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進一步的關係

「唉……」坐在辦公桌前的燭台切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著稿件苦惱著。

「怎麼了,光坊?」一道白色身影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看到滿臉苦惱的燭台切忍不住走近並瞄一瞄他面前的文件。「計劃書…山…姥切…哦~那個麻煩的作家?上次那份限定甜品擺不平他嗎?我可排隊排到腿軟呢…」

「鶴先生,請不要說他麻煩,還有如果你那次不是差點把事搞砸了都不會欠我人情,某程度上你可是咎由自取的。」面對無聊來串門子的宣傳部經理鶴丸,燭台切頭也不回一本正經地說。

「知道了知道了,別再囉唆了。」鶴丸雙手搗住耳朵阻止對方說下去,他最怕就是別人囉唆他。「那是因為計劃書寫得很差嗎?」

「才不是,他非但寫得不差,而且很好閱讀,除了一些細節要商量外就完全沒問題了。」燭台切搖了搖頭,把那份計劃書遞給鶴丸。

他興致缺缺地翻了幾頁就還回去,不是說內容不吸引,只是宣傳部不用管這一塊,他也不喜歡看字,自然沒興趣細看。

「這不是好事嗎?你到底在煩什麼?」鶴丸抬頭才發現燭台切正若有所思地盯住他看。「嘩!光坊,雖然說我們有很久的交情,但也不代表我對你有興趣的!」

燭台切一手巴到鶴丸頭上「在亂說什麼了。」

「痛…」

「鶴先生,你覺得人為什麼要故意用瀏海擋住臉?」

「又打人又叫人先生……」細聲地抱怨了句,鶴丸揉著頭回答:「可能是臉上有什麼疤痕之類的不想讓人看到吧。」

「可是他沒有呀,而且還長得很好看。」燭台切一開始也這樣想,可是在上一次之後他就知道事情不是這樣。

「長得好看?也許只是不想見人,或是怕跟人有眼神接觸?」雖然很在意是誰,可是鶴丸怕又被人打,還是先不八掛了。

「嗯…你這樣說也有道理。」畢竟對方本來就怕生膽小,也是有這個可能性的。

「對吧對吧,話說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在意呀?」裝乖不過三秒,說到底還是很想知道的鶴丸抱住被打的覺悟問。

燭台切笑了笑,沒有動手,反問他說:「是說鶴先生,上次跟你說的歌仙老師的新作宣傳,準備成怎樣?」

燭台切一問鶴丸的臉立即青了,他可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卡住了才到處亂晃的。

怎麼他會忘記呢!

「不會是…還未搞定吧?」燭台切一眼就看穿對方的心虛,雖然說一點都不急,但這可是趕走對方的最好方法。

「呃…才不是呢!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中,放心唄一定沒問題的,我先回去繼續!再見!」

看到對方頭也不回地逃走,燭台切忍不住笑了兩聲。

下一次就弄點他喜歡吃的點心送他吧。

說是他咎由自取,燭台切心裡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那個限定甜點真的得來不易。

「燭台切。」

就在思考著要做什麼點心時,忽然被一把冷酷的聲音叫住了。

燭台切望過去,原來是市場部的經理,估計也是來問山姥切的事。

「長谷部君,怎麼來了?」雖然猜到一二,可是燭台切還是裝傻地笑著迎過去。

「這份是?」長谷部正想回答卻忽然瞄到燭台切辦公桌上的文件,上面似乎寫了一些很吸引他的事。  

「是山姥切老師新作的計劃書。」燭台切只是簡單地說明了一下,一點也不想給對方追問下去的機會。

「山姥切老師…是那個出名麻煩…」

「請不要說他麻煩。」燭台切少有地打斷了他的話,令長谷部意外得遲了幾秒才記得回應:「……抱歉。」

乾咳了兩聲,長谷部調整過後才繼續說

:「他要出新書?今次都是愛情小說嗎?」

「當然,這是他特別擅長的題材。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山姥切老師的小說我也有讀過,雖然是有點問題,不過那種風格…的確很舒服。」

「對吧!你也這樣認為!」燭台切難得遇到知音,一改開頭的態度激動地捉住長谷部的手說。

「放開…」在對方鬆開手之後,長谷部接著說:「你是笨蛋家長嗎?我今天不是來找你聊這個的。」

「咦?」這句話又立刻把燭台切拉回工作模式。

「公司正打算讓小說部跟漫畫部合作推出一本以學生及年輕女性為主讀者群的月刊,很快會召開會議。我是來通知你們先商量一下題材的方向、配合方式和作者人選之類的問題,準備開會時提出。」長谷部說著遞給燭台切一份文件,燭台切看了一下,內容大致上都如長谷部所說。其實議案基本上已經定下來,只是細節上還有需要斟酌的地方。

