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流月〕

      「老師,這裡是哪裡呢?」

      飯後,蘇瑞爾再次踏上凱西維納的長劍,御杖騰空飛過半個皇城,降落在一幢大房子前。房子的設計十分空洞平凡,連個窗子都不見,看上去卻格外堅若磐石,雄偉似王的陵墓。

      通往大門口的兩側皆有普通士兵與魔法士兵交錯駐守。看見凱西維納,他們全都將手舉在胸前,彎腰行最敬禮。

      「皇室第一魔法庫房。」凱西維納答道,「我帶你來這兒挑把武器。」

      「好的。」蘇瑞爾跟在老師身後,滿懷期待地看凱西維納在門鎖前施放了一個魔法陣。「轟隆」一聲,厚重的青銅巨門向內打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廊,兩側羅列一扇扇窄門。門上全都有用魔法烙上的字樣,諸如「Sword(劍)」、「Shield(盾)」、「Gun(槍)」、「Whip(鞭)」等等。

      凱西維納逕自領著她往前走,直到停步在其中一扇門前。門上娟秀的燙金字樣鐫刻著「Staff(杖)」。

      用同樣的魔法陣打開了門,凱西維納自門前讓開。「去吧,挑一把喜歡的。」

      蘇瑞爾又驚又喜地走進門內,小心翼翼打量著成排羅列的透明陳列架。架內放著一把把模樣、驅動方式各異的法杖,有長有短、有古老的木製彎杖也有鑲滿金銀的奢華權杖,甚至還有占星魔女使用的星月魔杖。放眼望去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不愧是第一庫房。」蘇瑞爾驚嘆,「這些我都可以挑嗎?」

      「可以。」凱西維納點頭。

      於是蘇瑞爾的思考就這樣淹沒在一大堆武器候選人馬中了。她總想著讓老師來幫自己挑選更是合適,還有排山倒海的疑問想請教他,比如武器與自己擅長的魔法屬性有沒有契合度的問題等等。但是現下凱西維納面色淡然地立在一邊,顯然不打算開口。

      蘇瑞爾握緊拳頭。這是老師信任她的選擇,絕對不能在最開始就洩氣!

      走過一排排架子,她的腳步不自覺停在某一個陳列架前。

      裡頭擺著一支看起來算是稍嫌樸素的長杖。雪白的杖身,頂端的基座雕飾有鳥羽的浮雕,紋上幾抹幽幽的銀。基座裡鑲著一顆水藍色的冰晶石,湛藍深邃、仿若盛裝於水晶球深處的海洋。

      這是一支不起眼的普通長杖,蘇瑞爾卻盯著它瞧了許久。不為什麼,她只覺得這顏色像極了凱西維納的眼眸。

      跟老師的眼睛一樣的顏色,好漂亮啊。她想。

      「老師,」她回頭,「我想要這支。」

      凱西維納探過身子看了看,她挑中的是一支算得上普通的法杖,但也恰好足以讓還是新手的她得心應手地駕馭。魔力太強的法杖她現在恐怕還難以掌控。

      「好,就這個。」說完,凱西維納低聲念了句什麼咒語,一座微型魔法陣自他的掌心浮了出來。他隨即像陳列架伸出手,接著他的手不費吹灰之力直直穿透架上的結界,握住法杖將它抽了出來。

      「來。」凱西維納將法杖交到蘇瑞爾手裡。

      「謝謝老師!」蘇瑞爾小心翼翼捧著細緻的杖身,細細端詳自己未來的夥伴。

      「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凱西維納說,「會收在第一庫房的武器大部分都是有靈性的。」

