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拯救

曾幾何時,我認為這個世界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曾幾何時,我認為自己被這個世界的人討厭。

曾幾何時,也只不過是過去式,人,是會改變的。

走在「人生」這條不歸路上,不免要面臨多條叉路的選擇,沒有所謂「絕對正確」的路,只有「精不精彩」的未來。

對我來說,甚麼叫精采的人生?

酒池肉林、逍遙自在,淡泊名利……。

一切的一切都太複雜了,但也許就是複雜的人生,才會有那麼一點光彩。

燒開的熱開水試圖衝破壺頂的蓋子,尖銳的鳴笛聲充斥著這偌大的宅邸裡,牆上龜裂的壁癌,像是被這喧囂的銳聲劃破一樣,結在牆角上的蜘蛛網微微的抖動,陳舊的木質地板不斷孜孜作響,伴隨著「喀」的一聲,鳴笛聲逐漸消散,接踵而來的,卻是無精打采的呵欠聲。

「哈──,又睡到中午了,真是糟糕啊。」

睡眼惺忪的男子將壺頂上的蓋子掀開,放置一旁後便緩緩離開廚房。走向客廳,慵懶地坐上沙發,看了看桌上堆積如山的垃圾與還沒吃完的零食,無奈地嘆了口氣後,便沉沉的睡去。

崎藤勳,這個名子曾經在警界響徹雲霄,親手逮捕了無數的國際通緝犯、隻身一人闖入數個非法色賭場所,其聲名遠播讓他收到了無數的榮譽獎項,那時,他還只是個22歲的年輕小伙子。

如今,人們難以聯想當年威震警界的英雄竟然就是這位坐在沙發上,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男子。

「阿勳!阿勳,你在家嗎?」,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名年輕女性的聲音,輕輕地敲著生鏽的鐵門,確認屋內是否有人在。

崎藤勳慢慢的睜開沉重的眼皮,吃力的站起身,龜速的走向大門前,無力地說:「怎麼了?何姊。」

門外女生聽崎藤勳的聲音,便知道他又像平常一樣半夜不睡覺,窩在房間看動漫了。

「你這個傢伙,你才25歲,可以不要過得這麼頹廢嗎?唉……,我送了點吃的,是媽媽燉的雞湯,想吃嗎?」

崎藤勳頓時眼睛一亮,空洞的眼神變得精氣十足,他高興地打開不知道多久沒開的大門,興奮的說:「當然!」

這名女性名叫何奈子,曾經是崎藤勳的長官,話雖如此,她年紀卻比崎藤勳小了一歲,但礙於工作上的關係,崎藤勳已經習慣稱之為「何姊」,對於崎藤勳來說,這不僅僅是工作上的稱呼,也是視何姊為家人的證明。

「你還是老樣子,都不開燈呢。」何姊望向屋內四周,無奈的說道。

「反正只有我一個人住,不用浪費電了。」

看著崎藤勳散亂的烏黑短髮,佈滿血絲的雙瞳,何姊心中有著一絲的不捨。

崎藤勳接過何姊手上的雞湯,高興的走去廚房,何姊也走進屋內,看著客廳的茶几上滿滿都是零食及垃圾,有些不高興的說:「你這傢伙,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

崎藤勳並未理會何姊的責問,他找著櫥櫃裡的瓷碗,正當他想要拿起瓷碗時,崎藤勳忽覺一陣頭暈,身子一股涼意席捲而來,等他意識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臥在破碎的瓷碗上,何姊一臉擔憂的跪坐在他身旁。

「喂!你還好吧?」何姊緊張的問。

「恩……」

崎藤勳手撐地板,緩緩起身,突然,一陣刺痛隨著右手傳達到了崎藤勳的大腦。

「好痛!」崎藤勳痛的大叫。他舉起右手,看見自己的右手掌心裡扎著一塊碎片,雖傷口不大,但血卻留得很厲害。

「你等等!我去拿醫療箱。」何姊急忙起身,衝向客廳的茶几上,從垃圾堆裡翻到了一盒破舊的木箱。

崎藤勳有些驚訝,他好奇的問:「欸?何姊,你怎麼知道醫療箱在那裡?」

何姊提起木箱,笑著說:「你當我第一次來你家呀,你這個人都不整理的,每次都是我來幫你打掃家,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崎藤勳吐了吐舌頭,害羞地說:「哈哈,說的也是齁……」

何姊拿起箱內的繃帶,溫柔地替崎藤勳纏上傷口,崎藤勳靦腆的笑著,似乎很享受這一刻;這一刻,這一幕,雖然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宛如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弟,十分溫馨。

「好了,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何姊切斷繃帶,將其綁個蝴蝶結。崎藤勳試著活動手指,滿意的像何姊道謝:「謝啦!哈哈,那麼來喝雞湯吧!」

何姊無奈的笑著,拿起一旁的掃帚,向崎藤勳說:「你先吃吧,我先打掃這些碎片。」

「好吧,那就拜託你了。」說完,崎藤勳盛起鍋內的雞湯,小小的喝一口,甘甜的湯頭與濃郁的香味,讓崎藤勳不禁大喊:「真是好喝,不愧是阿姨煮的,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阿姨煮的菜。」

何姊撥開遮住右眼的桃紅色斜瀏海,靛色的雙瞳透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惜,看著崎藤勳孤寂的背影,種種不捨湧上心頭。

快三年了,隻身住在這偌大的宅邸裡,過著放蕩的生活,當初本想讓崎藤勳與自己家人同住,而無親無故的崎藤勳卻拒絕了自己的請求,不知道是為了自身的尊嚴,抑或是……對於這裡的留戀。

