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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扶養

紛擾的人們在醫院門口進進出出,急診部的醫生忙得馬不停蹄,無論是小孩、青少年、中年人還是老年人,急診裡頭存在著各種病人。

「恩……,這裡真的有點吵,去外頭抽根菸吧。」

崎藤勳晃了晃頭,拿起口袋中的一包菸,正要走出去呼吸。此時,遠處漸漸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崎藤勳瞇著眼睛仔細一看,桃紅色的短捲髮,深邃的瞳孔,背著老舊的公務包,這不就是何姊嘛!

「喂!阿勳,抱歉,來遲了。」何姊喘著粗氣,雙手撐在雙膝上,似乎是跑了一段路。

「恩……何姊,你還好吧,要我幫你去買水嗎?」

何姊搖頭表示不用,她將身上老舊的公務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小包面紙,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汗珠,一邊向崎藤勳問:「那……你說的……小女孩……在哪裡?」

崎藤勳指向急診室裡頭,說道:「在裡面,醫生正在看診。」

何姊擔心的問:「應該還好吧?你怎麼會遇到這個小女孩的?」

「我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的,她一個人穿著單薄的布衣,躺臥在暗巷裡,看她失去意識就帶她來看急診了。」

「是嗎……怎麼會昏迷在暗巷呢。」

崎藤勳點了根菸,看著傍晚的景色,若有所思的說:「誰知道呢。」

這時,急診室內的護士走了出來,親切的向崎藤勳詢問:「您好,請問您是小女孩的家屬嗎?」

崎藤勳連忙搖頭說:「不是,我只是看到她昏倒所以帶她來這裡的。」

護士見崎藤勳否認關係,便看向何姊問道:「那想必您就是……」

還沒等護士講完,何姊也搖搖頭,說道:「不,我是他的朋友,來幫他忙的。」

這時護士面有難色,解釋道:「是嗎……可是家屬欄是不能空白的,要是找不到小女孩的家屬,恐怕會有點難辦事啊……」

一旁的崎藤勳有些不耐煩,大抽一口菸後,口氣有些差的說:「好了,有沒有家屬這些都不是重點,小孩子的狀況比較緊急,先帶何姊去看那個小鬼的情形吧。」

「你說……帶我?那你呢?」何姊不解的問。

「我要回去了。」

「甚麼!」何姊大吃一驚,難道這傢伙叫自己過來就是想把小孩的問題交給自己嗎?

崎藤勳丟下手中的菸,說了聲:「你是警察吧,小孩丟失這種事情,你應該常常遇到吧,那麼,就交給你了。」

說完,崎藤勳緩緩的動了因久站而僵直的雙腳,寒冷的天氣讓崎藤勳的臉頰有些通紅,看起來氣色圓潤的他卻有著一雙孤傲的眼神,有些不搭。

何姊見崎藤勳已經走遠,便連忙向護士道歉:「抱歉,那孩子其實個性很好,只是性子有些差,希望你能諒解。」

護士仍舊掛著善意的笑臉,溫柔的說:「沒事啦,其實那位先生說的沒錯,小孩的健康最重要了,太執著於有沒有家屬這點,是我太固執了。總之,先進去看看小孩的情況吧。」

「當然!」

在進去急診大門的右側,設置了數十張病床,每一位病人不是呻吟,就是哭喊著,這樣的畫面讓何姊有些揪心,如同數根針扎進心頭一樣的刺痛。

很快的,何姊的思緒很快被護士打斷,護士指了指遠方一處角落的病床,上面躺著一位穿著長袖長褲,掛著點滴的小女孩,正安穩的睡著。看到的傾刻,何姊的雙眼深深的被小女孩的容貌吸引,連靛色的雙瞳都散發著耀光。毫無疑問的,小女孩清新脫俗的童顏深刻的烙在何姊的第一印象了。

「那名小女孩就是那位先生帶來的,剛來的時候身體十分虛弱,似乎已經久沒進食,雖然身體狀況穩定下來了,但今日是不太可能馬上出院。」

「是嗎……」何姊還是有些走神,也許是因為過於美麗的面貌,或是帶有些不捨。

此時,從診療室走出一位身高魁梧的女醫師,這名醫師身材有些健碩,搭配著與眉間齊平的瀏海,綁著乾淨俐落的短馬尾,整體看來令人有些不協調。

女醫師打量了何姊一眼,面目有些兇悍。何姊對於這名醫師的舉止有些驚恐,正當她想要開口詢問醫師時,女醫師便馬上用著粗獷的聲音說:「這小孩似乎是孤兒呢。」

「孤兒……?」

「沒錯,這名小孩的身體狀況有些特殊,似乎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遭人棄養。在被送過來時,穿在她身上的破舊布衣上面附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這孩子天生不能講話,也不能曬到太陽。』,雖然只寫了這麼一點,但可以推斷,這孩子的家庭可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就選擇了交給有能力的人來扶養。」

何姊有些驚訝,不能講話?不能曬到太陽?這是甚麼症狀?