      「咦,我也可以嗎?」蘇瑞爾想起老師的劍,擁有一個霸氣磅礡的名字「蒼雲」,似乎也要那麼狂傲才能與老師的姓氏「葉法」匹配。

      「可以,它已經是你的了。」凱西維納拍拍她的腦袋,微微笑了笑。

      「那麼……」她盯著那顆水靈深邃的藍寶石,隱約可見幾許金色微光流轉。

      「我想叫它……『流月』,可以嗎?」

      流光似水的深海,像老師微彎如月的眼眸——

      「是個好名字。」凱西維納讚許,「像你的名字一樣溫柔。」

      被老師稱讚了呢。

      蘇瑞爾將流月握在手中,抬起頭看著凱西維納,笑得像瞧見了晨雨裡第一朵玫瑰的春神。

*

       離開房間,蘇瑞爾手裡拿著嶄新的武器,本著好奇心開始在這處空間不大的狹長走道裡左顧右盼。

      左側長廊的盡頭是方才他們進來的庫房正門,右側則是一道黑色的厚重大門,門上纏繞了無數條銀色鎖鏈,將整扇門對外死死密封。稍稍有點兒魔力的人就能看見門上橫著一個巨大的金色魔法陣,那形狀、那圖騰的繁複程度遠遠勝過她曾經看過的任何一個魔法陣。

      蘇瑞爾集中精神,依稀能感受到從黑門裡傳來的強大壓迫感,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妙氛圍。她隱約感覺到那門後隱藏著什麼力量,像一股威嚴而不容抗拒的、純然的吸引力,如黑洞一般不斷將她向前拉去——

      凱西維納將門鎖上的封印復原後,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這驚人的一幕。

      他看見蘇瑞爾彷彿失了神一般垂著頸子,腳步虛浮,像是一具提線木偶一般被什麼力量牽引著搖搖晃晃地向長廊深處走去。

      「蘇瑞爾?」他出聲呼喚。他的徒兒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全無反應。

      他心下一驚,立刻覺得不太對勁。他衝上前按住蘇瑞爾的肩頭,將她的身子硬是扳向自己。

      蘇瑞爾的臉抬起來仰向他,雙眸混沌無光、瞳孔失焦,面無表情彷彿看不見他。一股細微的黑氣從她的頭頂升起,冉冉飄向那道深鎖的黑門。

      「……該死。」凱西維納一反常態地眉宇深鎖、隱隱咬牙,他默念了個法訣,掌心升起一團金光,而後他一掌拍在蘇瑞爾額頭。

      一聲爆炸似的巨響閃過,蘇瑞爾失去意識倒在他懷中。凱西維納沒有遲疑,一把將少女打橫抱起,飛速離開了第一庫房。

*

      頭好疼。

      蘇瑞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的畫面模糊晃動著,在她眨了眨眼後逐漸清晰。

      這裡是……自己的臥房?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了?

      蘇瑞爾想坐起身尋找凱西維納,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像失去提線的人偶一樣疲軟無力,四肢脊椎統統不聽使喚,連轉個頭都無比吃力。

      「怎麼回事……」她喃喃道,同時聽見開門的聲音。

      凱西維納純白的衣袍映入眼簾。她的老師手裡拿著乾淨的毛巾,向她的床邊走來。

      「老……師。」她張口,說話卻好像能抽乾她的力氣。

      「你醒了?」凱西維納見她醒了,清澈的眼眸亮了起來。他來到床邊,用手裡的毛巾細細拭乾她面上的汗水。「感覺好點兒了嗎?」

      她點點頭。「謝……謝謝老師。」

      凱西維納將靠枕立了起來,扶著她在床上坐起。一個侍者推門而入,將盛著熱茶的茶壺與兩組茶杯擺在一邊的茶几上。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凱西維納問她。

