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鬥牛

故事始於一年前,義安剛入學,就讀於S大新聞系。

那時他還沒加入球隊,連為什麼要唸新聞系,都沒辦法回答個所以然,大概就只會說剛好考上。

頂著主角光環,自然需要與眾不同,而他的特點一眼就可辨識,不看到都難。206公分的身高,就連班上籃球隊員,看他都得抬頭。

「哇!同學你也太高了吧?打球嗎?」

籃球隊員的名字叫歐德生,高中主打大前鋒。見了義安這身高,目光閃閃發亮,滿臉羨慕。其實德生自己也有191,不過站在義安身旁,仍䅗一截。

嗯…這問題我聽膩了,換一題好嗎?義安的心底話,當然不可能直說。幾乎每到一個新環境,都會有人問他這問題,無法避免。

「呃,不太會耶。」

小心翼翼回答,事實上義安不是不會,只是沒很愛。

國中就被人硬拉進校隊過,那時是乙組球隊,教練對他期許頗深,每天親自伺候,想把自己一身本領傾囊相授,可惜義安並不領情,只有投籃還練的有模有樣,其它的禁區動作都一概有學不用。練習時還好,但真的上陣比賽,生性內向而且身形單薄的他,壓根兒無法適應場上隊手針對性的防守,甚至淚灑球場。

有練過運動的母親,雖百般鼓勵,但兒子從小嬌生慣養,無法面對球場上高壓的環境,也只能隨他去了。

後來,母親因急症而去世,父親人遠在對岸,有回來一星期,接著就走了。年紀尚小的義安,被送到親戚家,不得已轉學,剛好新學校沒球隊,籃球這條路亦隨之中断。

「唉…義安,你可能是我看過天分最好的球員。」

最後一天,教練把義安拉到面前,試圖挽留。

沒回答,其實他也徬徨猶豫,不過爸爸要去大陸,一定得住親戚家。這年紀的孩子,多半無法對家長的決定置喙些什麼,何況媽寶義安。

「如果哪天,你想打了,記得找我,越快越好,拜託。」

眼見事不可為,教練不再堅持,轉身離開。

義安不是木頭,知道年輕教練對自己期許很深,不過一向中規中矩的自己,不可能為了球隊,違逆長輩,籃球這條路隨之中断。

義安有個習慣,就是慢跑,幾乎每天都要跑個三、五千,如果心情不好,一萬都可能。這是已逝母親留給義安的禮物,她是名田徑好手,早年拿過市運三千公尺冠軍,若非早婚,或許有機會登上更大的舞台。

儘管才剛開學,義安並沒落下這習慣,換上球鞋,走到傍晚的S大操場,打算用腳熟悉新環境。學校跑道中間的橢圓型空地,裡頭有籃球場和排球場,晚間燈光開到九點,不少S大學生下課會在那兒運動,打球的打球、跑步的跑步,把後校門那原本該是安靜的住宅區,搞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欸…高個兒?」

德生大喊。

剛開學,球隊休息三天,他沒地方去,最後仍回到球場。

超過二百公分的長人,學校可能僅此一位,德生老遠就看到義安,剛好缺人鬥牛,想過去邀他。

跑步是件需要專心的事,而專心正是義安的特長,幾乎只要一跑,他就心無旁鶩,默默把今天分量跑完,全沒聽到德生的呼喚。

「高個兒!」

德生跑去,攔住義安,在他眼前揮手。

「呃…!?」

專注被打断,義安一時無法走出自己慢跑的小世界,愣在原地,滿臉空洞。

「高個兒,你…認得我吧?」

德生見義安的表情,有點驚訝,心想早上明明才一起上了幾堂課,怎麼這會就不認識了。

「認…得。」

反應慢了幾拍,義安腦袋還沒開機完全,回答的遲疑。

「要不要打球,我們缺一人。」

德生問道,他還帶了一個同班同學。

那同學叫戴小樓,生著一對鳳眼,只有一七十初,以一般的標準來說偏矮,多半只能打一號位,也就是控球後衛,在場上負責掌握進攻節奏。同學都叫他小樓,話不多,多半一個人躲在角落,班上除了德生外,沒人和他講過話。

「喔…,好啊。」

畢竟有底子,義安高中時也常打球,雖稱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反正只要不硬往籃下打,很少有人會為難他。