「好,沒問題,我稍後跟大家討論一下。」燭台切爽快地答應下來後,才突然想到一個突兀的地方「等等,你怎麼是跟我說?這種事不應該是跟主編說嗎?」

燭台切只是資歷比較長的編輯,還不是主編。

他不提還好,他一說,長谷部的臉都黑了   。

「那個人,連行政會議都沒有出席…」

啊啊……原來…也對…燭台切瞬間理解了長谷部找他的原因。

他們家的主編可是出了名愛偷懶,他可以坐上主編一席這件事一直是這家出版社的一大謎團。

「…對不起…」有這樣的上司,他都只能苦笑著賠罪。

「錯不在你,別道歉。事情就拜託你了。」嘆了口氣,長谷部轉身就走了,臨走前還補充了一句:「這本月刊,公司打算打重成本宣傳,對不少有潛力的新人作家是一個不錯的表現機會,小心選。」

燭台切先是呆一呆,待長谷部走遠了他才恍然大悟地笑了笑。

「小心選…嗎?」

把事情跟大伙兒商量了一下,決定了大方向之後,燭台切趁今天比較空閒就早早下班,跑去了山姥切家附近的超市買材料,準備製作鶴丸的慰勞品。

至於為什麼要來這邊,主要是因為上次幫山姥切買東西時意外發現這家超市的商品特別齊全,導致他偶爾都會像今天這樣晃過來買日用品。

「承惠…」

「刷卡。」

收銀員小姐露出可親的笑容接過燭台切的信用卡,就在等待的期間,忽然從右邊傳來了爭吵的聲音。燭台切好奇地望過去,只見隔了兩排遠的收銀處站了一個穿著褐色薄衣,戴上兜帽的男人,而大媽收銀員則在大聲跟他說:「先生,不好意思你後面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等付款的。」

「對不起...」男人一邊點頭道歉,一邊在身上左找右找,找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找不出來。

是忘了帶錢包嗎....?  

「先生,可以了。」敬業的收銀員小姐完全無視旁邊的事,帶著親切的笑容把卡還給燭台切。

「謝謝。」

燭台切把東西收好後再看過去那邊,那個人仍然停在原處,排隊的人似乎越來越不耐煩,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有微言。

「先生,你沒帶錢沒關係,東西不要就不要,不要礙到後方的人。」大媽收銀員用字很客氣,可是語氣一點都不友善,又大聲,好像在對所有人說「害你排隊排這麼久的人是他不是我」般。

「我.....」

「我來付,刷卡可以吧?」在對方開口前,燭台切先一步過來救場。

「可以。」大媽收銀員帶點不滿意地接過卡,燭台切以為事情總算平息下來,誰知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分緊張的關係,竟然突然一下把他撞開逃了出去,快得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可是在那短短的一剎那間,燭台切卻捕捉到一抹金色。

「山姥切?!」拔腳就想追出去,卻被身後的大媽收銀員叫停住:「先生你的卡還未還你,請稍等一下。」

「……」  

幸好,大媽收銀員的動作也不算慢,燭台切很快就提住大包小包的衝出街道上尋找。

山姥切那個模樣實在太令人擔心了,雖然一早就知道他比較怕生內向,可沒想到情況是這麼嚴重。

燭台切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的家,好險問他要了鑰匙,可是趕到過去,屋子裡卻沒有他的身影。

「到底到哪裡去了?」抓了把頭,燭台切乾脆把東西放在山姥切家,才跑出去找人。

自己對這一區並不太熟悉,只可以往可能性高的地方找。

人多的地方他必定不會去,商店街之類的地方可以先剔除,人少的地方...會有哪裡呢?公園?後樓梯?....不太想得到,於是他直接往沒人的地方衝。

這個社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了快半天他還沒有一點頭緒,找著找著太陽都快下山了,他看著夕陽,差不多考慮報警時,就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煙的小公園。

這個小公園座落於屋邨之間,平平無奇,是平常路過也不會留下印象的地方,然而現在卻吸引了燭台切的視線,因為在那裡站了一個黑短髮的少年,他似乎正在跟躲在遊玩設施裡的人說話。

應該是在這裡吧....