      她困惑地搖搖頭。

      「昏倒之前,你記得什麼?」

      「有一扇門……」她努力回想,「我看到一扇門,黑色的,上面纏了一堆鎖鏈,還有一個很大的魔法陣……我就看了它一眼,然後就什麼感覺都沒了……」

      「……」凱西維納露出凝重的表情。

      「老師,那扇門是什麼?」蘇瑞爾好奇問道。

      凱西維納深深吁了口氣。

      「你知道……五百年前被稱為『天戰』的那場戰爭嗎?」

      蘇瑞爾點頭。

      關於這些她都曾在書上看過:掌控黑魔法的邪惡帝國伊凡洛斯,與艾倫克西塔因為禁忌武器「混沌之槍」爆發的長年征戰,死傷慘烈。

      「封印在那扇門後面的,就是混沌之槍。」

      蘇瑞爾睜大眼,忍不住「啊」一聲驚叫出來。

      混沌之槍。

      當年被眾多隸屬或非隸屬皇家學會的強豪魔導師合力回收,封印於皇室第一魔法庫房的禁忌武器。

      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她離這把人人視為死神畏懼的長槍僅僅數米之遙。

      「為師想……你應該是還不知道如何好好控制自己的魔力,而被混沌之槍釋放的黑魔法影響了。」凱西維納擰起眉梢,「意識被自己的魔力吞沒是很可怕的。當初的伊凡洛斯大帝之所以被混沌之槍反噬,就是因為這把長槍的魔力引發他本身的魔力失控,變成失去理智的瘋狂怪物。」

      蘇瑞爾聽著老師平淡陳述的嗓音,背脊發涼。

      若非方才老師即時將她拉回來,她搞不好已經變成一個失控的怪物了?

      已經被繁密的封印封住魔力的混沌之槍,僅是佚散出的少許魔力依然能輕易地讓她失控。

      ——她怎麼會這麼弱?

      她想起佩珞,或是亞維斯。如果自己有他們兩人那麼強,肯定不會在那時候失去意識。

      凱西維納怎會願意收那麼沒用的自己為學徒?

      「別難過。」凱西維納看她喪氣的臉,拍了拍她的頭出聲安慰。「收你為徒可不是沒有原因。如同為師昨天在學校說的,你的身體裡潛藏著至今為止我所見過數一數二強大的隱性魔力。」

      蘇瑞爾迷茫地抬起頭。

      「但是你還不會使用它、不會控制它,不會駕馭它。也許就是因為那股你無法掌控的力量有那麼強,混沌之槍才能那麼輕易就引起魔力失控。」凱西維納儘量將嗓聲放得溫柔:「別擔心,為師會教你。總有一天你可以變得比我還要偉大。」

      蘇瑞爾那張枯萎的小臉終於重拾笑容。「是的,老師。」

      凱西維納看著面色憔悴的她,心尖微微發疼。

      「對了,這孩子也很擔心你。」他轉身,將流月從槍邊拿了過來。流月一看到恢復精神的主人,水藍色的光芒登時明亮起來。

      「你也擔心我嗎?」蘇瑞爾將纖細的杖身捧在掌中,「對不起啊,你的主人那麼不中用。」

      淺藍色水晶閃爍了兩下,而後從中彈出了一團小小的白色光團裹住蘇瑞爾全身。光芒散去後,蘇瑞爾忽然覺得頭不疼了,疲軟乏力的身體也終於找回了些許氣力。

      「哇啊,謝謝你。」也許是看見法杖自行運作魔法而感到驚奇,蘇瑞爾笑逐顏開,將杖頭抱在懷裡蹭了蹭。

      「你的身體還沒恢復,下午若是使用魔法會傷身的。」凱西維納給她倒了杯茶,「好好休息,睡一覺。下午院長給你們安排了戰術課。」

      「好的,謝謝老師。」蘇瑞爾接過茶杯,喝下熱騰騰的茶水,身體舒服多了。她在老師離開房間後鑽回被窩,沉沉睡去。

*

      下午2點,蘇瑞爾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入座後,她發現整間教室只有七組桌椅。

      「大主教,請問今天只有七個學生要上課嗎?」她詢問今日的講師大主教。

      大主教還沒回答,始終守在大主教身邊的一名女學生倒是親切地開口了。「戰術課是只有你們這些被魔導師選中的學徒才需要上的菁英課程。因為將來若是爆發戰爭,你們——應該說我們,是最有可能站在前線的先鋒。」

