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668年 埃及 帝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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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光他們!一個也別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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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如墨,望不見半顆星斗,本應肅靜的安詳夜晚意外被哭泣、哀號和無盡悲鳴所充斥,飛濺的血光在半空中飄浮,似乎連從雲後隱隱透出的月牙兒都被染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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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旁的小路,被滿滿的屍骸所填滿,散落一地的吉普賽人遺體不分男女老幼。他們瞪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天空,似乎不明白這場莫名而來的殺身災禍,究竟是如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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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紅了眼的蒙面人們舉刀,在每個殘有生氣的倖存者身上又是一陣瘋狂的砍殺,從口中發出既殘忍又猖狂的笑聲,他們從這批吉普賽人踏入此地以來,已跟蹤他們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今晚好不容易終於讓他們找到下了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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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蒙面人是世世代代棲息於沙漠附近的盜賊,他們專門鎖定像吉普賽人這類飄泊不定的旅人為搶奪的對象,如此才可以將被追捕的風險降到最低,當地政府雖曾試圖追捕他們,卻始終缺乏有力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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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項鍊、白銀戒指、還有珠寶,看來這次的收穫不小呢!」一名個頭高瘦的歹徒一刀砍開馬車上木箱,看見裡頭放置的財物時流露出貪婪、渴求的眼神,果然花費時間跟蹤這些吉普賽人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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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別只顧著數錢,好好給我把附近搜一搜。」一看就是帶頭模樣的獨眼男子用刀柄往他腦袋上一敲,「萬一走漏了活口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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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就別窮操心,這種買賣兄弟們熟得很,不可能出問題的。」老三搔搔臉頰繼續看著整箱珠寶流口水,這麼多錢夠他花上好一陣子了,還可以到城裡去找幾個漂亮的妞兒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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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狗改不了吃屎。」老大朝他踹上一腳也不再跟他廢話,轉往另一頭長相尖嘴猴腮的男子問上幾句,隨即臉色一暗怒喝道:「只有三十二具屍體,你們有沒有搞錯,老子再三交代這群吉普賽人總共有三十三個,一個都不能留下活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小孩子都找不到,一堆酒囊飯袋!還不給我找,找不到全都不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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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令下,所有蒙面人都不敢反駁,立刻展開地毯式搜索,老大的狠勁他們再清楚不過,上次有人公然違抗了他的命令,被挖出眼珠子綁在沙漠裡餵禿鷹,足足慘叫了兩天兩夜才死,他們可不想淪落到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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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一邊瞧著他們做事,一邊拿起刀在馬車周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戳上一下,他早已再三告誡手下絕不能放過任何活口,沒想到竟然還是發生這樣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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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關於那個不知躲哪去的小鬼他倒是有點印象,是個十歲左右鬼靈精怪的女娃娃,她最好乖乖自己出來別浪費他們太多時間,否則他會讓那女娃死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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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棚底下的縫隙處,一個嬌小的女孩雙手用力摀住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蒼藍色的雙眸中盈滿豆大的淚珠。她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慘叫聲被嚇醒,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母親給塞進了馬車底下的夾層,然後親眼目睹著同行的家人、朋友一個個在眼前被盜賊殘酷地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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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的屍體就在前方不到一公尺處,身軀被從中橫切成兩半,死不瞑目的眼注視著女兒躲藏的位置,直到最後一刻目光中還有著濃濃的擔憂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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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擤擤鼻子,努力控制住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落下,她怎麼都想不通晚餐時大家還開心的圍著柴火唱歌、跳舞,怎麼才沒多少時間,就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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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能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身為流浪民族,她從小到大就在各式各樣的困厄險阻中學習生存,而這也是她僅能為死者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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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女孩心底已然有了主意,她知曉一定要找到反擊的機會,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傻傻得等死,眼見老大越來越靠近藏身之處,她秉住呼吸連氣都不敢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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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左右亂戳了一陣,刀子從女孩左肩險險擦過,她咬緊下唇遏止想從喉嚨竄出的尖叫,那冰冷金屬擦過的觸感讓她全身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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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在周圍胡亂翻攪,見沒有任何預料中的呼痛反應,這才收起刀放棄的往另一個區塊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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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道金屬的銀光在前方閃動,女孩瞇起眼細看,見到父親平時用來切割生肉的小刀就散落在觸手可及之處,恰巧這時候老大轉身去和其他盜賊說話,女孩得了空隙一個翻身來到他背後,握住小刀用力朝他腰間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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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刀鋒就要刺入肉中,千鈞一髮之際老大竟然側身避開致命的一擊,刀子只劃傷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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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饒是如此,汩汩的鮮血也從傷口處不斷往外流出,將老大的褲管沾滿了腥紅,他疼得齜牙裂嘴,頭髮都豎了起來,指著女孩嘶吼道:「給我抓住這個臭丫頭,我要讓她好好嚐嚐老子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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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聽見他的命令一窩蜂的湧了上來,女孩將刀子擋在身前胡亂揮動,小小的身軀一步一步往後退,四處尋找著可以逃出生天的契機,可盜賊的人數實在太多,她沒有多久就