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溫書小組成立的一個星期後，便是高三下學期的第一場模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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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仁班其他同學知道總是霸占第一名的班長，竟然緊要關頭還佛心來的收了兩個拖油瓶，不禁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冷眼旁觀，心想這樣也好，最好能因此拉低他的實力，少個人來跟自己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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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柏豪和李兆亭也不可能對這種詭譎的氣氛無所知覺，心裡確實是有些惴惴不安，對班長感到有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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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胡恩晉倒是老神在在，短短數天的晚自習，他便已摸清了兩位同學的底子，其實也就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罷了，一如他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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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柏豪的「補破網」計畫已經進行到一半以上，而且進度愈來愈快；李兆亭的問題就更簡單了，體育保送甄試的學科分數標準相較之下本來就比較寬鬆，只要稍稍加把勁衝過那個關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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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針對數學模擬考大膽地設計了一份考前猜題，只要他們把這些題目練熟，其他部分就別管了，盡量將溫書時間平均分配到各科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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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呂李二人半信半疑，但人家可是神人等級的人物，當然要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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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乎他們倆意料之外的是，模擬考試卷上的題型，居然讓胡恩晉猜中了十之七八，讓他們驚訝之餘也忍不住偷笑起來，說實話，那種運筆如飛的感覺還真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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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耳，模擬考成績一出來，兩人的數學紛紛突破七字頭大關。雖然相較於別人，這點程度還是遠遠落後太多，但和以前的自己比較，進步幅度不可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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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在這個星期六，呂柏豪和李兆亭打定主意要請他吃一頓牛排，說什麼都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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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是很方便。」胡恩晉沒有猶豫太久，便在電話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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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班長，你何必這樣啦？連吃個飯都不給面子喔？這麼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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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呂柏豪埋怨的同時，卻聽見彼端背景聲中有個年紀很小的小女生的甜糯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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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格！我也要聽電話！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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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棻棻，妳乖啦！葛格等一下再陪妳玩！」儘管胡恩晉已經用手覆住話筒，但他稍顯手忙腳亂的回應還是竄進了呂柏豪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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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班長，那個小女生是誰啊？你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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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我爸媽這禮拜去南部出差，就把我妹丟給我了……棻棻！花瓶不可以拿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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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應胡恩晉的，是一串如銀鈴般清脆的開心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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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白目兼沒同情心，但呂柏豪還是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沒辦法，他只要一想到平日給人精明冷靜又運籌帷幄印象的班長，竟然會栽在一個小小孩手上，那種手足無措的模樣怎麼想就怎麼滑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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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柏豪，我聽見你的竊笑了。你就這麼想複習再加碼是吧？」很好，下禮拜一晚自習，他就準備算數學習題算到手斷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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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晉本以為會立刻聽見呂柏豪的唉唉苦叫，沒想到傳進耳畔的卻是李兆亭溫和的笑聲，「阿晉，難得有機會請你吃東西，你就出來嘛。我和阿豪也很歡迎你帶著你妹妹一起來，當然，還是我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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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好吧，我去，不過我妹的錢讓我自己出。時間和地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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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XX路口的貴族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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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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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之後，胡恩晉馬上跑過去把活動力過於旺盛的五歲大妹妹抱起來，若是他再晚個一步，她就要爬到電視櫃上頭表演空中飛人給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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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葛格，我要玩飛高高！」人小膽大的棻棻還想掙脫他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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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什麼飛啊！棻棻，妳就不能乖一點嗎？」胡恩晉實在覺得好累，為什麼少傑叔叔和媽咪要去出差？為什麼保母黃阿姨偏偏今天要請假？「好啦，妳先去穿外套，葛格等一下帶妳出去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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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耶！葛格最棒了！」小孩子向來只對重點字有反應，她一聽見哥哥要帶她出門，立刻就自動聯想到玩這件事上，即刻衝進房間裡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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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晉當下真的是無言了，並且開始擔心等會兒進入牛排店用餐以後，他該怎麼看住棻棻，好讓她別亂跑亂動？或者，他乾脆跟服務生借來一條繩子，將棻棻就地綁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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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事實證明，胡恩晉的這些憂慮顯然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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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之後，胡恩晉牽著妹妹的手來到貴族世家門口，和早已抵達的兩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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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正值用餐時間，客人進進出出的挺熱鬧，棻棻自然一逮著哥哥沒注意到她的機會就想亂跑。但她才剛剛調轉過頭，一記漂亮又拿捏得宜的踢腿，就這麼攔在她面前十公分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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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棻棻，對嗎？」隨即李兆亭頗感興味地一步向前，笑意盈盈地低著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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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呆愣在原地的棻棻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大姊姊剛才做了什麼事。可她不僅沒有被嚇得哭出來，臉上反倒浮現出莫名興奮的表情，二話不說就一把抱住了她的右腿，高興地嚷著：「哇！姊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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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的嗎？」李兆亭也讓這小女孩的反應逗笑了，立刻彎腰伸出雙臂，將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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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要像姊結一樣踢踢！姊結教我踢踢啦！」