「好了,我也該走了,下午還有公務要辦呢。」何姊拿起包包,撇頭向崎藤勳到別。

「嗯?你不喝雞湯嗎?很好喝欸。」

「不了,我來之前已經喝過了,那鍋都是你的。話說,你要不要一起來派出所,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話音剛落,崎藤勳面露難色,緩緩的說出「不用了」三個字,便靜靜的喝著雞湯。何姊苦笑著。也是,這種傷痛不是兩三年就能平撫的,現在對他來說也許為之過早了。

「那,我出門喽,你好好吃飯阿。」

望著何姊離開的背影,崎藤勳看著四周,雜亂的衣服,成堆的垃圾袋,心裡嘆道:「看來,是應該要找一天來整理了。」

很快的,一大鍋的雞湯很快就喝完了,崎藤勳將碗丟向積藏著許多碗筷的洗手槽上,他抓著屁股,翻開牆上的月曆,原來已經11月1日了啊。崎藤勳無聊的再往下翻,在泛著黃斑的頁面上,有著一個很大的紅色圈圈,將「23日」圈起來,崎藤勳盯著這個圈圈,臉頰肉稍微抽動了一下,眼神透露出了異樣的情感。

「對了,好像沒菸了,是時候出門買個幾包了。」崎藤勳放下手中的月曆紙,抓起櫃檯上的錢包跟鑰匙,穿起大衣,緩緩的走到玄關,看向身旁的鞋櫃;這是個兩層式的鞋櫃,在中間的隔層上黏著三張姓名貼,但其中兩張早已因堆積的灰塵而看不清,而唯一的姓名貼上面寫著「小勳的鞋子」,崎藤勳注視了良久,便將鞋櫃裡唯一的一雙布鞋穿上,並向空無一人的屋內喊著了一聲:「我出門了。」,聲音在屋內迴繞著,直到鐵門關上的聲響將之掩蓋。

「三包新樂園,淡菸。」

「好的,總共240元喔。」

崎藤勳隨手從錢包掏出兩張一百及一個五十塊,放在櫃檯上說道:「不用找了。」

說完便拿走菸,轉身離開商店門口。此時店員突然從超商們口衝出來,大聲喊道:「那個,先生,請等一下!」

崎藤勳微微撇向身後的店員,默默地問:「怎麼了?」

「想請您稍等一下,我想招待您一杯熱拿鐵。」

崎藤勳有些驚訝,不解的問:「為甚麼?」

店員微微一笑,說道:「先生您每次都多付錢從不找零,所以我跟店長對您非常印象深刻,您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招待一杯熱拿鐵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謝禮罷了。」

崎藤勳一發不語的佇在原地,片刻後,他仍舊轉身離開,只說了聲:「這沒什麼。」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街道上的人群中。

看著崎藤勳離去的身影,店員覺得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出崎藤勳身上散發著黯然的憂傷。

崎藤勳雙手插著大衣上的口袋,獨自走在擾攘的街道上,忽快忽慢的車影不斷從他眼前閃過,無憂無慮的人們顯得孤寂的他是個異類,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真冷,才剛冬天而已,天氣已經這麼冷了嗎?」

崎藤勳微縮身子,吐出的白霧讓視線時而模糊,對於怕冷的崎藤勳來說,冬天無疑是他最討厭的季節,時不時就要穿起厚重的大衣,自己的行動也會因為僵硬的身軀而變得緩慢,若是可以,他希望冬天可以永遠從這世界褪去。

走著走著,經過暗巷的崎藤勳瞥見了一旁倒地的小孩子,這小孩全身穿著骯髒的拼布,連牛仔褲也已然破爛不堪,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崎藤勳見狀趕緊將自身的大衣脫下,將其蓋在這名孩子身上,他將這小孩的頭巾解開,剎那間,一頭的金長髮隨之散開,飄散著與身上穿著不符的香氣,其面貌極其清秀,稚嫩的臉龐讓人著迷,閉上雙眼沉睡的模樣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朵,惹人憐愛。

崎藤勳被眼前的美貌看傻了眼,他將手放在這名孩子的額頭上,嘆道:「是女孩嗎?看來應該是因為失溫進而昏倒,要盡快送醫了。」

崎藤勳將大衣包覆著小女孩的身子,並將其抱住,起身奔向市立醫院的方向。慌張的他穿梭在人群中,為的,就是這個素不認識的小女孩。

與此同時,剛從崎藤勳家離開的何姊一如往常回到派出所值勤,她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感嘆道:「比起這些,看著阿勳桌上的垃圾還比較痛心呢。」

此時,一旁一位看起來有些年長的女性悄悄走向何姊身旁,微笑著問:「怎麼了?今天又去看那孩子了嗎?」

何姊有些受到驚嚇,摸著胸口苦笑著說:「所長,下次不要突然在我身後了啦!我會被你嚇到短命的。」

所長哈哈大笑著說:「抱歉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何姊整理著桌上的文案,神情有些失落的說:「他啊,始終走不出陰影呢,身為朋友,只能一直在他身旁守望著,但除了這樣,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呢,就是因為你的關心與照顧,才能讓他開心地活著每一天,畢竟你可是他唯一認同的親人呢。」所長將粗糙的右手放在何姊肩上,手上的溫情傳達到了何姊的心頭,讓何姊想要就此大哭一場,但是堅強的意志讓何姊將鼻水吸回鼻腔裡,故作鎮定的說:「希望如此。」

就在此時,何姊包包中的手機突然響起,何姊拿起手機一看後大吃一驚,因為來電者是從不會主動打電話的「崎藤勳」。

何姊緩緩的按下接受,問道:「怎麼了?」

另一頭,崎藤勳正喘著粗氣,急忙的說:「我……我……」

見崎藤勳如此慌忙,何姊緊張的問:「怎麼了!?」

崎藤勳這時整理好情緒,鎮定的說:「我……撿到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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