被他們給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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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別躲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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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對妳沒好處,只會多吃苦頭而已,妳就乖乖聽話,免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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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妳長得還不差,看來殺死妳之前還可以好好樂上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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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圍成圈將女孩包圍在其中,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像貓抓老鼠似地玩弄她,口中說著各種污穢不堪的調戲話語,女孩又氣又急,一張俏麗的臉孔青白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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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唯一能夠護身的小刀死命揮動,企圖趕走朝她逼近的盜賊,可盜賊們哪裡會怕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紛紛大笑起來,取笑她那自不量力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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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瞪著他們恨恨地咬緊下唇,對於這些毫無人性的惡賊,她巴不得能將他們抽筋扒皮,偏偏卻又毫無辦法,這種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全身憤怒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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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如果能夠有足夠的力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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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來,女孩頭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軟弱,要是她是個男孩子的話,說不定就有辦法對抗這群惡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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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拜託誰都可以,請給我力量,不管是任何神還是惡魔,我求求你們,賜給我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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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閉上眼睛,在心裡極力的呼求著,就算是出賣靈魂也無法謂,她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能夠與惡人抗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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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是誰在呼喚我,渴求力量的是妳嗎?小姑娘,是妳將我自沉眠中喚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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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女孩彷彿聽見耳邊有低沉地嗓音響起,那似乎是年輕男子的聲音,可卻透著股讓人敬畏的嚴厲和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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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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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心裡默默地反問著那個不知自何處而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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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實現你的心願。」那聲音微微一笑問道:「回答我,孩子!妳,需要我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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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孩嚥了下口水,不自覺的產生了猶豫,雖然她在呼求的時候說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真的得到回應她還是不免有一絲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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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盜賊們已經逐漸縮小了包圍圈,女孩可以聽見他們不懷好意的笑聲還有身上汗水和血腥交雜的臭味,而那個被她刺傷的老大就站在人群後方,陰毒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游走,宛如盯著獵物的野獸讓她背脊沒來由得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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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把靈魂賣給魔鬼,都比落到這些人渣手裡好得太多,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活下去,這是生者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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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女孩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在心中對那個聲音大聲疾呼道:「是的,我需要你的力量,請給我能夠對抗這些惡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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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妳的希望,那麼就和我簽訂契約吧!人類的女孩呀!請呼喊我的名字,我是歐西里斯與奈芙蒂斯之子,我是冥府的使者,我是死亡的先驅,我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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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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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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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那聲音在同一時間喊出了那神聖的名諱,剎時間整個帝王谷的土地全部劇烈地晃動起來,從山谷深處傳來有如吶喊的犀利風聲,一道閃光憑空劃過夜空,銀白光芒撕裂黑暗頓時光亮耀眼好似白晝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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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光之中,女孩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巨大臉龐,那是一顆眼神銳利的胡狼頭,若是在平常她肯定會嚇得腿軟,可此刻她直視著那胡狼的雙眼,卻感覺到一股溫暖而平和的力量緩緩流入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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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過後,震動停止,周圍又恢復了死寂的黑暗與寂靜,可所有人包括女孩在內全都愣住,在盜賊們的包圍網中居然憑空多出了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男子,他上身赤裸下身穿著件亞麻短褲,外面罩著一層寬鬆的白色羊毛斗篷,臉部帶著胡狼面具,手上持著一根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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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是打哪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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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敢多管閒事,想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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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瞪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的人咆嘯,手上淌血的凶器不斷揮動,可竟沒有人敢往那人所在位置走近一步,他們都是長年與死亡打交道的人,敏銳的嗅出男子身上環繞著濃厚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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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朝他們冷冷的瞥了一眼,從面具底下發出低沉笑聲,瞬間一股龐大的無形氣壓以他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散布開來,那龐大的壓力竟逼得那些平日殺人不手軟的盜賊們喘不過氣來,額頭上紛紛冒出涔涔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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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之人。」