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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青惠落翅金鬱山

我……怎麼了?

感覺全身都很沉重,眼睛想睜開卻睜不太開。

是登山社的學姊嗎?我在哪裡?

青惠因為勉強才能睜開一點,以至於她的視野十分模糊,依稀可以看見糊在一起的色塊和晃動的光影。也能聽見模糊的聲響,但就像是耳朵裡進水似的,那些人聲總是聽不清楚。

唔嗯,是什麼人…嗎?

龐大的影子夾帶著某種花的清香在青惠旁邊晃了晃,也許是在床邊坐下,緊接著青惠清晰地聽見了那女人的聲音,是種成熟柔軟的語調,她輕輕說著:「別勉強,好好休養。養好了身子,再來問問題也不遲。」

那聲音太柔軟了,以至於青惠再度沉沉睡去。

「她就是傳聞中的界客吧?」

個子不過六尺餘的女孩子一身水綠素面的綢緞衣裳,手裡持的銅盆裝著水,頭上挽著雙丫髻,一雙大眼睛不看著自己的姊妹六貓,直瞧著一旁架子床上昏迷的女孩。

「是啊,沒想到水鏡的異象竟然是因為界客的關係。不過娘娘早就知道了吧……我說參兔妹妹,妳水盆拿得老遠是要我怎麼換呀?別顧著嘴巴動,也要幹活呀!」

「唉呀,一時給忘了。」參兔露出一臉傻呼呼的笑,趕緊走近了六貓,讓她能換了手上的布巾。

「妳呀,做事總是不專,難怪氣得金婁七竅生煙,再不想辦法改改,小心被她發到更衣閣去。」六貓見自己似乎唬得參兔一愣一愣地啞口無言,也就不多說下去。

「…欸嘿,是說更衣閣不好嗎?」

六貓還以為參兔識相了,沒想到靜沒一會兒,她又淨問些蠢事:「也沒什麼,名頭上就沒咱們七星侍女響亮罷了……要不我請金婁發妳去試試?」

參兔聽了趕緊搖頭:「不了、不了,反正到處都是要做事的,還是名頭響亮點好。」

「嘖,真是可惜呀。」六貓一雙丹鳳眼瞥了瞥參兔,但瓜子臉上一抹紅唇卻偷偷牽著一抹微笑。

「我說六貓姐姐。」

「又怎的?」

「界客姑娘是不是轉醒了?」

六貓趕緊回頭看看床上的女孩,她的雙眼正想睜開。

「通知娘娘。」六貓眼見參兔不動又喊了聲:「還不快去!」

她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應秋閣。

「唔……這裡、這裡是哪裡?」青惠才一睜眼,就覺得渾身酸楚軟綿無力,想要坐起來也不太容易。

「慢點、慢點,妳的狀況還不是很好,別太逞強了。」六貓趕緊扶持她一把,並為她拉了靠背過來。

「欸?」青惠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只見她一身荼白,完全古裝的打扮,活脫脫像是電視劇裡走出來的。緊接著她環視這個房間,冰裂雕花的窗格、上漆的木門、雕飾繁複的桌椅和梁柱,啊,那隔間的不是骨董店裡才有的百寶格嗎?這床,也是電視劇裡那種四根柱子的架子床!青惠揉揉眼睛,再看看眼前這個古裝女人,挽得一頭整齊的雙螺,淨白的瓜子臉上一雙丹鳳眼直直的瞧著她眨呀眨。

良久,青惠才訥訥地開口:「……請問,我是不是不小心闖進你們攝影棚啦?」

六貓聞言笑了笑:「我猜想那個叫攝影棚的東西是妳們那的東西,我們這邊可沒有。姑娘,這裡是應秋閣,是金鬱宮偏北側的廂房。」

「金鬱宮?」

「是,您因故落到我們這兒來了,詳細情形我也沒法細講。若您有疑惑,等等自然有人能替妳解惑。」

「還有其他人嗎?」青惠還一頭霧水:「那小萍是不是也在這裡?呃,還有我們登山社的老師…學長姊?」

「這……恐怕只有您一人。」六貓語氣裡有些不確定,不確定是不是該這麼告訴她。

「什麼!」本來腦袋裡還一團糨糊的青惠,突然間以非常驚訝的方式清醒了過來,事後再想起,青惠只覺得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不不不不不……妳是說,只有我在這裡?金鬱宮?」

「是。」

「這是山上的什麼廟嗎?我們登山社的因為突然下雨,可能走散了,妳、妳可不可以幫我找找?」青惠抓緊了被褥,不放棄地問道。

但見眼前的女人搖了搖頭,她帶著歉意地說:「我們可以肯定,只有您一個人來到這裡……恐怕您之前登的山也不是我們這兒的山,這裡是金鬱山,常人是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登高的。」

青惠難以接受地捂起臉來,她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五官,甚至用力地捏了自己的臉頰:「好痛!」