棻棻原本就是不怕生的性格，儘管是初次見面，但她很快就自來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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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跟姊結打勾勾，姊結以後會教妳踢踢，但是妳要乖乖聽妳葛格和姊結的話，不要亂跑，好不好？」李兆亭一邊哄著棻棻，一邊伸出手指比出六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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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打勾勾！」棻棻馬上用她的小手鉤住李兆亭的小指，兩人拇指互碰，做出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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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頭到尾站在一旁觀戰的胡恩晉可說是看傻了眼，眼見李兆亭輕而易舉地收服家中的小麻煩精，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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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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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柏豪見狀，朗笑著拍了下班長的肩膀，「呵呵，很強吧她！我跟你講，你別看阿亭好像粗枝大葉的，其實她底下還有兩個弟弟跟一個妹妹，都還在唸國小，而她爸媽在市場擺攤賣水果，平常都是她在照顧弟弟妹妹，她對付小屁孩可有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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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是小屁孩！我家棻棻超可愛的好不好！」胡恩晉馬上回敬口無遮攔的呂柏豪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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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鬧歸笑鬧，他對李兆亭的認識確實又更加深了一層。他光是要看好棻棻就一個頭兩個大，可她居然得一人鎮住三個小毛頭，真的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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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全天下就你妹妹最Q啦！這樣可以了吧？護短王！」呂柏豪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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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晉必須承認，這頓免費的午餐，他吃得很開心，和他們聊得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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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想過，原來同班了將近兩年（高一升高二那時候有分班過）的同學，就算每天都待在同一間教室上課，依然陌生得可以，居然是到僅剩兩個多月就畢業的此刻，才真正相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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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呂柏豪為人真的挺不錯，只是一根腸子通到底，不熟的人會覺得他個性很衝，但他只是比一般人更熱情豪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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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跟他的家庭背景也有關係。他家是開撞球店的，老爸從前混過黑道，自然有一大群道上兄弟的朋友，三不五時就過來串門子。在這種情況下，呂柏豪沒有受到影響，走上另一條路，還能讀到A段班，倒也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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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個大頭鬼啦！還不都是讓我爸逼的！你問阿亭就知道，那老頭光是修理我就打斷了幾根撞球棍！」呂柏豪大口灌下冰果汁，悻悻然地抱怨個沒完，「他一天到晚在那邊囉嗦，說什麼他當初家裡條件差，想唸書都沒得唸，只能走了偏路，後來遇到我媽那個恰查某，好不容易才走了回來，要我別學他那樣，將來肯定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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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打歸打、罵歸罵，那也是為你好。」李兆亭原本正和棻棻在玩黑白猜，聽到好友愈說聲音愈低，便適時插進話來，「你是叔叔唯一的兒子，他對你的期望當然特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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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哼！那只是他把自己沒辦法達成的幻想，轉嫁到我身上而已吧！」呂柏豪心情很悶，「我根本對唸書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年頭名牌大學畢業又怎樣？還不是一大堆人高學歷高失業率？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跟他說我想當撞球國手，結果咧？他竟然把我毒打一頓！自己明明就是開撞球間的，卻不准我打撞球，真的很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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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晉一皺眉，才剛想提醒同學注意說話語氣詞，李兆亭就先發難了：「呂柏豪，有小孩子在，嘴巴放乾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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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齁……拍勢、拍勢！」呂柏豪連忙迭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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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生爸爸在身邊打罵囉嗦，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你知道嗎？」胡恩晉笑了笑，安慰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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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幾乎天天吃他的竹筍炒肉絲還幸福咧！班長，你讀書讀到腦殼壞去囉？聽你講成這樣，啊你是沒有親生爸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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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胡恩晉頓時怔了下，但他看了眼讓李兆亭抱在懷裡、被逗得咯咯嬌笑的棻棻，不知怎地，以前從未對任何朋友提起過的實情就這麼脫口而出：「我有，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一直沒有住在一起過。現在這個父親，是棻棻的爸爸。雖然他對我比親生爸爸還要好，但心裡總覺得還少了一點說不上來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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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柏豪聽到這裡，徹徹底底地愣成啞巴。靠么咧！他怎麼會蠢到挑起這種話題！完蛋了，班長會不會因為這樣就生他的氣、記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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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略顯尷尬又令人不知所措的當下，李兆亭微笑著伸手一推，將自己才切下兩、三小塊的七分熟牛排推到胡恩晉面前，「阿晉，我的份吃不完，你幫我解決掉好嗎？因為是用刀叉，你不必擔心會有口水問題啦。你看起來這麼瘦，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應該要多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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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是，妳才吃沒幾口……」胡恩晉相當意外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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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前才被我媽塞了一顆大蘋果，胃裡還有料啦。更何況，光是看棻棻我就看飽了，哪還需要吃什麼肉啊？棻棻，姊結覺得妳最漂亮、最棒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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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哈哈哈……」天真無邪的棻棻被她逗得可高興了，只差沒手足舞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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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亭，我記得妳不是……」呂柏豪的腦子還轉不過來，怔怔地想要向她問清楚，阿姨叔叔每天一大清早就去擺早市了，哪來的美國時間給她蘋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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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亭卻拿起桌面上自己的杯子湊近嘴邊，然後飛快地以食指豎在唇瓣前，做了個「噓！別說！」的手勢，接著順勢喝了口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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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不是吃了兩顆嗎？」呂柏豪立即會意過來，只得接下她的發球，異常生硬地轉了個大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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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幾顆要你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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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個話題地雷區，便在李兆亭不動聲色的體貼下，安全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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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們都太低估班長深藏不漏的察言觀色功力，演技也太生澀了點，這麼點小把戲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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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實說，這份牛排真的很好吃，是他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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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怎麼可以那麼不識相地拆他們的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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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胡恩晉心領神會，鏡片後的明澄雙眼彎出不易察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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