直覺驅使燭台切慢慢走近去,剛好聽到少年的話:「怎樣...有比較好一點了嗎?」

沒聽到回應,再走近一點的燭台切看得出少年的擔心,而從這個角度他都看到少年在勸說的對象。

果然是山姥切。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燭台切本想觀察一下再決定是否介入,不過到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先生請不要擔心,我可以處理的。」少年轉了過來,有著藍色雙瞳,黑色短髮的他穿著很整齊,看上去就是好孩子的類型。他用身體擋住了遊玩設施的洞口,禮貌地婉拒燭台切的幫助。

「不是,你誤會了,我....」燭台切還想說什麼,但這次卻被山姥切打斷了。

「...燭台切?」幽幽的綠眸看了上來,山姥切叫出了燭台切的名字,令一旁的少年都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就是燭台切先生?表哥新的責任編輯?」

回應著少年的問題,燭台切習慣性地抽出卡片遞給對方,再自我介紹道:「初次見面,我是山姥切老師新一任的責任編輯,燭台切光忠。」

「初次見面,我是他表弟堀川國廣。」接過卡片仔細地看了一下才小心地收起來,堀川國廣接著說:「早就從表哥口中聽過你的事,沒想到居然可以見到本人。」  

「堀、堀川!不是的...那個...」山姥切一聽大驚,他連忙想阻止對方卻又來不及,最後只好繼續躲起來,把自己包緊緊的。

看到這樣的山姥切,堀川忍不住嘆了口氣。

「是這樣嗎?不過也對呢,換編輯的事提一下也很正常。」燭台切笑著地說,以前就被鶴丸說過他在某一些地方就是比較缺根筋。

可是這樣反而解救了山姥切。

堀川默默地盯了燭台切一下,才再說:「對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出現的?」

「因為剛剛在超市碰到山姥切,但看他狀況好像不太對勁,就出來找人了。」簡略地把事情說明一下,燭台切現在見到人沒事已經安了大半顆心下來。

「所以剛剛房東婆婆說的,幫他付了錢的那個人就是你嗎?」世事沒有這麼巧吧?

燭台切點點頭。

「那...那些東西...」看著兩手空空的燭台切,堀川疑惑地問道。因為沒記錯,通電話時房東婆婆是說那個人是提著大包小包地衝出去,並沒有寄存在超市裡。

「我以為他回家了所以上去了一趟,但找不到人只好把東西先放下再出來。」燭台切回答得極其自然,但堀川還是瞄了山姥切一眼,而山姥切都見到了,立即澄清說:「不是你想這樣的!他只是、只是.....怕我一個人會出事才.....」

「我又沒說什麼....」堀川無奈地回了一句,正想說下去時,手機卻突然響起來了,他一看來電,眉頭就皺了起來,說了句不好意思後馬上跑遠一點接電話,說了幾句後他就神色凝重地回來了。

山姥切一看,似乎就意會到了什麼,他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燭台切,細想了幾秒便對堀川說:「我沒事...你那邊有緊要事...快去....」

「可是...」雖然說他人沒事,但堀川深知對方的情緒依然未平靜下來,這個時候要他離開他實在無法放心。

「不是電視台那邊的事嗎?我...我不想阻礙到你...」山姥切低著頭地說,他知道這個表弟雖然年青但很本事,他不想對方因為他的事而耽誤了工作。

接著他做了一個非常罕有的舉動。

他向燭台切打了一下眼色,雖然非常....生硬,生硬得比較似眼睛痛。

不過燭台切還是看懂了。

「對,我可以幫忙照顧他,堀川君請放心。」

堀川猶豫地看了眼燭台切,又看了眼山姥切,最後他還是屈服了。沒辦法,事實上電視台的事情的確也很緊急,他必須要立刻去處理。

「那好吧,表哥就交給你了。表哥,有什麼事情記得通知我或是山伏大哥。」堀川交待完後就急步走遠了,剩下山姥切和燭台切二人在原地。

「啊...堀川君真的很忙碌呢。」面對突然變得有點尷尬的空氣,燭台切習慣性地尋找著話題。

「嗯...他是那個和泉守兼定的見習經理人...」雖然在實力上已經是一個稱職的經理人,可是礙於年齡問題,只可以暫時當見習生,成年後才正式讓他當經理人。

「和泉守...那個大明星和泉守?!」由於對方說得太平淡,燭台切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和泉守兼定,不就是那個實力超強的新星嗎?聽說除了脾氣有點衝動之外都沒什麼缺點那個。