      「明白了,謝謝學姐。」

      在等待其他同窗的時間,蘇瑞爾偷偷打量著這位學姐。

      夏樂   ·   米蘭,剛到教室時已經得知了她的名字。夏樂是大主教的學徒,二十二歲的她過兩年就要畢業了。據傳她是全校魔力最強、戰技也最為高超的學生,甚至有傳言道未來夏樂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凱西維納。

      夏樂紮了一頭柔順漂亮的長馬尾,身着一襲淺色層疊的法袍,這會兒手裡捧了本魔法書正讀得津津有味。她的眉眼清秀、外型漂亮,身上莫名地散發一股獨特的神秘魅力。

      「果然大主教的學徒就是不一樣。」她暗暗想著。

      「抱歉,大主教,來晚了。」一道低沉而有威嚴的嗓音自門口傳來。

      揮手打招呼的是院長,身後跟著換上嶄新法袍的佩珞和莉莉安娜。

      「蘇瑞爾!」佩珞在她身邊的座位坐下,像往常一樣親暱地拉著她的手打招呼。莉莉安娜拉開她們前方的椅子,落座前側過頭,斜斜睨了她一眼後刻意甩了甩漂亮的金髮才砰一聲坐下。

      「……她幹嘛?」

      佩珞尷尬地望著她,將頭湊到蘇瑞爾耳邊。「那個……莉莉安娜她其實一直很仰慕凱西維納大人,本來聽聞他從不收徒之後就有些失望,看到他收你為徒之後就……呃,可能不服氣……」

      「懂了。」蘇瑞爾默然。也罷,連她自己都質疑自己了,被全校第二高分的質疑似乎是理所當然。

      儘管莉莉安娜趾高氣昂與露骨的敵意讓她感到不是很自在,但這不妨礙她在上課前和童年玩伴愉快聊個天。

      「佩珞,你知道,其實老師……凱西維納大人他不是只有二十七歲嗎?」蘇瑞爾興沖沖地打算分享她今早才得知的驚人事實。

      「我才剛知道!」佩珞壓低音量,話音也很是興奮。「院長登記在學會的名錄是四十三歲,但是他其實已經一百五十六歲了!」

      「天啊,魔法實在太厲害了,將來我們也都要變成老魔女了嗎?」

      「噗……」佩珞被逗笑了,掩著口不讓笑聲太過明顯。

      「啊,這個,是你的新武器嗎?」佩珞忽然指向蘇瑞爾靠在桌邊的水藍法杖。

      「是啊,」蘇瑞爾將流月拿過來揣在懷裡,笑意暖暖。「老師帶我去第一庫房挑給我的。」

      「第一庫房!」佩珞驚呼,「好羨慕啊,我都還沒去過呢。院長說過一段時間,等我們都能得心應手的操控魔力了,才要讓我們挑選武器,說是怕我們失控暴走呢。」

      「……真的有可能。」聽見失控二字蘇瑞爾登時笑不出來。「我今天早上就——」說到一半,她忽然覺得混沌之槍的事兒暫時別讓佩珞知道得好,又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在她們聊天的期間,其餘三名魔導師也帶著各自的學徒來到教室了。院長環視了一下四周,問道:「卡農呢?」