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男子絲毫不將周遭盜賊放在眼裡,信步朝女孩方向走去,單膝落地,揚起女孩的手臂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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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阿奴比斯。」女孩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並不是害怕,而是從男子身上散發出的寒氣隨著肌膚接觸直直凍到了骨隨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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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輕挑了下眉,隨即女孩感到體內地血液變得赤熱起來,彷彿有一層透明地薄膜包裹住她,不讓她受到外來力量的傷害,「沒錯,我就是阿奴比斯,感謝妳喚我的名字,我可愛的契約者。有什麼我能為妳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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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都可以嗎?」流動在體內的溫暖讓女孩隱忍多時的眼淚滑了下來,語帶哽咽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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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妳既然是我的契約者,」男子抬手指尖輕柔拭去女孩的淚水,「我自然會實現妳所有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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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也可以嗎?」女孩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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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男子聲音中多了一分興味,「妳想殺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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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女性向來都是柔弱的,他還以為這女孩挺多想教訓一下這些惡人,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倒很對他的胃口,因為死亡法則講求的就是「公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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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重重點頭,雙手緊握成拳道:「我要他們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為我親人、朋友的死亡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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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my girl。」男子再次於她手背輕吻,語氣輕鬆平常的彷彿女孩的要求如同談論天氣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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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丫頭妳胡說什麼,想要殺妳爺爺,我就送妳和這裝神弄鬼的小子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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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幾名年輕盜賊聽著兩人旁若無人地談話無名火大起,輪起刀就朝他們撲了過去,可刀鋒才碰到男子披風外圍,就被一股無形的勁道彈了開來,狼狽地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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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一定是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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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你用了什麼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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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得灰頭土臉的盜賊們從地上爬起,惱羞成怒地罵出一堆難聽的字眼,男子聽了幾句太陽穴旁的青筋浮了起來下,語帶不悅的低語道:「煩人的螻蟻,還不給我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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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方歇,漫天風沙倏地升起朝那些謾罵盜賊的方向捲去,下一秒咆哮聲消失,朦朧中只見幾具沙人佇立原地,已然成了活生生的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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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對我的兄弟做了什麼?」老大見情況失控,顧不得腿上淌血的傷口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大喝道:「兄弟們上,給我把他們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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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你們?」男子環顧人群後臉上盡是不屑,轉身撫摸著女孩的頭輕聲道:「很抱歉,接下來的情況會有些血腥,恐怕要請妳好好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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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孩還搞不清楚情況,一陣強力的疲倦便湧了上來,眼皮沉重地好似有千斤重般,隨即整個人失去意識地往後一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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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穩穩接住女孩倒落的身子,脫下斗篷小心包覆住她,讓她躺在較遠的岩石上後,優雅地踱回原地看著盜賊笑道:「來吧!你們誰想要先死?還是要一起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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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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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被他過於平淡的反應激怒,一哄而上的撲了過來,刀刀往他身上的致命處招呼,可男子閃躲得動作十分迅速,盜賊們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每次的攻擊都以落空收場,甚至有好幾次差點不小心砍到自己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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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許不該說是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而是他們根本看不見男子的身影,他的動作快到盜賊們只來得及看見眼前有無數黑影來回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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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這傢伙的速度太快,我們根本砍不到呀!」老三轉頭對著老大喊道,眼神中有一絲懼色閃過,這麼快的移動速度會是正常人類所擁有的嗎?再加上他出現時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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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的笨蛋!」