球場上排隊的人很多,大概四、五隊後,才輪到義安他們。

德生在低位接球,單手將球拿高,背向對手,擺出低位單打的起手勢。他沒真要攻,反而轉頭觀察防守布陣,隨後和小樓眼神交換,小樓隨即啟動,繞到德生旁,接過傳球。

防守者沒貼上去,站到德生身後,擺明放投不放切,小樓見機,直接拔起跳投,空心破網。

「哇噢。」

看了這投籃動作,德生眼睛一亮。

首先小樓跳起來接球,在空中還做了一個傳球的假動作,落地後右腳在前,左腳在後,這是球隊才會有的動作,看起來稀鬆平常,對籃球認識不夠,無法體會這動作的精髓。一般人在接球時,要再調整腳步,才能出手投籃,但小樓藉由一個小跳躍,幫助調整腳步,讓他可以一落地馬上出手,加快自己投籃的速度。假動作則是用來迷惑想撲上來的防守者,為自己投射爭取時間。

再來是起跳後,小樓身體略側,手打的筆直,球順著指尖推出,腳、手、眼連成一線,動作流暢優美,德生以校隊的專業眼光,竟找不出任何瑕疵。這必然經過數年練習,非一朝一夕能練就,小樓即便非甲組球隊出身,必然也曾經高人指點,否則難有如此完美的投籃動作。

德生將自己從驚訝中拉出,回到眼前的比賽中。新聞三個小大一進攻欲不強,你傳我,我傳你,沒人主動發起攻勢。突然,小樓空手切入禁區,德生地板傳,一個彈跳,球塞到他手上。面對防守者,小樓不閃不避,肩膀頂上對方胸膛,利用身體掩護上籃,完全無視眼前比他高約十公分的防守者,兩分打板入袋

隨後,對方縮小防線,以防小樓再空手切入,放了站在側邊的義安一個大空擋,打算換個人,再放投一次。

「高個兒,想投就投啊。」

德生看義安拿著球,想傳不行,想投也彆扭,又不運球,索性開口叫他投。

「喔…。」

義安運球,人不進反退,站到三分線後,空心破網。

「嗄…。」

見義安的反應,德生哭笑不得。

人高就愛往籃下靠,此乃人之常情,這傢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不打禁區就甭提了,甚至有中距離不投,要拉到三分線,投了不但會進,動作也有模有樣。要知道,長人動作都多半遲緩,協調性也差,投籃自然不會準,有些甚至連罰球都有問題,更不用提標準的投籃姿勢。例如NBA的頂級長人,俠克歐尼爾(Shaq.   Oneal),身涯罰球命中率大概五成上下排徊,三分線幾乎是沒投過,看他罰球簡直比低位單打還辛苦。雖然義安的投籃沒像小樓一樣驚為天人,但對個二百公分的長人來說,簡直是稀有動物,國內這樣的高炮台,應該不超過十個。

球又到了義安手上,他仍站在外線,對方還是沒想上前的意思。

「想投就投啊…。」

德生笑道。

德生不想接球,小樓也站在原地,場上五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義安,想看他能不能進第二球。

「涮。」

義安再進,表情雖略顯遲疑,球仍進的乾淨俐落。

全場目瞪口呆,第一球是運氣還說的過去,但第二球就完全沒運氣成份了。

驚奇尚未結束,球又給義安,對方這會兒不放,義安不慌不忙,居高臨下,直接吊給開後門(註一)的德生,空中接力擺進這球。德生隨後自行作業,在十拿九穩的位子,補上中距離一計,結束了這場鬥牛,對手根本連球都沒碰到。

會傳、會投、會切,三個新聞小大一見鬼揍鬼、遇神殺神,打的路人毫無招架之力,收下十幾勝之後,終於被人從場上射下來,這時大家也已無心戀戰,沒继續打下去的意思。

「靠…,這樣說你不會打球?」

一下場,德生馬上忍不住對義安發難。

「呃…,就…,比較少打啊,國中學的全忘了,就投籃勉勉強強,其他都不會啊。」

其實義安說不會打其來有自,國中時他身邊不乏高手,包括教練都是前國手,耳濡目染下,他對於會打球的定義,事實上比一般人高許多。而那時練的低位單打、運球、走位等,早已生疏,自然覺的自己球技不怎麼樣。

「屁啦,你球傳的也不錯。」

就算在甲組比賽,德生也少有空中接力,何況現在在路邊。

「跑了我就傳阿,你比人高那麼多,後門開了我當然傳,又沒很難。」

義安說的理所當然,不過少說一件事,就是他也比人高。

一般個子較矮的球員,如果被高大球員貼上,不要說傳高球了,就連前面都看不到。但義安從沒這問題,球拿起來,居高臨下,視野一望無際,加上德生也高對方一截,完全有能力在防守者領空作業,不廢吹灰之力。

