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樣毫無新意的幼稚手段，令人感到煩躁與痛苦的學校日常就這麼結束了。嘆了口氣，我收拾了書包準備到打工的地方去，卻在走出校門外的不遠處，看見了梁以沫狀似痛苦地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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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上前關心著她，但在同時卻無法阻止自己吐出諷刺的言語，「妳應該沒怎麼受到傷才對吧？現在是怎麼回事？還是說妳根本就是個玻璃，一點點痛都經受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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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站得起來嗎？」當我低頭看見她的臉色無比蒼白，意識似乎有些迷離時，再多的銳利言語我也說不下去了。有些無奈地道出問句，但她卻只是發出細碎嘶啞的、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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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了嗎……？有些遲疑，我拿出手機，先打電話跟老闆請了個假，便試圖將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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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冰。在碰觸到她的肌膚的瞬間，我感到有些訝異而收回了手，但隨即我便定了定心神將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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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卻在抱起她的同時感受到了更大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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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輕、她的重量，好輕。即使因為經常做些粗工，所以力氣稍大，但抱一個幾十公斤的人也不可能這麼輕鬆。這樣的重量與溫度，簡直像是，她並不存在於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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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或許，只是我感覺錯誤罷了？不重要了，現下最要緊的是，我到底該拿這孩子怎麼辦呢？ 先帶她回我家好了？抱著她朝家裡的方向行動，現在這個時間只是剛放學，運氣好點應該不會遇見阿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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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到底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呢？明明在學校都還好好的、明明沒遭遇過什麼嚴重的傷害啊，是為甚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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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感受到有股溫熱的液體自我的左手流，我側過臉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是什麼，但我卻後悔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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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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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地、是活著所必須的、存在於每個人體內的鮮紅血液。為什麼她會流血？這血液是從何流出的？她是因此才昏倒的嗎？低頭看著她痛苦掙扎的臉，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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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醫院嗎？但醫院有些遠，如果要過去的話，我是不是打電話叫救護車比較快呢？輕輕地將她放下，我拿出手機，輸入了緊急救護的電話，卻在將要撥通的瞬間，有隻無力的手攀上了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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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我放下手機，看向了她，有些遲疑的，「妳不要我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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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著點了點頭，但任誰都看的出來她笑得有多勉強。始終無法紓解的眉心與虛弱地彷彿下一秒就要再次昏厥一般的蒼白神色，這樣的臉上所出現的笑容，怎麼可能不勉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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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但她卻異常堅決地回望著我。我嘆了口氣，「那妳告訴我妳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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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自己的口，接著以兩隻細瘦的食指，輕輕地打了個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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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啞巴？」微微愣神，我不自覺地吐出了毫無禮貌可言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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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或許就可以解釋她這幾天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了吧？但是，就算不會說話，只要用別的方式表示就好了，為什麼她沒有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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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滿的我，在瞬間釋然以後，又陷入了另一個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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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總是在奇怪的地方陷入沉思，似乎是我一個相當大的缺陷。我抬頭看她，只見她努力地在地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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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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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告訴我妳為什麼在地上爬嗎？」完全不能理解她這樣的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麼，我的語氣又開始變差，「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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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下來，略帶遲疑地指了指方才被我遺忘在地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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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拿書包？」一邊詢問著，我走過去將她書包拿過來，放到她的面前，「喏，這總行了吧？一個這麼大個人在路邊爬行，會被以為我是在欺負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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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我笑了笑，她打開書包，最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和一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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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妳想說點什麼的話用手機打字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拿紙跟筆啊。」我越來越無法理解她的思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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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理會我的話語，她埋首寫了些什麼，接著便將紙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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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我不會用手機，手機是妳手上拿的那個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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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的就是手機沒錯，妳不知道什麼是手……欸不對，妳該優先回答的問題不是這個吧？」下意識地順著看見的問句回答，卻在半晌後感到有些不對，「妳的腿怎麼流血了？妳都已經昏倒了，如果不是我剛好看見，妳就要死在那裡了喔？真的不去看醫生，那妳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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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振筆疾書，我耐心地等待著她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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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奇怪了，生活在這個年代，還有高中生不知道什麼是手機嗎？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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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紙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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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沒事的，老毛病的，我不會因為這樣而死的哦。