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3

      這些日子因為父親要回國的關係,我和喬也沒有時間在約出來吃飯。對於包養的後續也因為喬的一句「懶得跟妳鬧了」下結束。

      父親回台的那天,機場大廳裡,母親頻頻看著手錶,著急的神情不言而喻。

      我坐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看著飛機的起降表上面寫著準點,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惋惜。更別說當我的父親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了母親的神情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活水,瞬間亮了起來,若不是有夏季之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側,我打從心底的認為母親肯定會衝上前去緊緊地擁抱著父親,成就一幅美麗動人的久別重逢。

      可就是因為夏季之在,從而的提醒了母親,這個男人不愛她的事實。

      我在心底悄然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向了他們,將手搭在母親的肩上,一手阻止母親即將伸出去的右手,「媽,妳最近手跟腰都不太舒服,要『避免』提重物。」我特意加重了避免兩字,卻換來了母親無可奈何的嘆息——明明我們都知道,再多的溫柔都只是一種浪費。

      「夏遠呢?」父親環視了一圈,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對母親的狀況連點慰問都沒有。

      「他怎麼不在?還是在停車場等我們?打給他讓他過來提行李。」我笑了笑,說:「他沒來。而我一個弱女子也提不了兩個大男人的行李,所以可能還是要『哥哥』多擔待些了。」

      父親聽著我的話,怒視著我,「他現在是翅膀硬了連我都不管了是不是!」

      與父親的憤怒不同,我仍舊帶著笑意,「我讓小遠代替我去參加商業酒會,多賺些歷練,省得變成了草包,只懂得擺架子,卻了無內涵。」說完後,我看了夏季之一眼,而這小動作又引來了父親的不滿,「妳不要拐著彎罵妳哥哥,妳們姊弟就一個樣,長幼卑尊都不會了是不是!」他看了母親一眼,「當初就說要把兩個人全都帶去大陸讓她養,看看人家季之一句難聽話都沒說,妳這女兒就拐著彎說了多少句!」

      母親聽著父親的話,低垂著頭緊緊的抿著嘴,我把母親拉到了身後,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爸,你這帽子扣的可太大了,我可從來沒說過哥哥是個草包。而且不跟你去大陸,是我跟小遠兩人的決定,和媽沒有關係。」母親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再次地在心底嘆口氣,把想說的話全嚥回了肚裡,人家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眼前這個人卻是無事不回台灣地,與其你一言我一言的明損暗諷,我直接替這兩人開了道,讓他們可以爽快的說出心裡的盤算。

      「說起來,大哥不需要再大陸那邊的公司坐鎮嗎?怎麼這次有空回來台灣看看我媽。」

      「我打算把季之調回來台灣,妳弄一個副總給妳哥哥,聽到沒。」字字鏗鏘有力,父親仍舊是我小時候記憶中的模樣,大男人、霸道外加無能,我看著夏季之,冷笑地給父親殘酷的回答,「爸,公司的職責分權目前已經是飽和的狀態了,我無法『弄』一個副總給哥哥,你若真的要的話,就麻煩你去告訴董伯伯與張叔叔,看他們願不願意讓『賢』了,但如果哥哥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簡單一點,有一個助理缺正愁著沒人做呢,我可以幫他引薦一下。」

      我句句的暗諷著夏季之,而他在父親的面前,卻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真可憐——我朝著夏季之嫣然一笑以表我的同情後,轉身拉著母親及最輕的行李就往停車場走,徒留著夏季之與父親留在原地,不需要回頭,我便能想像到他們的臉色肯定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把我生吞入腹。

      作為泓楓的董事長,父親也沒有那個膽敢把我從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上拔除,一來是媽媽娘家那的最後無力的牽制,二來就是剛剛草包兩字就說明了父親自己也很清楚夏季之的斤兩有多少,從小被寵到大的他除了敗光家產外,就只會惹事生非。這次回來也不過是因為父親想讓夏季之遠離大陸他自己惹出來的那些是是非非,否則就這兩個男人的大男人主義,他們怎麼可能甘願回來被我「洗臉」。

      爸爸上了車,仍舊對剛剛的話題沒有死心,夏季之的門都還沒關上,他便開口說道:「那什麼助理職怎麼能讓你哥哥做,起碼也要是個管理職才行。就那個吧,小遠不是最近升了公關經理,妳讓季之去補小遠的位置,再找個位置給小遠補上去。」

      「爸,小遠也是從助理做起來的。」

      「妳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聽勸啊!妳哥哥現在這年紀還有身分,妳讓他幹助理他還要不要面子啊!反正妳哥哥以前在大陸那做過公關,上手得也會比小遠快。」

      「那他這個『公關』怎麼跑回台灣了?不就是因為他惹出了一堆麻煩收拾不了,這樣的公關,我泓楓還用不起,你若真要我在泓楓給他弄個位置,他就掛個總經理特助在家發霉吧,別出現在公司影響運作就是他唯一的工作了。」在父親還有話說之前,我又接著補充,「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不接受我也不會再讓出一步,否則,總經理這個位置你就拿去給他吧,但若再出事,我也不會再替泓楓做些什麼,就讓幾百個家庭隨著夏家的根基一起垮吧。」

      我把話一次說死,夏遠的位置不論是誰來說,我都不會讓人去動,我最親愛的弟弟所付出的努力,不是一個草包可以隨意取代的。回想當初大學一畢業,父親就迫不急待的把泓楓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若不是夏季之一年多的管理下,資金調度困難甚至差點付不出薪水,還有一堆吸血肥貓站著上位每天想著怎麼從公司獲得利益,又怎麼會使得整個泓楓搖搖欲墜,員工人心惶惶,人才的流失無疑地給了泓楓一個無情的打擊,結果董事長一句產業轉移,偕著總經理咻地一聲全跑向大陸發展定居,丟下漸漸腐爛的泓楓還有一個大學剛畢業的總經理,這樣的公司,比新創產業還要悽慘。

      為了填補夏季之的遺毒,我們一家三口投下了多少金錢下去,全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存款漸漸逼近底端的時候,我還得向喬借錢才得以得到一陣溫飽,而這些,父親又何曾看到與關注過。

      當我狠下心來大幅刪減無用的人事成本,避免無謂的支出花費,放下總經理身段白天頂著太陽拉業務,晚上縮在辦公室裡啃著白吐司制定行銷與推廣計畫時,那男人卻又頂著董事長的頭銜回來干預我的人事任用,若不是當時董伯伯與張叔叔這兩個元老對泓楓的未來感到失望,他們又怎麼會回頭力挺我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和著我將這個董事長打包送回大陸,而父親又怎麼會連那些一同創業的兩老都不再連絡,每年就隔著一道台灣海峽拼命叫囂。

      回想起那些日子的苦,我握緊著方向盤,多虧了父親如此的霸道蠻橫,讓我早早地便明白了,我若不緊握著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在泓楓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終有一天,這個男人會把它拱手送給他最愛的大兒子——用他那徒有其名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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