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3】 早餐 ∥Age:20∥

      「喂,偷──」在衣櫃前站了半天,蘇樂一開口硬生生把呼之欲出的「窺狂」兩個字換下去:「齊路。」

      「幹嘛?」剛從起床的齊路在他背後伸出手,從衣櫃裡撈出了乾淨浴袍。

      要是放在十二個小時前,齊路打死都不相信自己有天會這樣和蘇樂說話──話說回來,歷經昨晚的慘痛幻滅,齊路也覺得這世上沒什麼可相信的了。

      「你其實家境不錯吧?」身上還是只有那條四角褲的蘇樂一開口,忽然就是這麼一句。

      「你的裝潢,你的浴室,你的洗衣機,你的床,你滿衣櫃的名牌──當牛郎沒這麼賺。」

      沒料到他這麼識貨但也沒想承認的齊路隨口胡謅:「房子租的時候就附了裝潢傢俱,你要問我房東。」

      「你就吹。」手一伸從衣櫃裡揀出條長褲,蘇樂回過頭對他搖了搖。「那這件借我啦?」

      「……換一件。」齊路表情幾乎有些扭曲,想不透這王八蛋怎麼手就那麼長,滿櫃醒目衣標裡偏偏挑中他最寶貝的設計師訂做款。「你腿短,穿那條不好看。」

      「你才短!你全家都短!」一下被踩中痛腳的蘇樂朝他豎起中指。

      蘇樂又拿起來比劃了一下,不得不接受八公分的身高差距撐不起更傷不起。這才依依不捨地將褲子放回衣櫃,從旁邊挑了帽T和牛仔褲起來穿。

      齊路準備進浴室盥洗的時候,蘇樂坐在床邊正捲著褲腳,頭也沒抬:「借你冰箱和廚房用一下行嗎?我做份早餐,就當是昨晚的謝禮。」

      「早餐?」齊路狐疑地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你?」

      聽見他充滿懷疑的句子,蘇樂抬起頭看向他;齊路原本以為蘇樂又要回嘴,但對方的回答卻令他無話可說:「早上沒搞清楚就打人是我不對,不過誰叫你之前在店裡像強迫症一樣老是看我;我一酒醒過來發現人在陌生的床上、全身只剩條內褲,旁邊還躺著那個偷窺狂──你說我該揍呢或者揍呢還是用力地揍呢?」

      「……」糾結了半天想反駁,無奈一大清早,睡眠不足又碰上輕微宿醉作怪,無法正常思考的齊路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擺了擺手讓他自便,跨進浴室。「要用就用吧。」

      話雖那麼說,花了些時間打點好自己的齊路來到廚房時,還是吃了一驚。

      雪白餐盤上的烤土司抹勻了奶油,牛肉漢堡排上鋪著培根、半融化的起司與單面煎蛋,生菜伴著番茄與燻肉丁的鮮蔬沙拉佐在旁邊──雖然簡單,倒真是一頓像模像樣的早餐。

      齊路有些意外。

      不論從外表、性格或職業來看,他原本以為蘇樂想必是那種能夠駕輕就熟獨立炸掉一整個廚房的狠角色,想不到手藝還成。

      注意到他落座,站在流理臺邊的蘇樂回過頭,雙手各一個馬克杯。「蘋果汁,蜂蜜水?」

      「蜂蜜吧。」聽見飲料單,齊路這才想起他們都還得小心宿醉。

      蘇樂把杯子遞給他,自己拿起蘋果汁喝了一口,跟著坐下來,隨手剝起桌上的水煮蛋。

      齊路一刀劃開牛肉堡上的單面煎蛋,看著金黃的半熟蛋液淌過起司培根滑到牛肉上頭,開始覺得過去十二個小時發生的一切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蘇樂剝好水煮蛋,往上頭撒了點鹽和胡椒,放進嘴裡時他臉上的表情讓齊路忍不住懷疑水煮蛋能夠征服世界。

      「你沒幫自己弄一份?」齊路問。

      「我邊弄邊吃了,這是點心。」蘇樂搖搖他的水煮蛋。「對了,你這裡離中央車站近嗎?」

      「算近吧,公車十五分鐘。怎麼了?」

      「我早九有課,要轉車去學校……喂,你那什麼臉?」

      「你真的還在唸書?」齊路之前在店裡聽人隨口聊過,但大家也只是猜,沒人能肯定。

      可能因為看慣了蘇樂在店裡陪客人喝酒談笑玩鬧的樣子,突然把這麼一個人擺進教室裡想像他跟個普通人一樣好好聽課,總覺得畫面有些離奇魔幻。

      「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吧?」蘇樂笑了起來。

      「下次給你看學生證,嚇死你。」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