「….,你知道剛有好幾球我可以灌籃嗎?」

德生平常在外面球打的很收斂,不會特別表現,要真比賽早灌了,不會這麼客氣。

「…不知道。」

義安沒騙人,他沒想太多,只是按節奏順順打。

「你會去參加球隊甄選嗎?」

小樓問道,有些好奇。

「不會。」

斬釘截鐵,義安十分堅定。

「真的不要嗎,你這種條件,搞不好一年級就可以打先發欸。」

德生問道,心裡有點激動,有種揀到寶的感覺。

他的心態不完全是為了球隊,還有些私心。S大的內線主力,全畢業了,現在整隊就他和兩個學長有190,其中有一個去年受傷,根本沒上過場。德生雖然高中打的就是大前鋒,但他並不想继續打內線,想往後場挑戰,就算控球他也願意。偏偏現在S大內線殘破不堪,不要說大前鋒,搞不好他得打中鋒。

他一直有出國打拚的願望,但以身高來看,禁區實在太勉強,儘管在高中已是明星大前鋒,但國外學校無人能接受這種身高的內線,出國路受阻,是以他一直有往後場發展的想法。

「呃…就不喜歡。」

義安搖搖頭,國中就試過了。每天不間断的訓練,還有場上兇猛的對抗,他真的無法適應。

「唉呀,你先來球隊看看咩,大家人都不錯!不會欺負菜鳥的。」

雖然這個問題在現代社會中已不大,德生仍馬上聯想到學長學弟制。

「不要。」

斬釘截鐵,義安真心不想。

「打球很受女生歡迎欸。」

「不要。」

「你的條件搞不好可以出國,去打NBA。」

「不要。」

「打NBA很賺欸,出國讀書搞不好還有獎學金可以拿喔。」

「不要。」

德生好說歹說,林林總總講了許多好處,但義安鐵了心,說不要就是不要。

「你不喜歡籃球嗎?」

突然間,在一旁默默不語的小樓問道。

「唉…不知道怎麼說欸,我不討厭籃球,可是我討厭比賽,也不喜歡訓練,我國中有加入過球隊,那真的不適合我。」

義安的確不討厭籃球,扣除正式比賽那些粗暴的動作,他到是可以接受。

「你剛都沒打過籃下,是不是很討厭對抗。」

身為控球後衛,小樓向來十分留意隊友的進攻習慣,做為傳球依據。

其實義安高中拿過班際籃球賽三連覇,他是陣中籃板王加得分王,不過只比三三,且校內選手沒人接受過正規訓練,球員素質平平,比賽水準低下。儘管如此,仍不少人打的很拚,尤其高二高三的冠軍賽對手,他們連拿了兩年亞軍,幾乎義安只一在籃下拿球,就是先抱住,如果想投會直接被拉下來,十分粗暴,但收效卓著,兩年分差都只在個位數。

義安痛恨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這只是運動,為了身體健康還有習慣,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對沒有獎金的比賽,打的如此賣力。

「對!那個超討厭!國中教練教超多低位單打,真的超不爽,每天推來推去,比賽的時候更扯,我還遇過那種拿到球就直接拉下來的,超XX。」

義安說的有點激動,他向來是個話不多的傻大個,很少有事可以讓他激動成這樣。

小樓和德生面面相覷,剛剛義安說的是比賽中的ABC,每天在發生,實在沒必要激動到這樣。

「好可惜喔…,和你搭應該蠻有趣的。」

小樓笑笑,可惜說的不以為意。

打球這種事勉強不來,雖義安真的非常可惜,但對小樓來說,勝利需要一群有向心力的隊友,而不是依靠如此軟弱的天分。

「對啊,可以投可以傳,對中鋒來說是稀有動物欸。」

德生口水快噴光了,眼巴巴的看著義安。

「唉呀…我要回家餵家貓了…。」

雖是藉口,但也是實話。義安家真的養了兩隻貓,現在的確到了放飼料的時候。

「你好好考慮啦…。」

德生看著義安不回頭的背影,望穿秋水,只差沒掬把男兒淚。

「你這麼想他加入球隊幹麻?你們位子搞不好重疊到欸。」

眼見義安走遠,小樓問道。

「我們學校缺中鋒啊!而且依教練(S大總教練)用高大球員的習慣,我搞不好有機會打到後場耶。」

前提是禁區人手充足。

德生雖然貴為高中聯賽明星大前鋒,但身材條件確實差國外內線球員一大截,就算真的錄取,鐵定也要換位子,小前搞不好還太矮,得分後衛只能算勉強及格。他的運球在內線球員裡算頂尖的,就算和控衛比起來也不遜色,偏偏身強體壯,高度也勉勉強強,動不動就要扛比他高個三五公分的內線球員,十分辛苦。