「嗯...堀川很喜歡他,所以他很努力。」

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得出他對那個表弟的疼愛和欣賞,燭台切溫柔地笑了笑。

「...笑什麼。」發現對方的笑容有點奇怪,山姥切往裡面縮一縮,皺著眉地問。

「沒什麼,雖然我都有兄弟,不過感情就稍微疏離一點。」燭台切說著走近洞口:「吶,太陽都快下山了,還不回去嗎?」

「……」山姥切猶豫了一下,他看一看外面,然後又縮回去:「還未行...」

那怎麼辦呢?燭台切抓了抓頭髮,感到有點困惑。

「那我可以坐進來嗎?一直彎著腰稍微有點辛苦呢。」總之,先縮短距離再算。

山姥切看著他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在那次之後他們還碰過幾次面,現在山姥切對燭台切的警戒心已降低了不少,而且還有點開始信任他的跡象。

「謝謝。」

始終是兒童的遊玩設施,在裡頭塞一個男人還好,兩個就稍嫌狹窄,更何況燭台切的身型本來就比較高大,令抱膝坐著的他突然有點後悔。

「……其實你不用遷就我的,我自己一個都沒問題。」看得出燭台切的為難,山姥切這樣說,他看了對方一眼又立即望回地下。

「不敢出去都叫沒問題嗎?」燭台切這句說得特別正色,比起迴避視線的山姥切,他非常筆直地望向對方。

「……」無法反駁,山姥切只好沈默不回答這道問題。

他知道這不叫沒問題,也察覺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態度,所以他才沈默下來讓燭台切問不下去。

他明白自己這樣做是逃避,但他真的還沒有心理準備把自己的病告訴對方。

這段才剛建立起來的關係,還未夠堅固去承受這麼大的風險。

稍微內向怕生跟社交恐懼症是兩個層次的事情,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理解和接納。

「恕我直言,山姥切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些很重要的事情?」打破沉默的還是燭台切,如此直接尖銳的問題令山姥切有點喘不過氣來。

看到對方的反應,燭台切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不等他回答就繼續說:「我不會強迫你說,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祕密,如果你不想說我也會尊重,只是......」

燭台切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反應,見他沒很反抗才接著說下去:「只是不論站在編輯還是朋友的立場,我都希望你可以更信任我一點,如果遇到困難都請不要客氣,儘管跟我商量。」

「...朋友?」山姥切的反應很大,他立即望向燭台切,可是眼神非常猶豫。他的反應彷彿沒聽到燭台切之後的說話,只是留意到朋友兩個字似。

「...不、不是嗎?」沒想過對方會對這個詞語產生反應,燭台切忽然覺得有點尷尬和緊張。

他可沒想過對方有沒有把他當作朋友看待,自己這樣說會不會太厚臉皮呢?

「你...把我當作朋友?」

山姥切訝異地回問,令燭台切更加不知所措起來:「如果你覺得太快的話,我收回來!」

「不!不用!不是這樣的!」一聽到對方說要收回來,他連忙澄清道:「不用收回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山姥切接收到對方疑惑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又把頭埋到雙膝中,才含糊地說:「...我只是沒想過....會有人當我這種人是朋友....」

看著山姥切的舉動,回想起過往跟對方相處時發生的事,燭台切頓時理解到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個人大概一直沒好好跟其他人相處過吧...

不是因為自己太怕生而錯過時機,就是被人誤會而疏遠。

「請不要說自己是“這種人”,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只是其他人不懂而已。」

「......我不是。」山姥切偷望了燭台切一眼,發現對方正笑得溫和地對著他,臉上又一陣躁熱又連忙低下頭去。

朋友....他說他們是朋友。

山姥切既興奮又害怕,他可沒交過多少朋友....

「燭台切...」朋友是不是應該...更坦承一點呢?

「是?」

他還說要相信他多一點....

「我...那個...其實我.....」果然還是很難開口...不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喊出聲:「其實我有病!一直隱瞞你很抱歉....」假如對方真的把他當成朋友的話,如果是燭台切的話......會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呢?