六貓見狀吃了一驚,但透過這樣的儀式,界客姑娘似乎是要確認眼前的事實。

「我、我要出去!」青惠大叫。

「可以是可以,但是您的身子狀況還沒調適好,現在不宜下床……」六貓想要阻止她,但沒想到她卻抵抗得十分激烈:「唉呀!請小心!」

六貓眼看界客姑娘爬也要爬下床,心底著急,正想出手施點小法術卻馬上被來人制止。

「我來吧。」白奎擋下了六貓,上前扶起了界客姑娘邊說道:「冒犯了。」

只見白奎輕點她身上幾處穴門,她馬上就軟了下來。任白奎和六貓將她擺回床上。

「姑娘,請聽我說,我明白妳心底焦急,但不管妳怎麼做,現在水鏡已經沒有異象,與妳世界相通的大門也不再暢通,就算我們想幫妳回去也無能為力。面對這樣的境地,最好的辦法是安然度過眼前的關頭,只要妳人安在,回去的方法自然會來到妳眼前。」

青惠被這女人點了穴後就不能動作,只能聽著她把話說完,此時她再怎麼慌張也沒有用,當然,就算不想聽也得聽她繼續說。

「這時仍有疑問是很正常的,只是請妳把身子養足了精神,之後我們很樂意能幫上妳的忙。明白嗎?」

青惠轉了轉眼珠子,安靜了幾秒,又慎重地眨了眨眼。

白奎瞭解她的意思,旋即解開她身上的穴:「抱歉這麼粗魯,但在這個地方要活下去,還請妳三思而後行。」

雖然自己的限制被解開了,青惠感到一陣輕鬆,但這女人的話卻深刻地留在她的腦海裡。看來,她就是像電視劇演的那樣,她不但穿越了,還穿越到一個有真正武功的地方來。如果她不謹慎行事,很可能就會像她說的那樣,朝不保夕。

「妳辛苦了,先退下吧,這裡我來接手。」白奎對一邊的六貓說道。

「謝謝姊姊,就有勞您了。」

「……妳們真的不是在演戲。」說這句話的青惠已經用了肯定句。

「不是。在我們這裡,像妳這樣的人稱作界客。」白奎頓了頓:「方才那是六貓,還有一個服侍妳的是參兔,我則是白奎。她們的年紀都算年輕,經歷不多,以後可能還會有冒犯的地方。身為她們的領頭,我在這邊先向妳說聲抱歉,畢竟這也是她們第一次接觸界客,請妳海涵。」

「呃!欸?妳…您太客氣了。我知道要不是妳們,我可能就沒命了。只是…其實我,我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究竟發生什麼事……」

「妳不知道嗎?」白奎有些驚訝。

青惠搖搖頭,最後的記憶是起霧和下雨,她還努力的跟在小萍後頭,接下來只記得自己腳底似乎一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妳從上面掉下來了。」

「上面?」

「天上,應該說妳掉下來的時候,我們姊妹並沒有確切看到妳怎麼或從哪裡掉下來。看到妳的時候妳已經在墜落,當妳最後掉進水鏡裡時,那水花讓我們一度以為妳必死無疑。」

青惠心中想著,還好,她沒有這段可怕的記憶。

「還好妳活下來了,只是傷勢不輕。」

「謝謝妳們……」青惠感激地說道。

「要謝的話,該感謝的是娘娘。之後妳會有機會遇見她,屆時再向她老人家表達妳的謝意吧。」

「娘娘是?」青惠本來以為金鬱宮是宮廟,但聽起來恐怕更像是某種皇宮或王公貴族的居所。

「金鬱宮的主人,西王母。」

「西王母!」她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驚訝的叫出聲音,看見白奎似乎有些不解的表情才趕緊和緩下來:「是神仙吧?西王母……娘娘她,她是神仙吧?」

「是。妳們也知道西王母嗎?」

青惠點點頭,但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對:「我們知道的西王母可能和娘娘不太一樣,也許只是名諱相同罷了。」

白奎能理解似的點點頭:「放心吧,娘娘雖貴為神祇,但待人溫和,四方神中與凡人最親近的當屬娘娘了。所以妳不用太介懷,到時自然有禮,誠意自會傳達給娘娘。」

「謝謝……白奎,呃,仙子?」

白奎聽見界客姑娘這麼叫她,居然噗哧一笑:「姑娘,雖然娘娘是神仙,但我們也不會直接稱呼她為神仙的。妳只要以日常稱呼……就像我們稱妳為姑娘一樣,妳也稱我們姑娘就行了。」

青惠霎時有點羞紅了臉頰:「嗯,謝謝白奎姑娘提點。」

「姑娘不用擔心,在這裡,我們會慢慢告訴妳妳應該知道的一切。今日還是先好好歇息,明日我會早些來探望妳。」說著,白奎從一邊几案上的漆木盒子裡捏出一顆藥丸:「這是四神丹,妳養病的這些日子都是服用此劑,早晚兩回,若妳的身子再好些,只服一回即可。這是今晚的份量,我替妳添茶,盡早服了休息。」

「啊,謝謝。」青惠接過那顆藥丸,發覺自己的手還有些抖。本以為藥丸的味道就像平常接觸的中藥一樣,但沒想到這四神丹聞起來卻有種清甜的味道。

「甭謝,晚膳待會請參兔幫妳送過來。因妳身子狀況逐漸好轉,備的份量可能多了些,如果真的吃不下可不要勉強。」

「好。」服完藥的青惠對白奎投以感謝的目光。是說自己真是好運氣,穿越到神仙家裡來不打緊,還遇到一群美若天仙,啊,本來就是天仙的善良仙女們,這讓青惠覺得自己回家的路似乎不是那麼遙遠。

只是……不知道小萍和學長姊,甚至自己的家人們現在是不是著急地四處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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