「學校後場人有點多…。」

小樓說道,尤其小前鋒有四個,其中還有一個不輸德生的明星球員,僧多粥少,得分後衛也有三個,基本上人滿為患,德生應該是沒機會。

內線真的太缺人,導致所有隊員都得往上打大原本一至兩號的位置,亦即控球得打得後、得後打小前,以此類推。按這邏輯,德生可能會拉到中鋒去,成為S大最後防線。

「對啊!入學的時候不知道…單純很喜歡葉教練(S大總教練)的普林斯頓。而且我看UBA唯一有機會贏國體的,大概就這裡了,如果可以,我想要拚看看。」

德生喜歡挑戰,也不想坐板凳上看國立體大的職籃球員虐菜,也不覺的單靠自己有辦法對抗那票職籃球員,所以看來看去,S大成了唯一選擇。

普林斯頓是一種很注重無球跑動的進攻戰術。一般來講控球是後衛的工作,但對於普林斯頓來說,內線也需要有一定水準的傳球能力,這剛好是德生強項,他高中場均四到五個助攻,以內線球員來算是蠻高的水準。

去年S大是UBA亞軍,雖然仍輸給冠軍國立體大近十分,但他們輸在最後關頭,而且是在最後兩分鐘內一口氣被拉開比數。儘管落敗,球員素質也不如對手,但已讓人看到扳倒王者的曙光。

「其實以你蠻適合普林斯頓的,我常看你打球,策應能力很好。」

小樓說道。

「唉…。」

德生雙手抱頭,想起這個決定,悔到腸子都青了,當初就是為了往後場發展才來S大,但沒注意到陣容,單以比賽內容做決定,結果現在不要提離開禁區了,搞不好連中鋒都有他的戲。

「今年的S大,鐵定不能只打陣地戰,否則一定被國體打假的。」

小樓其實對這個蠻好奇的,或者說,這是他會不會入選球隊的關鍵。

「你覺的今年教練會拿什麼對付國體。」

德生給小樓一說,好奇了起來。

「如果學校選我,一定是跑轟。」

小樓十分篤定。

「跑轟…那很難欸,大學隊有人打跑轟嗎?」

德生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這戰術真的有其難度。首先防守上,這個戰術會使用大量包夾,無論半場還是全場,迫使對手發生失誤,並利用流暢的小組擋拆,或投或切,快速結束進攻。此戰術體系最出名的當屬2004~2010年NBA鳳凰城太陽隊,丹東尼(Michael   Andrew   D'Antoni)執教時期所提出的七秒快攻。若非主力球員傷病,惜敗馬刺,不然太陽隊真的有可能問鼎總冠軍。

這戰術體系的靈魂是控球後衛,顯見小樓對自己的信心。

「你應該不記得我了。高一那年,你們預賽唯一輸的那場,想起來了嗎?」

話鋒一轉,小樓笑問。

「三小!你是那個後衛?」

德生只差沒大叫,實在太驚訝了。

「對!我是晨光的控後。」

小樓一直期待德生認出他,可惜沒有。

不能怪德生認不出來,那時的小樓,和現在約莫差了十公分,氣質外型也有不小變化,高一的晨光全隊是光頭,當然小樓也不例外。而現在他的頭髮快長到肩膀上,打球還要拿個戴個髮箍。那時他們打的狂野不羈,每個球員上場都像猛虎出柙,動不動就突擊包夾、逼迫對手發生失誤,高速反擊取分。即便對手進球,仍要注意回防,不然可能兩分可能馬上就會吐還給對手。

除此之外,小樓的高位擋拆,是晨光的另把利刃。他搭配一個身高才185的中鋒,那傢伙也是顆大光頭,球技粗糙,但體能勁爆,動不動在德生領空上作業,連空中接力扣籃都難不倒他,搭配小樓的切入,那場內線幾乎是被完爆。更可怕的是,小樓的三分命中率逾四成,守太貼怕被過,站太遠怕被投,能裡能外,加上神鬼莫測的傳球,管它緊迫盯人、半場包夾,來什麼破什麼。

那場德生被打的暈頭轉向,第四節坐足板凳,茫然看著球場,感覺像做惡夢。

「….你受傷後,就沒再加入球隊了?」

德生問道。

「傷好了,高二也結束了,那時想留在晨光打球,可是校長不想組球隊,所以就沒了…。」

提起傷心往事,小樓面色平靜,彷彿事不關己。

「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入選。」

儘管小樓還沒明講,但德生已從眼神中看到答案,心情五味雜陳。

小樓加入當然有好處,以他的傳球功力,定能提升自己的得分效率。但反過來說,擁擠的後場再加入他,自己想打後場的願望,就應該只是夢了。

「嗯…我會和朋友一起參加球隊測試。」

言談中小樓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完全不加掩飾。

「我要將晨光的跑轟,帶到S大。」

這是當晚小樓最後一句話,背負過去的驕傲,他想將高中沒機會拚的,一併帶上大學。

「我們一起拚!」

野心很大,但德生信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