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的某條路上,與藍一相遇完全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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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間你怎麼在這裡?」個頭比他高許多的藍一,依舊一身學院風的打扮,獨自一人站在路口,看起來好似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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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石彌搔搔臉頰,一臉尷尬不知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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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蹺課?」他帶著幾分輕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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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平常日會出現在路上,還穿著高中生制服的人,除非是生病請假準備回家,否則最大的可能也只有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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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再怎麼掰謊言都是非常丟臉的事,因為對方早就全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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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啦。」他理直氣壯地,雖然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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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蹺課啊?跟同學不合?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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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這人每次都往這方向猜?他看起來就是一臉與人合不來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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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跟同學吵架,我跟他們完全不熟。」他皺眉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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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沒有朋友。」他笑著,篤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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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他正想出聲反駁,藍一卻突然握著他的手腕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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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幹嘛?」被拉扯的力道很大,讓他根本來不及抵抗,腳步還有點滑稽的被迫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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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蹺就蹺遠一點。」藍一回過頭露出淺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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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走在前頭的藍一個頭比他高,要仰頭看清他的臉龐,更因為午後的刺眼陽光而令石彌瞇起眼睛只能看個大概,他隱約看到藍一笑得很開心還有點惡作劇感,跟平常看到的穩重斯文模樣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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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這人在姊姊面前,都是裝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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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沒課,陪你翹遠一點!從這裡搭火車過三個站有個很美的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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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解釋邊拉著石彌往前走,好一段路之後他們進火車站,藍一連問都沒問他的意見,便擅自就買兩張車票,抓著石彌走過剪票口來到月台前等著火車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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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能不能先問過我的意願啊!」這時藍一才放開手、石彌則是因為一路亂七八糟的快速步伐而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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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你告訴我,你這個蹺課有什麼打算?」他笑著,明顯的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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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地方啊。」石彌腦袋突然空白,他竟想不到合適的答案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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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他又問,不算咄咄逼人,但是夠讓人覺得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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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彌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到可以完美反駁的答案,這時藍一逕自替他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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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躲房間、看漫畫、上網?」他停頓了好一會兒,帶著幾分惡質的笑意靠近石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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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趣的蹺課,要蹺也要去好玩的地方,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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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剛說完,列車已經準備進站,兩人等著車廂抵達自己面前,原本離他有點遠的石彌,悄悄地靠近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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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把我帶到很遠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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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車門打開了,藍一沒有立刻回他這個問題,直接抓起他的手腕跨進車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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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只有三站而已,天黑前一定到得了家。」他們搭的是一般區間車,加上這種平常日下午,整個車廂內只有他們兩人,藍一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等著列車啟動,甚至愉悅的哼起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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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對石凝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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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話的石彌先是一愣,心頭有股異樣的感覺,但他決定忽視、拋至腦後,悄悄地嘆口氣之後,他在藍一身邊的空位坐下,沒有用任何言語表示,但是這個舉動足以表示他對藍一已產生一些些的信任感,只有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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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彌低著頭,隨著火車前進、腳底下傳來搖晃感,讓他覺得心情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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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則是將身軀往後仰一手撐著車窗,愜意的盯著石彌的身影看,他的眼底好似在想著什麼,但是被注視的人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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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們身上,少年的皮膚相當的白皙,因為罩著這層光讓他的身軀閃閃發光,青年則是盯得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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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路上他們都沉默著,各自的心裡都抱著不同的思緒,他們將這一刻牢牢的記在腦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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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不禁感嘆著,在他眼中石彌是個漂亮又單純的孩子,雖然個性彆扭了點卻也因此充滿令人著迷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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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純真小孩卻生長在石家,怎麼想都是一種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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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恐怕會徹底撕裂他與這孩子之間的關係,但是該處理的事情還是得進行,已經不能繼續讓石家作亂,必要的摧毀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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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當真相全揭發之後,他能不能用一句真誠道歉取得石彌的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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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想著,又想到石彌處處保護自己,宛如一隻充滿防備的貓兒,要他原諒是一件比登天還困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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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我還能在你身邊嗎?石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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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秋前的季節,雖然天氣還些點熱卻已是偏涼的氣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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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出車站之後,一前一後走了好一段路,才抵達藍一所說的那個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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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名的海邊離他們居住的城市有三個站的距離,雖然只要三十幾分鐘的車程,但是風景與熱鬧的市區完全不同,道路的兩旁幾乎沒有住戶與店家,就連常見的連鎖便利商店在這裡也非常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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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的海灘,像不像被自己獨佔了?」藍一站在堤防上,望著寬闊的大海,伸著腰不計形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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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石彌有些呆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完全無人的海邊,感覺就像藍一說的,滿滿的全被自己擁有的爽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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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走走吧。」視野寬闊了,心情也舒坦許多,藍一走下堤防階梯,踏到沙灘後順手脫掉鞋子丟在一旁,打著赤腳走在這片沙質綿細的沙灘上,跟在後頭的石彌不禁遲疑著,並轉頭望向被擱在一旁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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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嗎?不穿鞋走在沙灘上,萬一不小心受傷怎麼辦?」