      「喲,誰叫我嗎?」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清朗朝氣的男性嗓音。

      「……嗯?」蘇瑞爾眼角不自覺抽了抽,轉過頭去。

      門前站著一名纖瘦的青年。棕色短髮與白皙的面龐,那清秀的五官有些似曾相識……

      「等、卡卡卡卡農大人?!」

      「是呀,就是我,卡農.德賽斯啊。怎麼樣,認不出來了嗎?」個頭略小的青年抓了抓自己稍亂的棕髮,笑得燦爛。

      蘇瑞爾愣在原地像一尊石蠟,旁邊的佩珞和其他三位學生也是一樣的狀況。

      「原來這就是卡農大人傳聞中的特殊癖好……真是天衣無縫啊。」蘇瑞爾心裡一閃而過這句話。左看右瞧那名青年,從頭到腳就是個實實在在的男性。

      她稍微有點理解性別成謎究竟是為什麼了。

      「欸,你們看一眼就被嚇成這樣,那麼已經被荼毒一整天接下來還有好幾年的我該怎麼辦啊?」

      卡農身後走進來一道高挑修長的人影,淺赤色的鳳目在看見現場一片混亂後笑彎了。

      「啊,亞維斯先生。」佩珞率先將目光從目前性別為男的卡農身上移開,向來者打招呼。他已經將學士法袍換掉了,身上換成一套近身戰鬥所著的黑色勁裝與長褲,襯得他原本就頎長的身形更加修長挺拔。腰間繫了個槍套,背後背了副更長的槍套,雙手手腕處纏了滲血的白色繃帶。

      「不用加那什麼先生啦,大家都是同學,就算我比你們大個一兩歲。」亞維斯一派瀟灑地走進來,拉開椅子前先灑脫地就往桌面上一靠,隨手就去揉蘇瑞爾的頭髮。「傻丫頭,這兩天過得如何?」

      「等等等一下你說誰傻啊,輕浮男!」蘇瑞爾可受不了被這一副風流倜黨的帥氣小伙子捉弄,怒極之下小手握緊就往對方胸膛揍了一拳。

      「咳咳咳……喂喂,打死要負責啊你。」亞維斯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笑吟吟地擋開她的手,故作虛弱地咳了兩聲。

      「少來了,你這個第一名的天才最好會死那麼快!」蘇瑞爾還想再揍第二拳,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對方抓在掌中,想掙也掙不開。

      「喂輕浮男你放開我——」蘇瑞爾正想抗議,卻忽然發現對方受傷的手腕。「你的手怎麼啦?」

      「後座力沒抓好,受傷了。魔法我會,槍我也會,兩個合在一起真是困難多了哈哈哈。」他說得一派輕鬆,卸下身後那支足足有半人高的槍套,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讓她們一看究竟。

      「哇,步、步槍……?」佩珞驚呼一聲。

      「嗯。老師帶我去第一庫房拿的。」他端起槍,擦拭槍管的動作無比嫻熟。「至於這把是我原本就帶著的東西,沒有魔力,只是個急用的配套而已。」他拍了拍腰間的槍套,裡頭放著一柄銀色的輕型手槍。

      「……你會用槍?手槍步槍都會?」蘇瑞爾瞪大眼。

      亞維斯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將槍收回槍套內,側過半張臉回望她。那張俊臉褪去了一如既往的風流笑意,赤色的眼眸瞬間凝縮成冰霜。

      「戰場上撿回來的命,沒道理不會用槍。」他輕描淡寫地道,彷彿在說一個與他不相關的故事。

      「……」

      「……」

      三人陷入沉默,圍繞著彼此的空氣忽然凝重。佩珞低下頭,別開了眼,蘇瑞爾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既衝又嗆的話語,支支吾吾想張口說聲對不起;倒是亞維斯自個兒先笑開了。

      「哎呀,你們倆別那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啊,那麼可愛的臉哭花就不好看囉。」

      「……果然是輕浮男。」這會兒蘇瑞爾卻是低低笑著說出來的。

      「各位同學,我們差不多要來上課——」講台上,大主教見學生都到齊了,正打算要宣布上課。

      「轟」一聲破響劃破空氣,接著是「碰」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怎麼回事?」院長皺了皺眉,「發生什麼——」

      「洛伊德大人、卡農大人——!」忽然有個人跌跌撞撞衝進教室,撲通一聲跪倒在眾人面前。仔細一看那是一名學院的學生,衣衫凌亂、汗水淋漓,看樣子是一刻不得閒地匆匆趕過來的。

      「冷靜點兒,你先喘口氣。」院長走過去將那名學生扶了起來,「好,現在慢慢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名學生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報告。

      「報告各位大人,北院區有大批魔物入侵,危險程度中級——」他的嗓音顫了顫,「——是來自伊凡洛斯『十字兵團』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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