又一次的,他對這個人產生了期待。

「....我有社、社交恐懼症......所以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像剛剛那樣.......被人注視著就會感到很緊張,很想離開人群……逃到沒人的角落。」沒有理會,也不敢去確認燭台切的反應,山姥切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停下來就不會夠膽再開口:「跟人相處都會感到很不自在,很慌張,所、所以才會弄出...一大堆失禮的事...說錯話得罪人....也害怕去看醫生....害怕打電話...很容易緊張得胃痛...」山姥切一邊數一邊都快要自我嫌惡起來,他搖了搖頭,重整思緒才再說:「不過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些....我想說,即使如此我、我也是想跟大家好好相處的....所以所以...」

「嗯,我知道。」就在山姥切因為緊張而詞窮得不知道如何說下去時,燭台切淡淡地打斷了他。

「所以...什麼?」聽到燭台切平靜的回應,山姥切才從自言自語中回過神來。他不解又驚訝地望向燭台切,卻又在接觸到對方的金眸時別開視線。

「我早就猜到一二,在研究急救時不小心看到一本書,上面有介紹關於這個病的徵狀,所以對於你有這個病的事,我也不感到意外。」留意到山姥切眼裡帶點恐懼的神色,燭台切連忙補充:「但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親口告訴我這件事,多謝你願意相信我。」

要對人坦白自己有這種病一點也不容易,它是心理病不像癌症之類的生理病,一般人未必會理解,甚至可能會把患者當成精神失常,被貼上標籤,受盡歧視。

更何況他患的是社交恐懼症呢?

面對燭台切如此直白的讚賞,山姥切又難為情起來,他拉了拉兜帽,努力擋住自己的臉後才回答:「...因為你說了,我們是朋友...」

燭台切感到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朋友」對他的影響力這麼大,明明在他看來只是普通不過的事都可能令山姥切那麼高興。

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最後願意相信自己。

他可以把這件事當作一個里程碑嗎?

燭台切覺得是可以的。

「山姥切,要不等一下吃一頓好的來慶祝我們的友誼?」雖然這句說話真的很奇怪,還有點小題大造的感覺,可是這是燭台切真心想要做的事,而且已經日落西山了,真的是時候要回去了。

「餐廳......」山姥切卻完全提不起食欲,一想到人多吵雜的地方,剛剛稍微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開始騷動起來。

「你誤會了,別看我這樣,我的廚藝很不錯的!」燭台切知道對方怕人多的地方又怎麼會惡意邀請對方去。

「你煮?」如果在家裡就不怕了,可是...「但會麻煩到你....」

「不會呢,有一展身手的機會我還來不及高興呢,加上剛剛去超市又買了一些食材,我正躍躍躍欲試。」燭台切滿心歡喜地說著邊爬出了遊玩設施。

對呢,也有這種人,只要可以做好一道好吃的菜就什麼都沒所謂的人。山姥切心想,不自覺地展露出微笑。

「……」令原本想拉他出來的燭台切都看呆了,不過在對方發現前就回過神來。

他維持住伸出手的動作對山姥切說:「來吧,回去吧。」

山姥切看看他伸過來的手,望了望外面又看了眼燭台切,最後視線才回到對方的手上。他雖然猶豫著,但還是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上面。

也許,這個人真的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管是作為工作的夥伴,還是朋友。

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

就像在回答山姥切心中的疑惑一樣,燭台切用力握著他纖幼的手,使勁一拉就把人從狹小的洞穴拉出到空曠的外面。

他出來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還要花多少的時間才可以再次走出來呢?山姥切邊想邊帶點期盼地望向燭台切。

「怎麼了?還不舒服嗎?」完全會錯意的燭台切擔心地問道。

山姥切動作很小地搖了搖頭,再說:「...你可以帶我出去嗎?」

「?」

「比現在更廣闊的世界。」他不是不想出去,他打從心底的期盼著可以接觸更廣闊的世界。

可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必定做不到。

「這不是當然嗎?」燭台切回答得非常談定而有氣勢,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跟隨著他。

「回去再跟你詳談向世界進發的計劃吧。」燭台切滿意地看到山姥切那感到意外,卻在意識到他說什麼時因為難為情而變得滿臉通紅,急忙低下頭去的反應。

「你、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現在才發現自己剛剛到底鬼迷心竅地說了什麼,山姥切相當後悔。

「有點困難呢~」燭台切以半逗對方玩的態度回答,一邊把人牽走。

手,還相連著呢。

可是山姥切完全沒察覺到,現在的他早就被「向世界發展」的事搞得無暇理會其他事情。

「......」

燭台切光忠,意外的是個狡猾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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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後記

寫歸屬寫酊腦閉塞

沒想到一跳過來寫燭被就爆了字數…

兩人的進展比想像中的要快wwwww

而且都開始出現不同的人物了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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