他遲疑著,雖然他也想脫掉鞋子,可是面對這片陌生的沙灘,會不會藏著危險的東西,他不敢掛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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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小村外的沙灘,一向都很乾淨,因為這裡算危險海域,平常很少人會來這裡戲水,只是在沙灘上散步絕對沒問題。」藍一轉身掛著淺笑、抬手對他做出頗有邀請之意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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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石彌還是有些遲疑,望向這片寧靜的沙灘看了一眼後,他才決定跟著脫掉鞋子,還把揹在身上的書包往一旁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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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像把侷限在身上的束縛全拋開了,有點舒坦、心裡也變得大膽許多,與藍一的距離也拉進了不少,之前只願意跟在他身後,現在與他並肩而走已經不覺得尷尬、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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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風真的有一股鹹味。」幾步路之後,石彌發現新大陸般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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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次來海邊嗎?」聽到這種反應的藍一忍不住詢問,心想怎麼會有人可以這麼純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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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瞧不起人,我也去過好幾次,只是沒有碰過這種完全沒人的海灘。」踩在腳底下的沙粒非常細,耳邊時而夾著海浪聲與兩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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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有點冷,更不知不覺的產生全世界只剩下他與藍一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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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如果只有一人走在這沙灘上,肯定會孤獨到想哭,這種寂寞的感覺真難受,幸好還有藍一跟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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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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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偷偷望向藍一的側臉,想起幾天前跟姊姊的對話,想起他跟姊姊之間的事,想起自己內心裡始終存在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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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複雜思緒,使得他神色變得有些憂鬱,全都是讓人無法開心的事,卻也不是多悲傷的事,只是會懸掛在心裡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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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擔心蹺課被罵?」接收到他注視的藍一,側過頭半開玩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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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時間,學校也快放學了!現在還擔心也太無聊?」石彌撇過頭低聲咕噥,這種誤會讓他感到有點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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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覺得藍一這人有點親近了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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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還以為你在擔心這種事,一直以為你是個乖乖聽話的乖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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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種人……」他又低聲咕噥,自認個性只是壓抑了些,卻沒想到別人眼中竟是這種形象,尤其是在藍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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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不是。」他又笑了,順勢伸手摟住石彌的肩膀,寬厚的掌溫讓石彌獲得一絲安全感,原本的隔閡越來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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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但可以並肩而走,有時他還會不經意的靠近藍一,偶爾兩人的身軀會碰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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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有沒有交到朋友啊?聽石凝說,你念高一之後更孤僻了,她好擔心啊。」藍一又提起這個問題,石彌已經很習慣,這次沒有出現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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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姊姊這麼擔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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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啦,現在也才高一,以後有的是機會認識別人。」他搔搔臉頰望向大海的方向,情緒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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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像這種時候,早該全班都熟透了。」藍一再次補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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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別搞得好像我被排擠一樣!我現在其實也有一個很不錯的朋友,好不好!」被逼急的石彌又低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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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並非編造,他最近的確跟一名同學走得很近,雖然是位個性古怪、很像爽朗大叔,卻又喜歡跟他講一堆奇怪話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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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很好啊!至少有一個朋友了。」藍一加重了「一個」的語氣,讓石彌皺眉,老覺得自己又被他耍了,而且還被當作小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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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好歹他已經是個高中生,但是在藍一的眼中好像不是如此,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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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把你當小孩子看。」他輕輕笑著,攬住石彌肩膀的手又拉近幾分,以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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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當弟弟看待。」他這麼說,而這番話卻好像宣示了某種關係,某種強烈的撞擊了石彌內心深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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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弟弟啊?」他知道,現在的口氣一定很僵硬,但是自己無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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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石凝的弟弟啊。」他笑著回應,很平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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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的情緒變得更古怪了,胸口悶悶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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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前走了好一段路,這段時間只剩下沉默,石彌突然覺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非常的熱燙,燙得他感到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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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其實喜歡我姊姊,對吧?」他決定直接開口問清楚,卻覺得喉嚨好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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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盯著他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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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姊姊之間,讓你產生這樣的錯覺嗎?」他笑著低問神情自若,令人猜不到答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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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你們兩人一起出門的話,十個人之中有九個一定會說你們是情侶,唯一說不是的那個可能還沒出生。」他語氣狀似開玩笑,可是內心卻不停的叫囂、問著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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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這麼想?」他依舊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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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姊姊?」對於藍一始終不正面回應的態度,他焦躁的推開搭在肩頭的手,轉身面向他一臉嚴肅的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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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還是老樣子,不受他的怒氣影響,反而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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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很喜歡你姊姊。」不久之後,藍一親口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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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聽到這答案後石彌覺得內心好像有什麼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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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他對這個答案莫名的感到心痛,更一直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對於藍一喜歡姊姊的事實,覺得難過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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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你要怎麼做?撮合我們?」這時藍一吁出口氣,似乎對於石彌所逼問的這件事感到些許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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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人也會生氣啊?他一直以為這人永遠都只會微笑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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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幹這種事!我又不是媒人,你要是真的喜歡就去追她。」石彌繼續說著,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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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我是獲得弟弟的許可了?」藍一的語氣聽來,好似比剛才更高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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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越是這麼高興,石彌越來越覺得有些難受,甚是沒來由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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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教官,幹嘛要經過我的許可。」