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的，明天早上就沒事了唷。我想先回家休息了呢，謝謝妳幫我這麼多唷。』</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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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我看向她，她只是如同方才那般，帶著虛弱而勉強的微笑對我點了點頭。想了想，如同最初遇見時一樣，我總覺得她令人放不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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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妳回家吧，妳還能走嗎？」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請了假，那就送佛送到西吧。如果堅持著不要就醫，那至少讓我確認她能平安到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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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便試圖起身。我揹起兩人的書包走向她，做好準備接下倒下的她的準備。怎麼想，她都是騙人的吧？剛才只能在地上爬行，大概就是因為腳上那沒來由的傷還在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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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她在瞬間便支撐不住，向後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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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既然我都已經在妳身邊陪著妳了，雖然不是相當情願啦……」抱起她，我自顧自地說著，「但妳好歹就稍微依賴我一下吧？妳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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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裡流轉出了些許的悲傷，而後，她抬手指了個方向。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在她的指示下一路前進，最後，她在一條巷子前堅持要我放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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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家在巷子裡嗎？」低頭問著她，「既然都到這了，我送妳到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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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她動唇看似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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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不用嗎……？」畢竟從沒學過唇語，總是不能準確而清晰地解讀出她想表達的事情呢。只能憑藉眼下的狀況加上一些知識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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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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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走了嗎？」蹙起眉心，從學校到這大概五分鐘的路程，這段期間裡，鮮紅的血液並沒有停止從她的體內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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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能感受到她的鮮血不斷地從我左手流過，最後滴落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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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便努力地想從我懷中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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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我將她放下，卻做好了隨時再接住她的準備。為什麼呢、為什麼她要如此逞強呢？明明至少時此刻，我願意給她依靠，但她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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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點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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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討厭至極的堅持、這樣無謂的逞強、這樣不願依靠任何人的倔強。即使有那麼多人伸出了手，明明就有辦法活得更加輕鬆的，但卻選擇了一個人艱困地踏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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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會這麼討厭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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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地的瞬間，似乎有些站不穩，但她隨即便扶著巷弄間的牆站好，笑著從我手中拿過書包，對我行了個禮表示謝意，便轉過身扶著牆彎進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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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妳！」恍惚之間我開口喚下了她，但下一秒我卻後悔叫住她。叫住她要做什麼呢？我還有什麼想說卻沒說的話嗎？我為什麼又要跟她說話呢？我明明是如此的、討厭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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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著頭，面露不解，似乎正等待著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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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明天開始，可以不要再跳出來找罪受了嗎？」脫口而出的又是帶著些許尖刺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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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的神色在瞬間流露錯愕，卻又在須臾之後轉為悲傷。為什麼呢、明明應該是討厭她的，但卻會因為自己如此對她而感到愧疚。每當看見她不自覺流露出的悲傷，也會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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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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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席地而坐，再次從書包裡拿出紙筆，寫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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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那個、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傷害我，又為什麼要傷害妳呢？我來到這裡的理由，就是為了守護我最愛的人，所以，不管原因是什麼，我都不希望妳受到傷害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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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她的文字，再望向她滿溢著悲傷與溫柔的微笑，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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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妳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嗎？難道妳其實不是不願回應，而是根本不清楚該怎麼應對，更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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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愛的人？」同時，原來妳也只是不希望我受到傷害嗎？梁以沫。原來妳也是為了守護些什麼，才會一直堅持著的嗎？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是妳最愛的人呀，妳為什麼想要保護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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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同時，她又飛快地寫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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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嗯，妳是我最愛的人唷、我是為了妳，才來到這裡的唷。』</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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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我……？」不可能的、在她來到這裡之前，我根本從未見過她。我怎麼可能會是她的最愛呢？她是不是、把我跟某些人搞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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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是為了妳唷，絕對不會有錯的，妳是我最愛、最愛的人哦。』