧。今天我還要看著這個大叔。」

見崎藤勳並未要帶自己出門,卡蜜拉嘟起小嘴,生氣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崎藤勳就這樣看著小女孩跑回房間,回憶起那份文件上關於卡蜜拉的病情,不禁擔憂了起來。

在午休過後,何姊收起了便當盒,正準備要開始上班時,突然有點擔心崎藤勳跟卡蜜拉有沒有好好吃午餐,本想拿起手機打給崎藤勳。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太過干預崎藤勳的生活,這樣會不會讓崎藤勳對自己感到厭煩。

何姊看著手機上的聯絡人,在「重要聯絡人」欄裡除了自己的媽媽,便是崎藤勳。

正在何姊苦惱之際,所長輕輕拍著何姊的肩膀,輕聲地問:「想打給小勳嗎?」

何姊嚇得身子一震,手機也差點從自己的手上飛出去。

「所長!您怎麼每次都這樣嚇我。」何姊驚魂未定的問著。

所長緩緩的笑著,說道:「啊!哈哈哈,抱歉,因為小何你每次都對那孩子掛心,怕你壓力太大,所以才想關心你一下。只是你都剛好想到出神,所以逼不得已只好這樣突然叫你。」

見何姊鎮定下來,所長便接著問:「如何?聽你說那孩子領養了一個小孩,現在過的還好吧?」

何姊臉一垮,托著腮幫子擔憂地說道:「我就是在擔心這個,我很怕阿勳那糟糕的生活習慣會影響到卡蜜拉,但又希望卡蜜拉能讓阿勳找回往日的笑容。」

何姊嘆了口氣,癱軟的趴在桌上。所長則輕拍何姊的肩膀,以溫柔的口吻說:「如果是那孩子的話,一定會為了孩子而改變自己的。相信我吧,不僅是生活習慣,還有他的心態,到最後一定會如你所希望的那樣。」

「為何所長您能如此肯定?」

「因為啊……」

所長緩緩轉身,說了聲:「他是我的孩子啊。」後,便面帶微笑地離開了。

經過所長的安慰後,何姊也收起手機,決定暫時不管崎藤勳跟卡蜜拉的事情,繼續執行勤務。

黃昏時分,何姊提早完成公務,收拾桌上文件至公務包,準備離開;此時,一頭烏黑的長髮從何姊眼前飄過,一雙白嫩的手臂抱住何姊,用著與外表不符的低沉嗓音興奮地問:「前輩!請問您晚上有甚麼規劃嗎?」

何姊看向身後的女子,緩緩的說:「千羽嗎?沒什麼計畫欸……」

女子一聽欣喜若狂,高興地問道:「那前輩,能邀請您一起與我吃飯嗎?」

「吃飯嗎?」

「是的!」

何姊看千羽如此興奮,想著母親也剛好沒有準備晚餐,便想答應千羽的邀請。

「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以再找人嗎?」

千羽狐疑的看著何姊,問道:「可以啊,可是前輩您要找誰啊?」

何姊拿起手機,笑著說:「也是你的前輩喔。」

何姊撥通電話的同時,電話的另外一邊傳來一個死寂的男性聲線。

「喂,請問是哪位?」

「阿勳嗎?晚上有空嗎?」

「晚上?要幹嘛?」

「出來吃個飯啊,你也好久沒出門吃飯了吧?」

「蛤?我不要,最近太常出門了,我想要好好休息。」

何姊有些失望,不放棄的追問道:「真的不要嗎?我請你吃飯這也不行嗎?」

「算了吧,我就吃泡……欸,你幹嘛?」

突然,另一頭的聲音開始出現了雜訊,像是碰撞拉扯的聲音。

何姊緊張的問:「喂?阿勳?你那邊還好嗎?」

崎藤勳並沒有馬上回應何姊,在一陣吵鬧後便馬上安靜了下來。

在一片寂靜後,崎藤勳喘著氣的說:「喂,那小鬼不知道為甚麼突然開始吵鬧,我現在走回房間才能好好跟你講話。」

「難道……」

「難道甚麼?」崎藤勳不解的問著。

「卡蜜拉想要出去吃飯嗎?」

何姊的猜測讓崎藤勳有些愣住,一時半晌講不出話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帶她一起來吃啊。」