老大氣的臉都紅了道:「刀砍不到不會開槍嗎?他的速度再快,難道還能快得過子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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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開槍呀!大哥。」老二聽了急忙制止,「萬一槍聲把附近的自衛隊引來,我們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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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朝地上吐了口痰道:「老子現在管不了這麼多,這小子殺了我們兄弟,要是讓他活著離開,以後我在這附近還混得下去嗎?豈不是淪為其他盜賊團的笑柄!兄弟們給我開槍,直到把他射成馬蜂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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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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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還想繼續勸阻,但其餘盜賊們已經紛紛拔出手槍,瞄準男子所在的方向射去,數十發子彈自四面八方飛來,將男子封鎖在其中,眼看他似乎無路可逃,轉眼就要成為槍林彈雨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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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男子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畏懼,而是仰首一步未動看著迎面而來的子彈,好似那只是一群無害的小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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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因他的舉動而感到困惑不解,甚至有人以為他根本是個神智不清的瘋子,可片刻後他們就愣住了,那大批子彈飛到離男子周遭一公尺處後竟開始減緩了射擊力道,跟著前進速度也慢了下來,就在即將貼近到男子眉心的時候,「啪啦」全數失去動力整齊劃一的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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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子彈竟然……」老二瞪大的眼睛寫滿了驚恐,「人類根本不可能讓子彈停止,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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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男子嗤笑道:「那女孩一開始不就說過了嗎?我就是阿奴比斯呀!冥神阿奴比斯。你以為人類的武器能夠傷的了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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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他胡說,這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只有阿拉而已。」老大高聲嘶吼著,手上的槍再一次扣下板機,這次子彈沒有像前一次那樣掉落,而是擦過了男子短褲的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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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伸手彈去衣襬沾上的火星,瞇起眼打量著老大道:「真是奇特,沒想到像你這樣兇殘的人身上,居然有來自異域神祇的守護,看來剛才是我太低估你了,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主客之間的關係?這裡是埃及,而我阿奴比斯是埃及引領亡者的神祇,在這裡褻瀆死亡,就是挑戰我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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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比斯說完,手上長鞭一揮,一股黑色迷霧從他雙手掌心慢慢升起,然後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高速將方圓十里包覆在其中,動物們感受到危機降臨爭先恐後地尖叫奔逃,植物們則在和黑氣接觸的剎那枯萎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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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們秉住呼吸不敢吸入那詭異的黑色氣體,可那黑色氣體像是有智慧般,並不只針對他們的口鼻,而是改由皮膚上毛孔的位置鑽入他們體內,黑氣進入體內後,頃刻異常高溫的灼熱感在內臟和血管中蔓延開來,宛如有一把火在五臟六腑間焚燒,讓他們痛苦的哀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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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接一聲的淒厲慘叫彌漫著整個山谷,幾個承受度較差的人已經痛得倒在地上打滾,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大量的水分由體內蒸發,盜賊們的眼珠子向外凸起,皮膚卻往內凹陷成一道道的皺紋,就連四肢也開始出現脫水萎縮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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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一個的壯丁,倒落在地上,身子不斷地抽蓄抖動,皮膚先是失去血色變得灰白,然後開始慢慢乾燥、剝落,模樣越來越乾扁,最後就這麼乾枯致死,變成了活生生的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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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吹了過來,木乃伊脆弱的骨頭發出「啪咖、啪咖」的數聲輕響,隨即骨頭和皮膚都化成了粉末,在著風力的吹拂下成為山谷中漫天沙塵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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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藐視生命,漠視他人生存的人,最終也將一嚐死亡的痛楚。」男子冷眼旁觀著他們垂死掙扎的模樣,口吻中沒有絲毫憐憫,這種視他人生命如無物的人,千百年來他看得多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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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遇到這種事情?」半個身子已經扭曲變形的老大困惑的嘶吼,眼中充滿不解「同樣在這裡搶劫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我從沒聽過其他人遭遇這種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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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早知道這個地方有這麼可怕的人存在,他就不會帶著兄弟們來此打劫,還白白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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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男子兩手一攤,狀似無辜地聳肩道:「大概是因為他們來的時候我正在睡覺,而且受害者似乎也沒有呼喚我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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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女孩這樣強大而執著的信念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他就是因為感受到那股驚人的意念才會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他相信這女孩就是他長久以來在等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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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我們,我們……」老大氣若游絲的問,左半邊的身子已經灰化消失,只拼著殘存的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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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男子的笑聲中添上一抹惡意,「也許只能算是你們這群盗賊的運氣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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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帝王谷附近惡名昭彰的某個盜賊集團一夜之間盡數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當地居民只曉得他們消失前曾在帝王谷中殺死了數十個吉普賽人,而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任何關聯,就無人能夠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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