</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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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查覺到我的疑惑，她這麼回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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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梁以沫，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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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的回答，她又再次露出那溫柔的令人心碎的、帶著悲傷的輕柔微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的神情，我感到心底某處的什麼在竄動著，彷彿要將我吞噬般，令我的心躁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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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出現嗎？為什麼、我會因為她的笑容，而感到椎心刺骨的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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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那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吧。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希望妳受到傷害，青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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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是誰？是指我嗎？為什麼會這樣叫我呢？為什麼，明明對這個名字感到如此陌生，我卻也對這個名字，感到如此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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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梁以沫，」努力將自己從思考的漩渦之中抽回，抑制住自內心深處湧上的惆悵，我看著她，「妳不准再出來插手了，妳插手了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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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沉默地看著我，像是想透過那樣的注視表達些什麼一樣，她只是直直地凝視著我。即使我的神情無比難看、即使我的眼神多不友善，她仍是毫不畏縮地，凝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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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沫，如果妳不希望我受更多傷，那妳就聽我的話。」於是最終，我只能這樣對她說。明明接下來的生活，無論有沒有她的介入，我受到的傷也就是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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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真的不想要再有人捲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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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為了救下她，我才失去了我的安逸，才失去了或許是我唯一的朋友。儘管明知道劉玥隨時會因為利益風險什麼的而離開我，但她卻依然是我心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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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貧脊的生活中，唯一的滋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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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了救梁以沫，為了救這個毫無常識，簡直是個白癡的無知少女，我失去了我得來不易的安寧，也失去了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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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個白癡，竟然還自動攪入我因她而陷入的麻煩，放棄了我失去了一切才替她保護下來的，她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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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那至少，讓我陪在妳身邊，好嗎？妳的傷口由我包紮、妳的痛苦由我傾聽，妳全部的悲傷難過，都讓我來陪妳度過。妳可以依靠我喔。即使對妳來說，我是個討厭的麻煩，可我也想、幫上妳一些什麼。儘管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傷害我們，即使我是如此無知，對一切都不太清楚，但是我啊，很清楚喔，妳是我想要珍惜跟陪伴的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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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將她方舉起的紙飛離手中，她慌張地想要追上，卻站不起來。走向紙條飛行的方向，我伸手抓住，攤在手中閱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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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字跡潦草的快要看不清，但我卻仍是，因著看見她所寫下的文字，而眼眶濕潤。似乎已經很久未曾出現的某種情緒，溢滿了我的心頭，令我感到有股暖流漸漸地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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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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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對這樣的我如此溫柔呢。明明只是以著自以為是的正義來教訓妳啊、明明我只是太過害怕承認自己的失敗，太過害怕看見有人受傷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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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真的為妳著想，才要脅迫妳不准插手的。梁以沫啊，妳，到底為什麼要對我如此溫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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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總覺得，我不能夠再拒絕她了呢。於是我輕笑著答應了她。儘管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不明白她究竟是否真心，但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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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是那樣令人討厭，但卻也是那樣溫柔的、令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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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妳。我保證私底下我也不會再避開妳，但前提是，面對他們，妳必須閃避。」重申了一次約定內容，我走上前扶起她，「陪在我身邊，可是很辛苦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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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脣形不斷地變動著，似乎是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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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那也沒關係的喔。』</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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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如果真的沒關係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未來的學校生活，會因為妳的存在，而變得不那麼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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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回家了。」走向前替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書包，接著將她輕輕扶起，「我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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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如同方才一般，微笑著搖了搖頭，扶著牆前進著。為什麼呢、明明都要成為我的依靠了，卻依然不願讓我依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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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依靠妳對我來說也是一件短時間內做不到的事情，但如果妳願意陪著我的話，我也會試著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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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會再抗拒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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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沫，妳也要試著多依靠我一點喔。」低聲輕喃著，我轉過身，朝家裡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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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開始不能勉強的。而且我也、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另外一個人踏入我的世界，成為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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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就先讓我回到家裡好好冷靜一下吧。明明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目轉學生，憑什麼趾高氣昂的對我說那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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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是真的、為此而感到相當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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