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畢業,為了省錢我搬回老家,那一天我內心裡充滿各種情感,哥哥與他女友來協助我搬家的時候,眼看著越來越空的房間,我慢慢聽得見空間的回音,打開櫃子時裡面再也沒有屬於我的任何一樣東西,到底還是不擅長離別啊,最後因為我要騎摩托車從台南回高雄,所以哥哥搬完就先走了,我以退宿之名向哥哥先行辭別,而行與房間道別之實,我對著包容我兩年的宿舍說謝謝,以及拜拜,因為我知道不會再見了,所以後會無期,走了的時候眼角微微的濕,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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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高雄後除了清掃房間,還是清掃房間,在以為只會花一天時間整理房間的狀況下,我變得非常的懶散,導致這麼一拖,加上返鄉後許多俗事的浪潮打來,老朋友啊、同學啊彼此間為了化解尷尬而不做推託,硬是赴約了幾次,零零總總的總共花了四天,這其中一天發生了一件不痛不癢但印象為之深刻的事,那就是參加了爸爸朋友的母親的告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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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蕾絲規矩的躺在布料上,微透視的紗讓人在正式的衣服中不會感覺到太嚴肅,擦著化妝水、抹著粉底,向來從容的媽媽今天略顯急促,這是一個特別的早晨,我和她準備出席一個生前我們並未見過的人的葬禮,代替爸爸因為上班而無法前去捻香的遺憾,我則是穿了簡單的全黑T恤以及黑長褲,媽媽遞給我一個選舉款式的便條紙,裡面除了是選舉人的透明度調30%的單一色版圖片還有媽媽清秀的字跡,上面寫著經過高屏大橋後直直走看到加油站右轉等等的筆跡,媽媽囑咐我先把google map開好因為她不會用,所以坐在後座的我要幫忙引導,所以我整路都拿著手機直到我們騎到目的地時,手機已經燙到不行,我連忙將app關掉,讓手機進入待機模式,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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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式的大門外停了一個載棺材的黑色長禮車,我想著未來有一天我也會躺在這個棺木裡與世界告別嗎?或是屆時身旁的人都已經人事已非只剩我孤單地死去,接連經過幾個外面擺放著精緻電腦繪圖仿油畫的高清插圖帆布,是類似像菩薩持蓮花捧甘露的圖片,然後旁邊打著大大兩個字「淨水」,突然覺得人世間很多事情的儀式都是這樣規矩、尊重到一個令人發寒的狀態,我想我如果死掉,我在天上或是地下有知,人世間的一切都如此哀悽的話那我可能會寧可不辦,但這就是告別,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告別都是悲傷難忍的,到了現場因為外頭坐滿了人我們也就隨地搬了兩張空椅來坐,聽著親屬好友們唸經持咒,歌頌著已仙逝的老母駕返瑤池,不再感受到人世間的病痛與恩怨情仇,頓時叫到了六十六期空軍官校同學上前祭拜,我和媽媽代父上前捻香,老太太的遺像非常莊嚴,親屬們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的前端兩側,喪禮司儀一邊誦念著獻花獻果等詞,我們一邊照著他的引領向遺像行三鞠躬,結束後再向家屬們致意,一切的禮俗居然在短短的一兩分鐘內完成,只是這一兩分鐘時間恍若靜止,空氣彷彿凝結,一成不變的唸經聲頓時盤旋於耳畔,不禁心升感慨,人生終點的樣貌不過如此,但願留在俗世中的恩怨真能以善終而一筆勾銷,後來,我們出去後禮儀人員引導我們使用靈堂後方的淨水洗手,我忽然想起曾因為玩了電腦遊戲而在劇情中得知「冥河擺渡人」,他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渡人前往冥界,過水之後,就只能送你到這了,而我們最後也以淨水洗手,拂塵除垢,人間很特別,我們的死在人間有個說法是「往生」,也是對離世的人最後的祝福,肉體雖已死精神卻昇華到了極樂世界,過著大圓滿的生活,也願這一切的因果業力得以了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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