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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商人

波克南森林一直都是怪物們的巢穴,沒有人知道這些怪物什麼時候開始存在,森林的腹地範圍也一直沒有計算出來,謠傳著森林深處有著通過異世界的入口,怪物們就是從那裏出現的。

地形險惡也是人們對波克南森林抱著忌諱的原因,伸不見底的深谷,高聳直入雲霄的山丘遮蔽住光,據說山丘下的森林範圍是永夜的狀態,裡面住著從黑暗而生的恐怖怪物。

傳言越傳越廣,也越來越誇張。

但商人們很清楚,很多都是被誇大的。

地形是很糟糕沒錯,不過那也不是不可避開的,遠古時期就有人在森林裡闢開了行商用的商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很少有怪物會襲擊古商道上的行人,怪物們自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幾乎不會擅自跨越。

只要不去故意招惹,商道還是很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這條古商道可以避開大部分的關稅所,也可以省下海運的費用,對商人來說是個節省成本的好道路。

從小到大幾乎可以說是在載運貨車上的馬上度過的漢斯,從入商之後,自然也選擇了這條古道作為他的行商路線。

到某項產品的原產地採買,然後沿路賣出品質較差的產品做為旅途費用,到了目的地之後再一口氣賣出高品質的商品,這是漢斯的經營手法。

因為採買和運送都是親自進行,交通路線的選擇也是漢斯優先考慮的部分。

這次他要從東方採買過冬用的糧食和食材,到北方較寒冷農業較不發達的的地方高價販賣,抱著會被稱作奸商的覺悟,漢斯出發了。

路過了好幾個城鎮,沿途做了幾次生意,當然也有些豔遇,整體來說,這趟行商算是舒適。

原本是這樣。

但在到達波克南森林的前一個小鎮中,漢斯聽說了一些壞消息。

「森林裡有變化啊...現在不是進去的好時機。」

前幾年和某個商人有一面之緣,如今在這個小鎮偶遇,應對方盛情邀請,漢斯前往酒館。

「什麼意思?怪物變多了嗎?」

因為是對方請客,漢斯決定多喝幾杯,就在他要了第六杯酒後,聽到對方這麼說著。

分不清楚對方是喝醉酒亂說話,還是為了制止漢斯續第七杯。

「原生獸人都消失了。」

「那不是很好嗎?」

「這樣才奇怪啊,你想想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消失?」

「我哪知道,可能是哪個貴族派了軍隊進去,不然就是怪物自相殘殺吧。」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對方這麼擔憂,搞不好是為了阻止他進去森林,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名為修特的商人放下酒杯,繼續訴說著他長年經驗帶給他的不安感。

「這是一些旅行者傳來的消息啦,是說他們有人到原生獸人領土的附近,發現它們好像憑空消失了。」

「沒有留下什麼嗎?」

「全部都被留下啦,整個部落都是,只有原生獸人消失。」

漢斯心想著就他所知,關於原生獸人們的知識。

原生獸人是野蠻的戰鬥種族,牠們會不斷和同族異性交配,然後產出後代,幼小的原生獸人如果缺乏戰鬥能力就會被拋棄,在波克南森林裡自生自滅,所以原生獸人們個個都是被篩選出來、菁英般的戰士。

雖然偶有聽說牠們會闖入其牠怪物的活動範圍,然後消滅牠們並擴大領土,但波克南森林實在太大,至今也沒聽說過原生獸人統一森林這種事情,所以只是被當作種族習慣看待,沒有人當作是個問題。

「會不會是...牠們發動戰爭,去攻擊其牠怪物了?」

漢斯說出自己的猜測。

修特露出像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這很有可能,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看你是老了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馬的。」

「臭小子,打我馬車的主意,你還早十年呢!哈哈哈!」

兩人拌著嘴,剛才不安的氣氛一掃而空。

接著兩人繼續喝著酒,直到修特對漢斯使著眼神看著酒杯,示意酒錢有限,漢斯這才吐吐舌頭,幫忙分攤了一些。

兩人分手後,把錢付給看守馬車的人請走他們後,漢斯回到了馬車上,接著鑽進車廂裡的被窩中,祈禱著明早不要宿醉。

第二天一早,漢斯駕起馬車,進入了森林。

原本漢斯有考慮是不是要請一些護衛,雖然怕是杞人憂天,但修特畢竟是比自己年長的商人前輩,年齡的差距也代表經驗的差距,輕視經驗可不是明智的商人會做的事。

但是基於成本的考量,加上天氣的變化,預定要運送的糧食從最早採購的部分開始腐壞,漢斯可不想讓腐爛的食物破壞他的商譽。

心裡有些後悔這趟應該選擇賣些不會壞的東西,漢斯還是決定盡早上路。

馬蹄平穩的踏在森林的土地上,一轉眼,已經走到了古道上。

古道是用漢斯不知道的材質鋪成,因年代久遠有些風化,但還是看得出古道上的顏色和外面的土壤完全不同,應該是黑色。

漢斯注意到踏上古道的馬蹄印上了一些像是煤灰的黑色的印記,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拖著貨車的馱馬一步一步穩穩地踏著,心想著這速度要走完古道應該要花個四五天吧,跟走海路比起來算是快很多了。

馱馬緩緩地維持穩定的呼吸,完全沒有注意到主人對牠抱以些許期待的心情,繼續踏著步伐。

看著古道兩旁,茂密到有些黑暗的樹叢,漢斯有些緊張,所以他隨意的哼起聲音來,想放鬆心情。

哼著不成節奏的曲子,漢斯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在一個離波克南森林很遠的偏遠小鎮上遇到的事情。

「那傢伙...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照顧她啊。」

腦海中浮起一張表情生硬,但硬要擠出笑容的滑稽臉孔,漢斯也笑了出來。

然後他看到了。

一個人倒在路上。

那是一個滿身是傷、全身髒兮兮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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