「可是他不是不能曬到陽光嗎?這樣帶她出去好嗎?」

何姊笑著說:「晚上哪來的陽光,你是睡到腦袋迷糊了是不是。」

聽到何姊的嘲笑,崎藤勳頓時害臊的講不出話來。在沉默之下,何姊便冷不防地說:「那我大概六點去你家喔,趕快準備吧!」

「喂!等等……」崎藤勳還沒來的及說完,何姊便掛了電話,崎藤勳看了看桌上的電子鐘,五點三十六分,他還有二十四分鐘可以準備,他打開了房門,見卡蜜拉站在門口前,臉上掛著不快瞪著崎藤勳,崎藤勳無奈的說:「趕快準備吧,六點就要出門了。」

聽到崎藤勳答應了何姊的邀請,卡蜜拉高興的跳了起來,跑到自己的房間,興高采烈地打開衣櫥,但衣櫥內卻不見半塊布料。

「小鬼,我還沒準備你的衣服,你就先穿我小時候的衣服吧。」說完,崎藤勳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在衣櫃的最底層裡翻出一件格子長袖襯衫,小女孩因為太高興了,拿到衣服後便急得脫掉身上的睡衣,崎藤勳也急的壓住卡蜜拉的雙手,要她回自己的房間換。

「真是的,要是被別人看到不知道會怎麼想。」

鬆了口氣的崎藤勳又在衣櫃裡找著適合卡蜜拉的褲子,找著找著,卡蜜拉突然跑進自己的房間,穿著格子襯衫跟內褲,就這樣直接站在崎藤勳的面前。

崎藤勳見狀嚇得大喊:「你這小鬼,幹嘛這麼急著脫褲子,而且你襯衫的鈕扣完全扣錯了啊!」

卡蜜拉完全不在意這些細節,現在的她只想趕快出門,看看外面的世界。

崎藤勳連忙指著卡蜜拉身上的鈕扣,教導她每個鈕扣都應該會有對應的孔,但卡蜜拉完全沒有認真聽崎藤勳的教導,想著等會就要出門,高興的笑著。

「真是的……,我來幫你重扣吧,該死的。」

崎藤勳快速的解開所有鈕扣,左手拉住衣服遮著身體,右手則一顆一顆慢慢扣起來。

「可惡,單手扣鈕扣真的是有夠困難……」

突然,客廳傳來了漢森醒來的聲響,但專注於扣鈕扣的崎藤勳並未聽到,漢森見客廳空無一人,便大聲的喊:「小勳?你在嗎?」

即使是那麼大聲的聲音,緊張的崎藤勳仍舊未注意到。

此時,漢森隱約聽到崎藤勳的房間有一絲絲的聲響,便好奇的坐離沙發,緩緩走向房間的門口。

此時,崎藤勳正好將卡蜜拉襯衫上的鈕扣扣完,正鬆了口氣坐在地上時,一對不可置信的眼神與崎藤勳四目相交,崎藤勳不禁冒了幾滴冷汗,看著穿著一件內褲的卡蜜拉,頓時覺得自己變得百口莫辯。

還不等崎藤勳開口,門外一聲「你在幹嘛?」,讓崎藤勳打了個哆嗦。

「不是,大哥,你好像誤會了……」

正在崎藤勳正要解釋時,漢森趕緊拉走卡蜜拉,用手護著卡蜜拉,嚴厲的向崎藤勳問道:「這小女孩才多大,你還年輕既然犯了這種錯!難道你不當警察後反而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格嗎?」

崎藤勳見漢森如此生氣,連忙解釋道:「不是!大哥,你聽我說啊,我只是在幫她……」

崎藤勳還沒說完,漢森便威脅道:「你要是不悔改,我就向警局匯報這件事情,就算你曾是我最重要的下屬,我也不會猶豫的!」

正當雙方膠著時,屋外的聲音傳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阿勳,我提早到了,你和卡蜜拉準備好了嗎?」

何姊的聲音讓漢森恢復了理智,他喃喃道:「這個聲音……何小妹嗎?她說的卡蜜拉,難不成是這位小女孩嗎?」

崎藤勳搔了搔頭,無奈的說:「總之,先讓何姊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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