女醫師看到了何姊臉上狐疑的臉,便問道:「你有聽過『紅斑性狼瘡』嗎?」

「紅斑性……狼瘡?」

女醫師對護士使了個眼色,一旁的護士立即拿起手邊的文件,交與何姊。何姊粗略的掃過文件,面目漸露驚色。女醫師沉沉的說道:「紅斑性狼瘡是一種自體免疫疾病,它會侵襲身體每個器官,其嚴重程度不一。雖然我們仍在抽血檢驗,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何姊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拿著文件,目光飄向一旁熟睡的小女孩,雖然自己才在幾分鐘前認識這個小女孩,但仍舊心頭一揪,心裡抱怨著這世界真的是充滿了許多不公,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卻要獨自背下對抗命運的重擔。

何姊很快的回過神來,有些急躁的問道:「那關於他不能說話這點,請問是怎麼回事?跟那個紅斑性狼瘡有關聯嗎?」

「這點我還不知道,但我能推測,也許有間接的關聯。」

「間接?請問是……」

「也許是紅斑性狼瘡引起的發燒,間接導致聲帶燒壞。」

「怎麼會……」何姊心頭越發沉重,如此虛弱的小女孩,竟然獨自被棄養,應該對童年造成不小的陰影吧。

與此同時,剛回到家的崎藤勳將手中的鑰匙丟在茶几上,脫去大衣後便大字形的趴倒在沙發上,想打開電視也懶得從垃圾堆找遙控器,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回想起以前曾經想要掛在吊燈上,結果被狠狠的揍了一頓。當下雖然有些不爽,但是……卻有種無法比擬的快樂,究竟那份快樂,是甚麼時候遺失的呢?

看著看著,崎藤勳突然襲來一陣倦意,畢竟下午的事態讓他有些倦怠,沉重的眼皮漸漸奪走他的視線,朦朧中,他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屋內,隱約出現了兩個人影,會是誰呢?明明這房子裡已經沒住人了,怎麼還會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呢?難道是鬧鬼了嗎?不管了……真的好累,不如就這樣,被鬼抓走也不錯呢……。

一早的蟬聲竄入了空蕩的屋內,鍋碗瓢盆的撞擊聲意外的成為了蟬鳴的配奏,構成一首早晨奏鳴曲;對於一般人而言,這也許是陳腔濫調的早晨鈴聲,但對於獨居的崎藤勳而言,再新鮮不過了。

崎藤勳緩緩睜開雙眼,望向四周,電腦桌、貝斯,衣櫃、音箱……,這些東西映入崎藤勳眼裡,他伸手向床邊的桌子,試圖找尋手機想確認時間,但一個重心不穩,崎藤勳跌了個狗吃屎,這一摔讓崎藤勳痛的連罵髒話,隨著巨大的撞擊聲,接連來的是急促的腳步聲。不久,一聲「喂!你還好吧?」讓崎藤勳有些驚訝。

「何姊?你怎麼在這裡?」

何姊正穿著警局的制服,手拿著自己許久不見的鍋鏟,滿頭是汗的出現在崎藤勳面前。

「你這傢伙,我早上來你家的時候,就看到你連棉被都不蓋,直接睡在沙發上,我怕你著涼,所以就幫你換身衣服,抱你到房間裡。」

崎藤勳看了看身上的睡衣,自己有些記不得昨天發生了甚麼事情,只記得回到家後,有些累的坐在沙發上,之後就漸漸失去意識了。

「是嗎……話說,何姊你怎麼穿著派出所的制服?現在是幾點了?」崎藤勳盯著何姊,不解的問。

何姊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回答道:「現在已經11點48分了,我早上去派出所處理一些公務之後,就向所長請了下午的假。」

「請假?真罕見欸,是甚麼重要的事情要讓你請假?」

何姊一臉神秘的看著崎藤勳,食指頂在嘴唇前,小聲地說:「這是秘密,你很快就知道了。」

崎藤勳更加不解了,今天也不是自己生日啊,為甚麼要特別搞神秘?

這時,從外頭傳進來了一股燒焦味,何姊臉色大變,大驚失色的大喊:「啊!我都忘記了我還在煮飯啊!」

說完,何姊便慌張的衝廚房門外,崎藤勳見狀不禁大笑,無論何姊多麼幹練,出糗的樣子還是獨有一番趣味啊。

很快的,兩人吃完了午餐,崎藤勳感嘆著自己多久沒跟何姊吃飯了,別說平常一起吃飯了,連自己有沒有照常吃飯都是個問題了。

「碗盤,我收吧。」崎藤勳接過何姊手中的盤子,親切的說。

何姊看著崎藤勳的臉龐,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頭後,便拿起公務包,走向了玄關,準備離開了。

「欸?要走了嗎?」

何姊笑著說:「很快就回來了。」

崎藤勳有些不理解這句話的涵義,但並沒多加留意,只說了聲:「恩。」,之後便繼續收拾著碗盤。

一縷輕煙飄散在空中,飄渺的薄紗竄入崎藤勳的鼻中。明明叫做香菸,味道卻不是這麼好聞,崎藤勳蹲坐在二樓的陽台,抽著菸,仰望著與每天無異的天空,回想著自己甚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的。明明自己以前最討厭菸味的,現在卻愛不釋手,真是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

正在崎藤勳茫然之際,樓下傳來了喇叭聲,崎藤勳定睛一看,銀白色的休旅車,有些擦撞的痕跡跟歲月留下來的鏽斑,熟悉的車牌號碼。這是何姊從家裡開來的超舊中古車。何姊打開車窗,向陽台的崎藤勳揮了揮手,崎藤勳滿是問號,何姊開著車來自己家幹嘛?

「阿勳,你先下來,我有一個人要介紹給你。」

「一個人?」崎藤勳對於何姊這席話一頭霧水,還未反應過來的崎藤勳只好下樓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何姊啊,你為甚麼要開車過來,你不是下午有事情要辦嗎?」崎藤勳開著大門,不解的問何姊。

何姊面帶喜色,緩緩的拉開車門,很快的,崎藤勳的目光逐漸被車內的這個人奪走,連死魚眼的崎藤勳也不禁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讓我來介紹……」何姊興奮的說。

「從現在開始,這孩子開始要住在你的家裡了!」

這位孩子,不是別人,便是崎藤勳昨日救回的金髮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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