好痛,心臟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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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什麼都不能阻止,會發展成這種狀況,是完全可以料想得到,不會有人反對藍一跟姊姊的交往,因為他們看起來很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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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祝福,但是內心卻充滿了掙扎,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祝福這兩人,他反而非常討厭這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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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絕對不能讓姊姊知道,也不能讓眼前的男人知道,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何會產生這種痛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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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一臉痛苦的樣子,覺得姊姊被搶走了?」他向前開玩笑的揉亂石彌的頭髮,為了化解之間的尷尬刻意親暱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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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事實上,藍一猜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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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不覺得是姊姊被搶走了,畢竟從以前開始他就知道,姊姊總有一天會找到喜歡的人、結婚、甚至與所愛的人生子、共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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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期待著姊姊披上婚紗的那天的到來,他比誰都還要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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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得好像我有戀姐情結一樣,我不是那種蠢弟弟,少羞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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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就好。」藍一側頭盯著他瞧,眼底充滿了親近與寵溺,石彌心想這男人此刻真的把自己當作弟弟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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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有點冷,我想去吃點熱的。」石彌突然轉身往回走,決定結束話題這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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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帶你去車站附近吃飯吧!那邊有幾個店家很不錯,在市區裡不見得吃得到。」藍一跟著往回走,經過石彌這麼一提,他也覺得肚子有些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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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請客。」步伐比他快一些的石彌不客氣的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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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藍一沒有拒絕,他本來就打算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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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也到了傍晚,藍一還很夠意思的陪石彌走回家,至於今天的蹺課之旅,好似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祕密,直到石凝離開這個世界為止,依舊不知道這兩人曾有過這短暫的旅途,從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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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覺得你才是被搶走的人,但是在什麼都不是的情況下,根本不構成搶走的定義,因為你並不屬於我……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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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好幾天之後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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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的晚餐時間,一如往常的只有姊弟兩人,他們吃得很慢習慣的閒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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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彌……,今天發生了一件事。」石凝停下動作,語氣略顯遲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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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事?」他漫不經心的吃飯,專心看今天新買的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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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藍一跟我告白了,他提出交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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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石彌的手僵了一下,但是他應該掩飾得很好,沒讓姊姊發現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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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很好啊!所以是兩情相悅啊。」他笑著並想著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有沒有很僵?有沒有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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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石凝低下頭,紅著臉沒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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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答應他了嗎?」石彌淡淡地問,掛著淺淺微笑,看來頗有祝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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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石凝點頭,一個簡單的反應代表所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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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太好了啊!」他的微笑得更大了,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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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定會幸福的。」他真心的這麼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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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心是不是自己強迫這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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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定要幸福,可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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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跟姊姊,決定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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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蹺課之旅後、姊姊告訴他藍一提出交往請求的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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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姊姊了喔!」看著姊姊洋溢著甜美與幸福感,石彌真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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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一的其實個性不錯為人斯文有禮,家裡那兩位鮮少出現的雙親也贊成兩人交往,這男人很輕鬆的取得難纏長輩們的信任,同時他們更欣賞藍一的資質,還想著有朝一日這個聰明的男人可以讓石家有「更好」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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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石彌身邊的幾個曾為朋友的,有些人已經被長輩納為自己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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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的事業完全見不得光,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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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清楚,這些越是見不得光,所獲得的利潤有多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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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接近的人,同時又知道他身分的人,往往都是想跟石家攀上關係,因此他沒有可以值得信任的朋友,就算一開始認為是值得往來的人,那人常常在因緣際會下,成為石家想吸收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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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遭遇到的、包含升上高中後認識的朋友都是如此,全都是有目的接近他,也因此讓他開始無法輕易的信任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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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他信任依賴的人還沒出現吧?或者這樣的人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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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很習慣這種結果了,為什麼眼淚就是停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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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對一個與他不相干的人,不停的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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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要上課、還要打工,往後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而不是為了這麼一個外人難過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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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努力的提醒自己,卻無法控制的打從心底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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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不斷的掉出淚水,他想對自己喊別再哭了,反而因此哭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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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快要亮了,今天還有英文小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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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淚依舊停不下來,連自己都搞不懂為何而難過,許久之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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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這是暗戀。」他低語著,卻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喜歡同性還是單純喜歡藍一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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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清楚的體認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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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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